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2 章 番外三
時間緩慢且快的流動,轉(zhuǎn)眼妞妞就到了上小學(xué)的年紀(jì),越來越大的丫頭非但沒有獨立,反而更粘著爸爸媽媽,每天除了上學(xué),連睡覺都要纏著他們一起。</br> “……我怎么覺得這孩子越長越幼稚呢?”看著睡熟的小丫頭,黎淺淺很是頭疼。</br> 霍疏沉默的坐在她旁邊,沒有回答她的問題。</br> 黎淺淺頓了一下,看到他的表情后哭笑不得:“還不高興呢?”</br> “換了你,衣服都脫了,卻什么都沒做就被迫穿上,你會高興嗎?”霍疏幽幽看向她。</br> 黎淺淺無語一瞬:“不高興又能怎么辦,這是你親閨女,你還能把人攆走啊?”</br> “我不管,”霍疏繃著臉抱住她,在她耳朵上輕輕咬了一口,“反正她睡著了,我們換個房間繼續(xù)怎么樣?”</br> “不行,別看她現(xiàn)在睡得熟,我們要是走了,她分分鐘就哭你信不信?”黎淺淺果斷拒絕了。</br> 霍疏更加不高興:“她是個大孩子了,偶爾哭一下對肺活量好。”</br> “……你聽聽你說的是人話嗎?她還是不是你的心肝小寶貝啊?”黎淺淺哭笑不得。</br> 霍疏想了想:“不打擾我們的夫妻生活,她就是我最心愛的寶貝。”</br> 黎淺淺好笑的看他一眼,實在是拿他沒辦法。</br> 霍疏扳著她的肩膀讓她和自己對視,許久之后才說:“你有沒有發(fā)現(xiàn),自從有了妞妞,你的生活重心就都在她身上了。”</br> 黎淺淺愣了一下:“有嗎?”</br> “有,”霍疏抿了抿唇,“你前幾天去逛街,買的都是她的衣服,我就只有一條領(lǐng)帶。”</br> “那是因為你平時都是穿定制的西裝,沒必要給你買那么多東西。”黎淺淺解釋。</br> “上次分蛋糕,你給了妞妞兩塊,只讓我嘗了一口。”霍疏繼續(xù)控訴。</br> 黎淺淺無奈:“你不是不太喜歡吃甜的嗎?”</br> “我以前也不太喜歡,但你還是會給我送甜品。”霍疏說的是少年時期寄住黎家時。</br> 黎淺淺安慰的捏捏他的手:“當(dāng)時不了解你,現(xiàn)在了解了,所以才不多分給你,這不是好事嗎?”</br> “對,你以前對我的好都是裝的,看起來好像很好,其實心里一點都沒有我,我喜歡你喜歡得要死,你卻說只拿我當(dāng)哥哥。”</br> “……”</br> “后來和我在一起,也是被我連哄帶騙的,否則說不定現(xiàn)在都沒跟我在一起,你從一開始就那么勉強,難怪現(xiàn)在一有了妞妞,就立刻對我沒以前好了。”</br> “……”</br> “算了,我在奢求什么,現(xiàn)在這樣已經(jīng)很好了,我該知足才是,”霍疏說完苦澀一笑,扶著床邊站了起來,“你和妞妞睡吧,我去客房。”</br> 黎淺淺:“……”</br> 她無言的目送他離開,當(dāng)門在面前關(guān)上時才回過神,靜了片刻后看向床上的妞妞。</br> 五分鐘后,黎淺淺出現(xiàn)在客房,看著坐在床邊生悶氣的小媳婦笑道:“真不高興了,還是故意裝的?”</br> 霍疏幽幽看了她一眼,接著目光落在了她的右手上。</br> 只見她手上拿著一條熟悉的領(lǐng)帶,貌似是前幾天給他買的那條。</br> 霍疏頓了頓:“干嘛,你要把買給我的領(lǐng)帶丟掉嗎?”</br> “買的不夠多就讓你氣成這樣了,要是我再把領(lǐng)帶扔了,你是不是要恨得跟我離婚了呀。”黎淺淺一邊把玩領(lǐng)帶,一邊朝他走去。</br> 霍疏覺得離婚兩個字相當(dāng)刺耳,不由得蹙起眉頭:“別胡說。”</br> “我就是隨便說說,”黎淺淺坐到他旁邊,討好的挽住他的胳膊,“真生氣啦?”</br> “沒有,只是想把你騙過來。”霍疏掃了她一眼,一本正經(jīng)的說了真話。</br> 黎淺淺樂了:“那你現(xiàn)在說了實話,就不怕我走啊?”</br> “你要走就走吧,”霍疏別開臉,“去陪妞妞,我自己睡這屋也一樣。”</br> “嘖,明知道我最怕你示弱,還故意在我面前這么演,我還怎么走得了。”黎淺淺輕哼一聲。</br> 霍疏唇角微微浮起一點弧度,正要說話時,她突然從背后抱住了他。他頓了頓,握住她扣在自己小腹前的手:“怎么了?”</br> “你剛才說的那些都是真的吧?覺得我冷落你了?”黎淺淺低聲問。</br> 霍疏沉默一瞬:“其實還好,是我剛才情緒被打斷,才會突然胡說的,你別放在心上。”</br> “可我覺得你說得對,我就是太忽略你的感受了,對不起,”黎淺淺隔著衣服親了親他的肩膀,“以后我會注意的。”</br> 霍疏輕笑一聲:“有你這句話就足夠了,你不用特意為我做什么。”</br> “真的嗎?可是我今晚真的很想為你做點什么誒,說起來我們已經(jīng)很久沒有深入交流了。”黎淺淺意味不明的說。</br> 霍疏頓了頓,怔怔的回頭看向她。黎淺淺笑著點了點頭,接著趁他沒回過神來,眼疾手快的把領(lǐng)帶掛到他的脖子上,然后在他唇上印下一個吻:“要嗎?”</br> 霍疏喉結(jié)動了動:“你確定?不怕妞妞會醒了?”</br> “我剛才已經(jīng)把門反鎖了,動作輕點,她要是醒了,肯定會來找我們,到時候再哄也不遲,”黎淺淺說著說著笑了起來,“今晚你最重要。。”</br> 霍疏盯著她默默看了片刻,挑起她的下巴吻了上去。唇齒交流中,霍疏的手腕突然被勒緊,他頓了一下看向黎淺淺,卻在她眼中看到了得意的意味。</br> “怕你不知節(jié)制,所以提前控制一下。”黎淺淺嘿嘿一笑,趁他沒注意把他的兩只手綁到了一起。</br> 霍疏沉默一瞬:“你拿領(lǐng)帶過來,就是為了這點事?”</br> “沒辦法啊,誰叫你鬧起來就容易失控。”黎淺淺哼哼。</br> 霍疏眼眸微瞇,透出一點危險的光:“你覺得這樣就不會失控了?”</br> “當(dāng)然……吧。”黎淺淺不太確定了,正懷疑自己這個方法是不是不太對時,就猝不及防的被他按倒下了。</br> 事實證明這個世界上最會叛變的東西就是領(lǐng)帶,不僅沒能控制住霍疏,還被他當(dāng)做道具束縛在黎淺淺的手腕上,讓她半點都反抗不得。</br> 一連鬧了大半夜,兩人總算消停下來。</br> 霍疏親自換了床上的被褥,又鋪了一條嶄新的床單,這才把黎淺淺抱到床上,兩個人無言的相擁在一起。</br> 累得厲害,卻沒有睡意,黎淺淺枕著他的胳膊歇了片刻,才緩緩開口:“妞妞竟然沒找來,看來也不是不能一個人睡嘛。”</br> “那以后她再哭著要跟我們睡,你記得不要心軟。”霍疏提醒。</br> 黎淺淺無言一瞬:“我怕我做不到。”</br> “肯定沒問題。”霍疏鼓勵她。</br> 黎淺淺好笑的看他一眼,沒有再聊這件事。</br> 夜色越來越深了,遲到的困意也逐漸降臨,黎淺淺縮在霍疏懷里,意識逐漸迷糊時,突然想到一個問題:“你之前是不是說過,和我還不認識的時候,就覺得我身上有光?”</br> “嗯。”霍疏回憶起初見那一天,陽光灑滿在她的睫毛上,在她眼下形成兩扇小小的陰影,她從頭到腳都是精致的,連鞋子都沒有塵土。她和他見過的其他人不一樣,她很干凈,干凈得讓人既想毀滅,又想精心保護著。</br> 而他選擇了后者。</br> 黎淺淺打了個哈欠,睡眼朦朧的問:“所以你是那個時候就喜歡我了嗎?”</br> 霍疏想了想,眼底俱是溫柔:“對,第一次見面時,我就喜歡你,想擁有你。”</br> 聽著他的回答,黎淺淺的唇角揚了起來,在意識陷入黑暗時,她突然想到了前世。霍疏說第一次見她就喜歡上她了,那前世應(yīng)該也是一樣的,所以她從樓上失足摔死時,那時的他心里應(yīng)該很絕望吧?</br> 剛冒出這個想法,她就徹底睡著了。</br> 這一覺睡得又香又甜,一直到太陽曬在被子上,她都不太想起床。黎淺淺在被子下伸了個懶腰,勉強睜開眼睛看了一眼,看到霍疏后露出一個笑容,然后再次閉上眼睛打算繼續(xù)睡覺。</br> 只是這次她閉上眼睛后,突然感覺不太對勁,糾結(jié)片刻后睜眼,除了看到霍疏,還看到了周圍的環(huán)境。這不是……閣樓嗎?</br> 她怔愣的打量眼前的一切,許久之后才茫然的問霍疏:“我們什么時候回來的?”</br> 霍疏靜靜的盯著她,眼底漆黑一片。</br> 黎淺淺皺眉:“你怎么不說話?”</br> 霍疏還是不回答她的問題。</br> 黎淺淺無奈的從床上跳下去,伸手就去拉他。一直面無表情的霍疏眼底閃過一絲驚訝,這點驚訝很快就像掉進大海的小石頭一樣,消失得無影無蹤。</br> “你傻站著干嘛呢,不會是你把我從家里弄過來的吧?你真是閑的了。”黎淺淺一邊說,一邊抬頭去看霍疏,當(dāng)對上他的眼睛時她愣住了。</br> 霍疏嘴唇動了動,最后繃著臉推開她握著自己袖子的手,神色淡淡道:“你睡糊涂了?”</br> 他一說話,黎淺淺就打了個激靈,后知后覺的睜大了眼睛:“你你你霍疏?你是我沒重生……”話說到一半,她突然停了下來,一臉怔愣的盯著霍疏看。</br> 或許是她的表現(xiàn)太過反常,霍疏的表情總算冷了下來:“穿衣服,我?guī)闳タ瘁t(yī)生。”</br> 黎淺淺無言的低頭,看到自己身上的睡衣后,終于確定自己在重生那么多年后,又重新回到了重生前被霍疏關(guān)在閣樓上的日子。</br> 當(dāng)意識到這一點后,她徹底崩潰了,苦著臉回到床上躺下,久久都不能接受這一事實。霍疏看著把他的話當(dāng)耳旁風(fēng)的黎淺淺,靜了許久后才開口:“起來。”</br> “……我不舒服,你別叫我了。”黎淺淺示弱。</br> 霍疏沉默一瞬,聞言果然沒有再叫她,只是半個小時后,房間里出現(xiàn)了三個醫(yī)生,使本來就不大的閣樓顯得更加逼仄。</br> 黎淺淺沒想到霍疏會把醫(yī)生叫來家里,愣了愣后只好無奈接受檢查,折騰了大半天才證明了自己的腦子是沒有問題的。</br> 醫(yī)生完成任務(wù)后很快離開,閣樓里只剩下黎淺淺和霍疏兩個人,四周安靜得落針可聞,誰也沒有打破這種安靜。</br> 不知過了多久,霍疏突然開口:“你剛才是故意的。”</br> 黎淺淺支棱起耳朵聽。</br> “你是為了從這里逃走,”霍疏看著她的背影下結(jié)論,“讓你失望了,今天的那三個醫(yī)生都是霍氏的人,他們不會把你在這里的事告訴任何人。”</br> 黎淺淺默默翻了個白眼,縮在床上不出聲。霍疏就像前世每一天一般,沉默的盯著她看了很久,然后轉(zhuǎn)身離開。</br> 他走了之后,黎淺淺探頭探腦的往外看了一眼,確定他不回來后重新回到床上坐下,結(jié)果剛坐下就看到窗戶沒關(guān),她想起自己從窗臺摔下去的悲慘結(jié)局,無言一瞬后趕緊去關(guān)窗戶,堅決不讓自己受一點傷害。</br> 她剛走到窗口,房門就再次打開了,不等她回頭就聽到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等她反應(yīng)過來時,她已經(jīng)被丟到了床上。</br> “……你剛才想干什么?”霍疏紅著眼眶質(zhì)問。</br> 黎淺淺愣了一下,還沒來得及開口說話,就聽到他追問:“你是不是想離開我?你就這么想離開我?”</br> 黎淺淺:“……”不知道該不該提醒他一下,他看起來像是要哭了。</br> 她怔怔的看了他許久,不知為何突然福至心靈,意識到眼前的這一切其實都是夢,而現(xiàn)實中的她還在霍疏懷里沉睡,只要順其自然等夢醒來就好。</br> 了解到這一事實后,她總算有心情看著夢里的霍疏了,才發(fā)現(xiàn)他看起來有一點可憐。</br> ……這真是她記憶中那個大魔王嗎?黎淺淺心情微妙。</br> 霍疏見她表情一直變,卻不回答他的問題,當(dāng)即眼底一沉,伸手捏住了她的下頜:“黎家已經(jīng)破產(chǎn),黎深還在我的公司,我勸你最好乖乖聽話,否則……”</br> 話沒說完,黎淺淺在他唇上親了一下。</br> 霍疏愣住,表情出現(xiàn)一絲茫然,黎淺淺沒想到還會在他臉上看到這么有趣的樣子,頓時忍不住笑了一聲。</br> 一抹詭異的淡紅爬上了他的臉頰,霍疏惱羞成怒:“你什么意思?別以為這樣我就……”</br> 又親了一下。</br> 霍疏整個人都僵住了,徹底沒有了反應(yīng)。黎淺淺打了個哈欠,拽著他的衣領(lǐng)把他拽倒在床上,接著輕車熟路的鉆進他懷里:“別說話,睡覺,睡醒就好了。”</br> 霍疏面無表情,手指卻無措的揪住了床單。</br> 作者有話要說:霍疏:我,可愛,打錢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