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章 第 22 章
一整個周末,黎淺淺問了不下二十次‘你確定不去理發(fā)店修修嗎’,霍疏給出的答案都是否定的,她拗不過,只好隨他去了。</br> 不過多看了兩天,發(fā)現這個發(fā)型還挺襯他,參差不齊的劉海凸顯了他的輪廓優(yōu)勢,眉眼雖然依然生冷,可比起之前卻多了兩分干練,少了幾分陰郁的氣息,更像是這個年紀的高中生了。</br> 黎淺淺偷偷去找黎深求證:“霍疏的新發(fā)型你看了嗎?”</br> “看了,你剪的?”黎深斜了她一眼。</br> 黎淺淺嘿嘿一笑:“你有沒有覺得,他剪這個頭發(fā)挺好看的?”</br> 她話音剛落,霍疏就從閣樓出來了,黎深抬頭看向他,嘖了一聲反問:“你確定是剪了這個頭發(fā)好看,而不是他本身長得不錯?”</br> 他雖然不喜歡霍疏,但也有基本的審美,就霍疏那張臉,恐怕連光頭都是好看的。</br> 黎淺淺嘴角抽了抽,竟然不知道該怎么反駁。</br> 兄妹倆說話間,霍疏已經走近,黎淺淺朝他招了招手:“你要去兼職嗎?”霍疏最近找了周末兼職的工作,周六日也基本不在家閑著。</br> “嗯。”霍疏看向她。</br> 黎淺淺立刻問:“還是中心廣場?”</br> “嗯,”霍疏回答完沉默一瞬,“我知道,兩個泡芙。”</br> “嗯,早點回來。”黎淺淺笑瞇瞇的看著他。</br> 霍疏沉默的離開了,黎深揚眉看著他姿勢起伏異于常人的步伐,扭頭問黎淺淺:“你怎么沒給他錢?”</br> “他不要我錢。”黎淺淺回答。</br> 黎深頓了一下:“他一天兼職多少錢?”</br> “七八十吧。”黎淺淺還在目送霍疏,聞言半點眼神都沒分給自己親哥。</br> 黎深嘴角抽了抽:“要是我沒記錯,中心廣場那家脆皮泡芙一個要25吧?”</br> “是啊,有事?”霍疏的背影消失了,黎淺淺總算看向了他。</br> 黎深無語:“你說有沒有事?他一天工資就那么點,給你買完泡芙還有錢嗎?你想吃我去給你買,咱家又不是沒有錢。”</br> “嘖,你不懂。”黎淺淺意味深長的看了黎深一眼。</br> 像霍疏這種自尊心強的人,是無法心安理得接受別人饋贈的,哪怕他以后會還。所以必須先理直氣壯的讓他付出,她才能順理成章的送他別的。</br> 她為了小孩的自尊心,可真是操碎了心吶。</br> 黎淺淺頗為滄桑的嘆了聲氣,回房間等她的泡芙去了,留下黎深一個人莫名其妙。</br> 短暫的周末很快就結束了,黎淺淺和霍疏一起上了公交,徑直到最后一排坐下了。</br> “到了叫我。”黎淺淺打著哈欠說一句,結果還沒閉上眼睛,手機就收到了何蕾的短信。</br> 何蕾:今天總結大會,到校門口了別忘了買點零食。</br> 黎淺淺一愣:學校什么時候通知的?我怎么不知道?</br> 何蕾:咱學校傳統就是周一上午開啊,你是不是睡糊涂了?</br> 黎淺淺:“……”</br> 仔細想想好像是這樣,考試一般會定在周三四五,然后老師們周末加班把成績排出來,下周一上午開會,表彰和總結,開完會各班的班主任再把成績發(fā)下去。</br> ……但是她給忘得一干二凈。</br> 黎淺淺無言片刻,默默看向霍疏。</br> 霍疏側目和她對視:“不睡?”</br> “……那個,你知道今天上午是總結大會嗎?”黎淺淺問。</br> 霍疏:“知道。”</br> “你怎么知道?”黎淺淺驚奇。</br> 霍疏神色淡淡:“周五下午考試前,教導主任提醒的。”</br> “這樣啊,”黎淺淺放心了,“那看來你檢討書已經寫好了。”</br> 霍疏頓了一下:“沒有。”</br> “……你不是說教導主任提醒你了么,為什么還沒寫?”黎淺淺無語。</br> 霍疏平靜的和她對視:“他沒說。”</br> 黎淺淺已經不知道該說什么好了,憋了半天憋出一句:“……大哥,但凡智商正常,都應該知道他提醒你是什么意思。”</br> 霍疏沉默一瞬,認真評價自己一句:“我智商不正常。”</br> 黎淺淺愣了一下,頓時不知所措了:“我、我隨便說的,你別當回事啊……反正離到學校還有一段時間,我?guī)湍愠瓋啥伟桑壬吓_檢討時拿著念一下就行。”</br> 說完,她就從書包里掏出一個本子,又在手機上搜了一段檢討開始抄,一邊抄還一邊跟著手機上的字念念有詞:“今天我站在全體師生面前,覺得十分羞愧……我對不起父母,對不起老師……以后一定洗心革面,好好學習……”</br> 公交車時不時會停車,她費了好大的功夫,才勉強讓字跡看起來不那么潦草。</br> 霍疏看著她專注的側臉,長長的睫毛像兩把小扇子,忽閃忽閃的很是可愛。她的眼睛也是黑色的,可她的黑卻透著一點晶瑩,比起他的不知道要好看多少。</br> 黎淺淺抄得太認真,并沒有察覺到旁邊強烈的視線,等到公交車在學校附近的站牌停下時,她終于把將近八百字的檢討抄完了。</br> “呼,你裝書包吧,進班后記得熟悉一下。”黎淺淺如釋重負。</br> 霍疏安靜的接過去,折得方方正正的夾進書本里。</br> 兩個人一起下車,快到校門口的時候黎淺淺拉著他往旁邊小超市去了,一邊走一邊科普:“總結大會不是表揚就是批評,無聊得要死,我們買點吃的打發(fā)時間。”</br> 霍疏安靜的跟著她,等她挑好零食后主動去付賬。</br> “別!今天我來!”黎淺淺說完,便直接掏了錢結賬,霍疏也沒有跟她犟,只是在等超市老板找零的功夫,幫她把零食裝進書包。</br> “那個牛奶是給你的,還有蛋卷和牛肉干,”黎淺淺忙道,“你太瘦了,得多吃點才行,男生還是要壯一點才好看。”</br> “壯的好看?”霍疏突然問。</br> 黎淺淺認真點了點頭:“對啊,壯了讓人有安全感嘛。”她十幾歲的時候也覺得霍疏這種好看,但稍微有點閱歷后,還是更喜歡那種有點小肌肉的。</br> 她說完想了想:“但也不能太壯,金剛芭比不好看,最好是有點肌肉,但不夸張那種。”想象了一下那種身材,她不由得嘖了一聲。</br> “別想了。”霍疏面無表情。</br> 黎淺淺嘿嘿一笑,跟著他一起出超市了,快走到教學樓時還不忘安慰他:“念檢討也沒什么丟臉的,反正也沒多少人認識你,千萬別有心理負擔知道嗎?”</br> “嗯。”</br> 兩個人說著話,到三樓就分開了,黎淺淺進班后就開始跟何蕾分享零食,直到把兩個口袋都裝得鼓鼓的才停下。</br> 何蕾還有些遺憾:“你今天該穿個兜兜大點的衣服。”</br> “我把開會的事給忘了。”黎淺淺嘆了聲氣。</br> 何蕾拍拍口袋:“幸好有我……對了,今天霍疏要上臺檢討了吧?”</br> “是啊。”黎淺淺一想到這事眉頭就直皺。霍疏性格孤僻,本來就沒有朋友,經過今天的事,不知道以后會不會被孤立欺負。</br> 何蕾嘆了聲氣:“沒事,今天的重點是表彰,他那個環(huán)節(jié)很快就會結束的。”</br> 黎淺淺點了點頭,沒有再想這件事了。</br> 早自習結束,教室里的音響便響起了教導主任的聲音,各班學生按照指示搬凳子下樓排隊,找到自己班的位置后坐好。</br> 好巧不巧,黎淺淺和何蕾身后就是周小云跟蘇雨。</br> 自從上次撕了之后,蘇雨就沒有在跟黎淺淺說話了,每次見到也只是低下頭匆匆離開,反倒是周小云,仿佛突然恨上了她一般,不僅不還錢,還總找機會挑釁,只不過每次都在黎淺淺這里討不到便宜罷了。</br> “她們不會是故意的吧?”何蕾嘀咕一句。</br> 黎淺淺聳聳肩:“別理她們。”</br> 然而她不理她們,總有人要招惹她。剛一坐穩(wěn),就聽到周小云在后面嘲諷:“蘇雨,今天好像有人要上臺做檢討吧?當著全校人的面,可真夠丟人現眼的。”</br> 何蕾默默翻了個白眼,黎淺淺笑了笑,從兜里掏個牛肉干塞到她嘴里。</br> 周小云見挑釁不成,又加重了語氣:“也不知道某些人是怎么想的,非要跟垃圾做朋友,最后惹了一身臭,叫人看見就惡心,幸虧咱們有遠見,及時劃清了關系,不然還不知道別人會怎么看我們呢。”</br> “好了小云,別說了。”蘇雨拍了拍她的手,周小云有些不服氣,但還是聽話的閉嘴了。</br> 前面的何蕾默默湊到黎淺淺耳邊問:“她說的垃圾,指的是我還是霍疏啊?”</br> “根據前面的話,應該是霍疏,但我覺得應該說的是你。”黎淺淺一本正經的回答。</br> 何蕾嘴角抽了抽,半晌憋出一句國罵,把黎淺淺逗得直樂。</br> 兩個人鬧著玩的功夫,大會已經正式開始了,黎淺淺頓時沒了玩鬧的心情,皺著眉頭聽校長致辭。</br> 冗長的致辭過后,教導主任拿起了話筒:“總結大會第一項,高一二班班主任致辭。”</br> 黎淺淺:“……以前怎么沒發(fā)現有這么多致辭?”</br> “哎喲,檢討在表彰環(huán)節(jié)之前,你再等一下就等到了,”何蕾嚼著牛肉干,臉頰鼓鼓囊囊,“這次怎么是教導主任主持大會,真討厭。”</br> 黎淺淺嘆了聲氣,只好繼續(xù)等著,好不容易等到班主任致辭結束,教導主任再次拿起了話筒:“在表彰環(huán)節(jié)之前,我在這里要對一些學生提出嚴肅的批評……”</br> “來了來了。”何蕾立刻提醒黎淺淺。</br> 黎淺淺抿了抿唇,皺著眉頭看向前方。</br> “這些學生在全校師生沖刺成績的時候,遲到早退違反校規(guī),嚴重的拖了學校的進度,影響了廣大師生的士氣,是所有學生應該警惕的對象!”教導主任義正辭嚴。</br> 黎淺淺嘴角抽了抽:“……這說得也太過了吧,遲到早退礙著誰了?”</br> “你又不是不知道,他經常這個樣子。”何蕾一臉淡定。</br> 教導主任叭叭了一堆后,總算是說到了重點:“本次違反校規(guī)的學生一共十一人,有兩個人被我抓到了兩次,還有一個在開學時被我抓到了早戀!”</br> 黎淺淺:“……”他說的早戀,不會是她想的那次吧?</br> “這三個人情節(jié)嚴重,如果放在其他學校,說不定早就開除了,但我校的教學宗旨就是不放棄任何一個學生,所以這次只要求你們在臺上做出檢討,下不為例!”</br> 教導主任說完,被抓了典型的三個人就上臺了,其中一個因為走路姿勢和常人不同,在幾人中格外顯眼。</br> 何蕾:“……他頭發(fā)怎么了?”</br> 黎淺淺頓了一下:“什么?”</br> “怎么跟狗啃了一樣?”何蕾無語,“哪家理發(fā)店剪的,你們沒去找他們算賬?”</br> “……我覺得挺好啊,你不覺得很帥嗎?”黎淺淺有些心虛。</br> 何蕾聞言嘖了一聲,就差把嫌棄兩個字寫在臉上了。身后的周小云開始嘲笑霍疏發(fā)型,不止是她,就連其他人也對霍疏議論紛紛,黎淺淺不禁有些后悔,早知道會害他被笑,她說什么也不給他剪了。</br> 不過話說回來,未來鼎鼎大名的霍家掌門人,這個世界上除了男主外戲份最重的男人,此刻竟然跟其他調皮搗蛋的學生一起當著全校師生的面做檢討……這場面屬實玄幻。</br> 黎淺淺無言的看著臺上,祈禱這件事趕緊過去。</br> “你那是什么頭?不倫不類奇形怪狀!放學去給我剪了!”教導主任訓斥霍疏。</br> 霍疏面無表情的站在臺上,在臺下上千人中精準的找到了黎淺淺。</br> 黎淺淺對上他的目光,下意識的露出一個微笑,只是這個笑在教導主任的訓斥后顯得有些勉強。</br> 教導主任雖然不喜歡霍疏的頭發(fā),但當著這么多人的面也不好發(fā)揮,只訓了一句便把話筒交給了第一個學生。</br> 黎淺淺松了一口氣,接著聽到那個學生掏出檢討書,聲音含糊的開始念:“今天我站在全體師生面前,覺得十分羞愧……我對不起父母,對不起老師……以后一定洗心革面,好好學習……”</br> 黎淺淺:“……”她怎么覺得這段很耳熟?</br> 她一臉懵的看著霍疏,大大的眼睛里盡是疑惑,不一會兒疑惑變成了震驚,然后就驚恐的抱住了腦袋。霍疏看到她的一系列動作,眼底閃過一絲不明顯的笑意。</br> 前面的兩個人很快就念完了檢討,輪到霍疏時,他接過話筒,并沒有掏檢討書的動作。</br> “……他不會是脫稿吧?”何蕾不怎么確定。</br> 黎淺淺嘴角抽了一下,默默祈禱他的現編能力像黎深一樣優(yōu)秀。</br> “我沒有錯。”這是他第一句話。</br> 一時間滿場嘩然,黎淺淺絕望的捂住臉。</br> 而霍疏還在淡定繼續(xù):“學生的本分無非兩樣,學習和品德,我沒耽誤學習,也沒做違法亂紀的事,晚自習不是學生的義務,我有資格選擇上或不上。”</br> 大約是沒見過這么刺頭的人,臺下的學生像熱油里滴了水,已經徹底沸騰了。教導主任沖過去奪過他的話筒,憤怒的聲音通過喇叭傳到校園每一個角落:“你叫什么名字?你的檢討書呢?誰讓你在這里胡說的!”</br> 霍疏平靜的站在原地,臉上沒有一絲喜怒。</br> 黎淺淺對著他雙手合十,拜托他趕緊服軟,然而霍疏只是靜靜的看著她,沒有絲毫要道歉的意思。</br> “他這次完了,別想在承德待了,”周小云在后面幸災樂禍,“垃圾要被開除咯。”</br> “閉嘴!”黎淺淺表情兇狠的回頭,把周小云嚇得瞬間噤聲。</br> 臺上教導主任還在訓斥,最后被校長勸了兩句,才算是平復心情,讓霍疏等人下臺去了。</br> 黎淺淺嘆了聲氣,四下瞄了一圈,便偷偷往高三的區(qū)域溜去。</br> 教導主任冷靜下來,沉著臉高聲道:“同學們,看到沒有,這就是反面典型,這就是活生生的例子,他或許以為現在很酷,很厲害,但我告訴你們,根據我四十多年的經驗來看,這樣的學生等出了社會,沒有一個是不后悔的,因為他們會發(fā)現,自己沒有學歷,沒有基本常識,只能做最廉價的勞動力,他們將被上學時在一個教室讀書的同學碾壓,最后后悔終生。”</br> 說完他還不解氣,又補充一句:“我校雖然不隨便開除人,但像這樣的學生,校領導班子還是要商議一下他的去留,畢竟我們是要為更多同學負責的,不能讓一顆老鼠屎壞了一鍋粥!”</br> 黎淺淺聽到這句話時,剛溜到黎深班的位置,頓時心里叫了一聲糟。</br> “你妹來找你啊?”黎深旁邊的人問。</br> 黎深斜了黎淺淺一眼:“不是。”他多少還是有點自知之明的。</br> 果然,黎淺淺直接在最后一排的空凳子上坐下了,等霍疏過來時立刻訓他:“你就不能隨便說幾句敷衍過去?現在要開除了怎么辦?!”</br> “不知道怎么說。”她坐在他的凳子上,霍疏直接在她腿邊蹲下,動作自然得差點驚掉其他人的眼睛。</br> 黎淺淺深吸一口氣:“怎么就不知道了?連編都不會編嗎?你以前都是怎么寫的?”</br> 霍疏沉默片刻:“我沒寫過檢討書。”</br> “呸,就你這性格,怎么可能沒寫過?”黎淺淺半點都不信。</br> 霍疏抿了抿薄唇:“真的沒寫過。”</br> “別管寫沒寫過,你就說現在怎么辦吧,如果被開除了,你接下來打算怎么辦?我呢,我怎么辦?”黎淺淺抱臂,“我跟誰一起上學?”</br> “喂,黎淺淺你別太過分啊,當我是死的嗎?”黎深本來沒把他倆的對話當回事,一聽到黎淺淺說沒了霍疏不知道跟誰一起上學后,頓時生出了不滿。</br> 黎淺淺不高興的橫了他一眼:“我跟霍疏說話呢。”</br> 某人生氣的時候一點就炸,誰的面子也不給,黎深嘖了一聲,識相的不吭聲了。</br> 霍疏靜了片刻:“不會被開除。”</br> “你怎么知道不會被開除?”黎淺淺瞪眼,周圍的人也支棱起耳朵。</br> 霍疏和她對視:“真的不會。”</br> “我才不信。”黎淺淺冷笑。</br> 霍疏默默看著她,黎淺淺忍著心軟的沖動,板著臉說:“別看我,給我老實蹲著,沒有我的允許哪都不準去。”</br> 霍疏見她不高興,干脆不說話了,安靜的承接她的小脾氣。</br> 臺上教導主任收拾好了心情,開始進入表彰的環(huán)節(jié),語氣和之前訓斥學生時截然不同:“大會進行第四項,表彰成績優(yōu)秀的同學,本次月考是和其他幾所高中一起的聯考,咱們學校成績非常可喜,而且高三的理科第一,就出在咱們學校,聽說考了719分。”</br> 臺下一聽到這個分數,頓時響起了議論聲。</br> “本次表彰大會經領導層商議,決定和以前一樣,高一前二十名,高二和高三的文理前十名,都有獎金三千元,另外,本次的理科第一額外再發(fā)獎金五千元,以資鼓勵。”教導主任說完,率先鼓起了掌,臺下也跟著響起了掌聲。</br> 黎淺淺板著臉,還在跟霍疏生氣,沒有心情聽這些。</br> 鼓掌結束,教導主任扭頭跟后面的人說了幾句話,又重新對著話筒:“因為名次是今天早上才出,獲獎學生的名單教員辦公室那邊剛核實完,現在正在往這邊送,所以可能還需要一點時間,大家稍等片刻。”</br> 說完之后,他便站在臺上等著,臺下眾人竊竊私語,不是在討論剛才霍疏的發(fā)言,就是在好奇本次的理科第一。</br> 幾分鐘后,一個老師匆匆趕來,送上了新鮮出爐的名單。</br> 教導主任接了過來,從高一的學生開始念,被念到名字的人依次上臺,等到了高二的時,黎淺淺稍微抽出一點注意力,然而一直念到最后,都沒聽到她的名字。</br> “你怎么回事,這次退步了?”黎深伸著頭問。</br> 黎淺淺皺了皺眉:“可能吧。”偶爾考試掉出前十,也是正常的。</br> 聽完高二的名單,她就沒有再關注了,所以當聽到教導主任念出霍疏的名字后,她心里突然咯噔一下,一臉茫然的抬起頭。</br> ……霍疏沒惹事啊,叫他干嘛?</br> “霍疏!”教導主任又叫了一遍,同時笑著跟全體師生介紹,“這位就是聯考719分的理科第一……這個名字我之前沒有見過,難道是新轉來的同學?霍疏同學,上臺領獎了。”</br> 黎淺淺:“……”</br> 所有人四下尋覓,都在找這位名叫霍疏的大神,只有少部分的知情人沉默不言,霍疏周圍更是死一般的寂靜。</br> 在教導主任叫了三遍他的名字后,黎淺淺默默看向他:“……他是在叫你?”</br> “嗯。”霍疏頷首。</br> 黎淺淺都懵了,還是黎深催了一句:“是你你還不趕緊上去!”</br> 黎淺淺大夢初醒:“對啊!你趕緊上去啊!傻蹲在這干嘛呢?”</br> 霍疏蹙眉,一臉‘你怎么這么麻煩’的表情:“是你讓我哪都不準去的。”</br> 黎淺淺:“……”</br> 黎深深:“……”</br> 周圍所有同學:“……”</br> 在教導主任又開口找人時,黎淺淺深吸一口氣,咬著牙催他:“趕緊上去!”</br> “哦。”霍疏這才站起來,不緊不慢的往臺上走。</br> 當所有人都坐著時,他一個人走在路上可以說是相當顯眼,教導主任一眼就看到了他,頓時不耐煩的質問:“你是哪班的,沒事亂跑什么?”</br> 他的話通過話筒在操場傳遞得清清楚楚,所有人都朝霍疏看過去。霍疏神情淡定,依然往臺上走。</br> 教導主任氣惱:“真當我不敢開除你?你今天就收拾東西給我滾蛋!”</br> 話音剛落,霍疏就走到了他面前,用不大、卻因為靠近話筒而清楚傳達給所有人的聲音說:“我是霍疏。”</br> 教導主任:“……”</br> 全體師生:“……”</br> 操場上死一樣的安靜,如果不是風還在吹,黎淺淺簡直懷疑整個世界都凝固了。</br> 就在所有人都以為這是極限時,霍疏又說了一句:“開除的話,獎金還給嗎?”</br> 所有人:“……”</br> 不知過了多久,黎深突然憋出一句:“這,或許就是最極致的裝嗶吧。”</br> 他的話像打開一個開關,臺下終于徹底沸騰。you改網址,又又又又又又改網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網址,新手機版網址m.w.com新電腦版網址.w.com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網址打開,以后老網址會打不開,請牢記:,.,,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