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婚約
方祺的總部大樓,孟哲還在辦公室看文件,葉嬋踩著高跟夸拉夸拉地闖進(jìn)來,手里攥著打開了新聞網(wǎng)頁的手機(jī)。
孟哲放下筆道:“林助理?!?br/>
林玉山跟進(jìn)來,笑道:“葉小姐沖得跟炮彈一樣,我攔不住啊。”
葉嬋恨恨看了他一眼,轉(zhuǎn)過頭來看著孟哲,淚盈盈道:“阿哲,這是你讓報社登的?是不是該給我個解釋?”
孟哲看了她一眼,把文件疊好交給林玉山,清清楚楚道:“宛溪新月區(qū)有家重華酒店?!?br/>
“酒店……怎么了?”葉嬋的眼神變得有些閃躲,抹得潤澤鮮艷的紅唇開合著,“上個月去那兒旅游,我還叫你一塊去的,可是你不肯?!?br/>
孟哲拉開抽屜,拿起一個u盤扔在桌面上,道:“以后跟人幽會記得拉好窗簾,否則東西傳出去,葉孟兩家都抬不起頭。”
葉嬋盯著那個u盤,又看向孟哲:“阿哲……”
孟哲說:“林助理,送葉小姐出去吧?!?br/>
葉嬋上前幾步,抖著手把u盤拿起來,死死握住,保養(yǎng)精細(xì)的指甲刺進(jìn)手心,幾乎要滲血。
林玉山向她打了個送出去的手勢:“葉小姐,請吧。”
等把葉嬋送進(jìn)電梯,林玉山折回辦公室,對孟哲說:“這次還真是瞌睡送枕頭。也不知道是葉小姐的私仇,還是別的……”
孟哲道:“郵件沒匿名,是老四發(fā)來的。”
“什么?”林玉山吃驚?!八纳贍敚俊?br/>
“嗯。請的私家偵探還算可靠,葉嬋應(yīng)該查不出什么?!?br/>
林玉山咋舌道:“四少小小年紀(jì),做事都這么能干了。”
孟哲說:“他的性格做不來這些,怕是有人教的?!?br/>
林玉山笑道:“就算是人教的,那也得人家愿意啊?!?br/>
葉嬋回到葉家老宅,這宅子本該由家主住著的,只因?yàn)槿~老夫人愛清凈,葉暉的爸爸便帶著妻子搬了出去。
葉嬋神思不屬地進(jìn)了門,李媽迎上來道:“小姐,夫人在房間里等著你呢。”
葉嬋說:“媽媽怎么躺下了?”
李媽說:“夫人看了報紙,氣得不行,我扶她躺下歇會兒。”
葉嬋咬了咬唇,把包遞給李媽,一步一步走到門前,里面的人說:“進(jìn)來?!?br/>
她依言推開門,被扶起來靠床坐著的葉老夫人盯著她,徑直開口道:“你自己告訴我,到底干了什么,讓孟哲一點(diǎn)葉家人面子都不給,就跟媒體宣布取消訂婚?”
葉嬋立即哭了起來,抽抽搭搭道:“媽,我也不知道啊,我哪知道他會對我起疑心,還找人跟蹤我……”
知女莫若母,葉老夫人一聽就猜了個大概,頓時氣得直咳嗽:“你……你……這個不爭氣的!”
李媽連忙替她順氣道:“夫人別氣壞自個了,事已既此,生氣也沒用,還是想想怎么解決吧?!?br/>
葉老夫人道:“怎么解決?孟哲已經(jīng)替我們解決了。新聞上報,別說是訂婚,就是結(jié)了婚的他也能離!”話說著說著拔高了聲調(diào),撐不住又咳了兩聲,順了會氣才道:“這事也未必是孟哲揭出來的,你仔細(xì)想想,那些個跟你合不來的人,有誰比較可疑?!?br/>
葉嬋哭哭啼啼撲到床前:“媽,怎么辦啊,我就想嫁給他,你幫幫我嘛,你不是最疼我的嗎……”
“你就想嫁給他?那你怎么按捺不住,出去偷腥打野食呢?”葉老夫人說這話時,自己都覺得蒙羞。
葉嬋抹著眼淚,委屈道:“我們訂婚都快一年了,他……他就沒碰過我……”
葉老夫人氣得胸脯一起一伏:“他是孟家家主啊,才二十九歲,多少女人撲上來自薦枕席?你在意這些,還不如謹(jǐn)言慎行把妻子的名分抓在手里。算了,現(xiàn)在說這些也是無益。你走吧,讓我歇一會兒?!?br/>
葉嬋還要說話,見李媽朝她搖了搖頭,也只好離開了。
葉老夫人閉目歇了會,李媽說:“夫人別氣了,小姐浮躁也不是一天兩天了?!?br/>
“所以我才生氣,你說她都這么大了,怎么做事一點(diǎn)分寸都沒有?”葉老夫人睜眼,“她一點(diǎn)兒都不像我,是我沒□□好她?!?br/>
“您別自責(zé),生小姐那會您得了大病,到現(xiàn)在都沒好,哪有這個心力帶孩子。”
葉老夫人聽著,就流下淚來:“是啊,要不是敬水出了事……她一點(diǎn)兒都比不上敬水,敬水十九歲的時候,就會打理公司了……”
李媽忙替她擦拭眼淚:“您別難過了,越難過,病就越難好?!?br/>
“玉琴,我好恨吶,為什么老天爺偏偏帶走我的兒子……”
“夫人……”
轉(zhuǎn)眼到了四月,葉暉和孟良人的生日都在這個月。
潘陶趁上課跟孟良人討論:“你們倆生日家里都給過了,咱們干脆挑個日子,三個人吃一桌怎么樣?”
“上哪吃去?他身體剛好,外面的東西不能隨便上?!?br/>
潘陶早想好了:“去小酒館吧,咱不是經(jīng)常去嗎?那里靠得住?!?br/>
孟良人一想也是,便說:“那找老板娘問問,看能不能弄一個包間出來?!?br/>
于是中午孟良人讓叢容坐車回家,然后和潘陶去了小酒館,身后還跟了個楊寧。
都是熟客。老板娘看見孟良人,還頗為關(guān)切地問:“聽小潘說你住院了,還好吧,要不上一碗魚湯補(bǔ)補(bǔ)?”
孟良人住院期間喝魚湯喝得快吐了,聽見這話連忙搖頭:“不了謝謝老板娘?!?br/>
老板娘笑了起來:“那給你們上碗茶吃吃,新鮮著呢。”
說著招呼人送茶,孟良人指著坐在另一桌邊的楊寧說:“老板娘,那一桌也上茶上兩個菜?!?br/>
“好咧?!?br/>
孟良人跟潘陶說著話,過了一會兒,有人端茶過來,他抬頭一看不由訝異:“阿姨?”
這人竟然是薛燦的媽媽。
薛媽媽笑了笑道:“小孟同學(xué),你好啊?!?br/>
孟良人看了潘陶一眼,點(diǎn)點(diǎn)頭說:“您好,您在這家酒館工作?”
薛媽媽說:“是啊,剛找的工作,家也搬過來了,有時間來我家里坐坐啊?!?br/>
孟良人意會道:“原來是這樣,好,阿姨您忙?!?br/>
薛媽媽走了,孟良人說:“你幫的忙?”
“是啊。”
“就不怕碰見薛燦尷尬?”
潘陶眉毛動了動道:“提分手的是她,我有什么好尷尬的?!?br/>
孟良人見他神色坦然,就知道這貨心大,已經(jīng)放下了。
可惜薛燦,看起來卻沒那么坦蕩蕩了。
小酒館只有大堂,沒什么包間,但老板娘打心眼里喜歡這兩個小伙子,便讓人收拾了一間休息室出來,兩面朝陽,窗外就是后院,藤樹花草,倒也賞心悅目。
過了兩天是周末,提前訂好飯菜,中午三個人在小房間里吃著小菜,說些閑言碎語,葉暉平時嘴最刁的,這回也下肚了不少。
正說話,忽然門被敲了兩下,老板娘端著最后一個菜進(jìn)來了,卻不是平時見人帶笑的模樣,分明有些慍色。
潘陶笑嘻嘻道:“老板娘,怎么親自送菜來了?”
她才笑了笑道:“給你們送道招牌菜,順帶借你們地方坐坐,不介意吧?”
孟良人和葉暉互相看看,說:“怎么了?外面出事了?”
“唉,沒啥,一個男的,煩得很,這幾天三天兩頭上門來,說要買我家的店,這店是我祖父老人家的心血,我爸都還在呢,砸鍋賣鐵也不能賣?!?br/>
潘陶來了興趣:“他出價沒有?”
“出了?!崩习迥镎f了個數(shù)字,孟良人不怎么知道這方面,潘家卻是房地產(chǎn)巨頭,葉暉也知道不少。
潘陶訝道:“這個數(shù)……可算是下了血本了,就算不賣,誠意也是有的?!?br/>
“我曉得?!崩习迥飮@了口氣,“開始的時候還沒這么多,我一直不答應(yīng),他才加價的??粗蚕駛€精英人士,我說不過他,又不想賣,干脆躲著點(diǎn)?!?br/>
可說著說著,又變成了無奈:“其實(shí)這館子能開張,靠的都是我爸的手藝,可他老人家年紀(jì)越來越大,我又……只怕將來,老店的招牌要砸在我手里咯?!?br/>
孟良人道:“老師傅就沒有其他徒弟?”
“老人家嘛,觀念老舊,又固執(zhí),不肯把手藝外傳?!崩习迥飮@了口氣,想起什么來,“我有個妹妹,小我兩歲來著?!被貞浧鹨郧暗氖拢挥尚Φ溃骸八?,打小就跟我不一樣,我學(xué)不通的東西,她一點(diǎn)就會?!?br/>
“那她人呢?”
“她脾氣倔,父親要她學(xué)廚,她不肯,要考什么大學(xué),后來……高考從家里出去,我爸一樣,父女倆死倔死倔的,硬是斷絕了關(guān)系,幾十年沒見啦?!?/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