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章 第 11 章
黎淺淺一臉懵的看著霍疏站在公交車上,一時間不知道該做什么反應(yīng),最后還是公交車司機點醒了她:“同學(xué),走不走啊?”</br> 黎淺淺猛地回神,趕緊上了公交車。</br> 車門關(guān)上,公交車緩緩駛離站牌。</br> “投幣還是刷卡?”公交車司機問。</br> 黎淺淺忙道:“投幣投幣。”她說著就開始低頭在書包里翻找,結(jié)果翻了半天什么都沒翻到,她才發(fā)現(xiàn)自己錢包沒帶。</br> ……以前天天帶著的時候,也沒見有機會花錢,這回好不容易要花錢了,結(jié)果沒帶。</br> 眼看著就要到下一站了,司機見她一直埋頭翻書包,就好心的說一句:“如果沒帶的話這次就算了,明天記得補上。”</br> 他這么一說,全車的人都看過來了,黎淺淺羞得臉頰緋紅,半晌憋出一句:“那多不好意思,要不我在前面車站下……”</br> 叮咚。</br> 一枚硬幣投進錢箱。</br> 黎淺淺愣了一下,一臉震驚的看向幫她投幣的人。</br> “記得還我。”霍疏面無表情。</br> 黎淺淺忙點頭:“好,我回家就還你。”</br> 霍疏看了她一眼,抬腳朝后排走去,走的過程中有人發(fā)現(xiàn)他腿腳不方便,便要起身給他讓座,但被他直接拒絕了。</br> 黎淺淺乖乖的跟在他后面,和他一起到后排站定,剛好下一站有兩個連座的人下車,她就趕緊坐了過去,同時還不忘跟霍疏招手:“過來呀霍疏。”</br> 霍疏不理她。</br> 她只好親自出馬,上前把他拉到身邊坐下。像是怕他再起來,黎淺淺一邊抓著他的胳膊不肯放,一邊還不忘寬慰他:“這里本來就沒有人,不算人家讓的座。”</br> 她早就看出來了,少年版霍疏雖然一無所有,可自尊心卻是強得要命,她得小心維護才行。</br> 霍疏聞言,黑沉的眼眸看向她:“放手。”</br> 黎淺淺朝他嘿嘿一樂:“那你得先答應(yīng)我別起來了。”</br> 霍疏眼眸微瞇,眼底透出威脅的光。</br> “……你少嚇唬我,我已經(jīng)不怕你了。”至少沒有之前那么怕了。</br> 霍疏見威脅無用,又恢復(fù)了面無表情:“不起來。”</br> 黎淺淺這才放開他,順便跟他套近乎:“蛋糕你吃了嗎?如果覺得好吃,我以后叫廚房每天做一個,留著給你當(dāng)宵夜。”</br> 霍疏不語。</br> “你要想吃別的也行,跟我說一聲,我都給你買。”黎淺淺財大氣粗。</br> 霍疏總算肯看她了:“你有錢?”</br> “……我現(xiàn)在沒錢,等我晚上回家就有錢了。”黎淺淺瞬間心虛。</br> 霍疏輕嗤一聲,沒有再理會她。</br> 黎淺淺又自言自語了一會兒,累了之后倚在椅背后往外看。她坐的是靠窗的位置,公交車?yán)镫m然沒開空調(diào),但窗子開著,清晨的涼風(fēng)吹在臉上,有種說不出的愜意。</br> 黎淺淺瞇著眼睛吹風(fēng),慢慢的小腦袋瓜開始一點一頓的,最后一次干脆直直的往前面的椅背上磕去。一直沒往這邊看的霍疏突然伸出一只手,黎淺淺的額頭直接抵在了他的手心里,繼續(xù)安穩(wěn)的睡覺。</br> 沒想到她會繼續(xù)睡的霍疏頓了一下,繃著臉將她的腦袋往后推了一下,結(jié)果她直接枕在了他肩膀上,絲毫沒有要醒的意思。</br> 少女身上混合了護膚品和洗衣液的香味,有種繾綣的溫柔感,她天生有些卷的頭發(fā)被風(fēng)吹起,搔得霍疏下頜發(fā)癢,他試圖往旁邊挪一下,換來的卻是她整個人都貼了上來,于是他徹底僵住,再也沒有動了。</br> 托旁邊人肉靠枕的福,黎淺淺一路睡到了學(xué)校門口,醒來時只覺神清氣爽,還不忘跟旁邊的霍疏說一句:“我們明天也坐公交吧。”</br> 霍疏臉色陰沉,聞言涼薄的看了她一眼,一言不發(fā)的下車了。</br> 黎淺淺頓時疑惑,不知道他為什么突然生氣……還有,他胳膊怎么了,看起來好像……麻了?</br> 她一臉無辜的目送霍疏上樓,這才進班上課。</br> 當(dāng)天晚上十點的時候,她照例被霍疏送回校門口,等上了黎深的車后,她快樂的朝霍疏招手:“明天早上一起坐公交呀!”</br> 霍疏繃著臉轉(zhuǎn)身離開。</br> 黎深嗤了一聲:“熱臉貼人家冷屁股。”</br> 黎淺淺嘴一撇,表情瞬間委屈。</br> “……我說的難道不是實話?”黎深無語且心虛。</br> 黎淺淺不高興:“是實話,但是有點難聽,我是個女孩子,你不能這么說我。”</br> “哦。”黎深干巴巴的應(yīng)了一聲,等她的表情重新快樂起來,他才將眉頭深深皺起。</br> ……他怎么覺得,黎淺淺最近越來越操控他了?</br> 翌日一早,黎淺淺晚了半個小時起床,跟著霍疏一起去坐公交,上車后立刻投了兩個硬幣,然后對著霍疏嘿嘿的樂:“今天我請你。”</br> “你是在還錢。”霍疏淡漠的看了她一眼。</br> 黎淺淺想了一下,掏出個硬幣給他:“這個是還錢。”</br> 霍疏不理她,徑直往后排去,黎淺淺立刻笑著跟上。今天的他們沒那么好運,在車上站了半天沒座不說,四周還擠得要命,沒有空調(diào)的車?yán)镆坏┩L(fēng)不暢,簡直就是一種災(zāi)難。</br> 黎淺淺被熏得難受,臉色都有些不好了,正當(dāng)她要堅持不住時,一只大手突然將她拉到了身前,兩只胳膊扶住了她兩側(cè)的座位,將她徹底圈在自己和窗戶之間。</br> 各種難聞的氣味頓時被驅(qū)散,只留下清風(fēng)和霍疏身上的洗衣粉味,黎淺淺深吸一口氣,在公交車剎車時忙扶住了霍疏的胳膊。</br> “……放手。”霍疏冷著臉。</br> 黎淺淺乖巧放手,結(jié)果在下一次剎車時一張臉都埋進了他的懷里。她的耳朵緊貼霍疏的心口,能清晰的聽到他的心跳聲。</br> 有點快了。</br> “趴夠了沒有?”霍疏沉聲問。</br> 黎淺淺眨了眨眼睛,站穩(wěn)后乖乖看著他:“你該去檢查一下心臟了。”</br> “……”</br> 為了避免再次出現(xiàn)沖撞事件,當(dāng)她再次抓住他的胳膊時,霍疏沒有再開口拒絕,只是等下了車之后,便頭也不回的往學(xué)校走。</br> “你等等我嘛!”黎淺淺習(xí)慣性的撒嬌服軟。</br> 她急匆匆的追上去:“有點餓,我們?nèi)コ詡€包子再進學(xué)校吧?”話音剛落,她就看到包子店前一群小混混,頓了頓后果斷放棄,“還是算了,不要吃了。”</br> 霍疏不帶情緒的眼睛看了她一眼,又順著她的視線看向包子店,最終什么都沒說。</br> 黎淺淺拉著他進了學(xué)校,這才松一口氣叮囑他:“你以后一定得離那些人遠點,尤其是在校外的時候。”</br> “為什么?”霍疏難得開口問。</br> 黎淺淺想了想,一本正經(jīng)的回答:“你長得太欠揍,他們?nèi)绻匆娔悖隙ㄒ夷懵闊!?lt;/br> 霍疏:“……”</br> 黎淺淺怕他不當(dāng)回事,一直苦口婆心的勸說,直到兩人分開才作罷。即便對霍疏千叮萬囑了,她心里還是不怎么放心,干脆跟人打聽了一下那幾個人平時的行動路線,好時時能避開他們。</br> 然而劇情這種東西,實在不是那么容易避過的。</br> 當(dāng)那幾個人出現(xiàn)在燒烤攤上時,黎淺淺都懵了,顯然沒想到劇情還能這么發(fā)展。好在那幾個人是來吃飯的,對欺負服務(wù)員暫時沒有興趣,饒是如此,黎淺淺還是趁霍疏穿串的時候,悄么么的提醒他:“要是他們找麻煩,你就忍一忍,別起沖突啊。”</br> 霍疏看了她一眼:“去屋里。”</br> “……啊?”黎淺淺愣了。</br> 霍疏不悅:“不是害怕?去屋里等我。”</br> 黎淺淺這才想起來,開學(xué)那天為了騙他繞開這些人,她撒謊說自己怕他們。</br> ……只是她沒想到,霍疏竟然還記得。</br> 她定定的看著霍疏,他的眼睛依舊漆黑,天生透著寒涼和陰郁,仿佛世上最黑暗的角落。她想起原文中多次描寫過他的眼睛——</br> ‘不帶一絲情緒的、如野獸一般的雙眸,注定要在黑暗中掙扎,最后再消融于黑暗。’</br> 這是一雙親生母親都厭惡的雙眼,因為太過冷靜,像是一面鏡子,清楚的照出她人生的卑劣。</br> 然而黎淺淺突然覺得有點好看。</br> 確實漆黑一片、深不可測,可偏偏又很純粹,沒有半點雜質(zhì)。</br> 她直勾勾的盯著他的眼睛,霍疏心生不悅:“看什么?”</br> “看你,”黎淺淺回答,“你眼睛真好看</br> 霍疏靜了片刻,倏地冷笑一聲:“看來還是不夠怕。”</br> 黎淺淺:“……”那倒也沒有。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