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5 章 第 65 章
餐廳的包間里,兩個男人沉默的站著,誰也沒有開口說話,陽光透過窗戶撒在地上,形成點點光斑,窗外時不時傳來汽車鳴笛的聲響,大多數(shù)時候又趨于安靜。</br> 黎深靜靜看了霍疏許久,才緩緩開口:“你爸說你之前在看心理醫(yī)生。”</br> “……嗯。”</br> “是很嚴重的病嗎?”黎深又問。</br> 霍疏看向他:“你們回來后就好了。”</br> “不是我們回來你就好了,是淺淺回來你就好了,”黎深輕笑一聲,隨后又覺得沒有意思,抿了抿唇又問,“淺淺知道這件事嗎?”</br> “我沒告訴過她,我……不想她同情我。”霍疏回答的時候略微遲疑。</br> 黎深嘖了一聲:“你就是想得太多,她那個人可不會輕易同情別人。”</br> “我不是別人。”霍疏回答。</br> 黎深嘴角抽了一下:“這倒也是……但你為什么怕她同情你?”正常男人不都會借這個機會撒撒嬌什么的嗎?</br> “我也不知道,”霍疏無法準確解釋,“或許是因為只有越純粹的東西,才能保存越長時間吧,蜂蜜是這樣,感情也是。”他只想淺淺愛他,不想淺淺同情他。</br> “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還這么矯情呢?”黎深斜了他一眼。</br> 說完,兩個人再次安靜下來,只是這次的沉默沒有維持太久,就又一次被黎深打破:“可你還是要把隱瞞她的那些事告訴她,別忘了,霍停沒從我這里得到想要的答案,肯定會去找淺淺,那么這些事淺淺早晚都會知道,與其由別人告訴她,不如由你來說。”</br> 霍疏不說話了。</br> 黎深走到他旁邊,安慰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我明白你在想什么,你對這段感情并不自信,怕淺淺對你的同情大過喜歡,感情就不純粹了,所以很多事都不想告訴她,但你總不能瞞她一輩子,再說了,你們都在一起了,同不同情的還重要嗎?”</br> 他說著,自己都笑了:“我問你,她是因為同情才跟你在一起的嗎?”</br> “……不是。”霍疏篤定的回答。他們再相遇時,他已經(jīng)不是當初羸弱的少年,也從不在她面前打同情牌,所以她不可能是因為同情和他在一起。</br> “那不就得了,所以可以確定的是,她答應和你處對象時,是真心喜歡你的,至于之后怎么樣,其實沒那么重要,”黎深此刻宛若一個感情博主,“畢竟不管什么感情,也都是基于你們彼此喜歡的基礎上產(chǎn)生的。”</br> 霍疏眉眼微動,似乎被他說動了。</br> “行了,看你這么急跑回來,應該是把她扔半道兒上了吧,我去接她回來,你趁這個時間想想清楚,是親自跟她坦白,還是讓霍停去找她說。”黎深說完,就直接拿著手機和車鑰匙離開了。</br> 如他所料,黎淺淺此刻還在路邊,接到他的電話后連忙應聲,乖巧的找了個公交站牌等著。很快,黎深就開車過來了,她趕緊上車,剛關(guān)好車門就忙問:“霍疏真在餐廳嗎?”</br> “我沒事騙你干嘛。”黎深隨口道。</br> 黎淺淺皺起眉頭:“他為什么回餐廳啊?是、是因為蔣超?”難道男主又回來了?</br> “跟蔣超有什么關(guān)系?”黎深奇怪的看她一眼,“他不是早走了嗎?”</br> 黎淺淺一聽和蔣超無關(guān),頓時松一口氣,然后就聽到黎深說了一個名字。她愣了愣才反應過來:“霍停?他來干嘛?”</br> “找我談判,”黎深淡淡開口,“他不同意你和霍疏的事,想讓我從中阻撓,讓你們分開。”</br> 黎淺淺愣了一下,隨后小心翼翼的問:“那、那哥你是怎么回答的?”</br> “我還能怎么回答?不懂事的時候已經(jīng)傷害過霍疏一次了,難不成奔三了還要再傷害一次?”黎深哼哼一聲,“我沒那么損。”</br> 聽到他這么說,黎淺淺長舒一口氣:“那就好那就好,”她瞄了黎深一眼,突然明白了什么,“所以霍疏剛才就是怕你被他說動,所以才跑回來的嗎?”</br> “嗯。”</br> “那不對啊,既然是這件事,那有什么好瞞我的?為什么當時他不告訴我?”黎淺淺一臉疑惑。</br> 黎深頓了一下,心不在焉的看著前方的路:“那我就不知道了,你問霍疏去。”</br> 黎淺淺還真就去問霍疏了,一到餐廳就徑直奔著包間走,看到黎深后先確定一下他的狀態(tài),看到還不錯后提出了自己的疑問。</br> 霍疏久久不言,只是安靜的看著她,漆黑的瞳孔泛著絲絲涼氣,但有她倒影的部分卻是泛著暖的。</br> “……你如果不想說的話,那就別說了,我其實沒那么好奇的。”黎淺淺一臉認真的開口。</br> 霍疏唇角微揚:“我說,但你給我一點時間。”</br> “嗯,”黎淺淺到他身邊坐下,貼心的握住他的手,“沒事,你慢慢想,我不著急的。”</br> “嗯。”</br> 她讓霍疏慢慢想,霍疏也就真的慢慢想了,兩個人安靜的坐在一張單人沙發(fā)上,不大的地方被他們擠得滿滿的,沒有留出一絲空隙。</br> 他們就這么靜靜的待在一起,一大一小兩只手緊緊相扣,沒有多余的話語,卻給了彼此最有力的陪伴。</br> 過了相當漫長的一段時間,霍疏似乎終于想好了,低沉的聲音頓時在空蕩的房間里響起:“我曾經(jīng)有一段時間一直看心理醫(yī)生……”</br> 黎淺淺愣了一下,知道他要把小心隱藏的那段過往告訴她了,她沉默的握緊他的手,無聲的陪在他身邊。</br> 有了她的鼓勵,霍疏的語速稍微快了些,于是黎淺淺從他口中聽到了一個不同于秘書的版本,在這個版本里,多了很多對她的思念,也多了很多個輾轉(zhuǎn)反側(cè)的夜晚,黎淺淺第一次這么真切的感受到他的煎熬和痛苦,漸漸的眼眶都紅了。</br> “但是你回來了,我就好了,這段時間沒有藥物和酒精也能安然入睡,也很久沒看過醫(yī)生,相信以后會越來越好,”霍疏抬起手指擦掉她眼角的淚花,“所以愛我就好,別同情我。”</br> “……誰同情你了,我就是心疼,”黎淺淺張開雙臂把人抱住,聲音聽起來堵堵的,“我太心疼我的寶貝了,對不起,我以后會對你越來越好的。”</br> “你現(xiàn)在對我就很好。”霍疏回答。</br> 黎淺淺輕哼一聲:“會更好。”</br> 霍疏的唇角微揚,突然發(fā)現(xiàn)把所有秘密都晾在陽光下也不是多難的事,只要有人陪他曬太陽,那么再潮濕的心臟也有干燥溫暖的一天。</br> 氣氛太好,霍疏還想接著攤牌:“其實我還有一件事瞞著你。”</br> “什么事?”黎淺淺好奇。</br> “你現(xiàn)在工作的公司,我?guī)讉€月前就買下了。”霍疏回答。</br> 黎淺淺:“……收購我們公司的人是你?”</br> “嗯。”</br> 短暫的沉默,黎淺淺想從他懷里鉆出來,霍疏瞬間就抱緊了:“不準生氣。”</br> “……我沒生氣,你給我放開。”黎淺淺無語。</br> 霍疏略微松開些,黎淺淺雙手抵著他的胸膛抬頭和他對視:“你之前怎么沒告訴我?”</br> “我怕你覺得我占有欲太強。”霍疏回答。</br> 黎淺淺無語:“那現(xiàn)在就不怕了?”</br> “也怕,但黎深說了,我告訴你,總比霍停告訴你好。”霍疏相當誠實。</br> 黎淺淺瞇起眼睛:“什么意思?黎深深也知道這件事?”</br> “嗯。”霍疏毫不猶豫的出賣大舅哥,哪怕剛剛才被他保護過。</br> 黎淺淺深吸一口氣:“行啊你們,越來越有本事了,我是什么小娃娃嗎,用得著這么監(jiān)視我?難怪我請個假你都能逮到,合著是因為有人通風報信?”</br> “對不起。”霍疏道歉。</br> 黎淺淺捏住他的臉:“少來,你肯定都不覺得自己錯了。”</br> “確實不太覺得,如果沒提前買下公司,我都不知道你在那里受過欺負。”霍疏誠實回答。</br> 黎淺淺斜了他一眼:“所以我還得謝謝你?”</br> 他反手把人抱住:“不用,你別生氣就好。”</br> 黎淺淺被他顛倒黑白的本事氣笑了,可笑完又覺得氣氛太好,這個時候發(fā)脾氣確實不合適,于是干脆也不說話了,暫時享受這一秒的溫馨</br> 然后就聽到霍疏問:“你大姨媽結(jié)束了嗎?”</br> “……沒有。”黎淺淺無言的推開他,和他對視許久后臉頰緋紅,“你你非要在這么煽情的時候問這個問題嗎?!”</br> “怎么了?不能問嗎?”霍疏反問。</br> “當然不能問!”黎淺淺嗔怒,“你真是越來越不正經(jīng)了,我心里正難受呢,你就開始在腦子里放小片了,還有沒有人性啊!”</br> 霍疏頓了頓,總算明白她什么意思了,頓時眼底閃過一絲笑意:“我之所以問你,是因為感覺你有點出汗,想著如果大姨媽結(jié)束了,或許可以給你買一個冰淇淋球。”</br> 黎淺淺:“?”</br> “我是這么想的,那么請問你是怎么想的呢?”霍疏意味深長的看著她。</br> 黎淺淺心虛又窘迫的別開臉,努力讓自己看起來鎮(zhèn)定:“好巧,我也是這么想的。”</br> 霍疏唇角的笑意更濃,不過他沒舍得再逗她,而是把話題拉了回去:“所以結(jié)束了嗎?”</br> “沒呢,估計還有兩天吧。”黎淺淺回答。其實現(xiàn)在已經(jīng)差不多結(jié)束了,但霍疏之前帶她看過中醫(yī),她調(diào)養(yǎng)一段時間后明顯沒那么痛了,現(xiàn)在姨媽前后都會注意不吃涼的。</br> “那就只能過兩天再吃了,”霍疏安撫的摸摸她的腦袋,“我們下樓去吃甜品吧,補充一點糖分。”</br> 黎淺淺知道他是不想讓她把注意力都停在他的過往上,于是聽話的答應下來,跟著他往樓下去了。</br> 這一天之后,霍疏就開始大張旗鼓的收購股權(quán),等霍停意識到他要干什么時,他已經(jīng)拿到了大部分的股份,成為了霍氏的絕對話事者,而霍停盡管做了許多努力,也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他把霍氏大洗牌,曾經(jīng)跟著自己的那些元老都被各種理由調(diào)離權(quán)力中心。</br> 不知不覺中,他這個董事長變得如空殼一般。</br> 在又一次阻止霍疏不成后,他時隔許久再次給霍疏打了電話。</br> 霍疏這次接通了。</br> “……你為了一個女人,真要跟我鬧到這種地步?”霍停的聲音仿佛突然老了很多。</br> 霍疏平靜的聽他說完,才淡淡開口:“你不該去找他們。”</br> “我是為了你好,”霍停冷笑一聲,“你知不知道一個強大的岳家會給你帶來多少利益,知不知道能讓你少辛苦……”</br> “我不需要靠別人。”霍疏打斷他的話。</br> 霍停略微有些不屑:“你現(xiàn)在會這么說,是因為還沒遇到困難,一旦霍氏有了危機,你就會明白了。”</br> “我不會讓霍氏產(chǎn)生危機。”霍疏再次打斷他。</br> 霍停深吸一口氣,顯然氣得不清,忍了半晌后才咬牙道:“你是鐵了心要跟她在一起了?”</br> “是。”</br> “你是不是覺得,黎深同意你們的事,你就什么都不用顧忌了?”</br> “是。”</br> “……你就不怕自己有朝一日會后悔?”</br> “是。”</br> 霍疏連續(xù)的三個是快要把霍停氣死了,他匆匆留下一句你會后悔的就掛斷了電話。霍疏眼底泛冷,直接把秘書叫了進來。</br> “霍先生,有什么吩咐?”秘書溫和的問。</br> 霍疏淡淡開口:“盯著霍停那邊,如果有什么動作就告訴我。”</br> “好的。”秘書沒有多問,得了任務后就轉(zhuǎn)身離開了。</br> 秘書剛走,黎淺淺的電話就打了進來,霍疏停頓一瞬,周身清冷的氣息頓時去了不少。</br> “怎么了?”他低聲問,玻璃窗上映著的眼眸多了一分溫柔。</br> 黎淺淺清了清嗓子:“也沒什么,就是想你了。”</br> “好巧,我也想你了。”霍疏揚起唇角,和剛才判若兩人。</br> 黎淺淺笑笑,接著說起了正事:“對了,我想辭職了。”</br> “為什么?因為我買下了公司?”霍疏蹙眉。</br> 黎淺淺嘆了聲氣:“當然不是,我只是討厭他們巴結(jié)我,自從知道我是霍氏總裁的女朋友后,我那個公司的人都不正常了,前段時間我本來就要辭,但是因為蔣超的事,就一直耽擱了,現(xiàn)在好不容易沒什么事了,我就不想去了。”</br> “那就辭吧。”霍疏答應了。</br> 黎淺淺頓了一下:“我這樣會不會顯得很敗家啊?你特意買下來讓我上班,結(jié)果我這么快辭職。”</br> “不會,我只想讓你開心。”霍疏回答。</br> 黎淺淺嘿嘿一笑:“你要是這么說的話,那我可就辭了啊。”</br> “嗯。”</br> 日子一天一天的過去,雖然霍停在放完狠話之后就沒有再有行動,但霍疏卻依然沒有收回暗中保護黎家兄妹的人,甚至比之前更加謹慎,謹慎到黎淺淺都知道霍疏派人跟著自己了,但她知道他的顧慮,加上生活也沒被影響,所以也沒拒絕,只是乖乖的接受這一切。</br> 而霍停在沉默了許多天后,終于再次出手,只是這一次他沒有去找黎淺淺,而是找上了霍疏。</br> “霍氏早晚都是你的,提前讓你接班也沒什么,反正我對你的能力也很放心,”經(jīng)過這么多天的沉淀,霍停又成了當初的那個上位者,“但是黎淺淺,我絕不同意她進霍家的門,她現(xiàn)在只是和你戀愛,就能挑撥我們父子反目,以后要真和你結(jié)婚了,是不是就打算不讓你認我這個父親了?”</br> 霍疏聽了他的話只覺可笑:“你似乎還不明白,如今的主動權(quán)在誰手上。”</br> “在你手上,但我相信以你的驕傲,你在知道真相后肯定會拒絕再跟她來往。”霍停很是篤定。</br> 霍疏眼底閃過一絲不耐:“我不是黎深,這招對我沒用,秘書送客。”</br> 秘書咽了下口水,緊張又小心的走到兩人旁邊。霍停看到秘書后不屑的笑了一聲:“剛好,小楊也在,他可以作證。”</br> “……作什么證?”秘書小心的問。</br> “據(jù)我所知,黎淺淺和霍疏在一起之前,你是不是在走廊和她說過什么?”霍停頗有壓迫感的看向秘書。</br> 秘書愣了一下,后背刷的一下冒了一層冷汗。霍疏本來不想聽,可看到秘書的反應,眉頭漸漸皺了起來:“你和她說過什么?”</br> “小楊,你可要說實話。”霍停淡淡開口。</br> 秘書萬萬沒想到有朝一日要面對父子倆帶來的壓迫感,頓時緊張得腦子都發(fā)懵了,等反應過來時,該說的不該說的全都說了:“就、就是那天我遇到了黎小姐,不小心把霍先生失眠的事說漏了……”</br> 霍疏面無表情,眼底淡漠一片。</br> 秘書一字一句把當時的情況說了一遍,等說完已經(jīng)渾身是汗:“霍先生,我不是故意瞞您,只是當時確實……”</br> “你先出去。”霍疏打斷他的話。</br> 秘書糾結(jié)一瞬,咬咬牙深鞠一躬,轉(zhuǎn)身離開了。</br> 秘書走后,辦公室里安靜下來,不知過了多久,霍停才淡淡開口:“她根本不愛你,只是得知你因為她生病而愧疚,所以才跟你在一起,你作為我霍停的兒子,能接受她像對乞丐一樣對你?”</br> 霍疏冷漠的看著他。</br> “我知道你不服氣,可事實是越糾纏越顯得你可憐,不如趁早放手,”霍停說完停頓一瞬,勾起唇角不緊不慢的開口,“畢竟你也不知道,同情什么時候能消耗殆盡。”</br> “說完了嗎?”霍疏的聲音沒有一絲起伏。</br> 霍停頓了一下,聲音突然沉了下來:“都這樣了,你還不肯放棄?”</br> “說完你可以走了。”霍疏沒有回答他的問題。</br> 霍疏臉色鐵青:“沒出息,沒出息!”他顯然沒想到二十多年沒有對他低頭的人,會對一個女人跪得那么厲害,他氣得直接站了起來,怒氣沖沖的往外走,等走到門口時眼底閃過一絲不甘心,突然扭頭道,“你不知道吧,她在國外時交過男朋友。”</br> 霍疏的表情沒有變化,但是手指突然顫了一下。</br> 這點細節(jié)落入霍停眼中,他平復一下心情,再次冷靜下來:“你對她在國外的生活一無所知對嗎?就沒有想過,她那么漂亮,在國外會沒有追求者?”</br> “她沒有。”霍疏回答。</br> “那是她說來安慰你的,”霍停再次對這個兒子展現(xiàn)了他特有的殘忍,“畢竟她都能因為同情你做你的女朋友,還有什么不能因為同情你去做的?”</br> 霍疏垂下眼眸:“再不走我就叫保安了。”</br> “聽說她國外的男朋友最近生病了,你說她是為了你留下,還是回去照顧他?如果回去了,還會回來嗎?”霍停沒有顧慮的編造謊言,因為他知道霍疏會信。</br> 他這個兒子雖然強大,天生沒有安全感,而且剛知道黎淺淺對自己的感情都是基于同情,這個時候編造出一個不存在的男朋友,他就算不信,也會產(chǎn)生不安。</br> 而不安是讓兩個人產(chǎn)生裂痕的重要條件,因為他知道,霍疏一旦不安,就會拼命想抓住,然后會做出常人難以接受的事。</br> 黎淺淺會清楚的意識到和一個瘋子在一起會有多可怕。</br> 霍停平靜的看了眼霍疏胳膊上的青筋,然后轉(zhuǎn)身離開了,等回到霍家后,給國外的友人去了個電話。</br> 另一邊,黎淺淺終于辭了職,剛抽空去見了房產(chǎn)中介,把黎家那棟別墅掛在了中介那兒,就接到了國外導師的電話,當聽到自己畢業(yè)論文有問題、需要回去改一遍時,她整個人都是懵的。</br> “雖然這么說不太好,可我真覺得導師腦子有點不好,都這么久了,為什么才發(fā)現(xiàn)我論文有問題?”黎淺淺吐槽。</br> 霍疏平靜的聽著她說完,才緩緩問一句:“需要我陪你嗎?”</br> 黎淺淺頓了頓,看著他的黑眼圈嘆了聲氣:“你還是多休息吧,我自己過去就行。”</br> 霍疏沉默不語。</br> 黎淺淺拍拍他的手:“放心吧,我很快就回來了。”</br> “會回來?”霍疏反問。</br> 黎淺淺笑了一聲:“肯定呀。”</br> 霍疏看著她的笑臉,不說話了。</br> 當天晚上,秘書出現(xiàn)在他的書房,小心的開口道:“經(jīng)查證,黎小姐兩天把黎家別墅掛在了中介,似乎打算賣房了,還有……根據(jù)黎先生提供的信息,我叫人去黎小姐當初的學校調(diào)查了一下,沒有出現(xiàn)哪個學生畢業(yè)論文有問題的事,至于黎小姐男朋友……因為她朋友很少,所以無法確定。”</br> 霍疏垂著眼眸,安靜的看著桌上的鋼筆,許久之后淡淡開口:“知道了。”</br> 作者有話要說:霍疏沒信霍停的霍疏沒信霍停的霍疏沒信霍停的重要的事情說三遍還有個兩三章,然后正文就完結(jié)了,之后再寫個兩三章番外,就ok了,然后開我腳踏兩只船,月底如果有力氣,再把被我殺掉的男主覺醒了那本雙開了,雙開之前我要稍微動一下文案,故事大綱是不受影響的,所以喜歡之前文案的朋友們也不用擔心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