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侯強設(shè)計 董卿儒入圈套
如約,當天下午,梅友前燙著金黃色頭發(fā)、穿著花短褲準時來到杭州湖畔花園橋邊,看到橋上站著一個穿著大風衣、戴著墨鏡的男子。這人正是侯強。梅友前走到了侯強跟前。
“你是QQ上那個人嗎?”侯強通過墨鏡打量了起來。
“嗯。”
“叫什么名字?我要真名。”侯強問。
“梅友錢。梅花的梅,朋友的友,前途的前。”
“呵呵,名如其人。”侯強笑道。
“大哥,不要笑我了,我是生活所迫。”梅友前說道,“父母只有我一個兒子,父親殘疾,母親靠收集費品,家里日子艱難。我又在外面,好賭,欠了一屁股賭債和高利貸,經(jīng)常被人帶到山上威脅,被打了還不算,有時還被沉到水里。”
“哪那么多屁話!是不是什么事情都愿意干?”侯強問道。
“只要您給錢,什么事,我都愿意干!”
侯強叫他耳朵湊過來:“這事是這樣...”
……
此時,空氣象凝固似的,剛才還有風,現(xiàn)在風絲全無,異常悶熱。
……
“您要是愿意干,這里一萬元。你先拿著。”侯強遞過一疊鈔票和一張紙條,“這里留有我的聯(lián)系方式。”
梅友前接過紙條和錢,離開。
一輛黑色的小轎車行駛在林蔭大道上,副駕駛座上坐著董卿儒。
“友前,吃飯隨便好了。干嘛要這么麻煩!?”董卿儒對開著車的梅友前說。
“董哥,能請到您這樣的貴客,怎么能隨便!您可是我們中國的‘索羅斯’!那居民區(qū)附近的廠被您買下,現(xiàn)在又有房產(chǎn)開發(fā)商強勢介入,這回你可是賺的滿缽滿盆!”梅友前奉承道。
“運氣,運氣...友前,你怎么知曉?”
“在我們這地方哪有不透風的墻啊?!”
“公務(wù)員可不能經(jīng)商的呀!我也是搭朋友點。”
“董哥,這個我懂!但也沒聽過公務(wù)員買地是屬于經(jīng)商行為啊?”梅友前說著,故裝神秘,“董哥,今晚還給您帶幾朵‘野花’,讓董哥您采摘采摘。”
“得了,你可饒了我。讓你嫂子知道,非跟我拼命不可!”
“呵呵,嫂子可是一匹烈性馬。我的大理石推銷店租在您樓下,要不是您父親安排,我真的怕碰到嫂子。不過女人家跟公公講不來,也麻煩...”梅友前故作遺憾的樣子,從駕駛座的工具箱拿煙,點上。箱子一打開,里面裝滿百元大鈔。這一幕也被董卿儒看在眼里。
“不要提了,不管怎么說,我還是很愛你嫂子的。”
“是的,董哥,你真的很愛她。董哥,假如,我是說假如真的有這么一天,讓您在父親與嫂子之間二選一,您會怎么辦?”
“哎,輪得到我選擇嗎?”
“董哥,我們快到了,這是我們這兒最好的酒店。我們進去,帶您到‘野花叢中’體會體會風花雪月,(唱著)不羨鴛鴦不羨仙,只迷妹子辣辣香...”
此時的董卿儒,根本沒認真聽梅友前講什么。只望著車窗外,一輛輛車子從身邊逆向而過...
侯強為自己設(shè)計給董卿儒裝的“圈套”而滿意。這回,穿著制服,面帶笑容,回到家,侯母見到侯強這么開心,就問侯強:“強兒,今天怎么這么開心。找到自己中意的對象了?”
提到“找對象”,侯強臉片刻沉了下來。
“媽,以后不要催我找對象。我這輩子只喜歡白鷺!”
侯母聽到侯強這么說,一臉無奈。
“人家白鷺都嫁給董卿儒三年了,孩子都有了。還想白鷺?!”侯母嘮叨著。
“媽媽,這輩子,我沒有白鷺會死的。就算她,嫁十次一百次,我也要娶她。”
侯強這話氣得坐在沙發(fā)上的侯漢霆一拍茶幾,怒道:“沒出息!小心你這一身制服,穿得住穿不住?!”
“我的事不用你管!”侯強回應(yīng)道,然后進入了自己的房間,把自己孤立起來。
“漢霆,你也不要罵孩子。喜歡一個人真的很難說,當初你還不是一樣?我不想見你,你還利用自己是警察身份,叫村里的幾個流氓把我從家里被窩里薅出來。”侯母又說了一遍。
“有完沒完?啰嗦不啰嗦,又提它。什么年代了,還‘哪壺不開提哪壺’?!現(xiàn)在是法治社會了。”侯漢霆又煩了。
“人家就是不甘心,好歹我當年也是一枝花!”侯母不服氣,“現(xiàn)在跟我說,法制,法制,你跟董卿儒說去!”
“婦人之見!”侯漢霆說完,繼續(xù)看報紙……
晚上,杭州一大酒店包廂內(nèi),金碧輝煌,貴族氣十足。可以坐十五六人的大圓桌,只坐了五個粉妝玉琢、嬌艷可人的女子和一男子。梅友前本隨董卿儒之后,進門時,趨步上前開門。
梅友前一進來,把雙手舉得高高的,拍著手,示意大家“歡迎!”眾人跟隨舉手表示“歡迎”董卿儒雖說在公務(wù)員隊伍混了許久,但這種場面還是讓他有種“受寵若驚”的感覺。不知怎么的,董卿儒下意識地抬起雙手,手心朝下,輕輕下壓,也好一副官氣十足的派頭,說著:“好好!”
“我給大家隆重地介紹,這是我們的董所長!”梅友前故意提高嗓門。
董卿儒想打斷梅友前的話,更正自己不是所長,但被梅友前輕輕地拍了拍手臂,董卿儒又把到嘴邊的話收回了。另一男子趕忙推出一張正對大門的椅子,請董卿儒入座。梅友前向董卿儒介紹,這男子叫劉流,是他們大理石廠的合伙人。董卿儒與之問候之后,然后落坐。梅友前和那男子故意安排董卿儒坐女子中間。
梅友前又拉高嗓門:“劉流,把我托朋友從法國帶回的‘拉圖’開了,醒醒酒!”說完轉(zhuǎn)向董卿儒,稱這酒只有適合董卿儒的口味。
董卿儒客氣的回道:“梅總,不要這么客氣!”
當董卿儒叫出‘梅總’時,他也恨自己臉皮怎么這么厚。再加上梅友前一句句地叫“所長”,令他屁股扎針似的,忐忑不安。
“董所,您就不要客氣。能請到您,是我們的榮幸。這種酒也只有配您這種成功人士品嘗。”梅友前接過醒酒瓶,給董卿儒面前的杯子滿滿地倒上。接著向大家提議,敬董卿儒一杯!
眾人紛紛拿起酒杯,響應(yīng)。
“小紅,這是我們所長,可要好好伺候好了。”梅友前拍著邊上女子的大腿。
“今天美女們的任務(wù),就是讓董所開心。”梅友前起身,給眾女子每個人發(fā)五張百元大鈔。
發(fā)完小費,梅友前叫劉流繼續(xù)倒酒,劉流走到梅友前身邊,相互嘀咕了幾句。之后,劉流走到包廂外,把四十五元一瓶的次葡萄酒摻入剛才的醒酒瓶中,然后回到酒桌,繼續(xù)給董卿儒斟酒。董卿儒也真的是可憐,小小的警察也沒見過什么大場面,更沒喝過什么法國什么的葡萄酒,只要酒的顏色對,就喝,根本分不出假酒還是正品酒。
在旁邊的女子一個一個敬酒下,董卿儒喝得如癡如醉,飄飄然起來。在花天酒地、風花雪月中,董卿儒早就把當初對白鷺的愛情承諾拋到九霄云外。
酒過三旬,
“喂,蘇總,把8888的ktv包廂留給我。”梅友前拿起手機,講完掛斷,對著劉流說,“劉流,帶美女們?nèi)ァ鸨梯x煌KTV四個八包廂等,我們隨后就到。”
劉流等人離開。包廂里只剩梅友前和董卿儒。
“董哥,我有個事情需要您幫忙,您看...”梅友前從包里拿出一支筆和一張空白紙。
“有事,你說!”董卿儒酒后,說話倒來得爽快。
“最近廠里業(yè)務(wù)規(guī)模在擴大,雖說我梅友前這幾年賺了些錢,但投入還是不足。您可是股市上的‘巴菲特’,你看能否幫我擔保一筆,我資金一回收,就還上。”
董卿儒雖有些酒醉,卻還是有些不愿意。但眼前閃過梅友前在車上拿煙時,工具箱里都是百元大鈔的一幕,又想到眼前種種。還是答應(yīng)了在梅友前拿出的一張空白紙上簽了字。
一天早上,董卿儒上班的途中,穿著制服路過一超市門口,一個二十幾歲模樣、端莊秀氣、上著白襯衫及黑色短裙、風韻脫俗的女子正蹲著扶一躺在地上暈過去的老人,驚慌失措。該女子看到董卿儒,急忙說:“警察,警察,你快救人!”董卿儒邊從口袋里掏手機 邊說:“你抓緊解開老人衣服,給老人做人工呼吸。我打120.”該女子正想給老人做人工呼吸,但看到老人邋遢的胡須,胡須邊還掛著沒吃完的包子沫。該女子抬頭,用求助的眼神看著董卿儒。
“你是警察,你專業(yè),你快來做搶救呼吸。我打120.”該女子站起來,拉來董卿儒,自己打手機。
董卿儒馬上蹲下,解開老人衣服。雙手食指按壓老人胸口,又接著扒開老人嘴巴,對著吹氣...一會兒,120急救車過來了,把老人抬上車。
“怎么回事?”董卿儒盯住該女子。
“他走在前,我走在后,他就忽然倒下了。”
“這么巧!紙糊的吧?!你還真能編。是你碰到了吧?”
“你...你不能憑空猜測...”該女子正著急解釋著,此時,醫(yī)生過來:“誰是家屬?”
“我是警察。我跟你們?nèi)ァ!倍淙鍙目诖锬贸鼍僮C,又盯著該女子。
“你可不要看著我。我當時還考慮‘扶還是不扶’呢?”
“德性,我看你思想也有問題。現(xiàn)在事情還沒調(diào)查清楚,你也跟我一起走吧!”董卿儒想帶著該女子一起上車,該女子不肯。董卿儒做了一個戴手銬的姿勢,該女子憋屈地跟上車。
一醫(yī)院急癥室門口,那女子時不時地瞪著董卿儒。董卿儒也看著她。
“你叫什么名字?干什么的?”董卿儒問。
“我叫蕭曉婷,從來沒有不良記錄。干什么的,本姑娘沒有必要告訴你。但我知道你是警察!--你警察怎么當?shù)模际菓{猜測辦案的嗎?”
“我很少辦案。我在公安局看守所工作。”董卿儒回道。
蕭曉婷立刻呆懵了。
“完了。本姑娘今天算領(lǐng)教了,不同警種,也是隔行如隔山!---那你在警校里老師總有教你吧?”
“我是大學(xué)中文系漢語言文學(xué)專業(yè)畢業(yè)的。”
“我的天吶,完蛋!--學(xué)‘語言’的,怪不得亂講話!那你怎么混入公安隊伍的?來干警察!”
“我也沒聽過殺豬的屠夫要大學(xué)養(yǎng)豬屠夫系殺豬專業(yè)畢業(yè),才能殺豬啊?”董卿儒反問道。
“狡辯!那你就可以拿本姑娘來‘殺’,是吧?”
“姑娘這么漂亮,怎么會是豬?呃,母豬呢?!”
“你…你竟敢罵本姑娘!你等著瞧,我還是‘剔骨剁肉專業(yè)’畢業(yè)的呢!待會兒,我讓‘屠’…”蕭曉婷指著董卿儒,威脅道。
“我們是一個系的不同專業(yè),那我們也是同學(xué)了!”董卿儒打趣道。
“誰跟你同學(xué)?!…”蕭曉婷瞪了董卿儒一眼。這時候,幾個男女急沖沖地趕來。
“警察,我爸怎么了?”女子甲問。
“現(xiàn)在還不清楚。我也正在問。”
“這女的是誰?是她碰倒我爸的吧?”男子甲追問。
幾個男女頃刻圍住了蕭曉婷。蕭曉婷有苦難言,憋屈地退到董卿儒身邊。
“現(xiàn)在還不能確定。她只是第一個接觸的人。”董卿儒說。
“什么不能確定?你應(yīng)該排除!你這個警察,犯人看多了,見什么人都是壞人!”蕭曉婷火冒三丈、怒目圓睜地瞪著董卿儒。
“警察同志,你看這女子講話這么拽,想推卸責任…”男子甲說完,和女子乙過去,抓住了蕭曉婷的衣服,蕭曉婷嚇得拼命地躲到董卿儒的身后。
“大家不要沖動,事情還沒搞清楚。何況老人在急癥室內(nèi)搶救,這么吵也不好。你們先去交費用。”董卿儒勸說著,讓男子甲和女子乙松手。
“費用讓她交!”女子乙松手后,憤怒地指著蕭曉婷。
“對,對…”眾男女附和道。
董卿儒轉(zhuǎn)身,看了看蕭曉婷,說:“怎么辦?我錢帶的也不夠。要么,你先墊下。”
蕭曉婷一時慌了神,也順從地想拿錢出來,突然驚叫:“哎呀,我剛才把包落在現(xiàn)場了。”
“說謊。戴的手表都這么好,還說沒錢!”女子甲說。
“把她的手表抵押下。”女子乙。
“那不必了...”董卿儒勸道。
“警察同志,我們相信你,但不相信她。”男子甲。
蕭曉婷很委屈地看著董卿儒。
董卿儒對蕭曉婷說:“要么你先押著吧!處理好了,還你!”
蕭曉婷氣洶洶瞪著董卿儒。
“我現(xiàn)在才知道什么最可怕?”蕭曉婷忿忿不平,“警察是‘法盲’,比流氓更可怕!”
蕭曉婷說完,脫下心愛的手表,扔到董卿儒手中,然后郁悶地離開了。
不要說蕭曉婷不認可董卿儒的做法,連董卿儒自己都懷疑這樣做對不對,程序會不會違法?!但在當時的情形下,董卿儒也想不出更好的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