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8 求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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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8求情
她是惜命之人嗎?
或許是,又或許不是。
他們兄妹十六載,說到底他還是有些看不透自己的這個妹妹有時候在想什么。
又或許什么都沒想,只是順勢而為。
姜曦禾沒有開口,姜淮晉則跟著沉默下來。
很長的時間里,屋子中只聞清風拂耳之聲。
到底是兄妹,有些事情的確是不好做的太絕情。姜淮晉在心中暗自嘆氣,等過了許久才聽見姜曦禾緩聲一笑:“如今時候不早了,想必殿下也快回來了,若是兄長真有什么事,不妨直言吧。”
“其實,也不算什么大事,于妹妹而言,也不過是舉手之勞罷了。”姜淮晉抿了一口茶笑道。
姜曦禾沒有接話。
若是如姜淮晉所言,不是什么大事,只是舉手之勞,他又何止于這般吞吐不斷。
如今她雖然沒了記憶,但也不代表連著腦子也沒了,由得人在她的面前和稀泥。
她垂著眼,手指微微彎著,一點一點的敲打著面前的桌面,沒一會兒姜淮晉便又在再次開了口:“其實我想讓你隨著子闌回去,也只是因為淺淺還在京城,希望你能將她送回臨安來。”
淺淺……她的妹妹。
而子闌……她隱隱有印象,好像是她夫君的字。
姜曦禾不解地看著姜淮晉:“淺淺在京城,那兄長可直接去找殿下呀。”
“淺淺是我大楚的公主,我覺得殿下應該還沒有這般的不分是非吧,竟然任由淺淺在京城呆著。”
姜淮晉緊緊地抿著唇,難道他要告訴她,淺淺就是被南暄意給拘著了嗎?而且日子過得特別差。
“我與子闌的關系……曦禾,你也應該知道,兩國太子之間的私交太好的話,并不是什么好事的。”姜淮晉故意說的十分為難。
姜曦禾漫不經心的撥弄著茶蓋:“可這也不是什么為難的事,淺淺是我大楚的公主,于情于理都該在臨安的,或者兄長直接修書一封給那燕國國君?”
姜淮晉沒有說同意,也沒有說不同意,只是兩相就這般安靜了下來。
果然,就算她的這個妹妹失憶了,那份警惕性還是一如既往。
他低頭嘲諷的一笑:“曦禾,淺淺是你的嫡親妹子,除了你沒人能救她。”
“救?”姜曦禾雖然不怎么意外姜淮晉用這個字眼,可是該裝出來的驚訝,依舊還在,“兄長這話,妹妹可就不太明白了,淺淺是我大楚的公主,需要救嗎?”
“還是淺淺在京城犯了什么事?”姜曦禾繼續(xù)和他打著馬虎眼,“就算是犯了事,燕國國君瞧在大楚的份上,想必也不會怎么為難淺淺的吧?”
“我記得有人和我說過,淺淺性子好動,想必只是有些探玩,所以才遲遲不歸的吧。”
姜曦禾還沒說完,就發(fā)現(xiàn)自家這個兄長的臉色著實不好,于是中途又改了口:“若是兄長擔心,不若一會兒等殿下回來的時候,我問問殿下,在和哥哥說?”
突然間,姜淮晉覺得姜曦禾這個失憶了還不如不失憶。
最起碼,她有記憶,雖然會心疼姜卿淺這個作為,但念在往日的情分上,姜曦禾絕對不可能不幫的,但如果如今沒了記憶……那姜卿淺對她來說,就是一個陌生人。
還有可能是害她至此的陌生人。
他從來都不敢小覷她這個妹妹的心計。
第一次他發(fā)現(xiàn)他這個妹妹與眾不同的時候,是他及冠那年,娶妻生子,因為他的問題,他的妻子被人暗害,他的孩兒被人殺掉,而他卻中了敵人的圈套尤不自知。后來的時候,等著老三家也有了的時候,她的這個妹妹出手,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不說,還將原先的三皇子妃成功的給拉下了馬,變成了下堂妻,從那以后,他就再也不敢小瞧自己這個溫溫軟軟的妹妹。
哪怕當年她只有十一歲左右。
姜淮晉看著姜曦禾的臉,從來都沒有覺得,還有什么時候竟然比此刻更加陌生。
腳步聲在屋子外響起,姜曦禾笑吟吟的將杯中的水一口飲盡:“殿下回來了。”
姜淮晉也不方便再說什么,只能起身鞠了一躬:“淺淺的事,有勞妹妹了。”
“殿下如今回來了,為何兄長不與他殿下親自說,不管如何你都算是他的大舅子,這點薄面不會不給你的。”姜曦禾說完,南暄意推門而進,正恰將她們兩人的話,聽了一清二楚。
南暄意也是個揣著明白裝糊涂的好手,于是笑道:“大舅子想說什么?這里并沒什么外人,不妨直言。”
姜淮晉張張了嘴,猶豫再三還是沒有將心中那件事說出來,只能匆匆的編一個說辭離開了竹軒。
等人一走,南暄意也顧不得凳子有些擠,直接就落座在了姜曦禾的身邊。
若是南暄意的這番作態(tài)換在幾日之前,或許姜曦禾還不會說什么。
畢竟她向來惜命,對于有些不太確定的東西,向來客氣,可經過幾日的相處,她也算是摸清楚南她在南暄意心中的地位,順著竿子往上爬向來都是她擅長的。
于是她用余光輕輕地瞥了眼南暄意:“坐過去,擠。”
“這樣暖和。”南暄意順勢就抱上了姜曦禾的腰,“剛剛姜淮晉和你說什么。”
“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姜曦禾說道,似乎來了興致,轉頭看著南暄意,“對了,我聽說我還有個妹妹。”
南暄意蹙眉,雖然很想反駁,但想想她在姜曦禾心中的重要程度,便也只能頷首答應。
“聽說我這妹妹在京城?是犯了什么事嗎?我哥哥好歹是一國太子,竟然連這件事都搞不定?”姜曦禾用手托腮去看南暄意。
南暄意有些煩躁的皺眉:“一個無關緊要的人,你怎么關心做什么?”
“她可是我妹妹,我這個做姐姐,不關心才不正常吧。”姜曦禾笑盈盈的看著他。
南暄意自然明白她心中在打什么主意,他毫不客氣的伸手捏上了姜曦禾的臉:“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想做什么?想從我這里套話,門都沒有。”
姜曦禾揮手將南暄意的手拂開。
“這事你也別急,橫豎你恢復記憶也不過是這兩日的事情了。”南暄意將人抱在懷中,“曦禾,等你恢復記憶之后,再做打算吧。”
這話已經是在很明顯的暗示什么了。
姜曦禾自然不會傻到這個時候,替姜卿淺求情。
只是她也挺好奇的,到底這個姜卿淺有什么能耐。
晚些的時候,南暄意不知為何又出去的一趟。
姜曦禾在屋子中有些坐不住,干脆將大白拉起來,帶她下山轉悠了一圈。
好巧不巧的就碰上了多日未見的延陵禹。
其實見了南暄意之后,再來看延陵禹,她發(fā)現(xiàn)兩人的背影很像,除此之外就是南暄意對著自己溫言細語的樣,也和延陵禹很像。
只不過南暄意是對著自己一個人,而延陵禹則是對著所有人。
所以,這倒也不怪她一開始就將延陵禹給認錯。
“延陵公子。”姜曦禾揚聲喊住他,“多日不見,延陵公子可有時間陪著曦禾敘敘舊?”
他們之間有些可以敘舊的東西?
沒有!
那又為什么敘舊?延陵禹轉身,瞇著眼看著面前如明月皎皎的女子。
可縱然在疑惑,她的身份擺在那兒,也容不得他拒絕,他上前了幾步,和姜曦禾保持在一個安全的距離:“草民見過公主。”
“這里又沒什么外人,這套虛禮也就免了吧。”姜曦禾騎在大白的身上,并沒有下來的分毫的打算。
“禮不可廢。”
“你這還沒有去臨安了,怎么這些繁文縟節(jié)你就全部學會了?”姜曦禾笑,似乎是真的只是為了敘舊才來的。
延陵禹淺笑不語,還真有幾分世外高人的風范。
他與姜曦禾說到底相處的時間也不過才小半年,但這小半年他認為自己還算是對這位殿下的心思摸透了一二,他們這般久不見,她卻在這個當口喊住她,或許敘舊的情分是有,但更多的卻是為了打探事情。
“父親從小耳提面命,衡伽不敢不從。”
姜曦禾瞇著眼睛笑了一下:“看來延陵公子很聽長輩的話了?”
“那不知延陵公子是否肯聽一下,本宮的話?”姜曦禾不動聲色的將自己的身份抬出來。
延陵禹看著她,白虎上的那個女子依舊笑得溫軟,像極他們初見的模樣。
“殿下請說。”
“其實也不算什么大事,延陵公子不必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姜曦禾笑,“我就想知道,我是否有一個嫡親的妹妹,同胞的那種。”
“殿下的確有個親妹妹,就是明澤公主。”
“哦,那她現(xiàn)在是在京城?”姜曦禾繼續(xù)問道。
“的確。”
“那她為什么在京城?為什么不回臨安?還有我和我這個妹妹的關系如何?”姜曦禾看著延陵禹,“我問的這些,不算什么問題,想必延陵公子定能指教一二吧。”
“指教不敢,不過殿下您與明澤公主感情的確挺好的,可以說明澤公主如今的驕縱和大膽妄為,全是殿下您一手縱容出來的,如此關系還不算好嗎?”
“我?”姜曦禾挑眉,反手指了指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