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1 相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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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1相壓
炊煙裊裊而起。
姜曦禾隔窗而望,正想回頭和雪初晴說些什么,就見崔瑩兒垮著一張臉走了進來,身后還跟著正在拼命解釋的秦舟。
可是秦舟越解釋,崔瑩兒就越氣,恨不得直接將人給推出門去。可惜,她的力氣小,推不動。只能任由秦舟不斷地在耳邊嘮叨。
“你很煩!”崔瑩兒終于有些受不住的回頭瞪著秦舟,一雙眸子紅通通的,就像小兔子似的,特別惹人憐。
雪初晴伸手拉了拉姜曦禾的衣裳,用眼神示意著:你不管管?
姜曦禾打了一個呵欠,又重新趴回到了窗邊,山腳下正有煙霧升騰而起,直沖云霄。
“曦禾!”崔瑩兒哭著跑了過來,一把就撲在了她的身上。
眼淚水全部都蹭到了她的衣裳上,濕了一大片。
姜曦禾將手?jǐn)R在了她的腰間,溫柔的安慰道:“怎么了?誰欺負(fù)你了。”
“還有誰。”雪初晴在一旁撇撇嘴,“除了那個自認(rèn)良好的世家女,誰還能有這個本事。”
“你現(xiàn)在說話怎么也陰陽怪氣的。”姜曦禾笑,“也不知跟誰學(xué)的。”
“有句話你沒聽過嗎?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雪初晴抱著手,身體靠在柱子上,就這般瞧著她。
“你現(xiàn)如今倒是會編排我的不是了。”姜曦禾拍了拍她的肩,“瑩兒,起來告訴我,怎么了?”
崔瑩兒抹著眼淚坐直了身子,卻依舊在哭哭啼啼的,姜曦禾覺得被吵得有些難受,卻依舊帶著幾分笑意。
她伸手摸了摸她的頭:“乖,別哭了。”
秦舟上前了幾步,卻被雪初晴給拉了回來:“你們怎么了?”
秦舟抿著唇,沒說話,只是很擔(dān)心的看著趴在姜曦禾身上的崔瑩兒。
崔瑩兒終于止住了幾分淚水,她拉著姜曦禾的手,只差沒有將淚水一股腦的全部都蹭到她的身上去。
“陸軟玉她……她諷刺我……”崔瑩兒漲紅了一張臉,“她說我只是一個粗使丫頭,不配和秦舟在一起,就算在一起,我也只能當(dāng)一個暖床的,她還說我,還不如那些倚紅偎翠的姑娘。”
雪初晴聽了,頓時就被氣得怒火在瞬間沖上心頭,她憤憤的將袖子挽了起來,就要出去:“我去找她算賬。”
“回來。”姜曦禾冷淡的聲音響起,她低頭看著崔瑩兒,“你繼續(xù)說。”
崔瑩兒委屈的瞧了姜曦禾一眼,又道:“我把她給揍了一頓。”
姜曦禾一臉果然如此的表情,雪初晴則目瞪口呆的看著她,頗有幾分佩服。
“人你都揍了,你還怕什么。”姜曦禾摸著她頭,“出氣了沒?”
“有一點點解氣。”崔瑩兒一臉可憐樣的抬頭,悄悄地比劃了一下,“只有一點昂。”
“她嘲諷你,你也打了她,如今也算是兩清了,那你委屈個什么,說到底你還占了便宜了。”姜曦禾將她拉了起來。
崔瑩兒扭捏著看了姜曦禾好一會兒才道:“我是擔(dān)心陸軟玉她找秦舟的麻煩。”
“你們不懂事的玩鬧罷了,誰能當(dāng)真啊!”姜曦禾拍了拍她的手,“放心吧,交給我。”
“不會讓你有事的。”
延陵夫人帶著陸軟玉住在山腳下。
這是延陵夫人自己要求的,本來延陵禹是想單獨將陸軟玉安排在這里的,可耐不住他娘親對陸軟玉的疼愛,跟個眼珠子的一樣護著,只能將兩人安排到了一起。
姜曦禾去的時候,陸軟玉正趴在延陵夫人的懷中哭的梨花帶雨的,延陵禹站在一邊也是束手無策。
“姜姑娘。”瞧見她來,延陵夫人也顧不得懷中的陸軟玉,連忙站了起來。
姜曦禾有些疲倦的用手撐在桌角邊上,并沒有坐下下去:“我想找夫人說幾句話,不知夫人現(xiàn)下可有空?”
其實她的人都到了這里,萬萬沒有再將她趕走的道理。
延陵夫人心中也知她過來是為了什么事,于是便狠心將陸軟玉往旁邊一推:“阿禹,你先帶玉兒下去,我和姜姑娘說一會兒話。”
“伯母!”陸軟玉拽著延陵夫人的衣裳不放,“她和她們擺明了是一伙的!”
“我要回去告訴爹爹,將她們都關(guān)進牢里!”陸軟玉不管不顧的發(fā)著她大小姐的脾氣。
或許以為還在家里,人人都要讓著她,又或許覺得有延陵夫人在,萬事無憂。
姜曦禾反手扣著桌面,順勢坐下:“這般跳脫的性子,難道延陵夫人覺得這位陸姑娘很適合當(dāng)一家的主母?”
陸軟玉一聽,頓時就炸了:“你算是個什么東西,竟然敢這般說!我一定要……”
不等她吼完,她就瞧見一向疼愛她有加的延陵夫人一下子就跪了下來:“殿下,軟玉年級小,你別和她一般見識。”
“年紀(jì)小?”姜曦禾嗤笑,“若論年紀(jì),我與她應(yīng)該是相當(dāng)吧。”
“延陵夫人,娶妻當(dāng)娶賢,你若是讓她進了門,你是想你們延陵府后院都不得安寧嗎?”
“不過陸寒那個老匹夫,為人向來恭敬謹(jǐn)慎,怎么就偏偏攤上了這么一位閨女,想必日后,可能辛辛苦苦攢了大半輩子的官運亨達,都要敗在你的手里了吧。”姜曦禾瞧著陸軟玉冷笑。
延陵夫人被她說的老臉一紅。
陸軟玉剛準(zhǔn)備開口,就冷不丁給延陵夫人大力扯下,然后一下子就摔在了地面上。
延陵夫人裝作不見她可憐兮兮的眼神:“多謝殿下指點,待臣婦回去之后,必定對玉兒嚴(yán)加看管。”
“其實延陵夫人也不用這般,宮中教養(yǎng)嬤嬤甚多,不如請上一兩位回去,好生生教教陸姑娘規(guī)矩。”姜曦禾用手托腮,“如今是在回春谷,我不好與她計較,怎么著也得給聶先生一個面子,可若等本宮養(yǎng)好身子回了臨安,可就不是這般能敷衍了事的。”
延陵夫人繼續(xù)拜下:“臣婦知道。”
“今兒我來,是想和延陵夫人說,剛才發(fā)生的事,瑩兒年紀(jì)小,不懂事,可能無意冒犯了陸姑娘,延陵夫人就看在瑩兒不知事的份上,這次也就算了吧。”姜曦禾秋波微微流轉(zhuǎn),可眸中透出的寒意,卻讓延陵夫人覺得后脊背一涼。
“是玉兒先開口頂撞了崔姑娘,這事是玉兒的錯。”
“既然延陵夫人也覺得是陸姑娘的錯,那本宮也就勉強算是陸姑娘的錯吧,還望以后陸姑娘能克己慎行,畢竟臨安到底比不上回春谷,能任由她這般肆意撒潑。”姜曦禾向來都是那種典型的,能蹬鼻子上臉,順著桿子往上爬的。延陵夫人那話一出口,她自然而然的也就會順著她的話說下去。
延陵夫人小聲的回了一句:“是。”
陸軟玉也是在臨安長大的,除了年幼的時候,因為是庶女的關(guān)系,不曾見過什么大場面,但后來她的姨娘扶正,她也的的確確的是和臨安的貴女挨著一點關(guān)系。
但她明白,就她這般的出身,有些場合還是不能去的。
況且到底她也算是一個聰明人,自打延陵夫人一句殿下出口,她就隱隱約的猜出了面前女子的身份。
能讓延陵家族的主母低頭,還喚一聲殿下的,除了他們大楚的公主外,大概也沒什么人了。
她暗自懊惱,怎偏生隨便招惹一個人,都是這般顯赫的身份。
姜曦禾似笑非笑的瞧了眼已經(jīng)乖巧下來的陸軟玉,彎了彎唇角:“既如此,那曦禾就不打擾兩位休息了。”
“母親,我去送送殿下。”延陵禹作揖,隨即就轉(zhuǎn)身跟在了姜曦禾的身后出來。
大白正在外面等著她,瞧見她開,一下子就蹭了上去。
她笑瞇瞇的伸手揉著它頭頂?shù)拿骸霸趺锤页鰜砹耍坎蝗ズ搴迥愕奈椿槠蓿俊?br/>
“剛才發(fā)生了什么?”延陵禹跟在她的身后問道。
“你問我?”姜曦禾坐在了大白的身上,然后扭著身子指了指自己的鼻子,“不如你去問問陸姑娘吧。”
“延陵公子應(yīng)該教教你那未婚妻,什么叫謹(jǐn)言慎行。”
大概是因為天冷的緣故,臨安的雪還未化掉,街上的行人也少的可憐。
當(dāng)姜淮晉趕到醉仙樓的時候,他發(fā)現(xiàn)桌子上的酒已經(jīng)被那人喝掉了一半。
他將大氅脫下來,交給了隨從:“酒這玩意傷身,還是少喝些,要是讓曦禾見了,指不定該心疼了。”
南暄意將杯中的酒一口灌下,有些辛辣的問道瞬間就滑過了喉嚨,他抿了抿唇舌:“她若是能出現(xiàn)在我的面前,心疼心疼我也挺好。”
“如今天冷,床榻空冷,不知姜兄可曾感受過?”南暄意又倒了一杯,眉眼輕揚間,全是嗤笑。
姜淮晉有些尷尬的摸了摸鼻子,隨即就像一個沒事人樣的坐下。
說到底,他們也不過是各有私心罷了。
他讓人重新溫了一壺酒上來:“你這般大張旗鼓的前來我大楚,可是有了舍妹的消息?”
“嗯。”南暄意極其冷淡的應(yīng)了聲。
“在哪?”姜淮晉急切的問道。
南暄意輕描淡寫的一笑:“不急,先陪我喝完這一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