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8 軍制，軍心
天啟歷546年年初，北方的新雪初化</br> 渭水地區(qū)過去的古戰(zhàn)場，現(xiàn)在是熾白申請的演習場。</br> 一輛輛充當裝甲車的無人遙控車輛正在實驗場地上進行行動，履帶車輪在地面上甩出了厚重的煙塵，在這樣塵土飛揚的環(huán)境中，再漂亮的涂裝也是被塵土覆蓋的。這樣的戰(zhàn)車集群是以千川戰(zhàn)術教科書上非常標準的協(xié)同作戰(zhàn)出現(xiàn)。</br> 然而這時在低空中，一個一百二十架次的龍衛(wèi)兵戰(zhàn)隊突然從左側(cè)出現(xiàn)，并且急速飚過來。</br> 這是熾白根據(jù)戰(zhàn)術新設計的龍衛(wèi)兵。</br> 重量增加到了4.5噸，大大加強了前方正面裝甲，低空飛行的速度達到了一百二十米每秒，飛行高度三米，幾乎是從樹梢頂端飛掠而過。</br> 裝甲集團作為被動遭遇的一方，先前通過無人機偵測到了龍衛(wèi)兵飛行器的來向，但是這些懸停在裝甲集團天空的無人機，在遇到襲擊前立刻被電子戰(zhàn)壓制了，而龍衛(wèi)兵集群則是快速繞了一個迂回從裝甲集群的側(cè)后進行進攻。</br> 【熾白在設計戰(zhàn)術的時候，借鑒了武直集群的突擊戰(zhàn)術。當然攻擊的形式更像攻擊機舔地板。】</br> 在遭遇戰(zhàn)中，裝甲車使用了機槍進行了攔截，但是缺乏雷達精度，彈幕稀疏，并沒有多大效果，很快被龍衛(wèi)兵投擲的炮火壓制了。</br> 這些火箭彈，在天空中炸出了一朵朵火光，在母彈頭的爆炸加速中，子彈頭在末端速度達到了兩千米每秒，可以輕易擊穿兩百毫米的鋼板，這是頂部裝甲無論如何都達不到的程度。</br> 所以這些實驗裝甲在鎢鋼彈芯的侵徹下，紛紛在瞬間的火光和煙塵中失去動力滾停在了道路上，內(nèi)部的汽油機爆炸騰起了火光。</br> 【這是軍方報廢的車輛所改的遙控車輛，如果是真正的裝甲車并不會這么劇烈地燃爆】</br> 成功突擊后，龍衛(wèi)兵機甲快速地迂回，離開戰(zhàn)場，留下了一地的殘骸。</br> 這場演習非常擬真，拿到了突擊的核心數(shù)據(jù)，但是也暴露了大量的問題。</br> ……</br> 演習結(jié)束后。</br> 在一架龍衛(wèi)兵機甲中，熾白從駕駛艙中跳下來，從水泥平臺走向基地大廳的過程中，就戴上了頭盔對所有人通知：“等會過來開會。”</br> 在剛剛的演習中，前后突擊過程中，熾白是親自參與演習第一線。</br> 雖然在熾白籌劃的軍事體系中，長城不是必要的，但是現(xiàn)在熾白展開領域?qū)_鋒全過程進行觀察，總結(jié)戰(zhàn)術經(jīng)驗，是建軍不可缺少的部分。</br> 例如：前方位在壓制敵人火力網(wǎng)的時候，后方第三排人，未能及時的將火力壓制過去，直到第二波才成功用導引彈壓制，這其中有五秒鐘的間隔。而這五秒的間隔，若是在實戰(zhàn)中被敵人利用，（能完美抓住這個時間差的是頂級部隊）及時調(diào)動火炮反擊，進攻方就會遭遇嚴重損失。</br> ……</br> 現(xiàn)代軍隊戰(zhàn)力的關鍵，在于各個軍事部分相互銜接。</br> 集團要沖鋒，機槍手就是冒著被掃射的風險，也要壓制住對方的火力。為進攻集群減少傷亡。堵?lián)屟酆驼ǖ锉さ氖论E都是出現(xiàn)在這樣的戰(zhàn)場情況下：己方大部隊要即將沖鋒，“壓制火力點”的任務迫在眉睫。最終為了讓戰(zhàn)友少死，才自己頂上去的。</br> “演習多流汗、多總結(jié)，戰(zhàn)時少流血”，絕不是一句戲言！各個作戰(zhàn)小組能做到早一秒讓對面啞火，己方傷亡率就會大降。</br> 熾白作為現(xiàn)在進攻性部隊的草創(chuàng)者，必須積極營造這個“擅于發(fā)現(xiàn)問題，總結(jié)問題”的氛圍。</br> 而指揮大規(guī)模部隊比當年自己（秉核）帶著小規(guī)模部隊突襲敵軍要復雜幾個量級。</br> ……</br> 在信息大廳中，熾白正挺胸正坐，保持著軍人姿態(tài)，這與在蘇木以及融雪凝面前的隨意截然不同。</br> 此時十五歲的熾白一米一七五，按照一比一的投影，比大家都低半個頭。如果現(xiàn)在不軍姿嚴肅，熾白擔憂自己無法震住這兩排列坐的學生。【當然這是熾白想多了】</br> 大廳中光線變暗。</br> 每個人面前的桌子前段緩緩升起了一個電子屏幕，而在中央金字塔水晶投影器上則是出現(xiàn)了整個演習多個作戰(zhàn)的地圖。</br> 熾白開始嚴肅講解，將重點過程中的一個個圖片截出來，將先前就標注好的內(nèi)容挪移在上面，發(fā)送給在這里坐著的當事人，以及相關人員。</br> 誰做得好，誰做了相對正確的選擇，誰行動慢了，誰做了錯誤的指令，都在這個會議上說出來。</br> ……</br> 當然這個會議不是熾白的一言堂，熾白努力用制度來管理。會議分為三個程序。</br> 程序1：熾白是作為團隊總負責人，指出自己看到的問題。</br> 程序2：給這些當事人發(fā)言闡述的機會。</br> 程序3：給其他的軍隊成員，發(fā)言的問題。</br> 但是舊軍隊無條件服從上級、維持上級絕對權威的思維還是殘留在這些軍校生心里。程序1結(jié)束后，程序2、3都沒有順利進行。</br> 熾白在說完戰(zhàn)術理念后，投影結(jié)束，大廳燈光重新亮了起來。</br> 該輪到這些隊員們發(fā)言了。但是此時桌子兩側(cè)年輕士兵此時除了一言不發(fā)地點頭，以及一些“是的”“對”“沒錯”等簡短的表態(tài)，就沒有什么建設性建議了。</br> 這讓熾白很無語。好像自己是中學課堂上的老師，下面是一群茫然聽課卻不敢說“老師我不懂”的學生娃！</br> ……</br> 熾白是長城，是這幫軍校生私下半公開的秘密，所以，熾白自己根本想不到，自己的權威在這幫軍校生中有多大。但是癡迷于絕對權威，那么道路必然越走越窄。</br> 現(xiàn)代軍隊本身就有思想，會自發(fā)求勝。舊軍隊制度為了維持管理而進行的絕對權威的等級制度，妨礙了上下之間的交流。</br> 熾白原本計劃需要一個小時的相互討論，不到十分鐘就結(jié)束了</br> 最終熾白不得不增設一個額外會議議程。——熾白對這一百個人開始挨個挨個詢問。</br> 熾白拎著椅子，坐在每一個士兵對面非常仔細地詢問：演習過程中，每個人從出發(fā)到作戰(zhàn)時每一個環(huán)節(jié)的感覺。</br> 熾白不僅僅是單純地問，還在筆記本上工工整整記錄，并且將一個個回答做了歸類總結(jié)，這足足用了三個小時。</br> 【熾白心里無奈：“沒辦法，你們不說，我就只能一個一個問。雖然麻煩，但若是今天馬虎過去，以后炮彈不會含糊】</br> 而熾白這挨個挨個問的認真架勢，也委實震住了現(xiàn)場每個人。</br> 所以在熾白問到第三十個士兵時，后面的人意識到今天這事情誰也逃不了。</br> 在噓噓索索的聲音中，他們立刻拿著筆記本拔出鋼筆帽，根據(jù)熾白對前面人提問的問題開始準備。——也許下次再開同樣的會議，就不會以剛剛的態(tài)度面對討論環(huán)節(jié)了。</br> ……</br> 繁雜的詢問過程結(jié)束了，熾白在桌子上將厚厚的一疊紙整理好，就在眾人以為會議即將結(jié)束時。</br> 熾白拿起筆，勾畫名單，開始宣布重新調(diào)換各小組組長，將先前表現(xiàn)不佳的小組長暫時撤職，表現(xiàn)好的小隊，其副組長到其他小組任職！</br> 這些年輕人們聽到熾白最后搞這一出時，都長大了嘴巴。若是早知道關乎到組長任職，他們先前絕對會激烈討論，為自己辯解。甚至會有技巧讓小組內(nèi)的人抱團，來隱晦提示熾白這么調(diào)度會影響下面工作。</br> 但是現(xiàn)在，開了三個小時會議，眼下的這些軍校生們，宛如是被熬了幾周的老鷹，想要反對，卻沒有任何借口了。</br> 熾白的賞罰不公正嗎？現(xiàn)在厚厚一疊資料，剛剛對下面所有人都問了一遍的認真態(tài)度。這些軍校生發(fā)現(xiàn)，現(xiàn)在他們已經(jīng)失去了和熾白在原則上懟的資格了。</br> ……</br> 九分鐘后。</br> 大廳中，天花板上，一顆大星燈，幾百顆小星燈照射下。</br> 熾白站立起來面對茫然的學生們：“會議結(jié)束，各小組現(xiàn)在的組長，和原來的組長都留下。”</br> 開完了集體會議，接下來就是干部會議，當普通軍校生們都一一退場后，熾白讓門口的人把大門關上。</br> 會場空曠了許多，熾白盯著會議上留下的干部：“諸位，剛剛的會議，你們怎們看？”</br> 依舊是安靜，面對熾白這種“新”的模樣，他們都不知道該如何回答。</br> 熾白吸了一口氣說道：“諸位，按照我設想的標注，各位現(xiàn)在作為士官都不合格。因為你們都還沒有認真領悟團隊的力量，在團隊面前，個人再天才也無法力挽狂瀾。</br> 但是一盤散沙不是團隊，首先團隊是由一個個人組成的，每一個人都會犯錯誤，每一個人都必然犯錯誤，而團隊就是相互之間努力、積極地彌補個人的錯誤。</br> 例如現(xiàn)在，要是龍衛(wèi)兵機甲有問題，我會立刻讓機械部去更改，要是突擊的時機錯誤，我會立刻調(diào)整決策。但是，諸位，我得了解大家才能做出決策，而諸位作為士官要了解自己的士兵，才能發(fā)揮每個士兵間的默契。”</br> 熾白最后看了看這些士官：“接下來幾個月，還要進行多次演習，請諸位能干得像樣點。”</br> 在湛藍的大廳中，結(jié)束會議的眾人看著熾白認真的樣子，皆表情嚴肅，但是心里————有些無奈。</br> 這種超級麻煩的日子才剛剛開始。</br> ……</br> 自546年上半年，</br> 熾白組建的突擊團。又進行了多場針對性極強的演習。</br> 二月十五號，模擬對防線完善的移動基地的突破戰(zhàn)術。</br> 三月十三號，有對三百公里范圍內(nèi)鐵路線上的重要防御陣地進行分割包圍作戰(zhàn)的演練。</br> 四月十四號，演習了十五小時全裝備七百公里的長途跨域。</br> 這編制原本是安保的軍隊，在作戰(zhàn)項目上，卻演練著如何攻克現(xiàn)代基地體系。</br> 在不少外人眼中（例如蘇木），熾白玩這種過家家似乎是太認真了一點，而軍校的學生卻隨著熾白越來越認真的代入演習的過程中。</br> ……</br> 546年5月7日。在長途演習結(jié)束后。多位軍校生從機甲中走出來，在機甲停泊庫中，他們雖然精疲力盡，但是還是保持列隊，進入營房。</br> 而在中級士官的休息室中。</br> 融長珂背靠地下臨時基地的墻壁上。他打開電子屏幕開始重播剛剛演習的畫面，并且在截取視頻段落，標注重點，記錄入文件夾中。</br> 朝明紫馨，從基地過道上走過，在路過融長珂半米的距離時，看到融長珂的電子界面內(nèi)容，原本要走過的她倒退了幾步，抱著胸調(diào)侃地問道：“哦，大才子還在學習呢，還是說準備收集資料呢？”</br> 融長珂頭都沒有抬地說道：“你不去喝汽水長肉，跑過來在我面前晃來晃去，干什么？”</br> 朝明紫馨并排靠在了融長珂身邊的墻壁上，雪白的鵝項微微伸出，頭歪過去看著融長珂面前的電子界面，嘴角一撇道：“你還在思考突擊戰(zhàn)術嗎？”</br> 融長珂抬起頭道：“我們的軍團長（熾白）未來肯定會把我們投入到實戰(zhàn)中！”</br> 朝明紫馨攤了攤手：“誰知道呢？現(xiàn)在他只是個孩子。也許現(xiàn)在只是認為自己有決心，也許未來幾年遭遇挫折，就會達成妥協(xié)，哎。”朝明紫馨手指了指上面，低聲說道：“他是長城，一切對他都是光明的。現(xiàn)在的想法也許只是叛逆期。”</br> 融長珂手指停下，頓了頓說道：“哦，那你認為我們未來會如何？”</br> 朝明紫馨托腮思考道：“從目前來看，即使是他去做軍團長，也會對我們做很好的安排。我們不會被輕易放棄的。”</br> 融長珂皺了皺眉頭，微微展開了他那只有五米的偽領域，深吸一口氣說道：“所以說，我們……”</br> 朝明紫馨也展開了偽領域，做出“順其自然”地表情：“我們是在投其所好。”</br> 說到這，這女孩手指捏捏自己因為駕駛機甲所理的短發(fā)。</br> 融長珂看了看她，有些突兀的陳述道：“我的叔父，希望我能成為他的親衛(wèi)。”</br> 朝明紫馨笑了笑：“但是，他現(xiàn)在沒有對我們說，他是長城。”</br> 她的話語氣中略帶著打擊。</br> ……</br> 現(xiàn)在突擊集團中不少人有偽領域，能感受到熾白在隊伍中掃過的領域，熾白是長城已經(jīng)是一個無需爭論的事實。</br> 而所有的人，現(xiàn)在都在等著熾白親口宣布，因為這樣就代表熾白這位新興的軍團長，要挑選自己的近衛(wèi)部隊。</br> 但是熾白，至今都還沒有說出這個消息。</br> ……</br> 朝明紫馨整理好了頭發(fā)，伸出手對一邊的墻壁微微一拍，起身欲走。</br> 融長珂合起了面前的電子屏幕，緩緩說道：“大社會秩序，你，有什么看法。我，我覺得他能提出保障大家的概念，所以！”</br> 朝明紫馨非常冷靜地說道：“但是席位是固定的。他只是一位軍團長，不是十位，二十位。”</br> 此話背后的意思：現(xiàn)在熾白所帶領的三千多人，若是要擇優(yōu)挑選，人數(shù)很少。而熾白是否會真的能挑選偽領域者作為近衛(wèi)呢？</br> 融長珂年輕的面龐上浮現(xiàn)出一絲猶豫。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