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處分
來了一大堆穿警服的還有老師,把我們都都帶回了學校的保衛(wèi)處,把我們和黃毛那伙人是分兩個屋子看管。我們導員過了一會就來了,看見我們幾個劈頭蓋臉就是罵:
“你們這些敗類,腦袋里有屎嗎,給學院抹了多大的黑,怎么就那么賤呢!”
大哥說:“導員,我們是挨打的。”
導員說:“放屁,我還不了解你們,挨打也活該,你們就等著開除吧。”
二哥不干了:“哎呦喂,您他么才放屁呢,您也是個人嘞,我們挨打了,您不但不維護自己的學生還在這添油加醋,您要是這樣,快滾吧您吶。”
導員說:“好,還敢罵老師是吧,你們等著吧,看我怎么讓你們哭。”
大哥:“吃屎不忘拉屎人啊。”
導員問:“你說什么你?”
大哥特別假的楞了一下:“啊?你問我嗎?我說吃屎不忘拉屎人。”
導員眉頭緊鎖:“朱浩林,你把話說清楚,你說這話什么意思。”
大哥開始裝瘋賣傻:“導員,我自言自語呢,自言自語你也管嗎?”
導員:“不對,你說這話是有指向的,你今天不給我解釋清楚了不行,你什么素質(zhì),罵誰呢?”
大哥:“好!那我就跟你好好解釋解釋,首先屎是怎么來的……其次要吃肯定有人拉……哎第三,不忘拉屎人……”大哥就詳細的解釋了一遍,吃屎和拉屎之間的關聯(lián),實在太惡心了,我就不詳細描述了。
導員:“行了行了,別說了,有病。”
說完她就勁勁的要走,剛走出去幾步,大哥在后面對哥幾個說:“瞅她那個吃屎的樣吧。”
導員背對著我們定在那好幾秒,頭也不回的離開了。她走后,我們幾個開口就罵,說她是狗日的,太不是東西,大哥祝她生兒子沒有屁眼,三哥祝她生兒子就生個屁眼。三哥說完這句話突然就吐了,人體瀑布,屋里坐著的警員趕緊讓我們趕緊收拾,然后他問三哥什么感覺。
三哥有點睜不開眼睛,虛弱的說:“迷糊,惡心。”
我一下就急了,我說:“警察叔叔,我們點趕緊上醫(yī)院,他不行了。”
警察看了看三哥:“不至于啊,你們不能走,等我一下。”
我一下就蹦起來了:“什么不至于,你怎么知道不至于呢,這人出了事你負責啊,說著我就要攙著三哥往外沖。”
警察指著我說:“你別激動,我找車送他。”
警員安撫一下,沒管我們就出門了,過了一會又來了兩個年輕的警察,其中一個問三哥:“還能走嗎?”
三哥說:“能。”
這兩個警察就扶著三哥上醫(yī)院了。
有個警察挨個要我們家長的聯(lián)系電話,要找家長,要到我的時候,我死活就咬定家里沒電話。
警察說:“你盡胡編,告訴你啊,別給我們添麻煩,要想找你家還能找不到嗎?”
我當時真怕讓家里擔心,就說:“我過18歲,已經(jīng)成年了,我能為自己的行為負責人,不用找我家長。”
警察說:“這話你說的啊,你別后悔。”
之后我們就蹲在墻邊,不讓互相說話,然后一個一個的被叫進房間問話。
第一個叫的就是我,詢問我的是兩個警察,一個問一個記。他們先問我為什么打仗,我就把開學時候和黃毛他們起矛盾,今天又找了一堆人堵我們的事說了,我說我們這是正當防衛(wèi),但我沒說在食堂黃毛騷擾我的事,我怕把事都賴到我一個人身上。
詢問的那個警察說:“懂的還不少,還知道正當防衛(wèi),你覺得你有理唄?對面好幾個開瓢的,打壞了好幾個你知道不知道,你都說說打架時候的具體情況。”
我話硬里有軟說:“老師,你們什么意思啊,看這架勢我們被打還被打出錯來了唄,我們也被打壞了啊,我這手指頭可能都被打折了,你看看腫的。”
警察不說話了,和我對視了很久,然后點了顆煙。
警察說:“不想說也行,反正等你那幾個同學都招完了,我們也都能了解情況。你要不是自己不爭取個好態(tài)度,別怪我們拿你開刀。”
另一個警察說:“你在這還講哥們義氣呢,告訴你吧,這事我見多了,別等你那幾個同學把責任都推到你頭上了你再后悔。你要是不給自己解釋清楚了,你就完了。”
說實話我以前雖然打過不少架,但被抓到還是頭一次,再加上那時候歲數(shù)小,心里一下就慌了,我真的挺怕被開除了,如果被開除了不知道怎么面對家人。但我內(nèi)心堅定一個信念,就是哥幾個絕對不會把責任推給我,這兩個老江湖在這晃點我呢。
于是我就繼續(xù)裝傻充愣,一頓痛述革命家史,說我們是怎么跑,怎么挨打,對方多沒有人性等等。
問話的警察聽了一會,不耐煩的向我擺擺手,說:“行了,我也看出來了,你是不想爭取個好態(tài)度了。”
然后他跟記錄的說:“行了,讓他簽字吧。”
然后記錄的就把兩張寫滿字的紙拿到桌子上,他站在我身邊,說:“喏,在這簽字。”
我順著開頭往下讀下去:
(內(nèi)容)問:“你的姓名,學院。”
答:“郭豆豆,文法學院。”
問:“今天你是否在寢室樓以打群架的方式毆打了王超、劉志等多名同學。”
答:“是我打的。”
看到這我一下就怒了,但還沒等我說話,做記錄的那個警察站在我身旁照著我后腦就一巴掌:
“趕緊簽字,怎么地,信不過我唄?”
我側臉看了看打我頭的警察,回到:“你愛咋咋地,這字我簽不了。”
這個警察一下子就怒了:“怎么地?耍無賴是不是,從你一進來我就看出來你不什么好東西,怎么混上大學的!”
我沒理他,看著剛才詢問的那個歲數(shù)大點的警官說:“老師,不是我不簽,你看看他這上面是不是寫錯了,這上面的內(nèi)容和咱們嘮的也不一樣啊。”
那個老警官扳起了臉,說:“怎么可能!拿過來我看看?”
接到筆錄后,老警官看了兩眼就說:“剛才咱們說的不就是這個意思么?再說,這就是走個形式,都是這么寫的,沒啥實質(zhì)影響,你懂不。”
話聽到這我心里算是明白了,這次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看來是鐵了心要整我們了,當我三歲小孩兒呢,還走個形式,我知道這字一旦簽上了,基本就要告別大學生涯了,怎么辦?我心一橫,裝出一幅可憐兮兮的樣子開口說到:
“那老師,我想上廁所,我洗把臉,冷靜冷靜回來簽行不行?”
年輕的那個警察說:“冷靜個屁,簽完了再上。”
我賴唧唧的說:“我想上廁所,憋不住了,你就讓我先去唄。”
兩個警察都不說話,就直勾勾看著我。
我傻呆呆的看著他倆,抖著腿、蛄蛹著下身,就是不簽。
老警官對我比比手:“快去快回,不過我告訴你,回來你也得簽。”
我直起來說:“馬上,馬上。”
然后推門就往外走去,年輕的警察跟著我就走出來了,說:“廁所往左走。”
我就往左走去,他就在身后看著我。一進廁所,我看見囂張男還有另一個他們的人在廁所抽煙呢,我當時就反應過來了,確信了他們肯定是有人保著,所以才這么隨便。
囂張男看見我楞了一下,不過并沒說什么,把煙頭往水池子一扔,吐口痰就走了。我站著上了個廁所,然后洗了一把臉,就往回走去,做筆錄的那個警官始終跟在我身后,快到審訊我的那個屋子時,我突然加速向前跑去,身后的警察喊道:“抓住他,他要跑!”
我奔著大門的方向,向前快跑到走廊的盡頭,向右一轉彎,是哥幾個候審的房間,我對他們大喊著:
“一會什么字都不要簽,對面找人了,給咱們做扣呢,千萬別簽字!”
身后的警察追上我,摟著我的脖子,一把把我拽倒在地。
——青春炫目,紅塵煉心——
下午4點多了,由于我這么一鬧,我們寢沒有一個哥們配合詢問,保衛(wèi)處的警察就讓我們都站在大廳的墻邊,不允許互相說話。送三哥上醫(yī)院的警察回來一個,說照了腦CT,三哥是腦震蕩,沒其他問題,現(xiàn)在在醫(yī)院靜養(yǎng),兄弟們松了一口氣。
那個年代不知為何,總覺得我們這波人特別抗打,下手都不輕,卻很少打出事來。現(xiàn)在一聽說打仗的新聞,一巴掌下去就是腦出血,一腳下去就是脾破裂,想想就后怕,可能是當年這樣的事也不少,只是我們運氣比較好,沒遇到而已。
我咬著牙,閉緊嘴,目視前方,小聲和哥幾個嘀咕著:“這次是完蛋了。”
大哥回到:“沒事,小五你別怕,有哥在呢。”
二哥大聲道:“阿西!能不能讓我們吃口飯啊?!”
小北:“西唄!咸菜饅頭也行啊。”
四哥:“Zzzzzz~”
辦公桌前的警察說:“都給我消停點,把嘴閉上。你說你們多不懂事,配合工作,簽好字就都能走了,就在這扛著,整的我們還點跟著加班。看看人對面那伙人,做完筆錄都走了,你們這么靠著有什么意思。”
我譏諷道:“他們簽的內(nèi)容和我們簽的能一樣么?你敢把他們簽的拿出來給我們看看么?”
警察一下就急眼了:“給你臉了是不是?等著吧,讓你帶頭鬧,等著開除吧。”
我假裝不屑的嗤了一下鼻子,然后低著頭不說話了,又開始后悔自己嘴怎么這么賤。
保衛(wèi)處的破大廳又陰又冷,光線還特別暗,我就靠著墻胡思亂想,一切聽天由命吧。
此時保衛(wèi)處進來兩個人,為首的是一個中年胖子,寸頭、黑T恤、大墨鏡、啤酒肚。側身后是一個三十多歲的白條襯衫國字臉。
進來后沖著我們就走了過來,我聽見耳邊大哥顫顫巍巍的說了一句:
“老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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