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3章 通道
我聲音戛然而止,皺眉低頭沉思。</br> 此時,吳戊忽然小聲地問了一句:“柳道長,可否問一件事?”</br> “說。”柳昱咒聲音平靜地應(yīng)道。</br> “如果羅先生此前沒找到你,你應(yīng)該會獨自進(jìn)來,憑借你的感應(yīng),你會走哪條路?”</br> “……是這里么?”</br> 說話間,吳戊的手指向了正面城墻之下。</br> 柳昱咒搖了搖頭。</br> 吳戊不解地繼續(xù)問道:“柳道長你不曉得路線,不走這里,準(zhǔn)備走哪里?”</br> 柳昱咒冷眼掃了吳戊一下,抬手指著城墻上方,淡淡地說道:“羅十六說的并不準(zhǔn)確,若是能走到這里的道士,都不是泛泛之輩,怎么會遠(yuǎn)遠(yuǎn)地像是賊寇一樣打洞?越過這些城墻路障,直接到達(dá)最中心的位置,劈開頂端,下方難道不就是尸和墳?”</br> 吳戊整個人都僵住了,他明顯眼中透著驚色。</br> 柳昱咒這話也讓我愣了下。</br> 片刻后,我才反應(yīng)過來,怕還真的和柳昱咒所說的相同。</br> 只不過,中央的位置更不是那么輕易能破開的。</br> 我將心頭雜亂的思緒全部拋開,聲音略有沙啞地說道:“我們還是先去生門,那地方兇險最少,不過要警惕陷阱,走錯路會和蔣盤一個下場,我們臨機(jī)應(yīng)變,看情況行事。</br> 語罷,我便分辨了生門的方位,順著這城墻,朝著東北方位走去。</br> 狼獒一副不甘心的樣子,扭動著龐大的身子跟在我的身側(cè),柳昱咒和吳戊則是一左一右,我們?nèi)艘婚岵⑴徘靶校瑓s是心思各異。m.</br> 這一段路其實并不遠(yuǎn),</br> 當(dāng)我們走到東北方艮位的時候,我停下腳步。</br> 此處的城墻,明顯和剛才的有所不同。</br> 整體的氣息,沒有那么冰冷,稍微有了一絲生氣,驚門屬于兇門,冰冷很正常,生門有生機(jī)暖意,也很正常。</br> 目光掃過城墻腳下,便沒有看到被挖出來的洞穴了。</br> 不過我卻看到地上有一些銅錢。</br> 銅錢橫七豎八地躺著,竟然還有一部分是斷裂的。</br> 我當(dāng)時就想到了天元相術(shù)中的金錢爻……</br> 不過,這未必是蔣盤留下的痕跡。</br> “入口在什么地方?”柳昱咒開口詢問。</br> 我沒有立刻回答,而是持著定羅盤,在城墻前緩慢走動。</br> 這會兒我才完全肯定,定羅盤是沒有失靈的,只是在山頂往里看整個風(fēng)水局的時候,出現(xiàn)了同時的兩種針,恰巧不動了而已。</br> 如今定羅盤的針,則是形成了轉(zhuǎn)針,并且隨著我的走動,針簌簌地轉(zhuǎn)動,速度還未曾平穩(wěn)。</br> 雖然是生門,但是生門之下,必定也是風(fēng)水先生和陰陽先生的埋骨之所,死于非命更是怨氣沖天,所以才會出現(xiàn)轉(zhuǎn)針。</br> 順著城墻邊緣又往前走了大約七八米,轉(zhuǎn)針達(dá)到了最快,仿佛隨時會彈射而出!</br> 我停在這里,手先是按在了城墻上,用手指敲了敲,敦實的感覺,充斥著實質(zhì)感,沒有任何空心處,明顯這里沒有暗門,也不可能有路。</br> 我低下頭,看著腳下的地面,</br> 同時收起定羅盤,又順手從腰間抽出了哭喪棒。</br> 握緊哭喪棒的棒身,我狠狠朝著下方一搗!</br> 咚的一聲悶響,還有震顫的感覺,讓我虎口一陣發(fā)麻。</br> 地面的沙土也是一陣震動,漂浮起來不少粉塵。</br> 我呼吸都變得急促了不少,接著繼續(xù)用哭喪棒朝著地面搗動了數(shù)下,確定了大概方位。</br> 再收起來哭喪棒,我直接趴伏在地上,仔細(xì)地摸索。</br> 這期間,柳昱咒和吳戊都到了我旁側(cè),狼獒則是干脆趴在地上,腦袋緊貼著地面,一雙青色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我的一舉一動。</br> 我格外認(rèn)真,手指就沒離開地面。</br> 將地面的沙子全部撥開之后,正常看,地面是和周圍沒什么區(qū)別的。</br> 但是約莫一米見方的位置,有一道深深的凹槽。</br> 這凹槽并不大,約莫只有一指寬。</br> 平時有沙土,根本就看不見,現(xiàn)在清理了之后,從中隱隱鉆出來冷氣。</br> 我起身,示意柳昱咒和吳戊后退,并取出鍘鬼刀,朝著凹槽之中一插,隨即用力撬動!</br> 嗤嗤的聲響中,那一米左右的地面被我撬動了!</br> 約莫一個拳頭厚的磚石之下,是一塊厚重的鐵板,鐵板被撬開之后,其下是一個黝黑深邃的洞……</br> “這……就是通道?”吳戊吞咽了一口唾沫,眼中隱隱有興奮和緊張。</br> 柳昱咒上前按住那鐵板,隨手往上一提。</br> 一聲悶響之中,鐵板直接就被掀開。</br> 方形的洞口,曝露在我們的視線之中!</br> 這洞口整整齊齊,邊緣還是磚石的,一眼看上去,這就不是挖開的洞,而是本身修筑在這里,屬于生門的通道?</br> 柳昱咒忽然蹲下來,手在洞口一個位置抹過。</br> 等他抬起手來,攤開手掌之后,出現(xiàn)在他手中的,赫然也是一枚銅錢。</br> 我皺眉將銅錢拿了過來,細(xì)細(xì)端詳了片刻。</br> 捏在指間,我沉聲道:“蔣盤是從這里進(jìn)去的。”</br> “走吧。”柳昱咒語氣平淡,單手撐住入口邊緣,就要跳進(jìn)去。</br> 我立刻抬手,擋住了柳昱咒的動作。</br> “先不要進(jìn)去。”我啞聲喝止他。</br> 柳昱咒疑問:“為什么不進(jìn)去,這不就是你說的入口么?”</br> 我沒有立刻回答他,而是盯著那洞口,伸手稍稍探了進(jìn)去。</br> 冷意幽幽,我的身上立時生起了細(xì)密的雞皮疙瘩。心中那股子悸動感又增強了不少。</br> 吳戊這會兒也疑惑地小聲問道:“羅先生,有什么問題?還是你們剛才總提起蔣盤,天生墓道,這里頭就是有大危險對吧?”</br> 我也沒有回答吳戊。</br> 足足停了七八分鐘,我才開口,沙啞地說道:“的確,這里是生門入口,走這條路大概是對的,只不過,天生墓道是走錯了路,還是唯一一條路呢?”</br> “如果是唯一一條路,我們的下場恐怕……”</br> 不過說到這里,我話語又戛然而止。</br> 因為蔣盤最后是被人背出來的,就代表,或許還有生路出來。</br> 可也有可能,那條生路就是返回的路,從這里進(jìn)去的人,看到蔣盤的尸體就沒有繼續(xù)往前,而是通過特殊的辦法返回。</br> 那辦法蔣盤不知道,才會被困死。</br> 略有猶疑之后,我低聲說道:“柳道長,吳先生,你們在這里等我,我要先進(jìn)去一段距離,然后才能判斷我們能不能走這條路。”</br> 柳昱咒額間橫紋再度凸起,他皺眉道:“你怎么判斷?”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jī)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jī)會。</p>
良久之后,機(jī)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