第350章 上九流,下九流
孟欣書的尖叫,還透著一股攝人心魄的悲意。</br> 下一刻就是慘叫聲響起!</br> 并不是孟欣書的,也不是何小云,反倒是一個男人。</br> 我本來想出去看看,卻被我媽擋住。</br> 她僵硬地搖搖頭,又說道:“她們逃了,那人很兇,小心他。”</br> 語罷她便朝著我房間而去,頃刻消失在黑色中。</br> 我卻不解,明明是那男人慘叫,孟欣書和何小云怎么會逃了?</br> 不過我媽說的,肯定不假。</br> 片刻之后,一個男人捂著胸口,一瘸一拐地走了進來。</br> 他年紀并不大,約莫三十歲上下,得有一米八的個頭。</br> 短發(fā),五官剛毅,如若刀刻,眉毛似兩把利劍飛起。</br> 穿著黃色道袍,腰間好幾把桃木劍,還掛著八卦盤。</br> 不過他嘴角卻溢出不少鮮血,胸口還有幾個巴掌印,有的是正常大小,還有幾個是嬰兒的,除此之外,甚至還有黃皮子的爪印。</br> 可想而知剛才他和孟欣書,何小云交手,的確是中了招。</br> 只不過他掛著的一把桃木劍上也沾著黑血,不知道是孟欣書還是何小云的……</br> 那男人神色冰冷,還有幾分憤怒。</br> 注視我們,忽然說了句:“剛才你們?nèi)羰莿邮郑枪韹氡厮罒o疑,我那第二劍可破地殃煞!你們竟然打斷我劍!”</br> “還要那鬼嬰來幫那母煞?!”</br> “你們到底是來幫茍家的忙,還是來壞事的?”他說完,就朝著地上吐了口唾沫。</br> 我眉頭緊皺,這人面相就透著難以相處的性格。</br> 劉文三也開口說話了,他語氣也不怎么好聽。</br> “進來就逼逼賴賴,自己有本事破煞,還需要我們動手?茍家請你文三爺是下水來撈東西的,不是和你一起欺負個女人孩子。怎么的,你還有意見不成?”他也嗬了一聲,一口濃痰吐到了那男人面前。</br> “年紀不大,痰也不濃,誰給你那么大的口氣?!”劉文三冷喝道。</br> 劉文三性子烈,對我來說,其實也不滿這男人。</br> 他在我們和孟欣書僵持的時候動手,本身就是偷襲。</br> 我和孟欣書何小云的關(guān)系,幫她們正常,畢竟何小云救過我的命。</br> 剛才的僵持,也是因為孟欣書氣憤我們站在了茍家這邊,本身我們就沒動手的打算,只是想要將其化解。</br> 他卻和我素不相識,怎么可能幫他?</br> 更何況,他進來就頤指氣使,命令和質(zhì)問混雜在一起,誰聽了都不爽。</br> 劉文三直接罵回去,也就理所當然了!</br> 那男人臉色頓時鐵青一片。</br> 他目光忽而盯著我,說了句:“剛才就是你讓那鬼嬰出來的?”</br> “一身都是陰氣,怨氣,你是陰生子?”“破不了地殃煞,今天除個陰生子,才能泄我憤!”語罷,他一抽腰間桃木劍,直接朝著我肩頭打來。</br> 狼獒狂吠不止,朝著那男人沖去!</br> 劉文三就要拔刀,陳瞎子也是疾步往前。</br> 就在這時,茍黃急匆匆地沖進了院子,擋在了我和那男人面前。</br> 他慌里慌張地喊了句:“誤會……誤會……”</br> “這位是羅十六,是家主特意要請來的陰陽先生。”</br> “這是柳昱咒,柳道長,都是誤會,兩位別動手!”</br> 這一瞬間,陳瞎子,劉文三,還有狼獒都到了柳昱咒近前。</br> 陳瞎子的當頭一棒險些打下去,劉文三的鍘鬼刀也是揮起,狼獒更是隨時會前撲。</br> 茍黃賠著一副笑臉,額頭上滿是汗水。</br> 我微瞇著眼睛看著柳昱咒,他也盯著我。</br> 又瞥了一眼劉文三和陳瞎子兩人,才說了一句:“茍黃,茍家請來人不假,你們有事做不假,我要破煞,他們卻攔著,這事情恐怕你們茍家要掂量兩分吧。”</br> 茍黃臉色卻很為難。</br> 他猶豫了一下,才看向我和劉文三說道:“兩位,打個商量怎么樣?”</br> 我直接就搖了搖頭,說道:“何酉民和孟欣書夫妻的事情我們知道,茍家也清楚,我替孟欣書接生,她女兒救過我的命,明確來說,我不會幫茍家對付她,至于我們能對付徐白皮,也是因為和徐白皮有仇。”</br> “否則的話,我們也不會多管閑事。”</br> “離了我們面前,其他的事情就是茍家和孟欣書的恩怨,與我們無關(guān)。”</br> “如果非要強迫,我們也只能到此為止。”</br> 說這番話,也是我想直接斷了茍家的念想。</br> 一切都講得清楚明白,茍家就沒有其他的由頭讓我們出手。</br> 我也了解了,打撈的事情缺了劉文三不可能,這樣說也就無虞。</br> “這……”</br> 茍黃不自然地回頭看了柳昱咒一眼,說道:“柳道長……這件事我和家主,再和你商量如何?”</br> 明顯,茍黃他們更在意的是那潭水之中的東西。</br> 柳昱咒的臉色更難看了。</br> 他定定地又看了我一眼,才一揮袖子,往外走去。</br> 茍黃和我們賠笑,說馬上讓人來收拾院子,讓我們當今晚的事情沒發(fā)生過。</br> 不多時,他就叫來了人打掃。</br> 那些茍家人全部被抬了出去,大部分傷勢不輕,也不知道有沒有喪命。</br> 院子里頭只剩下我們?nèi)艘婚帷?lt;/br> 劉文三皺眉說了句:“柳昱咒,這名字取得就神叨叨的,本事也不賴,有他這種人在這里守著,怪不得茍家不怕孟欣書。”</br> “不過他這本事既然到位了,怎么不一道對付了徐白皮?”</br> 我其實也很疑惑。</br> 那柳昱咒的確不弱,他固然是受了傷,可桃木劍應(yīng)該也創(chuàng)傷了孟欣書或者何小云。</br> 既然本事這么大,干嘛不對付了徐白皮。</br> 茍家還要我們出手幫忙?還有就是那茍家主,到現(xiàn)在也沒出現(xiàn)過見我們,架子也不小。</br> 陳瞎子才開口說道:“他剛才那咒法叫做斬桑咒,是正牌破煞驅(qū)邪的道士,算是上九流。”</br> “道士斬鬼祟,破尸煞,沒有說殺人的道理,徐白皮的確是歪門邪道,可人和人斗必定有一死。”</br> “徐白皮奈何不了孟欣書,是因為她是尸煞,未必不能對付一個大活人,黃仙對于鬼祟是沒什么作用的,可對于活人來說,本事就大得驚人,也算是一物降一物吧。”</br> 我這才明白了陳瞎子的意思。</br> 劉文三呸了一口唾沫道:“合著不一定打得過徐白皮,就讓我們頂上,他瞅著孟欣書來了,還要趁機偷襲,沒打過還得怪我們?這上九流,還真不怎么地道。”</br> 陳瞎子卻搖搖頭,他說道:“一來是規(guī)矩,二來也是手段,孟欣書可不好對付。他已經(jīng)被傷了氣血了,當然,那母女倆也沒什么好果子。”</br> 我眉頭緊皺,然后說了句:“陳叔,說句實話,我剛才雖然那么講,但是他真要殺何小云,我不會坐視不理。”</br> 陳瞎子沒點頭也沒搖頭,只是說了句:“上九流本身看不慣下九流,雖然你是陰陽先生,但他更看不慣你是個陰生子,我們也得小心他。”</br> “陰生子在他們眼中不算活人。”</br> 陳瞎子這話卻讓我眼皮控制不住微跳起來,這話的意思,那姓柳的還想殺我不成?</br> 【作者有話說】</br> 第三更結(jié)束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