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0章 撥亂反正,斷首滅魂
原本完全被鮮血浸透的飽滿起來的拂塵絲,此刻已然干癟下來,仿佛其中的血液,已被徹底消耗干凈。</br> 柳三元整個(gè)身體的突然靜止,就好似屬于他的一切都已經(jīng)全部消散,不光是氣勢,甚至是他的氣息,都完完全全,徹徹底底的消散了……</br> 消散得一干二凈,沒有半分殘余,不只是感官感受不到,甚至是視線看去,都只是一道空殼,一具干尸,不再有任何活著的氣息……</br> 氣息,便是恒定一個(gè)人,物,存在的根源。</br> 無論是活著的人也好,死了的人也罷。</br> 兇人身上有戾氣,窮人身上有窮病,死人身上有死氣,惡人身上有殺機(jī)。</br> 便是兇惡尸鬼,魑魅魍魎,也有各自的氣息!</br> 唯一沒有氣息的,便是破損棺木之中的一捧白骨,或是骨灰盒里頭的一捧骨灰……</br> 此時(shí)此刻的柳三元,便沒有了絲毫的氣息。</br> 雖說他的身體依舊存在,但是屬于他的一切,仿佛都在夜空山風(fēng)之中煙消云散。</br> 前一刻他的聲音還響徹于山間,現(xiàn)如今,好似剛才的所有,都是幻覺一般,絲毫沒有存在過的痕跡。</br> 干瘦的身體,看似還是人形,卻在意識(shí)之中,不給人是人軀體的印象,就好似山間一根枯木,或者是路旁一塊擋著道路的巖石。</br> 柳三元此前身體萎縮,最后剩下的,便是一雙銳利無比,凸起的幾乎要迸裂的眼珠。</br> 而這時(shí),那雙目,都已然萎縮進(jìn)眼眶之中。</br> 堂堂的柳家大長老,此時(shí)此刻已然將自己的一切一切,全部都燃燒殆盡。</br> 就好似蠟燭燃燒干凈了最后一絲燭芯,燃燒干凈了最后一滴蠟油……</br> 而他面前的柳塋元。</br> 之前即便是被卦象束縛,以至于半身不遂,都還是氣勢兇厲。</br> 而此刻,他也是仿若呆滯的木偶一般,一動(dòng)不動(dòng)。</br> 但是,我能明顯地感受到,在柳塋元的身上,氣息依舊殘存,他的凝滯,只不過是因?yàn)樗砩媳涣嫵龅姆模瑢⑺囊磺卸兼?zhèn)壓,讓他無法動(dòng)彈了而已。</br> 就如同當(dāng)初楊青山用玉璽鎮(zhèn)住了眷陽陰尸一般。</br> 我很清楚,這一切并不會(huì)持續(xù)太長的時(shí)間,很快柳塋元就能將這符給破掉,同時(shí)在言出卦成之中脫離出來。</br> 這原本是我拼盡全力給柳三元?jiǎng)?chuàng)造出來的機(jī)會(huì)。</br> 可是這樣看下來,柳三元也沒能徹底將柳塋元給除掉,只是短暫地將他鎮(zhèn)壓住了。</br> 這一切,變成了交給我和楊青山的棘手難題!</br> 我喘著粗氣,艱難地從地上站了起來。</br> 甚至于我都顧不上金算盤從我的腿間滑落至地上,只是伸出左右手,分別抓住了鍘鬼刀和哭喪棒,顫巍巍地朝著柳塋元走去。</br> 我身體不停地發(fā)抖,雙臂更是顫抖不已,甚至是我的左右手,都幾乎握不住鍘鬼刀和哭喪棒。</br> 但我依舊不敢停下。</br> 因?yàn)檫@一切的機(jī)會(huì)稍縱即逝,我生怕下一刻,柳塋元就掙脫了符纂,擺脫了言出卦成的控制,從而令我們的所有計(jì)劃都完全落空!</br> 此刻柳三元已死,我們已然是沒有了更多的機(jī)會(huì),此時(shí),便是最后的機(jī)會(huì)!</br> 我一步一步,走到了柳塋元的跟前。</br> 他頭上的發(fā)冠,不知道什么時(shí)候已然破損,再無面紗遮住臉面。</br> 他臉上的那些絨羽,也不曉得何時(shí)消失一空,只剩下泛青的面頰。</br> 他雙目呆滯,似乎眼底深處,都映射著柳三元畫出的符篆一般。</br> 我喘息著,高高地舉起雙臂,哭喪棒在更上方,鍘鬼刀則是在稍微下方一些。</br> 我這動(dòng)作,便是要用鍘鬼刀斬首,并且我怕鍘鬼刀斬的力道不夠,所以用哭喪棒作為借力之物,去砸鍘鬼刀的刀背,務(wù)必要借著這機(jī)會(huì),直接將柳塋元的頭顱斬下,讓他再無動(dòng)手阻撓我們的可能!</br> 我的每一次呼吸都深至肺腑,胸腔高高撐起再落下,耳邊響徹的是自己擂鼓般的心跳聲……</br> 正當(dāng)我要下刀落手的瞬間,我雙手上的重量陡然一空。</br> 再等我反應(yīng)過來的時(shí)候,出現(xiàn)在我身側(cè)的,赫然是楊青山。</br> 此刻的楊青山,也顯得格外狼狽,他雙掌之間的傷口深可見骨。</br> 而他的手中竟握著我的鍘鬼刀和哭喪棒。</br> 只見楊青山手起刀落,哭喪棒更是鏗鏘一聲,砸在了鍘鬼刀的背部。</br> 下一瞬,半身不遂,跪倒在地的柳塋元,頭顱便如同滾瓜葫蘆一般從脖頸之上落下,咕嚕咕嚕地滾到了我的腳下。</br> 他雙眼之中的呆滯仿佛完全被定格。</br> 滾動(dòng)之間,柳塋元雙目怔怔地望著上方。</br> 似乎他是望著我,望著楊青山,又像是他視線沒有看我們?nèi)魏我蝗耍强粗臁.</br> 我整個(gè)人都僵住了,驚愕地注視著眼前發(fā)生的一切。</br> “咣當(dāng)!”一聲,鍘鬼刀和哭喪棒同時(shí)落地,哭喪棒的一端更是直接扎入了地面。</br> 楊青山的語氣,也罕見的有了幾分疲憊,甚至還有不確定的怔然。</br> “羅十六,這是羌族之事,師尊來不及撥亂反正,理應(yīng)由我來做。”</br> “你不該插手……”</br> 我沉默,回過神來之后,目光復(fù)雜地看著楊青山,不知道該如何言語……</br> 【作者有話說】</br> 今天的更新結(jié)束了,感謝寧靜致遠(yuǎn)的三個(gè)大神認(rèn)證,感謝花兒為什么這么萌的沖榜火箭,感謝七貓書友_091610057975的爆更撒花!明天繼續(xù)……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jiān)f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gè)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gè)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gè)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dòng)不動(dòng),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shí)而機(jī)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xiǎn)的廢墟中,半點(diǎn)風(fēng)吹草動(dòng),它就會(huì)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jī)會(huì)。</p>
良久之后,機(jī)會(huì)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