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第 47 章
顧已再見黎君是在三天后, 他不可能不去工作,合同還有6個月到期,在此期間黎君為他安排了不少工作,他必須去完成。
站在洗手池前洗漱的時候, 門被推開, 遲焰打著哈欠走進來上廁所,經(jīng)過顧已身邊的時候還伸手摸了一下他的腰, 顧已側臉看他一眼沒理, 繼續(xù)刷牙,遲焰也沒說什么, 徑自去解決生理問題。
等提好褲子轉身想洗手的時候顧已已經(jīng)收拾完畢, 正靠在盥洗池前看他,遲焰走過去,湊到面前親了他一下,因為沒刷牙, 是特別蜻蜓點水的一個吻,顧已任由他小雞吃米似得啄了一下,又看他站在旁邊洗手。
“我在旁邊站著也不害羞?”
遲焰笑著沒看他:“啊,我快憋死了。”
顧已笑了笑, 抽出一張面巾紙遞給洗好手的遲焰,遲焰接過擦了:
“再說了, 我什么模樣已哥沒見過?用得著害羞嗎?”
顧已挑了挑眉也不說了, 他倆雖然重逢之后沒相處多久, 但卻很自然, 兩個人都不是臉皮薄的, 所以很是不拘小節(jié), 床上也是, 遲焰很聽話,顧已偶爾想玩點新鮮的,他幾乎不會拒絕,任由他來。
他們很合適,天造地設。
兩個人走出洗手間,遲焰邁步走向床鋪,他只洗了手沒洗臉,明顯是還要再睡,顧已就不行了,他得去公司一趟,明天還要去外地錄制一檔綜藝,需要三四天的時間。
短暫的休息過后,他又開始忙了,不過這一次顧已沒有太抗拒,他以前忙碌不知道是為了什么,可現(xiàn)在卻感覺有了奔頭兒,手上的工作都忙完之后,他就可以從這個圈子里退出來了。
之后的時間就自由了,是完全屬于他和遲焰的了。
他們可以留在這里,也可以離開。
遲焰如果想在北城,那么他們就留下來,可以考慮在顧青暉的別墅附近買棟小別墅,種點花花草草,瓜果蔬菜應該很有意思,不想做飯的時候,可以去旁邊蹭個飯,如果遲焰愿意,還可以養(yǎng)條狗,
如果不想在這里,也很好解決,顧已不見得對這個城市有任何留戀,他留戀的,一直都是叫遲焰的這個人,他們可以離開,找個彼此都喜歡的地方,南合城就不錯,雖然落后,但畢竟遲焰在那里生活了許多年,甚至他們可以繼續(xù)經(jīng)營那家小酒館。
去哪里都是好的,只要在彼此身邊。
顧已換好衣服從衣帽間出來的時候遲焰已經(jīng)躺下又睡著了,不過沒躺在自己那邊,鉆進了顧已這邊的被子,顧已笑了下邁步走過去,俯身親了一下他的額頭,原本是很輕的動作,以為他察覺不了,卻不想遲焰卻笑了下:
“我就知道你會來親我。”
“沒睡?”
“等你走了再睡。”遲焰打了個哈欠,聲音也懶懶的:“困。”
遲焰不是個賴床的人,但再不是也受不住顧已晚上的折騰,折騰的狠了,一個精力滿滿,一個則是需要點時間才能緩過來,不用問就知道遲焰是屬于后者的。
“你睡。”顧已揉了揉遲焰的腦袋,又開玩笑的扯過被子蓋住他的臉,遲焰在被子底下笑了兩聲,隨即翻了個身就呼吸均勻了。
是真的困。
顧已把被子稍稍往下扯了扯,讓他把鼻子嘴巴露出來,又盯著他看了幾秒,才邁步離開了。
——
遲焰被顧已折騰的不輕,但還有一個精力充沛的,那就是楚以七,顧已走出門的時候不過7點,楚以七卻已經(jīng)起床從對門走出來了,但看到顧已的第一時間就轉身往回走,卻因為緊張一時之間記不住密碼而略顯尷尬的站在了那里。
像個鵪鶉。
顧已邁步走到電梯前,斜睨他一眼:“6個6都記不住?”
“記得住。”楚以七的聲音悶悶的,有點委屈。
顧已沒在意,淡淡收回視線看著電梯:“你最近兩天在躲我?”
“啊?”楚以七愣了一下,隨即立刻轉過身來解釋:“沒有沒有,沒躲你。”
嘴里說著沒有,但語氣卻是越來越?jīng)]底氣,是個不太會撒謊的。
“躲沒躲你自己心里清楚。”顧已不是很在意的說了一句,電梯到了,門打開的時候顧已邁步走進去,看一眼門外站立的楚以七:“上不上來?”
楚以七是個不太會拒絕的小孩兒,尤其是對自己好的人,更不想讓人誤會他,所以在顧已明確說了自己躲他的時候,楚以七就不想顧已認為自己真的在躲,所以即便不想?yún)s還是硬著頭皮點了點頭,走了進去。
時間還早,電梯從27層下去都沒有遇到什么人,顧已一直沒說話,楚以七卻一直在偷偷打量他了。
顧已感覺到他的視線,看向他,楚以七觸電一樣的收回了。
“你要是因為知道了遲焰的秘密,擔心我逼迫你告訴我,那大可不必,我沒問你的打算。”顧已說。
“嗯?”楚以七訝異的看著顧已:“你不想知道?”
“想。”顧已說:“但這件事得遲焰自己告訴我,別人說的我都不信。”
楚以七有幾秒的時間沒說話,就那么看著顧已了,然后又向他確認了一遍:“你說真的?”
“真的。”電梯到了,顧已邁步走出去。
楚以七靜默片刻笑了下,跟著顧已走了出去。
楚以七原本是應該在一層下的,可進電梯的時候光顧著緊張顧已會問自己問題了,壓根也沒有去按樓層按鈕,可能也是解決了一件心事兒挺開心,沒再坐電梯上去,直接跟上了顧已。
顧已拿鑰匙解開車子,看一眼旁邊的楚以七:
“跟著我做什么?”
“不跟你。”楚以七笑嘻嘻的:“我就自己溜達溜達。”
顧已看著楚以七,突然意識到楚以七和奶奶來到北城之后他似乎還并沒有盡地主之誼帶他們一起出去過,今天他要去公司,并不是很方便,但所幸也沒什么其他的事情,中午之前應該能回來,于是問他:
“想跟我一起出去嗎?”
楚以七眼睛亮了下:“可以嗎?”
顧已打開車門:“上車。”
一路上楚以七都在很興奮的看著窗外了,兩人也沒什么交流,一直到顧已將車子停在公司樓下的停車場,才對楚以七開了口:
“你可以在周圍轉轉,但不要走太遠,我出來的時候給你打電話。”
楚以七應了一聲,跟著顧已下了車,看他準備離開的時候又叫停了他:
“已哥,你是要去見那個母老虎嗎?”
顧已點點頭。
“我和你一起去吧。”楚以七說:“她要是欺負你,我?guī)湍阕崴!?br/>
“不用。”顧已說:“玩去吧。”
——
黎君正在辦公室里打電話,顧已推門進去的時候經(jīng)紀人也在,顧已懶得打招呼,離開這個公司這個圈子,他不會多看他們一眼,也不想費心去維持什么。
更何況他們原本的關系就不太好。
黎君看到顧已進來,快速結束了電話,問他:
“去傅醫(yī)生那里了嗎?”
顧已沒理會,徑自走過去坐下,開門見山:
“有什么事一定要我過來?”
黎君看到顧已的態(tài)度就知道他沒去,也知道他不想跟自己聊這些,沒什么生氣的情緒,畢竟黎君叫他過來也不是單純關心他的病情的,快十年的時間了,一直也沒出過什么大事兒,他自己心里也有數(shù),也就懶得再說:
“公司為你爭取到了一個高奢代言,明天你不是要去海城錄制節(jié)目嗎?這個品牌亞太區(qū)的總裁正好也在海城,讓經(jīng)紀人陪著你,如果洽談愉快的話,這件事就能定下來,你之后的時尚資源也能再往上提一個檔次。”
顧已看了一眼黎君隔著辦公桌推過來的資料,的確是個人人都想搶到手的香餑餑,但顧已卻沒這個興趣:
“不必了,我不會接。”
一句話,不管是黎君還是經(jīng)紀人都愣了一下,黎君第一個反應過來:“你不接?為什么不接?你知不知道為了這個代言,公司走了多少人脈?你一句不接就算完了?”
顧已沒把黎君的不滿放在眼里,他還是很淡然的坐在位置上看著她:
“我和你的合同還有6個月到期,代言合同是一年,我接不了。”
“公司是打算和你續(xù)約的。”黎君說。
顧已輕笑一聲,開口道:
“我不續(xù)。”
黎君看著顧已,有幾秒鐘沒說話,片刻后她示意經(jīng)紀人出去,要單獨和顧已談談。
辦公室只剩下兩個人的時候,誰也沒有先開口說話,黎君盯著顧已看了很長時間,似是在尋找突破口,又像是在壓制自己的脾氣。
顧已不在乎黎君的想法,但時間太久了,久的顧已開始不耐煩,他看了一眼手表,想著這個時間點遲焰差不多快要醒了,他這邊得快點解決回去給他做飯,于是主動開口:
“你如果要和我談續(xù)約,不管說什么我都是一個答案,我不續(xù),合同期內的工作我都會做好,但超出合同期內的工作就不要再接了,接了我也不會去做,別給你自己添麻煩。”
“不做藝人了?”黎君開口問他。
顧已沒說話,但等同默認。
“為了遲焰?”黎君笑了下:“可遲焰會走的。”
顧已還是沒說話,連個表情變化都沒有。
“不到一年的時間他就會離開你的,那以后呢,你要做什么?”
顧已繼續(xù)沉默,他懶得跟黎君說遲焰對自己的承諾,沒必要。
“顧已,我知道你一開始不想做藝人,可你已經(jīng)做了快十年的時間了,你人生的大部分時間都在做這一件事,你不做藝人,你還能做什么?別感情用事,如果你是有了比我這邊更好的公司,我們可以……”
“你不用跟我說這些,我不可能續(xù)約。”顧已打斷黎君的話,起了身:“公司里也不是沒其他的人了,你可以專心培養(yǎng)下一個,不用在我身上繼續(xù)浪費時間,不管是做藝人,還是在你面前,我都受夠了。”
顧已說完這句話邁步就走,卻被黎君叫停:
“你不是一直想知道當年遲焰為什么離開嗎?”
顧已停下腳步,卻沒回頭。
“你續(xù)約,我就告訴你。”黎君說。
黎君一直對遲焰說,當年的事情不能告訴顧已,否則會毀了他,可是現(xiàn)在,她竟然用當年的事情做誘餌,想要讓顧已續(xù)約,為什么?
是不在乎毀了顧已了?可毀掉的顧已在黎君手里還有什么作用呢?
毀掉之后或許沒什么用了,但現(xiàn)在還有用。
黎君的公司君悅傳媒馬上準備上市,正在進行融資,公司涉及多個行業(yè),項目亮眼,藝人也不少,雖然發(fā)展也都尚可,可唯一當紅拿得出手有著最高商業(yè)價值的只有一個顧已,她已經(jīng)跟投資人確保過顧已一定會續(xù)約,如果顧已在這個節(jié)骨眼離開了君悅傳媒,上市這回事可能就要竹籃打水一場空了。
黎君不可能放顧已走,她會用一切手段在此之前留下顧已。
可這是黎君的打算和想法,和顧已無關。
“我不想知道了。”顧已頭也不回的說。
“不想知道?”黎君邁步走過來攔下顧已:“你肯老老實實的在我身邊這么多年,不就是想知道遲焰的線索,找到他,想知道他當年為什么離開嗎?怎么?現(xiàn)在他回來了,就不想知道了?”
黎君沒有說錯,一開始顧已會接受黎君的安排的確是想要還她15年,兩不相欠,但后來卻不是了,他不欠黎君的,就算欠,這幾年為黎君創(chuàng)造的利潤也早就抵得過了,但他還是沒走,不為別的,只是因為當年黎君說過她有遲焰的線索。
為了這個線索,顧已和黎君簽訂了五年的合同。
可這五年,關于遲焰,黎君卻是什么都沒有說。
是騙也好,誘餌也罷,目前來說都已經(jīng)不重要了。
遲焰回來了,秘密他也會告訴自己,他沒道理連這最后的時間都不給他。
他想聽遲焰說,想聽遲焰告訴自己當年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黎君口中的過去,他不想聽,也不會信。
“是。”顧已說:“不想知道了,不重要了。”
顧已邁步就走,黎君再一次攔下了他,這一次是近乎惱怒的看著他:
“你不能在這個時候離開!你知道現(xiàn)階段對公司有多重要。”
“你的公司。”顧已說:“不是我的。”
“你走了,公司就不可能融資成功了。”
顧已看著她,幾秒后卻笑了,一字一句的反問黎君:
“所以,和我有什么關系?”
黎君被堵的一個字也說不上來,顧已卻始終淡淡:“讓開,我要回去給遲焰做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