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4 回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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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4回程
大白有些煩躁的舔了舔爪子,挨著大白而坐的楚云婓也是頗為心驚膽戰(zhàn)的將身子往一邊挪了挪,生怕自己因?yàn)椴恍⌒膶⑺o惹怒了。
姜曦禾伸手?jǐn)]了擼大白的毛,將它的情緒平定下來。
“我該說的,已經(jīng)全部說完了,曦禾……不,明澤公主現(xiàn)在是否能履行你對我的諾言,將我放走!”楚云婓深吸了一口氣,竟然讓自己不要去看大白。
若早知如此,他便一開始就不該對她存有什么惻隱之心,答應(yīng)她來這里養(yǎng)病。想到這,楚云婓的面色又沉了沉。
姜曦禾只裝作看不見一般,隨意的撣了撣衣袖:“楚公子隨意即可。”
楚云婓聽到了姜曦禾的這句話后,立馬就爬起身,往門口跑去。
才剛到門口,玉樓一下子就出劍攔住了楚云婓的出路。
他憤然回身:“你到底還想如何?”
“不如何。”姜曦禾抬眼,懶洋洋的一笑,“玉樓,讓楚公子離開。”
玉樓應(yīng)了聲,這才慢慢的將劍重新入了鞘,楚云婓夾雜著怨氣的眼,直接橫掃過來,玉樓低頭顯然沒有將他當(dāng)一回事。
倒是坐在后面的姜曦禾慢騰騰地笑出了聲:“楚公子,你若是再不走,恐怕就沒多少走的機(jī)會了。”
楚云婓扭頭看了姜曦禾一眼,毫不留情的離開,一句話也不曾說。
“你說。”姜曦禾身子靠在桌邊,有幾行茶水蜿蜒而下,微微沾濕了衣裳,“淺淺怎么會和他走到一起?”
玉樓沉吟了一會兒:“這位楚公子曾和太子殿下是知交好友。”
“哪位太子殿下?”姜曦禾又問,“我大皇兄,還是南暄意?”
“是大公子。”玉樓道,從袖中抽出了一封信箋,展平了放到了姜曦禾的手邊,“這是楚公子和大公子之間的一些事。”
姜曦禾瞥了眼,便頭痛的揮揮手:“拿下去吧,他們之間的事我大概也能猜出一些來,沒必要再看,不過如今大皇兄與他之間情義如何?”
玉樓沉吟了半響,才勉勉強(qiáng)強(qiáng)的說了四個字:“形同陌路。”
“這般嗎?”姜曦禾嗤笑了一聲,“我想見見聶先生,你幫我去請聶先生上來吧。”
玉樓有些詫異:“主子不是今兒才見過嗎?”
“去吧。”
南暄意瞧見楚云婓走了之后,便推門而進(jìn)。
不顧他也只是靠在門邊的那里,并沒有走進(jìn)來:“現(xiàn)在心情如何?”
“還不錯。”姜曦禾笑,撐著桌子站了起來,“淺淺能有這個手段還挺好的,總歸是沒教人欺負(fù)。”
“你還真是……”南暄意笑著搖頭,“你找聶先生做什么?”
“很快你便知道了。”姜曦禾隨手理著自己剛剛寫完的字帖,“不過你這個一國儲君還真是閑?離京這般久,也不怕自己的位置不穩(wěn)嗎?”
姜曦禾看向南暄意:“據(jù)我所知,你那位好弟弟,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燈。”
“這就不用你擔(dān)心了,山人自有妙計(jì)。”南暄意說著,余光就瞥見了正氣喘吁吁上山的聶言,他眉宇含笑的站直了身子,作揖,“晚輩見過聶先生。”
“太子殿下真的是折煞老朽了,這個禮可是當(dāng)不得的。”聶言側(cè)身避開了他的行禮,然后閃身就進(jìn)了屋子。
姜曦禾正在整理字帖的手一頓:“聶先生來的可真快。”
“還不是擔(dān)心你這個丫頭,有什么急事找我嘛。”聶言笑著背手坐下,“說吧,你這般大費(fèi)周章的將我揪上來,是為什么?”
姜曦禾垂了眸:“如果我從這里去京城,你有幾分把握?”
聶言臉上的笑容一凝,帶出了幾分慎重:“你可知你在做什么?”
“知道。”姜曦禾在聶言的對面坐下,“但你也明白,我有必須的回去的理由。”
“姜卿淺?”聶言皺眉,頗為不贊同。
“不管她對我如何,如今我沒有那段記憶,楚云婓所言我不知是真是假,但有一點(diǎn)我能肯定,她是我的妹妹,我唯一的妹妹。”姜曦禾嘆了一口氣,“你知道,我母后向來偏寵淺淺,我不敢想,如果我恢復(fù)了全部記憶,會對淺淺如何?我不想讓我的母后傷心。”
聶言神色極度不好,甚至可以說是很差。
兩人一同沉默著,一個不讓一個,誰也不肯先開口。
良久,聶言終是率先敗陣下來:“你知道你現(xiàn)在這個身體,若是長途跋涉去京城的話,會造成什么后果嗎?”
“知道。”姜曦禾用手托住下頜,“但我更明白,如果我不趁現(xiàn)在回去,日后的結(jié)果會是什么。”
“我不愿意看到那個結(jié)果的發(fā)生。我相信,我母后他們也不愿意看見。”
“所以你就決定拿自己的身子賭一把?”聶言挑眉。
姜曦禾歪著頭想了想:“可我每一次都賭贏了,不是嗎?”
“聶先生,你不相信我,總該相信自己的醫(yī)術(shù)吧。”
“若是有一日,你對我能有你對你妹妹七分好,那我真的就是心滿意足了。”等聶言走了之后,南暄意卻驀然出現(xiàn)在了姜曦禾的身邊。
姜曦禾睨了南暄意一眼,沒有說話,只是目光卻不由自主的放到了遠(yuǎn)處去。
南暄意尋著她的目光看去,那里正是京城的方向。
他知道他在擔(dān)心誰,隨即便嘆了一聲:“你妹妹沒事,我不過是給了她一點(diǎn)苦頭吃罷了。”
“殿下,這種話你只能哄哄曾經(jīng)失憶的我。”姜曦禾起身,衣裳逶迤及地,襯著那腰肢款款。
南暄意走上去,從后面將人摟住:“你在想什么?”
“殿下,男女授受不親。”姜曦禾將他的手拂開。
遠(yuǎn)處,夕陽西下,漫天的晚霞,將整片天空渲染。
三天后,回春谷口。
崔瑩兒和雪初晴一人拉了姜曦禾的一只衣袖,仰著頭十分可憐的姜曦禾,似乎在哀求她不要走。
南暄意和聶言告了別之后,便騎上了馬,策馬到了姜曦禾的身邊。
“我走了,日后有緣自會相見,或者你們想我了,就去京城看我。”姜曦禾摸了摸兩人的頭,“特別是初晴,你要記得我說的話,如果覺得太累了,就來京城。”
雪初晴拉著她的衣袖,哭哭啼啼的,整個人梨花帶雨的。
延陵禹站在不遠(yuǎn)處看著她,沒有上前道別。
季晟站在延陵禹的身邊:“你再不上去,可就沒機(jī)會了。”
延陵禹只是淡淡地?fù)u頭:“她需要的不是我,我回去了,你將這個交給曦禾吧。”
季晟只感覺一塊有些冰涼的東西入了手心,他低頭一看,卻是原先他們曾經(jīng)在一處寺院求得平安玉。
他愕然的眨眼,剛準(zhǔn)備開口,就看見自家?guī)熜值纳碛埃呀?jīng)隱在了遠(yuǎn)處的樹蔭中。
季晟暗自嘆了一口氣,上前將玉毫不含糊地塞進(jìn)了姜曦禾的手中:“姜姑娘,你此去,山遠(yuǎn)路長,定要保重身體。”
“這是我和我?guī)熜忠煌蟮闷桨灿瘢M鼙D闫桨病!奔娟晒室鈱⒆约杭恿松先ィ@要說總比說成是延陵禹單獨(dú)送她要好。
姜曦禾伸手緊緊地攥著玉:“替我謝謝你師兄。”
季晟頷首,然后一轉(zhuǎn)身咻的就跑了出去。
聶言暗自搖頭,上前將一個小瓷瓶放在了她的手中:“這個保命用的。”
“多謝聶先生。”姜曦禾行了一個大禮,她也是真真切切的想要感謝聶言。
這個禮,聶言也是坦然受之:“你的身子是你自己的,日后別再折騰了,我這里也沒什么好藥,夠你折騰了。”
“大恩不言謝,今日聶先生的所做的一切,曦禾這醫(yī)生都會銘記在心的。”
南暄意策馬過來:“走吧。”
聶言也笑著揮手:“去吧,好好照顧自己。”
“主子。”玉樓不知何時走到了她的身邊,扶住了她的手。
姜曦禾朝著幾人略一頷首,便登上了馬車,倏然之間,一團(tuán)白色的身影,極快的從她的眼皮子底下閃過,鉆進(jìn)了馬車之中。
她掀開簾子,看著完全將車子霸占了的大白和小白,無奈的一笑,回身對著玉樓說道:“你在外面趕車吧。”
玉樓伸頭往里面,瞧了瞧頓時就引來了小白的嘶吼之聲。
她頓時失笑,又將簾子合上,安生的坐在了外面。
南暄意對著聶言抱拳,隨即便揚(yáng)鞭而去。
姜曦禾微笑著挑起簾子,看著哭成一團(tuán)的兩人,無奈的笑了笑。
回春谷內(nèi),春風(fēng)正好,卻不知外面會不會大雪封山?
一個月后,他們一行人才終于進(jìn)了大燕的邊境。
邊境貧瘠,這似乎是所有人都認(rèn)可的事,畢竟這里常年燃著戰(zhàn)火,似乎百姓沒有多久安定的日子。
來往的百姓,各個身材都偏向瘦弱,甚至還有女子在外拋頭露面。
姜曦禾趴著看了一會兒,就將頭縮回了馬車內(nèi):“這就是曾經(jīng)被屠的那座城?”
“是啊。”南暄意淡淡道,“如今終是有了幾分人氣。”
“你們打仗,可受苦終究還是這些平民百姓罷了。”姜曦禾俯身摸了摸大白的頭,“乖,你可不能在出去嚇人了。”
大白乖巧的蹭著她的掌心。
“對了我還有件事要與你說。”南暄意將姜曦禾的手拉了起來。
姜曦禾淡淡的看著他。
“楚承給我傳信,說是京城出了些事,我要向趕回去處理了,你一個人慢慢的回來,應(yīng)該沒什么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