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4章 番外2全家福(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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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yán)镉袩煟胰ソo你拿。”晚之說。
沈亦霆抓著她的手,說了句:“算了,不抽了。”
之后,夫妻二人并排站著,誰都沒有再說話。
不知道過了多久,沈亦霆長嘆了一口氣,開口道:“老師的丈夫是在老師三十歲那年去世的,因為空難,在去英國的飛機(jī)上,沒了。”
關(guān)于楊先生的過往,晚之并不清楚,她只知道楊先生有過丈夫,但是卻沒有孩子。“在那個年代,老師三十歲還沒有孩子,在人們的眼中是個異類。可是她的丈夫愿意寵著她,依著她,和她一起花前月下,吟詩作對,兩個人又是夫妻又是摯友,更是靈魂上的伴侶。誰也沒想到她的丈夫就
那樣的走了,留下了老師孤身一人。而老師在那之后再也沒有過感情經(jīng)歷,一個人撐到了現(xiàn)在。”
晚之不禁回想到楊先生第一見到海棠時的神情,那眼中除了一個作為長輩的慈愛,是不是還有些旁的?
愧疚?惋惜?哀嘆?沒人知道。
“其實老師都九十七了,過去說人到七十古來稀,她這一生也不虧。”沈亦霆一笑,倒像是安慰自己。
晚之握住了他的手,什么也沒說。
虧與不虧,又怎么是外人說的算的呢?楊先生的思念,又怎么能是外人能體會的?
六十七年,一個人走過,任誰都會寂寞吧。
“晚晚。”沈亦霆忽然喊了她一聲。
晚之抬頭看向他,就見沈亦霆淡漠的神情中多了些她看不懂的神情,他說:“你不是是一個攝影工作室的會員嗎?我們帶著海棠和海貝去照張全家福。”
那一瞬間,晚之不知為何沈亦霆在話畢之后的那一抹笑容,深深刺痛了她的心。
她像是在剎那間參透生死了一般,更懂得了為什么會有“不求同年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日死的……”悲情之語。
她撲進(jìn)沈亦霆的懷里,和他說:“如果我先死了,你怎么樣,我管不著;可如果你先死了,那我就去地下……”
“不許胡說!”沈亦霆冷聲道,語氣里帶著憤怒,還有恐懼。
晚之松開他,不覺一笑,說:“你要是先死了,那痛苦豈不就是全留給了我?你想的美!我一定做鬼去找你!”
沈亦霆聽著她帶幾分狠辣的話,不由皺緊了眉頭,可是卻不知道該說什么才是。
因為她心似他心。
易地而處,如果晚之走在了他的前頭,他可能活不過多久,但是他一定會待到海棠花開之時,將她的骨灰埋在樹下,然后再找一個大雨的日子,隨她而去。
晚之盯著沈亦霆,眼中漸漸被淚水噙滿,她咬牙道:“你許不了我白頭偕老,就別管我的死活!”
沈亦霆見她如此,笑了。
將她擁入懷中,他輕聲說:“我知道了。”
晚之一下子哭了起來。
她可做不到像楊先生那么堅強(qiáng),帶著逝去丈夫的人生活下去,忍受著長命百歲,這樣的孤獨(dú),她熬不過去。
上天入地,反正她就是要和沈亦霆在一起,永不分離。
幾日之后,楊先生出院了。
她說自己不喜歡醫(yī)院的味道,也說孩子來不了醫(yī)院,她想孩子們,沈亦霆答應(yīng)了。
回到家中,孩子們看到祖奶奶回來了,都高興不得了,圍著她,唧唧碴碴個不停。
晚之和沈亦霆看著這一幕,心里也沉重,也釋然。
又是過了幾日,沈亦霆帶著妻兒去了攝影工作室。
這間美國的工作室,照相的不是別人,而是TheOne的創(chuàng)始人,那對捷克夫妻。
沈亦霆和馬克斯交談著,而索菲亞則在和海棠和海貝說話。海棠再也不像以前那樣的怕人了,遇到陌生人就躲在晚之的身后,現(xiàn)在的她更愿意和人交談;海貝則總是表情淡漠,越長大倒是越不想小時候那樣愛笑,有時候那略顯嚴(yán)肅的樣子,和沉默時候的沈亦霆很
像。
“沈太太,你們是要穿自己的衣服,還是換上我們這邊的?”
晚之莞爾一笑,盡顯東方女性的美,看的索菲亞都有些沉迷,畢竟東方美和西方美,很是不同。
晚之說:“我?guī)硪路耍蚁葞е⒆觽內(nèi)Q。”說完,她就領(lǐng)著兩個孩子去了更衣室。
海棠已經(jīng)大了,自是可以自食其力,只不過遇到旗袍的盤扣,有些不會系而已,晚之蹲下來都幫她解決了。
而海貝那邊的中山服就有些麻煩了。
這衣服是楊先生找老師傅做的,很是講究,晚之也有些吃力,這時候已經(jīng)換好中山服的沈亦霆進(jìn)來了。
晚之看見他的那一刻,心“砰砰砰……”直跳,就是那種少女才有的小鹿亂撞。
他把海貝抱起來放在凳子上,然后專注的為他穿好了衣服,扭頭一看已經(jīng)收拾好的母女,勾唇一笑。
不一會兒,攝影棚里來了一家四口。只見身穿深灰色的高大男人懷抱著同樣身穿深灰色中山裝的小男孩,兩個人的表情如出一撤;而那身段玲瓏有致,面容絕美的女人穿著淡粉色的海棠刺繡旗袍,手中牽著的小女孩同樣也是這樣的裝扮。只
不過女人挽了發(fā)髻,端莊優(yōu)雅,而女孩梳了兩個丸子頭,甜美可愛。
馬克斯和索菲亞驚嘆這實在是太美了。
沈亦霆握緊了晚之的手,一家人向著畫布那里走去。
背景是具有古典韻味的屏風(fēng),前面放了紅木椅子,正好夠沈亦霆和晚之坐下。
馬克斯笑著說:“你們隨意就好,不用刻意想什么動作。”
沈亦霆點(diǎn)頭,放下了海貝,他就馬上跑向了自己的姐姐,兩個人指著屏風(fēng),嘴里說著大人們聽不懂的話。
晚之看向沈亦霆,小聲說了句:“沈先生,你今天好帥。”
沈亦霆瞥了她一樣,抻了抻自己不太舒適的衣領(lǐng),說:“沈太太,你也不錯。”
晚之笑笑,伸手幫他起整理衣領(lǐng)。
沈亦霆垂眸看向她,腦海里不禁閃過他們初遇的那個夜晚,她就像只受驚的兔子一樣,驚恐而無助,可她的眼睛太干凈了,一塵不染。
后來他們相愛了,他發(fā)現(xiàn)兔子有時候會變野貓,時而純真無辜,時而也是勾人嫵媚。
而現(xiàn)在,她身上還是有著他們初見時的那種少女情懷,因為她的眼睛不會說謊,可她的身上又有了一位母親該有的堅韌與柔情。
他很慶幸,這樣的一個女人只屬于他。
“看什么啊?”晚之整理好衣領(lǐng)嗔怪道。
“你還不是總看著我?一副迷戀的樣子。”沈亦霆笑道。
晚之看了一眼身后的孩子們,掐了一下他的腰,說:“注意點(diǎn)兒。”
沈亦霆又是笑,牽著她的手坐在了紅木椅子上,兩個孩子一見爸爸媽媽坐下,立刻從后面跑了過來。
這時,馬克斯喊了一句:“嘿!幸福的一家,看看這邊!”
“咔嚓……”一聲,快門記錄下了這一個永恒的瞬間。
某一天,他們暮年,靜坐庭前。
觀花開,賞花落,笑談浮生流年。百年一眼,相對一笑,姹紫嫣紅早已看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