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江湖奇聞(三)
藍(lán)紫韻臉色微變,不自覺間,握著長劍的手,指節(jié)已然發(fā)白。
迎著藍(lán)紫韻的目光,司巖忽然嘴角一翹,邪邪一笑,道:“方才這三招,在下也算給了諸位大俠一個交代了。至于那位少俠……”
司巖突如其來的沉默宛如一條神秘的引線,待他終又開口之際,總算是點炸了現(xiàn)場:“適才情勢危機,在下出手時未注意分寸,索性他傷得不算太重,如若在座有哪位大俠肯即刻幫他打通經(jīng)脈,在下保證,不出十日,他的內(nèi)傷必然痊愈?!?br/>
“魔教妖人!”藍(lán)紫韻咬牙,斥道,“切莫囂張?!?br/>
司巖重再次看向藍(lán)紫韻,少頃,有意識地打量了下藍(lán)紫韻手中的軟劍,才繼續(xù)說道:“倘細(xì)細(xì)算來,藍(lán)大俠出道至今也有些年頭了,這些年下來,想必也是身經(jīng)百戰(zhàn),見多識廣。多余的話本座就不多說了,大俠心下清楚,倘若繼續(xù)打下去,會是何種局面。”
藍(lán)紫韻的瞳孔緩緩收縮。
司巖自然不會放過藍(lán)紫韻目中的每一絲變化,他有意容藍(lán)紫韻想了想,才又笑了笑,道:“至于藍(lán)大俠說本座是魔教妖人,叫本座切莫囂張,本座私下想著,這江湖之中,難道不是一向都是拳頭大的人更有本事囂張的嗎?這和本座是和出身有聯(lián)系嗎?”
司巖語氣溫柔,甚至還帶著明確的笑意,然而他話音未落,現(xiàn)場已“嗡”得一聲炸開了鍋。
想這現(xiàn)場之中一時半會確實無人有膽高聲,然說話的人一下子太多,在旁觀者眼中也確實猶如一口炸開了的鍋一般混亂。
金沙樓上,華青青瞅了胡驍一眼。
胡驍還未回應(yīng),樓下的藍(lán)紫韻已又說話了:“大司尊說得對,在江湖之上,確實是本事大的人更有本事囂張一些。然而有件事,大司尊怕是誤會了?!?br/>
哦?”司巖淡淡一笑,道,“是么,愿聞其詳?!?br/>
藍(lán)紫韻道:“在下與方才那位少俠非親非故,在下之所以下來,目的只不過是和鼎鼎大名的魔教大司尊有機會一較高下。倘若那位少俠的親朋故舊還想做什么,都和在下無關(guān)?!?br/>
“哦”,司巖的笑意更甚,道:“果真要打?”
藍(lán)紫韻點頭。
“好”,司巖說著,向著側(cè)后方伸出手。
陰風(fēng)忽起,一柄長劍,自人群之中呼嘯而至。手握長劍,司巖擺出了個起手勢,笑道:“既如此,藍(lán)大俠,請吧?!?br/>
金沙樓頭,華青青忽然拉了拉胡驍?shù)男淇凇?br/>
胡驍還遙望著樓下,隨口道:“不用擔(dān)心,司巖才不會輸。”
“我才不擔(dān)心”,華青青心里翻了個白眼,認(rèn)認(rèn)真真地,“我是突然想通了件事情……”
“想通了何事?”胡驍?shù)哪抗馔读诉^來。
搭話間,劍光相交,劍嘯聲起。
華青青又朝樓下瞧了眼,道:“公子叫我們來而自己不出現(xiàn),司巖今日忽然出手,看樣子都有聯(lián)系?!?br/>
“聯(lián)系?”胡驍笑了笑,道,“能有什么聯(lián)系?青青你確實是和公子時常在一起,這思考方式都開始像他了。也許只是巧合呢,難不成公子能預(yù)知今日會有人忍不住想要打傷逍遙宮的弟子嗎?”
華青青凝視著胡驍,嫣然道:“行吧,算我說不過你?!?br/>
胡驍接口道:“可你還是沒被我說服?!?br/>
華青青凝視著胡驍,沉默了半晌,道,“算了,我相信你。”
胡驍?shù)溃骸澳憔烤瓜氲搅耸裁???br/>
華青青道:“你且看看四周,就明白了。”
胡驍凝視著華青青,道:“你想到了什么,直說就行?!?br/>
華青青道:“今日來的人,真的太多了?!?br/>
“什么?”胡驍不由皺眉,半晌,眉頭又重新舒展開了,“也許,我懂你的意思了?!?br/>
華青青瞅了眼遠(yuǎn)處的房幽慶,無聲嘆氣。
“緣何嘆息?”胡驍順著華青青的目光看了一眼,溫言道,“不必嘆息。”
就在此時,華青青的眼角忽現(xiàn)長劍的閃光,耳邊仿佛也聽到了長劍落地的聲音?!芭九九尽保h(yuǎn)處,傳來了輕輕地鼓掌聲。華青青和胡驍迅速互換了個眼色,立馬起身,都將目光投向了樓下。只見那藍(lán)紫韻唇角帶血,臉色蒼白,看起來已受了不輕的內(nèi)傷。非但如此,就方才那一下,他引以為傲的長劍已被司巖逼落。
勝負(fù)已分。
“大司尊果真好功夫”,房幽慶也重新站起了身,他四下看了看,道,“這一場,勝負(fù)已分?!?br/>
司巖淡然微笑。
房幽慶道:“方才藍(lán)大俠并未妄言,大司尊方才傷得那位少俠,乃是在下身邊這位的愛徒。大總管突然出手,傷了他的愛徒,自然是要為他的愛徒討一討公道的。”
司巖遙望著房幽慶,神色淡淡的,還是看不出任何情緒的模樣。
這邊,華青青已低聲問道:“站在房幽慶身邊,那是誰?”
“姑娘當(dāng)真不識?”胡驍僅僅掃了一眼,目光重又投向了司巖,“那是唐大先生。”
華青青的臉色變了變,道:“唐門的掌門?”
胡驍沒說話,也不需要他說話了,因為華青青已然聽到了司巖的聲音。
“本座今日既上了這個場,如若不是憑本事將本座打下去,本座是不會下去的?!?br/>
房幽慶和站在他側(cè)后方的唐大先生互換了個眼色。
唐大先生道:“好,那便由在下來領(lǐng)教大司尊的高招。”
江湖上都知道,十?dāng)?shù)年之前,確切說就在房幽慶帶領(lǐng)著中原群雄進攻魔教之前,這四川唐門都已淪落成了一家藥鋪。不,說是藥鋪還不甚確切。畢竟,眾所周知,唐門中人不用藥,只用毒。而在那場搞得虎頭蛇尾的進攻事件之后,那四川唐門很快重又成了江湖中的一大門派,徹底復(fù)興。這些年,關(guān)于這位唐大先生,江湖中的傳言始終不斷。說得最多的,就是他是這唐門復(fù)興的真正功臣,但他用的方式并不正派。至于那些傳聞,究竟是真是假,大概和江湖中的大多數(shù)傳聞一樣,只能等到最終的那一日,真相,才能浮出水面。
唐大先生已走出華青青的視線了,華青青忽然道:“這位唐門的唐大先生,是用什么兵器的?”
“刀”,胡驍想都沒有想,只接著道,“一對短刀?!?br/>
華青青看了胡驍一眼。
胡驍接著道:“唐門中人,無論武功高低,兵器之上盡數(shù)煨有劇毒。普通弟子都是如此,更別提唐大先生已是唐門的門主,更是如此了?!?br/>
“我剛下山就聽人說過”,華青青道,“江湖之中,但凡在兵器之上煨毒之人通常都讓人不恥,唯獨四川唐門除外。”
說話間,唐大先生已走下了金沙樓,走到了司巖的面前。
眼見唐大先生走下了樓,胡驍看了華青青一眼,不說話了。
華青青也隨著胡驍將目光投向了場下。
“唐門,唐永祿?!?br/>
司巖的目光上下一掃,拱手微笑道,“久仰久仰?!?br/>
唐大先生一瞇眼,道:“敢問大司尊,我們以前是不是見過面?”
司巖略略停頓了下,笑道:“江湖傳聞不錯,唐大先生果然記憶力驚人,多年之前,在逍遙山,在逍遙宮附近,我們確實見過面?!?br/>
唐大先生的臉色變了變,顯得更白了。
“適才”,司巖停頓了下,道,“房盟主提及,唐大先生乃是方才那位少俠的師父?!?br/>
唐大先生凝視著司巖,半晌,點頭道:“是。”
司巖緩緩環(huán)視四周,淡淡一笑,道:“方才,確實是本座出手重了,本座也是十分后悔。既然,唐大先生是來替愛徒討公道的,那么,唐大先生不妨先說清楚想如何討這個公道,也省得一而再再而三的,沒完沒了。”
此言一出,非但那唐大先生的臉一下子更白了,連同周圍不少自詡名門正派的人的臉盡皆白了白。氣氛,一下子更尷尬了。
華青青搖著頭道:“我頭一次發(fā)現(xiàn),連他身邊之人都如此狂妄。他這般說,當(dāng)真就不擔(dān)心被現(xiàn)場的中原群豪撕掉么!”
“你覺得公子很狂妄?”胡驍回過頭,笑道。
華青青道:“我明白,你要說,即使是以最嚴(yán)苛的標(biāo)準(zhǔn)來看,他也配得上狂妄二字?!?br/>
“是”,胡驍長長地出了口氣,“這個江湖,也確實只有他配得上這兩個字了?!?br/>
華青青才“哦”,了聲,胡驍輕輕說了下去:“現(xiàn)今的江湖,黑白不分、魚龍混雜,如若再不狂妄一些,又怎能做成大事。”
華青青凝視著胡驍,不說話了。
話說回來,不論江湖之中這些年怎么說這位唐大先生,唐大先生確實不愧是一派掌門,修為精深,掌中雙刀舞開,雖只算是中規(guī)中矩,倒也是威風(fēng)凜凜,任是司巖一時竟然也被他徹底纏住了。
你來我往,轉(zhuǎn)眼之間已有數(shù)十招之多。
“那個……”
“姑娘說什么?”胡驍回頭看她。
華青青剛搖搖頭,眼角忽見光亮一閃,暗器!比武之中私放暗器,助哪一方本就不對,更別說那光亮中隱隱泛著藍(lán)光,想必一定是煨有劇毒。
華青青正要脫口提醒,胡驍忽然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