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章 血光之災
“轟隆!”忽而一聲驚雷作響!外面的雨水忽然大了起來,吧嗒吧嗒地打在帳篷上頭,聲音刺耳。還夾雜著刮風,甚至給人感覺帳篷都要被吹翻了似的。</br> 我點了點頭,同時卻擔憂外頭的祠堂施工,這么大的雨肯定得耽誤進度。</br> 雨來得和卦象顯示的也是相符,洪水肯定會到,就是不知道具體是什么時候了。</br> 何先水直勾勾地盯著我,他沉默了足足得有好幾分鐘,才終于開口說道:“她本來是陽江里面的死倒,怨氣很重。”</br> “被撈尸人帶上岸之后,那撈尸人本要幫她報仇伸冤,不過卻無疾而終,撈尸人也被仇家殺了。”</br> “這女尸的怨氣便更重,更深,一直游蕩在陽江邊緣,甚至時而去常平市內(nèi)。“</br> “至深的怨念,她早就已經(jīng)化煞,至于是什么煞我不知道,她沒顯露出來過。”</br> “只是以前陽江的邊上,是有很多野貓的,當初撈她上岸的撈尸人,還帶了一只玄貓。”</br> “撈尸人喪命之后,玄貓也死在了陽江里頭,我猜測她應該是借了命。”</br> “你們肯定是在去給那許德昶幫忙的時候,見到那女尸的吧?”何先水忽然又問道。</br> 我點了點頭。</br> 何先水才重重地嘆了口氣:“還是劉文三藝高人膽大,我也聽說過你接陰送陰的事兒,當初我是不敢接受這單生意,除了沒辦法安頓黃珊珊這母子尸,更多的就是不敢去那一段的陽江流域。”</br> “說句不怕你見笑的話,在常平市,我已經(jīng)三年沒下水撈尸了,就是怕碰見那女尸,萬一她找我伸冤,怕就是命不久矣了。”</br> 何先水的話,也令我心頭更壓抑了許多。雖然他說了不少,但是這點兒信息除了知道這女尸兇的離譜之外,壓根沒有什么有用的。</br> 盡管她給我托夢是求接陰,可我依舊不敢接觸她,就是因為她太詭異,我怕管了這閑事就出大事。</br> 現(xiàn)在多聽了幾句,其中對我來說最關(guān)鍵的一個線索就是,這女尸是被人害死的!</br> 只要幫了她,我就妥妥地犯了接陰婆的忌諱。</br> 當初黃珊珊尸首不全,也是被人害死,我犯忌諱幫她接陰。甚至她都沒有母性,不愿意孩子被送走!</br> 當初也是我運氣好,那時候她還只是一個白煞,再加上陳瞎子和劉文三提點得當。</br> 可之后她也被罵成了血煞,險些出大事。這其中肯定也有我去接陰的因果關(guān)聯(lián)。</br> 這女尸肯定死得比黃珊珊更冤枉,撈尸人要幫她,都被仇家殺了。</br> 我一旦出手,就不只是要承擔破忌諱的反噬,女尸的危險,更有在暗處的手。</br> 思來想去,我也打定了主意,我得想辦法讓她不纏著我,或者有機會,就將其鎮(zhèn)住!</br> 只可惜我手里頭已經(jīng)沒有多余的仿制羅盤。</br> 爺爺留下來的最后一個,廖寡婦雖然沒用掉,但也讓我爸給用去了。</br> 我也準備等會兒和劉文三商議一下,看他有沒有什么好點兒的主意。</br> 止住思緒回過神來,我和何先水道了謝。</br> 何先水卻面色復雜,讓我還是小心為上,最好不要近水才行。</br> 我搖了搖頭說:“不近水也沒辦法,要是這三天內(nèi)她不來找我,能讓我將陽江的事情處理完,才能真的少近水。”</br> “只不過,她今中午已經(jīng)找過我一次了,大陰之時忽然出現(xiàn)的,那里距離陽江可有相當一段距離,周圍也沒什么河。”</br> 何先水更是瞳孔緊縮。</br> 我吐了口濁氣,說其他沒什么了,不知道劉文三帶著其他人走了沒有,我們也趕緊回去馮家,喝杯姜茶暖暖身子,等明天雨停了,他還得跟著下江去探情況。</br> 正要掀開簾子,何先水才忽然拉住了我的胳膊。</br> 他猶豫半晌,才說道:“我能給你一個東西,或許關(guān)鍵時刻能讓你保命,要是你用得上,得答應幫我一件事!”</br> “什么東西?!”那一瞬間,我心都跳到嗓子眼了。</br> 何先水卻從兜里頭摸出來了一塊黑漆漆的玉。</br> “撈她出水那撈尸人的蠱玉,她看見了,或許能讓你保命一次。”何先水卻沒有遞給我,緊緊地攥在手心里頭。</br> “你要我?guī)褪裁词拢俊蔽倚睦镱^雖然緊張,但也沒去搶。</br> 問這句話的時候,我也很仔細地注意何先水的面相。</br> 他雖然整體給人油滑的感覺,但此刻卻沒什么奸詐面相出來,應該不是在誆我。</br> “幫我點一個墓,葬我哥的尸體。”何先水倒是沒多做停頓,直接就說了出來。</br> 我點點頭:“行,成交!”</br> 點墓葬人,這并沒有什么危險的,就算有些麻煩,可比起能保命的一件東西,已經(jīng)不算是麻煩了。</br> 何先水將蠱玉給我的時候,明顯還有點兒不舍。</br> 蠱玉入手,冰冰涼涼,我仔細看了看,這和劉文三的那一塊有一些區(qū)別,不過大體撈尸人的蠱玉,應該都是相差不多。</br> 只不過一脈一枚,代代相傳而已。</br> 下意識的,我問了一嘴,他是怎么拿到這塊蠱玉的?</br> 何先水的回答,卻讓我身體一僵。</br> ”那撈尸人,是我大哥。“</br> 帳篷里頭的燈光幽幽暗暗,似乎隨時會滅似的。</br> 莫名的,我脊梁骨就是一陣冷意。</br> 心臟更是狂跳,幾乎到了嗓子眼里頭!</br> 何先水伸手拍了拍我肩膀,我身上卻起了不少的雞皮疙瘩。</br> “放心,我不會整你的……我大哥因為那女尸死了,我也不會想看著她再連累別人死,更不想看到她害死人。”</br> “拿著這蠱玉,就能保你命。”</br> 語罷,何先水就掀開了簾子,自己往外走去。</br> 冷風一直往里頭灌,我跟著走出去。</br> 不遠處的路邊停著好幾輛車,車門都是開著的,還有人在沖著這邊打招呼,分明是那些撈尸人還在等。</br> 劉文三和馮屈也在一輛車上沖著我揮手。</br> 匆匆過去上了車,狼獒也緊跟我身后。</br> 這輛車上就只有我們?nèi)艘婚幔_車的也是馮屈。</br> 我們這輛車在前頭帶路,劉文三則是直接問我,是不是問何先水關(guān)于那個女尸的事情了?</br> 點了點頭,我沉凝了一下,也沒有避過馮屈,直接和劉文三說了情況。</br> 劉文三眉頭緊皺,他忽然說道:“何先水的確有個大哥,叫做何酉民。”</br> “何酉民也是個很厲害的撈尸人,這些年忽然銷聲匿跡了,誰都不知道他去了哪兒,沒想到竟然死了?!還是因為撈了一具女尸,被女尸仇家給害死的?”</br> “這事兒沒有那么簡單,總歸她的陰肯定不能接!接了,這不就是去應了你夢里頭的預兆了么?還要惹禍上身。”</br> “十六,得信你爺爺那句話,人定勝天!不管什么事情都是這樣,命肯定不能認,得自己掄圓了活。”</br> “我就不相信,這女尸能比你媽還兇,大不了和她拼了,我就不信,不能鍘掉她腦袋!”</br> 語罷,劉文三低頭也開始思索起來,似是在想什么辦法。</br> 他的話也給了我更多警醒,還有鑒定了心念,不接陰是首要,能鎮(zhèn)住最好,再不濟也得讓他知道,我們不好惹,最好別再跟著我!</br> “文三叔,你能打聽一下內(nèi)陽市的風水界么?看誰能做厲害的仿制羅盤?”</br> 我思索之間,也和劉文三說了一嘴。</br> 劉文三嗯了一聲,說他去想辦法,不過這個應該找馮志榮比較管用。畢竟馮家之前是有過風水師幫忙的,馮家肯定有路數(shù)。</br> 我說行,我去找馮志榮。</br> 恰逢此時,馮屈卻剛好開口說了句:“羅先生,你們聊的事兒,我聽了個一知半解,不過也清楚你要求是啥了,這事兒我去辦就可以。”</br> 我心頭一喜,點點頭,說了個盡快。</br> 其實我也不知道,仿制羅盤到底怎么做才能鎮(zhèn)尸。</br> 還是說要仿造定羅盤,對照這做?回憶當初看的仿制羅盤,遠不如定羅盤復雜。</br> 思緒至此,我也和劉文三說道:“文三叔,等會兒回去了,你和我去看看我爸的尸體,看有沒有辦法,用其他手段鎮(zhèn)一鎮(zhèn)他,能拿下來那塊仿制羅盤,也就多一個手段了。”</br> 我剛說完這句話,車身猛地顛簸了兩下,然后就是轟隆一聲巨響。</br> 慣性讓我和劉文三猛地被沖到了前頭,狠狠地撞在了椅子上。</br> 我感覺右肩這一下,都要散開了……</br> 馮屈的頭撞到了玻璃上,滿是鮮血淋漓!</br> 前面的擋風玻璃碎了,整個凹陷進來一大塊,外頭更是刺目的強光燈……</br> 我們是剛好撞到了一輛從路側(cè)面出來的大卡車上!</br> 與此同時,我手指頭上也是鉆心地疼。</br> 低頭,抬手。自大拇指開始,每一根指頭上,穩(wěn)穩(wěn)當當都插著一根玻璃渣子!</br> 十指連心,疼得我意識都差點兒模糊了。</br> 我打算盤用的就是右手!</br> 尤其是大拇指和食指上面的玻璃渣子更深,我當時也是用的這兩個指頭去撥算珠,讓其撥亂反正……</br> 我本以為最多這幾天先來霉運,發(fā)生什么大事,總也該有所預兆。</br> 可卻怎么都沒想到,禍患來得這么突然,還這么快。</br> 我才改了卦象不足一天,直接就來了血光之災!</br> 也就在這時,我忽然聽到旁邊的車窗外頭,有重重的敲擊聲。</br> 我強忍著劇痛,本能地扭頭看了一眼,以為是后面車上的人來幫忙了。</br> 結(jié)果卻看見車窗外頭有個女人,她一張臉慘白無比,眼珠子也瞪得奇大,她捏緊了拳頭,砰砰砰地在砸玻璃!</br> 轟隆又是一道驚雷閃電,白光太刺目,我額頭冷汗直冒,下意識地閉了一下眼!</br> 也就那頃刻之間,車門卻嘩啦一下開了……</br> 冷風灌入車內(nèi),一只手也狠狠抓住了我的胳膊,猛地將我往外一拽!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