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神宗收徒,老祖宗收徒
寒冰巨人居高臨下俯視著闖入酒樓的這群不速之客,周身彌漫著仿佛可以冰封靈魂的可怕氣息。
不過這寒冰巨人的氣息,遠(yuǎn)不如當(dāng)初對付冥老和靈兒的時候強(qiáng)大,想來應(yīng)該是白衣女子沒打算認(rèn)真動手的緣故。
這樣一位被冥老恭敬成為尊者的存在,隨便出下手,也不是武帝境界的人所能抗衡的。
那來給兒子找場子出氣的中年男子瞳孔劇烈的收縮,四周彌漫的冷冽寒冰氣息,讓他的身上都結(jié)起了一層冰晶。
這一刻他才明白自己的兒子招惹到了一個他惹不起的人物,當(dāng)即一把拎起呆愣在原地的兒子,以最快的速度向酒樓外面逃去。
“轟!”
一聲巨響傳蕩開來,除了那已經(jīng)逃走的父子二人外,他們帶來的七八個隨從都被凍成了冰坨,然后被寒冰巨人一拳砸成了稀巴爛。
葉楓很清楚,以白衣女人的實(shí)力來講,那父子二人斷然是逃不掉的,而她卻并沒有痛下殺手,只是殺了幾個無關(guān)緊要的扈從,想來也是不想在這神城中鬧騰出太大的風(fēng)波。
東極這個姓氏,在九陽大陸的確是最尊貴之一,但是在強(qiáng)者為尊的理念下,真正能夠掌握權(quán)力核心的人仍舊是極少數(shù)的一部分人,更多的則就像是那年輕公子哥一樣,擁有東極的姓氏,實(shí)際上只是龐大氏族的外圍成員。
一般情況下,只要這些外圍成員不被人打死,氏族中的那些高層也不會去追究調(diào)查。
這邊的動靜鬧騰的不算小,為了不引人注目,葉楓第一時間就離開了這家酒樓,臨走的時候也不忘順手牽羊了幾壇子夠勁兒的烈酒。
神城的這場秋雨似乎下起來沒完沒了,到了下午接近黃昏時,雨勢非但沒有絲毫減弱的跡象,倒是越下越大,密密麻麻的雨線連綿不絕,打的地面上泛起一道道的小水波。
在神城中較為偏僻的一座不知名建筑頂端,葉楓猶如行走江湖的浪子,斜躺在房頂,左手拎著一壇烈酒,向喉中灌著。
天色漸漸昏暗,當(dāng)一壇子烈酒被他豪飲干凈后,他驀然回首望去,這段時間在身邊形影不離的白衣女子已經(jīng)不在。
自從入神城后,葉楓喝的酒也不算少了,也沒用修為來壓制驅(qū)散酒勁,兩頰有些泛紅,眸子微迷。
白衣女子的突然消失,他并沒有去多想,反而沒有這個來歷神秘的女人在側(cè),他反倒是更安心一些,那種命運(yùn)由不得自己來掌握的感覺,說起來讓他心頭著實(shí)非常的不爽。
說起入城之后便找酒喝,倒也并不全是因?yàn)樗埠昧揖疲且粊淼竭@東州的神城,他就不由自主的想起葉秦。
過去地球上的那個他,與這具身體原主人的靈魂早在穿越過來的那一刻起就融合在了一起。
他是葉楓,他也是葉楓,現(xiàn)在的葉楓承載了過去葉楓的所有一切,在九陽大陸存在的這段日子,他也在潛移默化中認(rèn)同了自己的這個身份。
所以說,在葉楓的內(nèi)心深處,他是真的將葉秦當(dāng)做自己的父親來看待,也擁有著與這具原主人對待父親一模一樣的情感。
同樣的,在那遙遠(yuǎn)未知的地球上,他還有一雙父母。
他葉楓是兩個人,也是一個人。
他不知葉秦來到東州后去了何處,如今是否安好,他甚至于也掌握不了自己的命運(yùn),也不清楚這次來到東州,是禍還是福。
驀然,他那雙有些迷茫的眸子明亮了起來,想起了當(dāng)初斷臂糟蹋老頭提點(diǎn)過他的那句話。
“與其有那時間感慨和憂慮,還不如用這個時間來好好的修行,盡可能的去掌握自己命運(yùn)的走向。”
“處變不驚,氣定神閑,心如磐石,道理看似很簡單,也本以為自己做到了,但是我終究還是嫩了點(diǎn),一不小心差一點(diǎn)就破壞了這份心態(tài)心境。”
臉上泛起一抹自嘲,葉楓將空了的酒壇扔到一邊,心境恢復(fù)到古井無波的狀態(tài)境地。
“酒可以喝,但決不能借酒澆愁。”葉楓在心中這樣告訴自己。
昏暗的夜幕,密集的雨水中,一襲白衣凌空邁步走來,雨不沾身,如黑夜中綻放的潔凈白蓮。
葉楓抬眼望去,不知道這個女人剛才離開了,為何還要回來。
“你似乎不希望我回來。”白衣女子輕飄飄的落在葉楓的面前,一雙帶著天然嫵媚妖嬈的眸子凝視著他。
對于這位三個多月來惜字如金的神秘女人,除了一開始見面之外,破天荒的說了這么長的一句話,倒是讓葉楓有些出奇。
對于這個問題,反倒是葉楓變得惜字如金起來,什么也沒有說,但是沉默也代表了肯定。
白衣女子并未生氣動容,除了天生的嫵媚和妖嬈,她的眸子中沒有絲毫情感的波動,冰冷如北寒雪峰。
“每逢秋季,也正是神宗收徒的時候。”白衣女子驀然說道。
“你要我成為神宗的弟子?”葉楓皺眉。
看到白衣女子點(diǎn)了點(diǎn)頭,葉楓搖頭直接拒絕,道:“我不想去。”
他所修煉的功法與正統(tǒng)的修煉體系背道而馳,他身上的種種秘密,不想被神宗里面那些臥虎藏龍的高人窺探。
葉楓的拒絕似乎本就在白衣女子的預(yù)料之中,她輕聲開口道:“你難道不想知道你父親還有你娘的下落嗎?”
葉楓瞇起眼睛,死死的盯著白衣女子那雙嫵媚至極的眸子。
“你去了神宗,等你的實(shí)力成長到一定程度后,所有的一切你都會知道。”白衣女子說道。
“我娘是神宗的人?”葉楓問道。
白衣女子再次點(diǎn)頭。
“之前在我身邊的侍女靈兒,還有那個武圣修為的冥老,他們背后的主人也是因?yàn)槲夷锊哦⒅业陌桑俊?br/>
白衣女子第三次點(diǎn)頭。
“那么在這場漏洞百出的陰謀中,你又扮演的是個怎樣的角色?也是為了我娘留給我的東西?”葉楓沉聲道。
“我絕不會害你。”白衣女子如此說道。
盡管她的語氣很平淡,但葉楓卻很清楚這個女人沒有說謊,因?yàn)閷τ谝晃晃渥鸺壍膹?qiáng)者來說,完全沒有必要跟他一個小小的武王耍什么心機(jī)。
但是葉楓也不會因?yàn)閷Ψ胶唵蔚囊痪湓捑屯菩闹酶梗谶@個動則殺人的世界,葉楓從不認(rèn)為多一份謹(jǐn)慎有錯。
就像是當(dāng)初第一次見到岳沐風(fēng)的時候,那小子的謹(jǐn)慎性子盡管有些太過,但若真的讓葉楓來評價,他覺得那樣做是完全正確的。
“我聽你的。”葉楓輕聲說道。
面對一位無法抗衡的武尊強(qiáng)者,葉楓很清楚自己并沒有多少可以選擇的余地。
“可以跟我說說我娘的事情嗎?”葉楓望著她,眼中帶著希冀。
對于那位自出生后就從未謀過面的母親,葉楓曾經(jīng)在腦海中無數(shù)幻想過她的樣子。
白衣女子望著他,卻并未開口,也沒有任何的表示。
“不說算了。”葉楓自嘲一笑,眉宇間閃過失望。
“有些事情你知道的太早,對于你來說并沒有任何好處,反而會是一種壓力。”白衣女人突然說道。
“嗯,我知道了。”葉楓平復(fù)心神,很快便又古井無波。
“等你達(dá)到武皇境界后,一切都會真相大白,在這之前,我會一直都守在你身邊,沒有人能夠傷害你。”
“謝謝。”
一個是小心謹(jǐn)慎的少年,一個是來歷和目的都尚且不明的女人,兩道身影在夜幕的雨中就這么站在一座建筑的房梁高處,沉默以對。
……
南荒天羅山一帶的蘭州城中,一個渾身帶著餿味,道袍破爛,臟兮兮盡是油污的老頭在街上晃蕩著。
這老頭須發(fā)皆是雪白,卻亂糟糟一團(tuán),就像是好幾年沒洗過澡的老乞丐,嘴里哼唧著旁人聽不懂的歌謠,大大咧咧的行走在街道上。
路上的行人皆是皺眉側(cè)身讓開,刻意與這老頭拉開一些距離,免得被他身上的污穢之氣沾染到自個兒的身上。
這老頭一只袖子空蕩蕩的甩動,只有一條手臂,落魄窮困的樣子,臉上卻洋溢著笑容,就像是窮開心的苦樂之人。
相比起齊州城和柳州城來說,蘭州城要破敗許多,主要還是因?yàn)楫?dāng)初經(jīng)歷了藤妖大軍的屠殺和破壞。
這段時間,蘭州城有經(jīng)歷了一場磨難,弄的人心惶惶,因?yàn)樘旌幼诒灰粋€少年郎殺了許多人后揚(yáng)長而去,據(jù)說連宗主之子都被宰了。
斷臂的糟蹋老頭找了個墻角坐下,背靠著微涼的墻壁,探手將腰間的一只葫蘆取了下來,塞子上布滿了一個個蟲洞,賣相著實(shí)難看的可以。
老頭不僅一點(diǎn)都不嫌棄,反倒是滿面笑意,單手抓著葫蘆晃蕩了幾下,卻沒有那酒水蕩漾的聲響,臉色頓時難看了起來。
在老頭的旁邊,一個渾身臟兮兮的小乞丐正在一個只剩下吊著一口氣就要魂歸天地的婦人身旁,小臉上掛著淚痕,手上拿著一只包子,手足無措。
婦人奄奄一息,此刻卻是連口都張開不得,如何吃的下那包子?
而且這包子一股子餿味,估計不知道存放了多久,但是這個小男孩乞丐一直都舍不得吃。
“小家伙,你手里的包子給我吃吧?”突然間,一個聲音傳入了小男孩乞丐的耳中。
循聲望去,映入小男孩眼里的是一個斷臂的糟蹋老乞丐。
一老一小就這么相互對視著,小男孩的眼中帶著戒備,老乞丐的臉上則是布滿褶子的微笑。
“這是最后一個包子了。”看來一眼那已經(jīng)奄奄一息的母親,小男孩強(qiáng)忍著心中的悲苦,將包子遞給了老乞丐。
他記得這包子是好些天前一位美若天仙的漂亮姐姐賣給他的,當(dāng)時有四個包子,其中三個喂給了母親,只剩下這最后一個,他的娘卻再也吃不下了。
他還記得包子熱騰騰時候的香味,但卻一直都沒舍得自己吃上一口。
包子早已變味,老乞丐卻也不在乎,接過來就大口的吃了起來,一邊說道:“你娘已經(jīng)不行了,準(zhǔn)備后事吧。”
奄奄一息的婦人很艱難的伸手想要撫摸自己孩子臟兮兮的臉頰,但是手掌卻只是抬到了一半,便猛然的墜落了下去。
“娘!”
小男孩淚如雨下,內(nèi)心無比痛苦的大喊了一聲,嬌弱的小身子一軟,便昏倒在地。
老乞丐三下五除二將那只變餿的包子吞下,隨手在身上擦了擦,抹了抹嘴,望著昏倒在地的小男孩,道:“老祖宗我?guī)湍阍崃四隳铮氵@小娃娃以后就是我的徒弟了。”
已經(jīng)昏迷過去的小男孩根本聽不到這老乞丐在說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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