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有這好事
深更半夜,黑燈瞎火,這屋里都男的,卻突然有女人的笑聲,匪夷所思,這也太滲人了。而且,笑聲的背景音中還有電波滋啦滋啦的聲音。和當(dāng)時流行過一陣日本恐怖片《午夜兇鈴》,這個感覺太像了。
大哥膽最小,聲音有點(diǎn)發(fā)虛的問:“你~們~聽~見~了~沒~有?”
三哥接到:“聽見了!什么聲?”
四哥說:“我也聽見了,好像是從屋中間傳來的。”
這個時候,屋里就像有個冷柜,門被打開了一樣,我覺得渾身發(fā)寒,相信當(dāng)時大家也都有這種感覺。也沒人敢往寢室中間的空地上看,脖子好像僵住了,空氣也好像凝結(jié)住了,密閉的屋里我臉上卻能感覺到陣陣?yán)滹L(fēng),細(xì)細(xì)的拂過。
三哥膽比較大,我聽見他坐起來的聲音,然后“啪”的一聲,點(diǎn)燃了火機(jī)。
我心中暗想兩儀生四象,四象生八卦,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默念太上老君快顯靈,急急如律令,然后借著昏暗的火光向?qū)嬍抑虚g看去。
什么也沒有。
四哥卻突然喊道:“這!這呢!”
我心里嗝楞一下,撞邪了。
我翻身坐起來,看向四哥,四哥也點(diǎn)燃了火機(jī),指著門上面說:“這里有鬼。”
大哥聽見這句:“啊!”的一聲。
然后綿羊音的叫到:“老四,你~可~別~嚇~我。”
小北趕緊問:“哪呢,哪呢?”
四哥指著門框子上說:“這呢,喇叭出的聲。”
舊社會時,每個寢室的門上都掛著一個像小音箱一樣的草綠色喇叭,這個喇叭是在那個物質(zhì)貧乏的年代,滿足我們文藝需求的主要來源。那時,生產(chǎn)力不夠發(fā)達(dá),寢室沒有電視、音響、電腦、網(wǎng)絡(luò)。科技水平也還沒有進(jìn)步到今天的程度,一種用膠條纏繞的叫錄音帶的古董還在盛行,CD機(jī)尚未普及,MP3這個東西大家更是聞所未聞,消息的傳遞都是口口相傳。而這個音箱一樣的小喇叭,每天下午五點(diǎn)開始播放的校園廣播,成了大家對新聞、音樂、影視作品了解的最主要來源。更重要的是,每天到了五點(diǎn),不管你想不想聽,它都響。
當(dāng)然,除了宣傳工作,它還有一個重要的功能,就是喊話,這個喇叭可以連接每個寢室和一樓門衛(wèi)室,像個內(nèi)線電話一樣。當(dāng)然,主動權(quán)在門衛(wèi)阿姨,阿姨不按按鈕,你喊破嗓子也沒用,阿姨按下按鈕,小喇叭上昏暗的小紅燈一亮,你就可以和阿姨展開創(chuàng)越時空的對話了。
相信大家看到這里,心中已經(jīng)很明朗了。沒錯,是樓下的阿姨半夜在偷聽我們說話。
四哥說:“我順著女人的笑聲的位置看,發(fā)現(xiàn)了喇叭上的小紅燈突然滅了。”
小北說:“啥意思,啥意思。”
四哥說:“樓下阿姨開著喇叭呢,一直偷聽咱們說話來著。”
屋里又炸鍋了!
大哥蹦起來說:“哎呀我去,阿姨還好這口。”
二哥說:“哎呀,我日了。”
三哥說:“行,日吧,你去吧好好滿足一下阿姨。”
二哥:“吖!”
三哥不敢吱聲了。
四哥問:“二哥,你老吖,吖的,吖是什么意思?”
二哥:“西唄,吖就是吖的意思么。”
大哥:“正鑫,那西唄是啥意思,你教教我們唄。”
二哥說:“西唄就是好的意思。”
眾人:“哦!”(多年之后才知道被騙了)
你們發(fā)沒發(fā)現(xiàn),每一個有朝族小伙伴的同學(xué),與朝族廝混許久,自以為朝語技能滿熟練之后,到了真正要施展技能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學(xué)會的其實(shí)全是罵人的話。
小北突然蹦到窗口,對著窗外大喊:“阿姨,我愛你!”
二哥獅子吼加后現(xiàn)代主義的斷句方式:“我,愛你,啊!我愛,你!”
小北頓了一下繼續(xù)喊道:“塞北的雪!”
大哥也不甘寂寞:“阿姨!我要給你生猴子!”
樓下不知道哪個寢室有人大笑:“哈哈哈,太牛逼了!”
三哥挑逗大哥:“大哥,你還能生猴子呢?”
我躺在上鋪接茬:“你聽他吹牛吡,他還能生虱子呢。”
眾人哈哈大笑,鏡頭拉遠(yuǎn),明暗切換……
雖然阿姨偷聽了半宿我們講黃段子,可是大家都沒有計較的意思,反倒很興奮,莽莽校園,能得此紅顏老知己,真乃人生一大XING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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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大雨。久違了的,推遲了許久的寢室聯(lián)誼召開了。
喊話器:“通知,因?yàn)橄掠辏律娪?xùn)停訓(xùn)一天。”
三哥在收到了這個消息的第一時間,就安排好了會餐的相關(guān)事宜,中午,學(xué)校后門,天福春餅。
小虎他們寢室有8個女生。8個,此數(shù)大吉,我琢磨了一下,這事有喜有悲。可喜的是,刨去大哥和三哥都鎖定了小虎,我們其余兄弟4人可有7個選項(xiàng)。可悲的是,海咪咪同學(xué)不是小虎寢室的,從刑法學(xué)上定性,小北為客觀上的不能犯。可喜的又是,這樣就就可以再刨去小北,我們其余兄弟3人有7個選項(xiàng)。
我看了看二哥,二百二。
四哥,二百四。
抬起頭,我仿佛從烏云中看見了太陽。
小北覺得有點(diǎn)虧,說道:“這飯我白吃,我只連線海咪咪。”
又唱嘆到:“為了誰?為了誰?我的海咪咪何時歸。”
大哥說:“小北,你別裝蛋了,你跟哥裝純中純呢?”
小北:“大哥,你這么說,一會你別追小虎,你換個人。”
大哥:“我不滴。”
我接到:“你倆這都是心有所屬,情有獨(dú)鐘啊。”
小北聽完,沖過來,狠狠地抱了我一下,甚至把頭埋在了我的懷里:“五哥,你太懂我了。”
大哥:“小五,你是個文豪啊。”
此時,二哥突然伴奏了個特別響的屁。
大哥咯咯樂著,對二哥說:“知道了,正鑫,你別喊,你也是文豪。”
小北嘎嘎嘎的笑著:“對,南方來的,廈門(下門)文豪。”
三哥這時從廁所回來,這貨把頭發(fā)都用發(fā)蠟抓了起來,真特么帥啊。
小北:“三哥,你太帥了。”
三哥抓著頭發(fā),一副耍帥的表情盯著我們:“帥啥啊,磕磣死了。”
我們都說:“真的,真的,真的,特別帥。”
三哥說:“真的嗎?”
我們又說:“真的,真的,真的,特別帥。”
三哥說:“我也知道帥,我特意這么說,就想多聽你們再夸兩遍。”
我心道:“人啊!臉啊!”
我說:“三哥,你這么帥就穿這身去就行。”
三哥提溜了兩下自己的豹紋小內(nèi)褲,害羞的笑了笑,溫柔的罵了我一句:“滾”。
“然后說,你們誰陪我先去,定個大桌。老四,咱倆去啊。”
四哥揉了揉臉,然后躺在了二哥的床上說:“起不來啊。”
三哥看了看在大哥床上坐著的大哥、小北、還有我:“說你們仨誰陪我去?”我和小北特別默契的向后躺去,一邊倒一邊伸出手支住大哥,嘴里喊著:“起不來啊。”
大哥沒躺下,無奈的廝嚎著:“你倆干特么啥啊!哎呀,防不勝防啊。”
三哥指了指我們幾個說:“你們幾個都懶出蛆了。”
然后穿好衣服綁架大哥出門了。
起不來后,我看著上鋪的床板,和小北說著悄悄話。
“你真喜歡海咪咪嗎。”
“一開始我就說著玩的,后來聽她唱歌,就真動心了。”
“二哥不說他幫你辦嗎?辦咋樣了?”
“二哥也沒個動靜啊。”
二哥又放了個響屁。
小北沖二哥叫到:“二哥,我不是這個意思。”
四哥說:“二哥,你去上廁所吧,不行啊,你這屁辣眼睛。”
二哥無動于衷。
我接著和小北說:
“上哪打聽打聽她是哪個班的呢?”
“不知道啊。”
“對了,這事讓三哥幫著問,他交際廣,肯定行。”
小北拍了一下我的大腿:“對,就這么辦。”
正聊著,二哥的電話響了,是大哥讓二哥去接女寢的女生往那去,說是怕女生找不著。二哥答應(yīng)之后,看了看四哥,搖了搖頭,看了看我和小北,我早已閉眼睛裝睡,小北閉晚了。
于是寢室就剩下了我和四哥,我和四哥找話說:“四哥,你喜歡啥樣的。”
“可愛的。”
“你以前處過對象嗎?”
“處過。”
一陣沉默。
四哥接著問我:“你有傘嗎?”
我說:“沒有啊。”
四哥說:“完犢子了,我也沒有。”
我說:“沒事,咱倆帶帽子。”
一陣沉默。
四哥:“睡吧,睡著了雨就不下了。”
我心里的聲音響起了:“四哥,你特么是莊子么?你在這跟我玩逍遙游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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