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惟義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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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樣子,水磨子以后是要住在里面了,不過這樣也好,以后沈淇的香火信愿之力他隨時都可以吸納,而不必非要等到沈淇給他焚香祭拜。
沈淇與鄒曼珊發(fā)現(xiàn)自從水磨子進入畫中,整幅畫變得更加有神韻,特別是鄒曼珊,盯著畫面臉色陶醉,雙目炯炯有神,恍惚之間,就聽到有水浪聲,呼呼風聲,男女細語聲傳來,讓她不知不覺陷入畫中意境。
沈淇此時看著畫卷,腦中靈光一閃,提筆又在印跡旁邊寫下了一行行書小字,正是:康熙元年于巴桐河神廟。
如此一來,整幅畫作更顯完整,畫中筆墨間隨即有一絲絲筆力精芒如雷蛇一般游動而來,很快將這行添加的行書小字包裹,使其融化進了整幅畫作的意境里。
“大功告成!”
沈淇見狀面露欣喜,放下湖筆,心里頗為滿足,畢竟這是他完成的第一幅蘊含筆力的畫作。
鄒曼珊這個時候沒有與他一起高興,將用完的墨錠關(guān)入木匣子,放回了書簍。
墨錠這種東西需要精心保存,研墨之后,需即刻將墨錠取出,不要放在硯池內(nèi)浸泡,否則墨錠里含有的黏膠易與硯池粘連難脫,損傷硯面。如果不小心黏住,請別用力拔拉,可先用清水潤之,隨后將墨錠在原處旋轉(zhuǎn),待其松脫后再取出。此外,要防止墨錠潮濕變軟,也不要曝放于陽光下,以免干燥。所以墨錠最好還是放在匣內(nèi),即可防潮,又避免陽光直射,不染塵。
在這之后,鄒曼珊又將硯臺與湖筆拿到河邊清洗,沈淇則是收起這個卷軸,小心放進了書簍內(nèi)。
他開始平心靜氣,拿出一本線裝本《論語》,坐在火堆邊翻看,這也是修煉筆力的基礎(chǔ)。
不一會兒,沈淇看到《論語·子路》篇,忍不住低聲念道:
“言必信,行必果,硁硁然小人哉!”
這是此文的原話,后世學堂斷章取義,只用前面的“言必信,行必果”來教育學生,實則是有點牽強附會之嫌,因為此話后一句“硁硁然小人哉”的意思是:那些淺薄而固執(zhí)的庸人就是這樣的。
所以后來孟子直接告誡世人道:
“大人者,言不必信,行不必果,惟義所在。”
最后一句“惟義所在”的意思是:只要合乎道義就行。
沈淇在腦海里對比孔孟兩位圣人的話,覺得經(jīng)歷過時間洗禮而流傳下來的圣人之言當真是異常貼近實際,這么一對比,使得后世那些只會空口說白話的“學者”瞬間變成小丑。
正當沈淇的腦中思緒連篇之際,清洗完筆硯的鄒曼珊歸來,她見沈淇正在認真看書,躡手躡腳的走進神廟,將筆硯放在書簍上,等晾干了在其收進去。
這時候她發(fā)現(xiàn)天色已晚,腦中有困意襲來,便在平鋪于地的被褥上正對著沈淇側(cè)臥閉目,很快陷入了沉睡。
沈淇現(xiàn)在看書比以前還要癡迷,好像整個人都進入到了書籍之中,他的口中不時情不自禁的念道:
“仰之彌高,鉆之彌堅!”
“朝聞道,夕死可矣!”
“君子坦蕩蕩,小人長戚戚!”
“學而不思則罔,思而不學則殆!”
當讀到這一句,沈淇抬頭仰望夜色,陷入沉思,他想到孟子說“盡信書,不如無書”,老子說“合抱之木,生于毫末;九層之臺,起于累土;千里之行,始于足下。”
突然,他感覺腦海里靈感如泉涌,眼瞳中有激動的微茫亮起,在他握筆的手掌上,隱隱有筆力精芒升起,這是他看書之后所起到的修煉效果。
對面睡下的鄒曼珊此聽到磁啦磁啦的響聲,隨即疑惑的睜開眼睛,那一刻,她陡然看到沈淇盯著自己攤開的手掌,上面有一道道筆力精芒一閃即逝,宛如是電閃雷鳴。
她知道這是沈淇又將筆力二段的實力提升了一點,心里高興之余,安心的重新閉上眼睛睡著了。她不想明早讓沈淇看到自己的黑眼圈,那可丑死了。
片刻之間,專注的沈淇發(fā)現(xiàn)手掌上面的筆力精芒消失,身體與精神相應(yīng)的出現(xiàn)了強化,他到現(xiàn)在一點困意都沒有。
很滿足的握了握手掌,沈淇趕緊拿出另外一本書籍如饑似渴的看了起來,正是他時常溫習的《詩經(jīng)》。
《詩經(jīng)》之中,流傳得最廣的一句話自然是“關(guān)關(guān)雎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這讓他想起了在對面睡下的鄒曼珊,隔著火光,他看到了十四歲的小娘子溫柔白凈的瓜子臉,還有側(cè)臥身軀間的妙曼線條。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他頓時是忍不住春風滿面的喃喃自語,而后放下書籍,悄悄走向漸漸熟睡的鄒曼珊。
蹲下,湊近,沈淇凝望著她的面容,耳朵里聽到她一起一伏的輕微呼吸聲,莫名陷入巨大的幸福感里。
他隨后脫下自己的外衣,輕輕披在了鄒曼珊的身子上,自己接著返回火堆對面,認真翻看《詩經(jīng)》、《國語》、《尚書》、《禮記》等書籍。
就這樣不知不覺,天色慢慢亮堂了起來。
沈淇前面的火堆早已熄滅,而他只穿著單薄的貼身衣物,雙眼專注的盯著一本《左傳》,絲毫沒有察覺到有微微的寒意襲來。
倒是睡飽的鄒曼珊被神廟外面的流水聲與鳥叫聲喚醒,一股溫熱的感覺讓她摸了摸腰身,是一件熟悉的粗布長衫蓋在她的身上。
“淇哥哥。”
鄒曼珊一摸便知道這是夜里沈淇給自己披上的,她用手抓著長衫坐起身來,眼眸看著對面一動不動的沈淇,發(fā)現(xiàn)他就像是一尊雕像。
沈淇正陷在兩耳不聞窗外事的意境里,突然被鄒曼珊一聲驚醒,整個身體猛地晃動了一下。
他握著書籍,抬眼望去,發(fā)現(xiàn)是鄒曼珊正靜靜的看著自己,看起來精神十足。
“珊妹你醒了,我書簍里有鹽巴,你先去淑下口,我們稍后去采些野味來做早飯吧。”
沈淇聚精會神的看了一晚上書,頓覺非常滿足,朝她說話的時候伸了個舒服的懶腰。
鄒曼珊知道他書簍里鹽巴,否則昨晚的野菜與烤魚就會淡之無味,不過她起身的第一件事是趕緊將手中長衫給沈淇穿上,小手摸在他的臂膀上,都是冷冰冰的。
“你以后看書要注意保暖,要是染了風寒可怎么辦?”
鄒曼珊像服侍相公已久的賢內(nèi)助,麻利的將長衫穿在沈淇身上,小嘴里還不忘責怪他。因為在古時候,染了風寒是很嚴重的,有些人一病不起,就此葬送了卿卿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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