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4 章 番外五
連霍疏自己都不知道,為什么他會躺在黎淺淺的身邊,聽著她安穩(wěn)的呼吸聲。他靜靜的看著天花板,雖然知道她突然改變不是像她說的那樣喜歡上他了,而是有別的目的,可他依然覺得不真實。</br> 美好得不真實。</br> 年少時觸不可及的夢就在手邊,一抬手就能碰到,他卻渾身僵硬,半點都不敢動,生怕會打碎這一切。</br> “你要是繼續(xù)這么繃著,明天早上肌肉可是會酸疼的。”黎淺淺突然開口。</br> 霍疏頓了一下,沉默的看向她:“你沒睡?”</br> “你跟個柱子一樣,我怎么睡得著。”黎淺淺勾起唇角。</br> 霍疏沉默許久:“我回去。”</br> 說罷他就要起身,結(jié)果被黎淺淺一把拉了回來,一條腿還壓在了他身上:“回哪去啊,你答應(yīng)了陪我的。”</br> 她身材纖瘦,一條腿的重量也沒多少,可霍疏偏偏動彈不得,只是僵硬的躺在床上。黎淺淺無奈的親了親他的唇,低聲安撫道:“放松一點好嗎?就是睡個覺而已。”</br> 霍疏喉結(jié)動了動,抬眸看向她:“放松不了。”</br> 黎淺淺:“……”你倒是實在。</br> 她思索片刻,將手伸進被窩,意識到她要做什么后,霍疏突然抓住了床單。</br> “閉上眼睛。”她在耳邊蠱惑。</br> 霍疏再開口聲音已經(jīng)沙啞:“別亂碰……”</br> “乖,閉上眼睛。”黎淺淺聲音更低了。</br> 霍疏沉默許久,最終還是閉上了眼睛。他的手死死攥著床單,胳膊上爆出明顯的青筋,下頜不自覺的抬起,將喉結(jié)暴露在危險的空氣里。</br> 黎淺淺湊過去親了親他的脖頸,感覺到他明顯的一顫。她笑了起來:“不跟我接個吻嗎?”跟他過了這么多年了,突然又面對什么經(jīng)驗都沒有的他,黎淺淺難得體會到一點養(yǎng)成的樂趣。</br> 這就是他之前一直引導(dǎo)她時的心情嘛,這么好玩,難怪他會如此熱衷。</br> 霍疏聽到她的聲音,薄薄的眼瞼動了一下,半晌才睜開眼睛看向她。他的瞳孔漆黑無光,仿佛隱藏了全世界的黑暗,黎淺淺看不懂時,覺得那里恐怖未知,當(dāng)她看得懂時,卻只能看清一片赤忱。</br> 她揚起的唇角不自覺的溫柔起來,和霍疏對視片刻后閉上眼睛吻了過去,霍疏薄唇微動,手指終于放過了床單,捧上了她的臉頰。</br> 房間里的空氣越來越燥熱,蜻蜓點水的吻也越來越濃郁,直到霍疏喉間發(fā)出一聲悶哼,整個人都頓了一下,這個吻才勉強結(jié)束。</br> 黎淺淺抽了張濕巾,隨便擦了擦手后鉆進他的懷里,八爪魚一樣纏在他身上:“放松點了嗎?”</br> 霍疏許久才回神,一低頭就看到她發(fā)間小小的旋兒,他靜了片刻,心情復(fù)雜的開口:“你不用做到這一步,我……”</br> “閉嘴,再亂想我就揍你。”黎淺淺不客氣的打斷他。</br> 霍疏抿了抿唇,最終嘆了聲氣閉上眼睛。黎淺淺有一下沒一下的拍著他的胳膊,直到聽到他均勻的呼吸聲才停下,然后仰起頭盯著他的眼睛看。</br> 嗯,眼下有點泛青,一看就是休息不好。黎淺淺心里嘆息一聲,調(diào)整一個更舒服的角度閉上眼睛,很快伴著他的呼吸聲沉沉睡去。</br> 前一天雖然折騰了點,但睡得也算早,所以她第二天沒有賴床,一大早就睜開了眼睛。</br> 然后恰好看到霍疏起床的畫面。</br> 她沉默片刻,才幽幽開口:“你打算一聲招呼都不打就走?”</br> 霍疏頓了一下,無言的回頭看向她,好半天才問:“你醒了?”</br> “你現(xiàn)在是要去公司吧,為什么不跟我說一聲?”黎淺淺揪著剛才的問題不放。</br> 霍疏眉頭微蹙:“你還在睡。”</br> “不會叫醒我?”</br> “沒必要。”</br> 聽到他疏離的話語,黎淺淺深吸一口氣:“霍疏,昨天晚上我才幫了你,結(jié)果你今天早上就要悄無聲息的離開,知道你這種行為叫什么嗎?渣男行為!”</br> “我沒有……”</br> “那你以后起床會跟我打招呼嗎?”黎淺淺打斷他。</br> 霍疏沉默許久,終于勉強點了點頭。黎淺淺這才滿意,慵懶的朝他招了招手,霍疏頓了頓,面無表情的走了過去。</br> 黎淺淺也不在意他什么表情,直起身攬住他的脖子,在他唇上印下一個吻:“路上小心,早點回來。”</br> “……我今天要開會,早不了。”霍疏回答。</br> 黎淺淺捏了捏他的臉:“可是我想跟你一起吃晚餐。”</br> “再說吧。”霍疏別開臉。</br> 黎淺淺嘖了一聲,又親了他一下才放開,霍疏繃著臉轉(zhuǎn)身離開,背影看起來相當(dāng)絕情。</br> 如果他沒有同手同腳的話。</br> 一直到他離開,黎淺淺才敢笑出聲,在床上滾了兩圈后找了本小說繼續(xù)打發(fā)時間。她十點多的時候才吃早餐,結(jié)果中午時一點也不餓,于是下午五點就餓得不行了,直接叫了傭人給自己準(zhǔn)備晚飯。</br> 她本來是想和霍疏一起吃晚飯的,但霍疏說了忙,那一定是真的忙,所以她也沒打算真的等,早早就把晚飯給吃了。</br> 結(jié)果下午六點的時候,霍疏回來了。</br> “……這么早,你不是要開會嗎?”黎淺淺驚訝。</br> 霍疏面無表情:“會議取消了。”</br> “怎么會突然取消?”黎淺淺追問,然而霍疏不說話了,她頓了頓有點尷尬,“我是不是問太多……”</br> “因為要跟你一起吃晚餐,所以我把會議推遲到明天了。”霍疏打斷她的話。</br> 黎淺淺愣了愣,突然一陣心虛。</br> “現(xiàn)在吃嗎?”霍疏看著她。</br> 黎淺淺舔了一下嘴唇,訕訕開口:“……吃,當(dāng)然吃,我早就餓了。”</br> “嗯。”霍疏應(yīng)了一聲,就叫廚房準(zhǔn)備吃的了。</br> 吃食只用了二十分鐘就送了過來,四菜一湯,還有兩碗米飯。黎淺淺看著這些東西,忍不住打了個嗝。</br> 霍疏看向她。</br> 黎淺淺咳了一聲:“餓嗝。”</br> 霍疏不疑有他,沉默的夾起一塊豆腐,在空中舉了半天后送到了黎淺淺的碗里。黎淺淺深吸一口氣,把豆腐吃完擠出一個微笑:“謝謝,很好吃。”</br> 霍疏是第一次給人夾菜,動作生疏又僵硬,但在黎淺淺的鼓勵之后,又飛快有了第二次第三次……當(dāng)看到自己的碗越堆越高時,黎淺淺簡直要哭了。</br> 霍疏看到她難以下咽的樣子后,沉默片刻突然開口:“你已經(jīng)吃過了。”陳述句,顯然已經(jīng)有了答案。</br> 黎淺淺咽了下口水:“我以為你不會回來……”</br> “既然吃過了,就不用勉強了,”霍疏眼底泛冷,放下筷子后轉(zhuǎn)身離開,“我叫人把東西撤了。”</br> 當(dāng)晚,他沒有來閣樓。</br> 第二天,他也沒有來閣樓。</br> 表現(xiàn)得這么明顯,黎淺淺哪怕是傻子也知道他生氣了。她有些無奈的看著四方屋子,靜了許久后決定不能被動的等著了。</br> 于是當(dāng)天晚上,她沒有吃飯,第二天一早,她也沒有吃飯。連續(xù)餓了兩頓后,霍疏終于重新出現(xiàn),黎淺淺不給他說話的機會,直接躥到了他身上。</br> 霍疏沒想到她會這么突然,下意識的把人給托住了,黎淺淺吻上他的唇,耐心的在他緊閉的薄唇上流連。她很有耐心,像個力量不強的小獵人,只等著強大的獵物放松警惕。</br> 而她的獵物最后如她所愿,終于放開了防線。</br> 最后兩個人是怎么滾到床上的,估計誰也說不清楚,只是到最后一步時,霍疏突然停下來,冷著臉說:“沒有東西。”</br> 黎淺淺愣了一下,明白他說的東西是什么后失笑。</br> 歷史總是驚人的相似啊。她嘖了一聲,重新攀上霍疏的肩膀:“沒事,我不介意。”</br> “不行……”</br> “趕緊,大不了中招了就結(jié)婚。”黎淺淺催促。</br> 霍疏聽到她口中的結(jié)婚二字,頓了許久后突然發(fā)狠,撕下了她身上最后一片遮擋。</br> 夜色越來越濃,閣樓上的燈光持續(xù)亮著,一直到天亮才熄滅。</br> 霍疏沒有去上班,一直在黎淺淺身邊睡到中午,醒來時懷里的小姑娘睡得正熟,還沒有要醒的意思。他靜靜的看著她,依然覺得不太真實,于是他俯身吻了上去,想讓體溫告訴他一切都不是夢。</br> 黎淺淺是在搖晃中醒來的,睜開眼睛的時候,還以為地震了,只是在看到霍疏的眼睛后瞬間恍然。</br> ……太禽獸了。她來不及抗議,就從一個夢進入了另一個旖旎的夢。</br> 兩個人在閣樓上胡混了三天,一直到秘書哭著打來電話,霍疏才板著臉去上班。</br> “走之前不親一個嗎?”黎淺淺懶洋洋的問。</br> 霍疏頓了頓,捏著她的下巴狠狠親了幾下。他這幾天技術(shù)突飛猛進,已經(jīng)不是之前那么莽撞了,總是輕易摧毀黎淺淺的所有防線。</br> 眼看著又要出事,黎淺淺忙攔住他:“好了好了,趕緊去上班吧。”</br> 霍疏皺了皺眉頭,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等我回來。”</br> “放心,我也沒別的事可做啊。”黎淺淺失笑。</br> 她調(diào)侃的一句話,落在霍疏耳朵里卻成了諷刺,于是氣氛突然冷了下來。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黎淺淺趕緊吻了他一下:“別介意,我這個人就是口無遮攔。”</br> “不會,你說得對,除了等我,你也沒有別的事可做,”霍疏意味不明的看著她,“我也不會給你做其他事的機會。”</br> 黎淺淺:“……”一秒白切黑,還說自己不介意,唬誰呢?</br> 作者有話要說:中午來一發(fā)!如果我今天戰(zhàn)斗力強的話,晚上這本就會徹底完結(jié),如果不強……嗯,明天早上,反正不管這么說,今天晚上都會有一章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