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霍璃的決斷,最后的受益者
生命力這種東西,就像體力一樣,當它充沛的時候常常令人不覺得重要,但當它消耗殆盡之時,一兩個平常看來很簡單的動作都會變得無比艱難。
血火回春島,金宮玉階殿。
那高高端坐于金宮主位上的歐陽老祖宗霍璃已經(jīng)很老很老了,對于一位金丹宗師來說召出本命法寶這種事就像本能一樣,根本就談不上什么消耗,但由已經(jīng)很老很老的她做來,卻已經(jīng)是搏命之舉。
朱鵬能夠洞悉到這一點,因此在霍璃將那座本命法寶丹鼎召喚出來時候,他心中就已經(jīng)在暗自戒備。
霍璃并非戰(zhàn)斗型宗師,她的本命法寶也不是什么大威力的攻防型法寶,但余力已經(jīng)不多的她又不可能做出無意義無必要的動作。
在白發(fā)紅顏的老婦人將那丹鼎向前推動的一刻,一股巨大的危機感就涌上朱鵬的心頭,他剎那遁身出現(xiàn)在莫大先生身后處,無論怎么樣,霍璃總不至于自毀長城把莫大先生干掉。
華麗的金銅色丹鼎在飛移過來的那一刻就已經(jīng)隱隱現(xiàn)出金紅色澤,在這個時候所有人都已經(jīng)感到危險,在場一位位金丹宗師施展防御術(shù)法或者召喚本命法寶回防,但當霍璃的本命法寶丹鼎轟然爆開的那一刻,四面沖擊的熾焰洪流還是把所有人都打懵了。
自爆法寶,這一招恐怕是僅次于宗師自爆金丹的狠辣一招了,苦心鑄就,百年心血祭煉,很少有哪位宗師不希望自己的法寶傳承于后世,流傳給子孫,因此很多金丹宗師寧可自爆金丹也不肯自爆法寶。
因為,真的是太讓人心痛,太讓人舍不得了。
然而這一刻,歐陽家的老祖宗霍璃就充分展示了:“女人要是狠毒起來,基本就沒男人什么事了。”這個道理。
丹鼎爆炸,金紅色的火焰風暴擴散,沖擊波四面散溢,同時又因為之前那些魔修士布下的陣法,強烈的丹火無法宣泄擴散,又一次涌回來進行第二次傷害。
溫度實在是太高了,在爆炸的第一瞬間沖擊擴散,無數(shù)的東海散修直接就在焰流中被燒得骨肉成灰,灰飛煙滅。
在這金紅光焰的反復焚燒之下,莫說是煉氣、筑基境的散修,就連在場剩下的那三名金丹初階的魔道宗師,他們也在最后的大爆炸中或者死去,或者重傷。
這種時候重傷也和直接死去沒什么區(qū)別,早就有所準備的莫大先生在霍璃推出丹鼎,眾人退散回避的那一刻就已經(jīng)祭起自己雪藏至今的本命法寶:金螯盾。
一面厚實得外骨骼金屬重盾懸浮在他面前,并且擴散開防御能量,這件近乎于純防御類的本命法寶讓早有準備莫大先生硬扛下了丹鼎爆炸時,最初期也最兇猛的那波沖擊,同時也讓他背后九火炎龍糾纏身軀的朱鵬獲得了喘息之機。
眾所周知,在越是狹小的空間內(nèi),自內(nèi)爆炸的威力也就同比越大,籠罩金宮的魔修士法陣不知幾倍提升了丹鼎自爆的威力,但這一招的兇猛依然遠遠超越了歐陽老祖宗霍璃的應有極限。
雖然一名老牌金丹宗師祭煉數(shù)百年的本命法寶自爆,威力理應不弱,但這橫掃一片的威力也未免太離譜了,霍璃又不是什么強大的苦修之士。
最后光焰與黑風法陣同時消散,整個金宮幾乎因此完全被夷平了,絕大部分的海外散修死得連渣都未曾剩下,重傷而沒被直接炸死的兩名魔道金丹宗師被莫大喘息著上前,一人一劍補刀擊殺了。
“嗖!”
一枚玉質(zhì)靈玉飛遁上天,同樣也被燒得夠嗆的朱鵬喘息著坐倒于地,他在法陣被破開的第一時間向宗門打出一張傳訊玉符,即是像宗門匯報這里的情報,也是在隱隱威脅著現(xiàn)場殘存的霍璃與莫大先生:別招惹我,我輩后是有靠山的。
天涯鎮(zhèn)海閣藍染與歐陽紅袖因為霍璃的有意庇佑,而在其身后免去一劫,雖然霍璃的實力在在場諸人中絕算不上強的,但她早有準備與應對性法門,因此面對剛剛那場大爆炸,她也僅僅只是形容略顯狼狽,卻尚可以保持自身風儀。
“讓兩位上宗小友受驚了,此事過后,歐陽家一定會有所補償?shù)摹?瓤取笨人粤藘陕暎黠@損失本命法寶也是令霍璃傷了元氣的,但她依然還得支撐下去,因為圍困金宮的法陣雖被破,但從此山高處向下方四周俯覽,卻可見處處黑煙,處處火光,明顯那些魔修士也是帶著各自下屬來的。
就在這時,服藥之后略作調(diào)息,剛剛有所恢復的朱鵬眼瞳當中靈光閃爍,完美筑基天煞修羅功帶來的陰極靈瞳,又一次被動運行起來,只見在那黑與白的世界當中,有道道濃烈至極的黑色煙氣縈繞不散,下一刻重新匯聚于之前魔修陰陽的那件道袍之上……
“小心,他還沒”死透!兩個字朱鵬還未及出口,黑色煙氣就已經(jīng)凝聚出陰陽的肉身,這種由死轉(zhuǎn)生的法門明顯對于陰陽的消耗也是極大的,復生的并非是剛剛那個雌雄連體人,而是一名面容猙獰至極的女修,她猛地撲向同樣已經(jīng)底力殆盡、措手不及的莫大先生。
“你是我的,沒有人能從我身邊把你搶走,沒有人!”任由被莫大先生反手一劍捅入體內(nèi),那殘缺而畸形的女修嘶吼著吞噬四周靈氣,下一刻:爆發(fā),轟!
因為也是身負生傷,哪怕是自爆金丹,威力也并不大,并且在陰陽的有意壓縮下,丹火覆蓋完全集中于她與莫大身上。
漆黑色的厲炎恨火熊熊燃燒著,莫大在痛苦地嘶吼,陰陽在快意的狂笑,她就那么死死抱著莫大不肯松手,直到兩人,兩人全部都化為一堆難分彼此的焦黑為止。
陰陽,這個家伙的仇,終究還是報了一半。
在這個過程中,沒有人有余力插手,朱鵬若是在自己狀態(tài)巔峰時期,還可以憑借高明的劍術(shù)將兩人強行分開,但現(xiàn)在自己也五勞七傷,強行沖人家金丹宗師的丹火,真的是找死一樣,霍璃上前兩步,卻被身后的藍染一把拽住衣裙:這時候就別上了,以你現(xiàn)在的狀態(tài)上去也不過是陪著一起死而已。
回春島慘案,前前后后死了數(shù)萬人,上百位高階散修,七位金丹宗師,象征歐陽府財富與顯赫的金宮玉階殿也在這場災難中被付之一炬。
對于此事,朱鵬只想說:真的跟我沒有任何關(guān)系,我只是恰逢其會被卷進去了而已,我也是受害者。
死了那么多人,歐陽家是不可能不有所表示的,對于死去散修的家屬要有補償,對于死去各宗的弟子要有交代,對于此歐陽老夫人霍璃倒是處置得極為流暢,她幾乎把歐陽家這些年的家底都搬空了。
固然令人心疼,卻也是極盡聰明的避禍之道,莫大先生死了,盡管海外流傳著他以一敵六,同歸于盡的威名,但歐陽家又不可能仗著這威名存世傳承下去。
有怎樣的實力,就占有怎樣程度的資源,這是天道至理。
歐陽家此番散盡家財,不單單贏得一定程度的好名聲,并且也將自己從一些強人的眼中剔除掉了,歐陽家剩下的那一點點東西不值得他們再冒著風險出手,而歐陽老夫人霍璃畢竟還是沒死的,歐陽家怎么也沒混到被幾個煉氣、筑基修士欺辱的地步。
這一日,朱鵬被邀請到回春島藥園。
歐陽老夫人霍璃與歐陽紅袖都在那里,看到那銀白道袍的青年男子前來,歐陽紅袖的小臉唰得一下就紅透了,今日的她似乎精心打扮一番,略施胭脂,分外美麗。
“老夫人,這幾日小輩忙于閉關(guān)療傷,有失禮數(shù)了。”朱鵬上前,施禮之后這樣言道。
靈石、靈丹不缺,朱鵬修煉又沒有什么瓶頸狀態(tài)可言,經(jīng)歷前段時間的一番打磨苦戰(zhàn)后,疊加上這段時間的修持,一身真元法力修為再次精進,雖然還未到,但距離筑基后期已經(jīng)不遠了。
以朱鵬的五行靈根資質(zhì),再加上他對于自身根基的瘋狂打磨與牢實,有這樣的精進速度已然是顯得非常可怕了。
“年輕人能靜下心來,狠下苦功夫打磨自己,這是天大的好事。我當年若是能有你這樣的刻苦,此后的許多劫難也許也都不會發(fā)生。”說到這句話時,霍璃的眼神中劃過一抹哀思,她又一次想起了莫大先生,百年陪伴,百年相護,然而這個誓言一生陪伴自己的男人卻如同先夫一樣,終究還是先自己一步離去了。
……………………
“哎,今天大好的日子,我們都不要再談這些事了。來,你同我來,來陪我看一看這片藥園如何。”老夫人拉著朱鵬的手掌,帶他漫步于回春島歐陽家的大片藥園之上。
回春府歐陽家始于歐陽烈,以丹藥煉制之道起家,要煉丹自然就不可能沒有藥園,歐陽家千里藥園培植,各種靈藥交叉種植恍若布陣,漫步其間聞嗅藥香與花海,蔚為壯觀令人心懷大暢。
“鵬兒,你看我歐陽家的基業(yè)如何?”
“多少代人的辛苦培植,幾乎是可以建立起一中型宗門的雄渾基業(yè)了。”朱鵬隱隱猜測到霍璃要說什么,略作思考,卻并不停頓的回答言道。
“鵬兒,你看我歐陽家的女兒如何?”牽過身旁紅袖的晶瑩小手,霍璃將小臉通紅幾乎抬不起頭來的歐陽紅袖拉到近前。
“……國色天香,傾國傾城。”都已經(jīng)把人家吃干抹凈了,莫大先生的前車之鑒啊,此時此刻朱鵬敢亂說什么其它的?
“這三千里藥田,我分你一千里,歐陽家的女兒,我作主嫁給你,稱心如意否?”
“……謝老大人。”盡管自己占下天大的便宜,但朱鵬心里很清楚,這不是下嫁女兒,這是資產(chǎn)重組。
雖然理論上講,回春島歐陽家居于東海,更應該投靠天涯鎮(zhèn)海閣才是真的穩(wěn)當,但歐陽老夫人霍璃人老成精,她知道回春島離天涯鎮(zhèn)海閣這龐然大物實在太近了,貿(mào)然投靠過于真的可能被人家一口吞掉,然后迅速消化掉。
相反,回春島對于居于幽州中部的元始魔門意義更大一些,這是元始魔門勢力在東海的一個支點,只要成功投靠過去,元始魔門必然會加大力量投入,并且因為空間距離較遠,元始魔門想要消化掉歐陽家也不容易,這事實上才是最為有利于歐陽家的一種選擇。
同時,搭上了朱鵬這條線就等于搭上了與金丹劍修葉輕眉的關(guān)系,雖然那千里靈田藥園號稱是給朱鵬的,是歐陽紅袖的嫁妝,但這筆利潤實在太大,朱鵬個人是吃不下的,至少目前還吃不下,首先必然要分潤宗門,然后是葉輕眉,再然后才是朱鵬,至少在自身晉升金丹宗師之前,這一點不會有什么變化。
對于回春島搭上元始魔門一事,天涯鎮(zhèn)海閣事實上是樂見其成的,幽州三大宗三足鼎立,但他們同時也彼此需求,天涯鎮(zhèn)海閣允許元始魔門在自身勢力范圍內(nèi)設(shè)立據(jù)點,元始魔門在幽州中部同樣也會投桃報李,也唯有如此資源才能有效共享,而不至于出現(xiàn)惡性競爭乃至于內(nèi)部消耗情況。
能夠修煉至元嬰老怪的修士,沒有一個頭腦不清醒的,普通修士不知道,但已然處于此世界高層的他們對于大破滅、大災難也即是位面降階的事情卻非常清楚。
下位面,也即是修真文明記錄中的魔界,廣闊、荒蕪、殘酷,尋仙世界掉落到下位面剛剛千年時間,以世界位面的角度而言,這個時間還不算太久,因此天地界膜還隔絕著魔界的侵蝕,但如果不在這最后的時限時間內(nèi)將世界拽回中位面,萬劫不復的毀滅終會降臨。
事實上,尋仙世界已經(jīng)有許多地方出現(xiàn)魔界侵蝕現(xiàn)象了,同時整個世界的資源也正在枯竭,陷入惡性循環(huán)中,現(xiàn)在整個文明的主題絕不再是什么彼此之間的爭鋒了,而是趕緊出幾位化神境的修者,身證已道,把世界位面拉回到中位面才是正經(jīng)。
絕大多數(shù)文明如果墮落到下位面,絕大多數(shù)當時直接就毀滅了,而無論修真/修仙怎樣的稱呼,他們對于天人合一,人與自然的平衡都做得更加完美些,因為平常保養(yǎng)的好,因此修真/修仙側(cè)文明世界墜落到下位面后,天地界膜還有一個承受消化的緩沖時間,而不是直接的崩散一地萬劫不復。
半年之后,東海之上,一支靈梭高速飛遁穿行,分海裂云。
一名站立在海面木舟之上的藍衣女子看到靈梭出現(xiàn),松了一口氣,直到那銀白道袍的男子收回靈棱緩緩降下時,藍染方才理了理頭發(fā),有些沒好氣的言道:“溫柔鄉(xiāng),英雄冢,我還以為師兄這段時間被紅袖那小妮子吸成人干,已經(jīng)無力前來赴約了呢。”
“事關(guān)藍染師妹,師兄哪怕被抽成人干,爬也要爬過來。這里,就是那處深海絕域的入口?”銀白道袍的男子也就是朱鵬,他雙目當中幽藍色的靈光隱現(xiàn),掃視一下四周,這樣問道。
“嗯,就是這里。那處深海絕域似乎有多處入口,師兄在里面恐怕會遇到一些散修乃至于東海水族,如果可以的話……請盡量不要留下活口。”
“東海水族也就罷了,畢竟種族不同,互為食糧,對那些散修也要一概殺無赦?”
“師兄有所不知,像這一類的深海絕域,幾乎肯定是水族先發(fā)現(xiàn)、進入的水族相對更多,在這樣的環(huán)境里人族是處于劣勢地位的,因此萬一碰到散修,十個里有九個是已經(jīng)投靠東海水族的叛徒,若是不殺,會招來更多水族圍攻的。”
對于藍染的話,朱鵬并沒有回答,抵達深海絕域之后,碰到具體情況自己自然會具體分析,對方的話可以作為參考,但卻不可以作為自己做出決定的依據(jù)……因為在某種意義上講,如果藍染說的的確是真的,那么她自己也有極大的嫌疑,作為天涯鎮(zhèn)海閣的弟子把作為元始魔門弟子的自己賣給水族,這毫無疑問是沒有什么心理壓力的。
登上木舟盤坐調(diào)息,當時間到深夜時分時,這片海域上突然間出現(xiàn)無風的波瀾,漸漸的,那波瀾涌動越來越劇烈起來,最終形成一道水漩渦直通一片黑暗。
朱鵬與藍染在木舟之上站起身形,他倒是不擔心藍染會陰自己,除非這下面是一位元嬰老怪或者十數(shù)位金丹宗師,不然自己怎么也逃得上來,而一位元嬰老怪或者十數(shù)位金丹宗師……殺頭的買賣有人做,賠本的買賣沒人做,藍染若是真有這樣的人脈力量,要殺自己的方式實在太多了,沒必要選現(xiàn)在這種最不聰明的。
“師兄,我先走一步。”祭出一柄水藍色的飛劍,藍染飛踏而上向著那深海漩渦直沖而下。
見此,朱鵬也身化一抹光虹緊緊跟隨下去。
……………………
當四面八方的水流收攏,在一陣不可抗力的作用下,朱鵬與藍染全部都被卷入進去,恍然間也不知道過去多久,當朱鵬恢復自身清明的意識時,發(fā)現(xiàn)自己漂浮在水面上,外面已換了人間。
(水都從海水變成淡水了,看來的確是一處絕域小位面。)拍水起身,當落地之時朱鵬一身的衣袍已然變得干燥,只是他四下注目掃視,卻并沒有發(fā)現(xiàn)藍染的蹤跡,也不知道她是被瀑布之流沖擊到哪里去了。
漫步于密林之間,掃視著四周的古樹,朱鵬并不會刻意為自己開出一條道來,這片絕域密境內(nèi)并非只有自己一個人,胡亂留下任何訊息都可能帶來巨大的麻煩。
(從這些古木來看,的確是至少有數(shù)百年時間的原始叢林了,這樣未經(jīng)開發(fā)的環(huán)境下的確會有稀缺的礦物與草藥,只可惜與藍染失去聯(lián)系,不然可以直接去找青金石了。)朱鵬現(xiàn)在就需要為自己的本命法寶準備材料了,事實上這也是絕大多數(shù)金丹宗師的必然做法,不然晉升宗師之后無法煉制本命法寶,在相當長的一段時間里會比同階修士弱上許多,是最虛弱時期,只是因為本命法寶的珍貴,能夠在筑基境就收集齊材料的修士少之又少。
這一點朱鵬倒是有著極大的優(yōu)勢的,宗門許他可以開啟宗門庫存使用煉材煉制本命法寶,這樣絕大部分材料朱鵬都不需要自己費力去尋找了,只是青金石這種幾乎已經(jīng)快絕跡的東西,還是要自己準備,它的加入會極大提升本命法寶的靈性品階。
朱鵬本身就是煉器宗師,若是他連給自己煉制的本命法寶都不能達到頂級,那可真的是砸招牌了,出門都不好意思同其它器宗打招呼。
就在朱鵬穿梭于林蔭樹木間時,兩頭長著魚腦袋的類人生物駕遁光飛行而來,如此鮮明的種族特征,直接讓人就可以判定它們就是與天涯鎮(zhèn)海閣廝殺久矣的東海水族。
事實上這原本是一個很強盛的族群,曾經(jīng)在相當長的一段時間里,幽州東海的形勢都是妖獸與水族強盛,而人族修士勢力實力衰弱,那個時候東海水族可是沒少欺辱壓榨沿海區(qū)域的人類與修士,即便是東海大宗天涯鎮(zhèn)海閣也只能據(jù)護宗靈陣死守,好生凄涼。
沿海之民,也沒少因水族口滑,而被吞噬生啃的。這種情況直到兩百年前厲若海橫空出世方才逆轉(zhuǎn),當然,在修仙世界基本上沒有一夜成名這種事的,厲若海天縱之才之名,早就在百年前就已經(jīng)傳播開了,只是那個時候還是在東海修士界不范圍傳播。
厲若海當時與天涯鎮(zhèn)海閣閣主獨子水若云,并稱為雙杰,區(qū)別在于水若云是再標準不過的仙二代,自身資質(zhì)出眾,資源豐富也肯努力,而厲若海則是沿海漁民家的孩子,若非是擁有靈根資質(zhì),同水若云相比就如同天上的云彩與地面上的黑泥一樣,真的是天差地別。
并且,與水若云的單屬性水靈根相比,厲若海是土水雙屬性靈根,五行之中,土破水行,擁有這樣彼此相克的靈根,還莫不如擁有相生的三重靈根,每天修煉的五分之一真元量全部都要被土行靈根破去,一天的五分之一沒有多少,一名修者十年、百年苦修的五分之一,就非常可怕了。
然而英杰天生就是與常人不同的,厲若海因為每天要損失五分之一的真元法力,因此反而比旁人更勤奮、更刻苦、更用心的日復一日苦修,在修煉上厲若海談不上天才,中人之資而已,但沿海一代生存空間與資源的爭奪從未斷絕過。
修者何等的高傲,天與地爭命,又怎么肯向東海水族低頭,就是在那日復一日的流血沖突中,厲若海恐怖的戰(zhàn)斗天賦漸漸展露出來,幾乎每次戰(zhàn)斗他都能立下功勛,獲得相對更多的宗門獎賞,破靈根的先天資質(zhì)劣勢被他硬生生得補回來了。并且因為每日都要被土行破掉五分之一的真元法力,厲若海的一身玄水真功修得比其它同階修士更深湛、更精純、更體悟入微,因為他每天都要比別人多修煉五分之一的時間才能趕上正常的進度。
后來,當厲若海晉升筑基境時,哪怕是當時天涯鎮(zhèn)海閣的閣主都按不住他了,他初時不如水若云,二十年后與之持平,五十年后厲若海先水若云一步丹成上品。
一輩子都是天之驕子,幾乎沒經(jīng)受過什么挫折的水若云心神受到?jīng)_擊,二十年后丹成中品,事情到這一步時,哪怕他父親是天涯鎮(zhèn)海閣的當代閣主也沒什么用了,十年之后厲若海在宗門長老的支持下接掌天涯鎮(zhèn)海閣,開始率領(lǐng)東海各大宗門向東海水族發(fā)動反擊。
那又是一場長達一甲子的瘋狂絞殺,東海海水成血水,厲若海也是在這樣的廝殺當中碎丹成嬰,后來的事情就是世人皆知的,厲閣主以《鎮(zhèn)海八法》以一敵八,浴血決戰(zhàn)四十九日單人打爆東海水族八大元嬰境大祭司,一戰(zhàn)一舉將東海一族高層戰(zhàn)力覆滅殆盡,也是那一戰(zhàn),打出厲若海幽州第一強者的威勢。
同時,幽州三大宗勢力實力對比也發(fā)生逆轉(zhuǎn)性變化,原本一直都是幽州老大哥宗門的元始魔門,遭遇有史以來最強的地煞幽冥劫,高層戰(zhàn)力幾乎損失殆盡,一下從最強宗門跌落為三大宗門中的最弱宗門。
而原本是幽州三大宗門中最弱宗門的天涯鎮(zhèn)海閣,一躍而上成為第一,不僅僅是以厲若海為首代表著的高層戰(zhàn)力而已,同時也是天涯鎮(zhèn)海閣在擊潰東海水族后,虎踞東海而瘋狂躍升的綜合實力。
自天涯鎮(zhèn)海閣威壓東海的這百年時間里,東海一域的人口規(guī)模上翻近二十倍,當然并不是本地人瘋狂生的,而是海洋資源在充分開發(fā)后,凡人自然而然會匯聚過來。
雖然相比修者的力量,凡人的力量不值一提,一名筑基境修士的力量都可以毀城滅軍,肆意殺戮凡人,這是其它文明體系下傳奇階職業(yè)者才有可能達到的力量,但修真文明體系下,二階筑基境強者就可以達到。
但無論再怎么不屑,只要腦子正常的修者都知道凡人是修真世界的基礎(chǔ),當凡人人口數(shù)量上翻二十倍時……也幸好,天涯鎮(zhèn)海閣的力量不可能同比轉(zhuǎn)化上翻二十倍,不然幽州恐怕也就沒有三大宗門了。
厲若海執(zhí)掌天涯鎮(zhèn)海閣,極力壓制著宗門力量的過分橫向發(fā)展,執(zhí)行精英化政策,這導致的后果是東海一帶開始散修與小宗門林立,天涯鎮(zhèn)海閣最低也只收雙靈根天賦的孩子,甚至像厲若海當年那相克“破靈根”的都不要。
但對于許多中小型宗門來說,這是不錯的好資質(zhì)啊,三屬性靈根、甚至四屬性靈根也要得。再到散修時,那就更是有靈根資質(zhì)就行了。
厲若海有大局觀,有俯覽整個位面世界的高度,但天涯鎮(zhèn)海閣的力量依然在急劇膨脹著,兵強馬壯卻利刃空掛,這就是天涯鎮(zhèn)海閣目前情況的最佳寫照。
東海水族雖然始終存在著,但相對來說已經(jīng)不再是心腹之患,并且它們深居大海,進可攻,退可守,想要全滅掃平,本身也并不現(xiàn)實。
在那兩頭魚頭人身水族遁光離近之時,下方叢林當中突然涌出一條由翠綠色樹葉組成的巨龍,它在席卷之間一下子就將兩名魚頭人給壓下去了,下一刻大地波瀾動蕩,兩名實力上大概有二階的筑基境魚頭人還沒反應過來是怎么回事,自身就被鎮(zhèn)壓在土石之中,就僅僅只有兩顆魚腦袋露出來。
“怎么回事?人族,人族修士來襲……”
“放開,放開我們。”
(也難怪東海水族有本事和天涯鎮(zhèn)海閣廝殺多年,甚至厲若海都不能徹底清除它們,這些家伙一個個天生的法體雙修體魄,如果是尋常的人族筑基境修士,被我這土流江河一鎮(zhèn),基本上不死也重傷了,骨頭與肌肉都要被大量碾碎,而它們身上的傷卻并不重,更多的還僅僅只是被封禁住了,我這可是屬性相克的術(shù)法啊。)思索間,一腳踢暈一名魚頭男,手掌伸展,霸劍蠻龍鉞就頂在另一名魚頭男的額頭上。
“你最好配合的告訴我一些附近的情況,第一我可以自己查證,第二一會我會問你的同伴……說實話的可以活著走出去,而說謊話的……會成為我今晚下酒的魚頭湯。”大概在二十分鐘后,朱鵬走出密林,此刻他對于這處密境絕域已然有一個大體的了解了,這里面是什么遺跡探索區(qū)域,附近根本就有一個東海水族的部落。
東海水族是一個統(tǒng)稱,事實上內(nèi)部種族劃分也是頗為復雜的,有一些水族可以海洋產(chǎn)子,而有一些則必須陸生,這里則是東海水族的一處大型孵化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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