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0章 駱駝貼符
“你能殺老聾頭,未嘗就不能殺別人,就像是你所說的,你有一些話沒說完,我也有一些話沒說完,難道就不允許老聾頭其實有點兒身手么?”</br> “你但凡多考慮一下,就應(yīng)該曉得,老聾頭作為沙鎮(zhèn)唯一的幸存者,這些年他給那么多陰陽先生,風(fēng)水師領(lǐng)路都沒死,必定有所憑借。”</br> “吳先生你這一手,著實讓我有點兒驚愕,也有些失望。”</br> 我沉聲說完,又瞥了一眼吳戊,微微搖頭。</br> “我……”吳戊表情尷尬,他只說出那一個字,就再說不出來別的了,反倒是滿臉燥紅。</br> 吳戊的反應(yīng),在我預(yù)料之中。</br> 同樣他這個反應(yīng),也讓我微微有所篤定。</br> 他能直接搶老聾頭的東西,就說明了一點,他思慮得還不夠多。</br> 他沒有張爾的老謀深算,也沒有陳瞎子的沉著冷靜,就更別想運籌帷幄。</br> 我剛才救了吳戊,現(xiàn)在又對他略作敲打。</br> 只要我把對他的態(tài)度表現(xiàn)得模糊一些,讓他覺得我實則是在為他好,就大概率能讓他進(jìn)入我的計算和掌握之中。</br> 當(dāng)然,他的那點心思,也會認(rèn)為他可以有機(jī)會算計到我。</br> 這樣一來,他就會少很多警惕心,至少在絕大程度上會和我誠懇相待。</br> 我們又往前走了一小段路,小河已經(jīng)成為了一條粗壯的運河,至少得有四五米寬闊。</br> “羅先生一語驚醒夢中人,剛才教訓(xùn)的極是,是我失了分寸。”吳戊長吁一口氣,似是想通了,語氣更是透著感激。</br> “嗯,吳先生想得明白就好。”我又說了一句。</br> 目光看向前方,我的瞳孔頓時一陣緊縮。</br> 因為在約莫幾十米外的灌木之中,有一頭駱駝!</br> 本來我會覺得,沙漠之中也有野駱駝,可轉(zhuǎn)瞬之間,我就打消了這個想法。</br> 因為那駱駝身上,還能看到掛著的背包!</br> 我來不及多想,抬步朝著前方?jīng)_去。</br> 這里地面要比沙地好了太多,狼獒也竄起飛奔,此前它在沙地還容易腿腳陷進(jìn)去,現(xiàn)在這里就跑得很是平坦。</br> 它速度更快一些,先到了駱駝的身旁。</br> 我和吳戊停下之后,吳戊滿臉驚愕地盯著駱駝,喃喃道:“柳道長竟然進(jìn)來了?”</br> 我目光停留在駱駝的腦門上。</br> 那里貼著一張符。</br> 我不認(rèn)得那符是什么,因為并不是押鎮(zhèn)神咒。</br> 柳家道士的符纂之中,我認(rèn)識的也只是押鎮(zhèn)神咒和五帝封葬符。</br> 不過我卻明白,為什么這駱駝沒死了。</br> 道士貼了符,必定能破邪祟,我昨夜竟是忽略了這一點。當(dāng)時我也是心急之下,情緒太過繁亂,一時之間沒反應(yīng)過來。</br> “他知道路?”吳戊試探性地看向我。</br> “他不知道。”我篤定地回答。</br> 吳戊面色更為不自然,他小聲說了句:“羅先生,我覺得還是需要謹(jǐn)慎,他不知道,怎么能走進(jìn)來?這地方……”</br> 我直接打斷了吳戊的話,聲音微冷:“吳先生你不了解柳道長,也不了解柳家道士。”吳戊還想說話。</br> 我抬手將其打斷,瞇著眼睛看了駱駝許久,也掃過它身上的背包。</br> 明顯背包被拆過,柳昱咒應(yīng)該帶走了需要的物資。</br> 我吐了口濁氣,才告訴吳戊,柳家的道士有個特殊的本事,對于活人的生氣,死人的煞氣感受得異常明顯。</br> 柳昱咒可以不知道路,可他能感受到方位,只要朝著這個方位走就行。</br> 和我們不一樣的是,如果我們走錯了,可能擔(dān)心某個陷阱,機(jī)關(guān),甚至?xí)虼藛拭?lt;/br> 但是對于柳昱咒來說,那些東西可能都沒來得及觸發(fā),他就已經(jīng)提前感應(yīng)到了,并且很輕易就能擋下。</br> 停頓了一下,我繼續(xù)道:“道士和先生,身手差的不只是一星半點,吳先生應(yīng)該有所體悟。”</br> 吳戊頓時不再多說其他。</br> 我們繼續(xù)往前,這一次狼獒走在了前頭,它鼻子時不時地嗅一嗅地面。</br> 而這個地方,風(fēng)沙小了很多,地上的薄沙隱隱約約有人走過的痕跡,還沒有完全消散。</br> 狼獒剛好也是順著那個痕跡在走。</br> 我心頭略有不定,因為我怕柳昱咒沒在外頭等我們,直接就進(jìn)去了……</br> 距離那山脈愈發(fā)的近了,遠(yuǎn)看的人形,到了近處已然看不出來。</br> 這是一座不小的巖山,黑色的巖石厚重?zé)o比,更像是一堵墻!</br> 那條流淌的運河,在這橫朝山之前朝著左邊流淌而去,在約莫百余米之外,那邊就是這橫朝山的左邊盡頭,在風(fēng)水上,這也是入口。</br> 當(dāng)時的髻娘山,就是先過橫朝山,不過髻娘將橫朝山作為了埋葬她娶夫尸體的葬骨之處,借用了氣口生機(jī),用來養(yǎng)尸。</br> 這里則是任由生氣被吹出去,到達(dá)沙鎮(zhèn)。</br> 我取出定羅盤,猶疑了一下,先扭頭看那運河方向,接著又看看這橫朝山。</br> 現(xiàn)在擺在我們面前的有兩個選擇,一個是通過運河進(jìn)去,然后我再分析風(fēng)水地,這樣最安全。</br> 可還有另一個冒險的做法,直接爬上橫朝山的山頂,或許就能看見整個金神七殺的地貌!從而分析整個風(fēng)水地,直接找到金井!當(dāng)然那只是或許……概率并不大。</br> 只是這橫朝山光禿禿的,幾乎都是巖石,想要攀爬,可并不容易……</br> 按道理來說,以我現(xiàn)在的風(fēng)水術(shù),足夠?qū)ふ业桨踩姆轿唬徊揭徊缴钊耄@是最為穩(wěn)妥的選擇。</br> 而令我猶豫的卻不是看自己,而是看柳昱咒。</br> 他會不會單刀直入,直接去兇氣最重的地方?</br> 這種可能性太大……也沒有時間給我緩慢去分析風(fēng)水。</br> 想到這里,我扭頭瞅了一眼吳戊,沉聲問道:“吳先生,爬過山嗎?”</br> 吳戊一怔,答道:“爬過不少,羅先生怎么說?”</br> 我抬頭,指了指上方,道:“我們要爬上去。”</br> 吳戊臉色頓時一僵,隨即訕笑了一下道:“羅先生,你不是在開玩笑吧?”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jī)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jī)會。</p>
良久之后,機(jī)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