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第 4 章
干干凈凈的大理石茶幾在一頓飯后面目全非,幾人吃完就撂筷子,只有林溫筷子還拿手上。</br> 她一邊把她碗邊的垃圾夾進(jìn)碗里,一邊聽大家聊天。</br> 袁雪覺得時間還早,飯后消化玩劇本殺正合適,但三個男人都不配合,誰都沒她這閑情逸致。</br> 袁雪指望林溫:“你呢,你都多久沒陪我了?”</br> 林溫這次理由充分:“我明天還要上班。”玩劇本殺沒幾個小時結(jié)束不了。</br> 袁雪心情全掛臉上,她已經(jīng)不太開心。</br> 汪臣瀟見她大小姐脾氣又要上來,正想著怎么哄,林溫先他一步開口。</br> “你是不是忘了你現(xiàn)在是孕婦,不能熬夜。”林溫提醒袁雪。</br> 袁雪這才想起來:“啊,是啊,好險!”</br> 眾人:“……”</br> 袁雪又想起什么,問周禮:“對了,我都差點(diǎn)忘了,聽說你要辭職,怎么回事?”</br> 周禮在回手機(jī)信息,頭也不抬地反問:“誰說我要辭職?”</br> “肖邦說的。”</br> “那你問他去。”周禮踢皮球。</br> “嘖,不得不說你跟肖邦真是絕配!”袁雪抨擊。</br> 林溫想起周禮沒來之前,汪臣瀟問肖邦辭職的事情,肖邦當(dāng)時也是這么踢皮球的。</br> 林溫其實(shí)也好奇。</br> 他們幾人現(xiàn)在的工作,真正專業(yè)對口的只有汪臣瀟。</br> 任再斌碩士畢業(yè)后進(jìn)入體制內(nèi),不過他在一個月前就已經(jīng)辭職。</br> 肖邦轉(zhuǎn)行寫劇本,他是因?yàn)闊釔邸?lt;/br> 至于周禮當(dāng)年進(jìn)電視臺做起財經(jīng)節(jié)目主持人這事,形成的沖擊波太過巨大,經(jīng)久不衰,至今他們還會偶爾感嘆。</br> 除了林溫。</br> 因?yàn)樗J(rèn)識周禮的時候,周禮已經(jīng)是新聞工作者的身份,常年西裝挺闊,給人感覺穩(wěn)重干練,她沒覺得任何違和。</br> 突然說周禮要辭職,在這之前毫無預(yù)兆。</br> “你到底說不說,辭個職還成機(jī)密了?”袁雪逼問。</br> 周禮說:“還沒辭呢,你問早了。”</br> 袁雪見他終于接茬,猜測道:“你是不是被挖了?有什么好去處吧?”</br> “你猜。”</br> 袁雪聽出他在敷衍,沒好氣道:“該不是被穿小鞋才不想干了吧,或者英年早禿覺得頭發(fā)更重要?”</br> 林溫順勢看向周禮的頭發(fā)。</br> 今天他要工作,依舊吹了那款經(jīng)典老派的發(fā)型。</br> 挺濃密的。</br> 周禮注意到林溫的視線,好笑地從沙發(fā)上起身,給袁雪一句:“你多保重身體吧。”又跟眾人說,“走了,還有事。”</br> 汪臣瀟問:“你還去哪兒啊?”</br> “約了人。”</br> 汪臣瀟八卦:“女人?”</br> 周禮手機(jī)拍在掌心,沒正面回答:“你要不一起?”</br> 汪臣瀟立刻撇清:“你滾吧。”</br> 周禮走了,剩下林溫幾人也準(zhǔn)備撤,林溫順手把茶幾上的餐盒都收拾裝袋,讓肖邦擦一下桌子。</br> 肖邦點(diǎn)頭,恭送幾尊大佛離開。</br> 汪臣瀟去開車,林溫找到室外的垃圾箱把一堆餐盒分類扔了,袁雪嫌棄地站遠(yuǎn)了點(diǎn),說她:“你隨便扔一下就得了。”</br> 林溫說:“你好歹也接受過九年義務(wù)教育。”</br> “我接受義務(wù)教育的時候國家還沒搞垃圾分類。”</br> “可你是祖國的未來。”</br> “祖國的未來還在我肚子里呢。”</br> “那你別帶壞孩子,小孩會有樣學(xué)樣。”</br> “那太好了,我孩子天生就智高膽肥,勇猛無敵!”</br> 林溫扔完垃圾,拿紙巾擦手,說道:“你這么勇猛,剛才怎么沒敢看周禮的手機(jī)?”</br> 她不至于看不出袁雪火速松手的真實(shí)原因。</br> 袁雪在林溫面前倒不怕承認(rèn)自己也有慫的時候,“猛男還有怕蟑螂的呢。”她說。</br> 林溫奇怪:“我今天才知道原來你怕周禮啊?”</br> 袁雪皺眉:“不能說怕……你不是說你跟他沒我熟么,是你沒見過他以前。”</br> “他以前?”</br> “你看他現(xiàn)在跟大家出來吃吃喝喝都挺和氣的,是不是挺好相處的樣子,脾氣好像很好,人特別和善?”</br> 這林溫倒沒覺得。</br> 他們聚會基本都是吃喝唱歌,但因?yàn)闀r間沒那么自由,這兩三年林溫參與的聚會次數(shù)并不是太多。</br> 有限的幾次相處中,林溫從沒覺得周禮是個真和善的人,和善的人氣息是圓潤的,而周禮的氣息卻讓她感覺棱角犀利,她在看人性情方面有一種自小養(yǎng)成的敏銳感。</br> 比如她一看袁雪,就知道她是典型的霸道卻善良,嘴硬卻心軟。</br> 人人都穿幾層殼,袁雪只穿一層殼,一扒就能將她看透。</br> “還好吧。”林溫這么回答袁雪。</br> 袁雪一副料事如神的表情:“我就知道。”她一言難盡,“那是你們不清楚他以前的樣子,惡劣囂張心機(jī)叵測。”</br> “……你在形容你仇人?”林溫驚訝。</br> “我是說得夸張了點(diǎn),但也沒差多少。”袁雪道,“你聽我講啊,聽完你就知道了。”</br> 林溫點(diǎn)頭,洗耳恭聽。</br> 他們這幾人相識于八年半前,那年九月,大一開學(xué)。</br> 開學(xué)要軍訓(xùn),班里有個人沒來,是汪臣瀟他們寢室的,正是周禮。</br> 那時周禮的家長沒出過面,同寢的肖邦跟周禮是發(fā)小,肖邦幫忙請假,說周禮是生病。</br> 女生們對周禮的第一印象是羨慕,羨慕他成功躲過了軍訓(xùn)。</br> 軍訓(xùn)結(jié)束,正式開學(xué)的第一周,周禮仍然沒出現(xiàn),眾人基本都忘了班里還有這么一個同學(xué)。</br> 直到第二周的周一。</br> 袁雪至今還記得第一次見周禮的場景。</br> 老師沒到,大家在等上課,階梯教室喧鬧嘈雜的像菜場。</br> 突然一個男生出現(xiàn)在教室門口。</br> 他身穿簡單的T恤短褲,一手拎著書包提帶,一手插兜,因?yàn)閭€子高又清瘦,背微有些彎,站姿顯得松垮不羈。</br> 臉上濃眉上揚(yáng),雙眼皮略狹長,鼻高唇薄,下頜角延伸出的弧度流暢完美,整張臉的輪廓像用刀雕琢出,缺乏少年人膠原蛋白的彈性,全是鋒利線條。清晨的光打在他身上,竟然有種絕佳的鏡頭感。</br> 他的出場萬眾矚目。</br> 尤其當(dāng)他漫不經(jīng)心的目光梭巡過來時,靜止的畫面變成動態(tài),他的那種拒人千里的神態(tài)更像把鉤子,勾住所有人的目光。</br> 最后他視線定格在她這方,下巴一撇,叫人出去。</br> 她心跳都快半拍,直到聽見她后座動靜。m.</br> 她后面坐的是肖邦。</br> 兩個人消失在門口,她和一群女生交頭接耳,難掩興奮。</br> 周禮高大的身形和立體的五官格外招眼,舉手投足又帶著幾分生人勿近的低氣壓和漫不經(jīng)心,哪個女生能抗拒這種腔調(diào)。</br> 袁雪回憶到這里,眼瞇起,嘖嘖搖頭:“周禮這長相身材真是絕了,那時候我哪看得見汪臣瀟啊,汪臣瀟就是個矮矬,我那時候眼里全是周禮……”</br> 林溫目瞪口呆打斷她:“等等,你這說出來沒問題?老汪知道嗎?”</br> “知道啊,”袁雪瞥她,大大方方道,“這有什么,不就是見色起意嘛,看個帥哥而已,我又沒愛上他。”</br> “……你繼續(xù)。”</br> 袁雪第一次刷新對周禮的認(rèn)知,來源于一次斗毆。</br> 其實(shí)還處于意氣用事階段的少年人,打架實(shí)屬稀松平常,但周禮和其他人多少有些不同。</br> 那天籃球場里起了爭執(zhí),爭執(zhí)的二人互不相讓,旁人在勸,周禮事不關(guān)己就算了,反正原本與他就不相干。</br> 但他拍著籃球似乎等得有些不耐煩,籃球彈回他手中,他突然朝其中一人砸了過去。</br> 文斗瞬間升級成武斗,對方先出手,周禮按著人后腦勺,把人家臉往圍欄上懟。</br> 事后袁雪聽肖邦說,周禮那一下只是手滑砸到了人,是對方蠻不講理先動手。</br> 他們統(tǒng)一口徑,周禮這方自然沒受任何處分。</br> 袁雪此刻回想,還是忍不住撇嘴:“我又不是瞎子,那天我全程都在圍觀好不好。”原本只是想看帥哥,誰知看了一場全武行。</br> 后來周禮大概從暴力中找到了什么樂趣,整個人就像個行走的火|藥桶,每次“火拼”完還總能全身而退。</br> 袁雪說:“我當(dāng)時真好奇他是不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暴力美學(xué),想改走藝術(shù)路線了!”</br> “什么暴力美學(xué)?”汪臣瀟開車過來,正好聽見袁雪說話。</br> 袁雪道:“我在說周禮呢。”</br> 兩人上車,袁雪跟汪臣瀟吐槽周禮的過去。</br> 汪臣瀟說:“哎,你提這干嘛,都多少年前的事情了,肖邦那會兒不是也說了嘛,那段時間周禮心情不好,還讓我們一個寢室的多擔(dān)待,過了那一陣之后,周禮不是就恢復(fù)正常了嘛。”</br> 肖邦的原話是,周禮憋不住火,需要途徑發(fā)泄,男人的發(fā)泄方式就這么幾種,不是找女人就是找打,周禮不找女人而是找打,勉勉強(qiáng)強(qiáng)當(dāng)是個優(yōu)點(diǎn)吧。</br> 什么優(yōu)點(diǎn)?也就只能是這回沒欺負(fù)女人吧。</br> 袁雪陪林溫坐在車后座,同她說:“后來我們女生圈里就傳出個流言,說周禮那個時候是因?yàn)樗B(yǎng)了十年的狗死了,他得了PTSD才突然崇尚起了暴力美學(xué)。”</br> 汪臣瀟嗤笑:“我們男生圈里聽說的是他失戀,愛的要死要活的初戀跟他分了,他接受不了現(xiàn)實(shí),所以連開學(xué)都推遲了,差點(diǎn)放棄學(xué)業(yè)。后來我們還去跟肖邦證實(shí),肖邦那貨太雞賊了。”</br> 汪臣瀟仔細(xì)回想:“打個比方,我問你飯吃了嗎,你跟我說糖醋排骨味道不錯。那我不就以為你已經(jīng)吃飯了?肖邦就是這么賊,其實(shí)他屁都沒說,偏偏讓我們都信以為真。”</br> “你知道的,女生對貓貓狗狗最心軟,所以在女生圈里,周禮就是個有愛心又善良又脆弱的大帥逼。”袁雪化身福爾摩斯,“而男生那邊嘛,男的聚一塊兒話題一定離不開女人,大家兄弟長兄弟短的互道情場故事,幫周禮走出失戀陰霾,一來一回,好家伙,全班男生都成了周禮的兄弟,他這交際手段簡直了,就一朵交際花!”</br> “然后呢?”林溫聽得入神。</br> 她覺得故事前半段平平無奇,后半段才有些傳奇。</br> “然后啊,”袁雪拍拍前面車椅,“老汪,你來說!”</br> “然后就那樣唄,時間長了大家關(guān)系也鐵了,再提起這茬,這倆貨都不認(rèn),我們就好奇謠言是哪傳出來的,這倆貨就裝起無辜了。”汪臣瀟搖頭感嘆,“那時候我們才知道這是被忽悠了。”</br> 袁雪道:“周禮一開始那鬼樣子幾個人受得了啊,大概他自己也覺得這樣過四年他會被全校孤立變成公敵,所以就想了這么個主意。碰幾下嘴皮子就把自己口碑全盤扭轉(zhuǎn),你說誰有他這本事!”</br> 林溫還在消化中,說:“那聽起來,肖邦也不得了。”</br> “嘖,單純了吧你。后來肖邦跟我們老實(shí)了,也沒太明說,反正意思就是他只是個執(zhí)行者!”袁雪捏了把林溫的臉,軟軟嫩嫩手感極佳,“這回你知道我為什么說周禮囂張惡劣心機(jī)叵測了吧。”</br> 也就因?yàn)檫@,年少無知的袁雪才從花癡中清醒過來。</br> 期待值過高,落差就格外大。</br> 她最初以為對方是個雖滿身傷痕但心向光明的正派人士,結(jié)果對方居然是陰晴不定白切黑。</br> 她覺得她已經(jīng)看出了周禮的真面目。</br> 周禮做事隨性,不會壓抑欲|望,比如想打就打了,固執(zhí)己見不聽好話。</br> “事后可能會難以收場”,這種假設(shè)在他那里并不成立。他喜歡讓他痛快的過程,并且不達(dá)目的不罷休。</br> 而最可怕的是,他還不是個酒囊飯袋。</br> 袁雪感覺自己對社會的認(rèn)知都被刷新了一遍。</br> 林溫也有點(diǎn)被震撼到。</br> 她一無法想象西裝革履的周禮打架的樣子,二驚訝于少年時期的周禮游刃有余的手段。</br> 消化了一會,林溫發(fā)出致命一問:“那你怎么還能跟他成朋友?”男人的友誼自有他們的一套標(biāo)準(zhǔn),但袁雪這人相對簡單,喜好也純粹。</br> 袁雪啞巴了幾秒,然后帶著三分不屑兩分施舍地“嘁”一聲:“那他除了這點(diǎn)毛病,其他還是挺夠意思的。”</br> ……都這么“十惡不赦”了還能挺夠意思,看來這意思是十分足的。</br> “誒不過說到這個——”袁雪問汪臣瀟,“你說周禮那個時候這么變|態(tài)到底是因?yàn)楣匪懒诉€是因?yàn)榘自鹿獍。俊?lt;/br> “不說了這兩個都不是么,不然他倆跟我們交代干嘛?”</br> “為了掩飾真相唄,不想被你們逼問太多,肯定還有其他內(nèi)情。”袁雪猜測,“但我覺得這當(dāng)中肯定有白月光的原因。”</br> “我猜不是,真相不能被這么輕易說出來。”</br> “要不要打個賭?”</br> “賭什么啊,他能說?”</br> “他總不能帶進(jìn)棺材里啊,死之前總會松口的。”袁雪道。</br> 林溫在旁聽得無語,這像在詛咒人。</br> 汪臣瀟也抽了抽嘴角:“那行,我們的賭期是一輩子對吧?”</br> 袁雪突然甜蜜幾分:“那賭注是什么呀?”</br> “回頭想一下咯,慢慢想。”汪臣瀟道。</br> 林溫這回聽得嘴角淺淺上揚(yáng)。</br> 袁雪終于想起身旁還有人在,她繼續(xù)跟林溫說:“其實(shí)還有好多事可以講,就是我一時半刻也想不起了,以后想到再告訴你。還有——”</br> 她著重強(qiáng)調(diào):“我那不是怕他,我是覺得他這種性子的人不好招惹,能不招就盡量不招唄,趨利避害懂嗎?”</br> 林溫乖巧點(diǎn)頭,欺軟怕硬嘛。</br> 林溫還是無法將袁雪口中的人和現(xiàn)在的人結(jié)合到一起。</br> 在她看來,周禮雖然不是真的和善之輩,但他確實(shí)很穩(wěn)重,行事也頗為紳士,人如其名不為過。</br> 只能驚嘆時間真是奇跡,它的流逝誕生了成熟。</br> 但這時的林溫沒意識到,“本性難移”是一種真理,成熟只是讓人的本性隱藏到一種不被大多數(shù)人察覺的程度。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jiān)f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jī)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diǎn)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jī)會。</p>
良久之后,機(jī)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