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周一早上的會議,按照慣例,無疑又成了博蒙特·洛克頤指氣使大顯派頭的儀式。安娜注意到會議桌上有張新面孔。安娜認出她是副助理司長克里斯汀·瓊斯,全權(quán)負責(zé)國際刑警組織倫敦局的工作。她的官職級別比博蒙特高,早在倫敦南部街區(qū)工作時,安娜就和她相識了,看到她也在,安娜笑了笑。瓊斯大約五十多歲,留著利落的短發(fā),身穿黑色條紋職業(yè)套裝,整潔的白色T恤,水平條紋的領(lǐng)結(jié)搭配紅色方巾。她沖安娜笑了笑,安娜知道她溫暖的笑容并不全是敷衍客套。安娜自己選了一套深奶油色套裝,長筒襪配高跟鞋,涂著深紅色的口紅,長發(fā)披肩,泛著亮麗的光澤。她來之前就隱隱期待在會上見到克里斯汀,考慮到自己的大膽計劃,安娜決定打扮得搶眼一些。
朱蒂向安娜的方向靠了靠。
“這位國家犯罪資料系統(tǒng)的工作人員欣然接受了任務(wù),已經(jīng)著手調(diào)查。有人下注,賭弗雷迪會輸?shù)舯荣悾敝斓俳忉尩馈?/p>
“但是他怎么會輸呢——畢竟他是世界冠軍啊?”
“因為這是布倫南的主場啊,而且是裁判們計分的。在美國,拳擊手哪怕得分低,只要他攻勢最猛,裁判就有可能判他贏。說不定弗雷迪和那些家伙們是一丘之貉,但如果是這樣的話,他又何必到處閑逛,好像要誠心輸?shù)舯荣愐粯印K麘?yīng)該表現(xiàn)得勝券在握,結(jié)果最后輸?shù)舨艑Π 7凑袩o限種的可能。”朱蒂聳聳肩。
“弗雷迪一定是知道這一切的,他到底為什么還要參加這場比賽呢?”安娜問道,大半是在問自己。
“這就需要你去調(diào)查清楚了,寶貝,”朱蒂說著,拍拍她的胳膊。
年輕的探員在做詳盡的匯報,他在分析案件時,把弗雷迪設(shè)定為嫌疑人,或者至少是調(diào)查對象,這讓安娜覺得很荒誕。他的發(fā)言,讓人感覺弗雷迪好像是整個案件的關(guān)鍵人物,這位探員的工作很出色,表現(xiàn)得像一名杰出的案件分析專家,在眾多未來的領(lǐng)導(dǎo)面前把握機會,盡情展示自己。
安娜心跳開始加速,嘴唇發(fā)干。她必須保持鎮(zhèn)定,想方設(shè)法達成目標。發(fā)言人的報告即將結(jié)束,他總結(jié)道:
“所有證據(jù)都表明,接下來的這場比賽,正受到一幫紐約不法分子的操控。沒有內(nèi)部消息的話,我們無法得知拉薩爾或者布倫南是否也參與了交易,不過布倫南或多或少是被老牌黑手黨控制的。成為世界冠軍的話,他以后的拳擊賽會有巨額出場費,而與拉薩爾的這場較量,僅賭錢一項就涉及大約四千萬美元,這些賭資都在押布倫南贏。但現(xiàn)在,很可能就笨蛋都知道把錢押在誰身上了。押布倫南和拉薩爾的比例為20:1,弗雷迪最近的行為也是在壓低布倫南的賠率……所以我猜這些不法分子對弗雷迪也不會很滿意。現(xiàn)在只有真正的賭徒才會支持弗雷迪的,不過一個拳擊手疏于訓(xùn)練,美女相伴,左摟右抱,嗯,真是在冒險。
“現(xiàn)在知道是誰殺害了裁判嗎?”安娜看似無意地問,覺得自己應(yīng)該對賭錢多做了解。
一名美國聯(lián)邦調(diào)查局的分析員起身回答。
“目前還未掌握確鑿證據(jù),不過我們從新澤西的一名出租車司機那里得知,有一個名叫托德力的惡棍使用過他的車庫,在里面折磨那個裁判,然后又殺掉了他。目前只有警方掌握這一情況。”
安娜點頭致謝,至少梅金那家伙的消息還挺靈通。會議室里短暫的沉默過后,克里斯汀·瓊斯開口了。
“太好了,起碼案件稍微有些眉目了。我們可以請聯(lián)邦調(diào)查局調(diào)查布倫南,而拉薩爾這個人,他的上一場比賽不也是遭受種種質(zhì)疑嗎?”她問道。
“所以,我們需要采取行動,調(diào)查拉薩爾,”博蒙特·洛克說。
安娜深吸一口氣,極力壓抑著飆升的腎上腺素。
“或許我可以幫得上忙。拉薩爾是我父親的一個客戶。我相信自己可以深入地調(diào)查他,”她說著,希望表現(xiàn)得十分鎮(zhèn)定。
洛克警司身子向后靠到椅背上,雙手交叉,放到腦后,顯得極為傲慢,眼神瞥向安娜。
“哎喲!這可真夠天馬行空的,你是國際刑警組織的督察。你的職責(zé)是負責(zé)聯(lián)絡(luò)、語言交流及協(xié)調(diào)事務(wù)。你不能脫離正軌,單槍匹馬完成任務(wù)。”
安娜壓抑住怒火,掃了一眼克里斯汀·瓊斯,對方微笑著,難以察覺地眨眨眼。
“您有更好的辦法嗎,洛克警司?”克里斯汀冷冰冰地說。
他突然身子向前一傾,生氣地說,“我沒辦法,我這是第一次聽說拉薩爾這名字!”
“也許你應(yīng)該跟上新形勢。很顯然安娜是做足了功課,才對這件案子這么熟悉的。”
“這都是無關(guān)緊要的事情。我們?nèi)绻枰{(diào)查拉薩爾的話,那些頑固的法國佬就能勝任。這并不是萊頓督察的工作,”他憤怒地爭辯著。
“身為國際刑警組織倫敦局的領(lǐng)導(dǎo),我相信自己有能力給自己的下屬安排工作,”克里斯汀眉頭緊鎖,語氣充滿威嚴,“安娜能詳細說明一下嗎?”
克里斯汀沖安娜微微一笑,示意她開始講。突然博蒙特砰地敲了一下桌子。
“到底這會議由誰主持?我不希望國際刑警搶盡其他所有部門的風(fēng)頭。”他傲慢地怒喝道。
“所以我們就該忽略安娜的功勞是嗎?等2012年倫敦舉辦奧林匹克運動會的時候,說不定這樣的案件還會發(fā)生。我可不想告訴內(nèi)政大臣,我們只是因為一些瑣碎的口角而未能抓住這些罪犯。”
安娜看到博蒙特平靜下來。他現(xiàn)在事業(yè)處于上升期,絕對不會冒這樣的政治風(fēng)險。克里斯汀·瓊斯在部里有耳目,政府里也有朋友。
安娜定定神,開始發(fā)言。
“弗雷迪·拉薩爾正打算從萊頓海上游艇公司購買一艘豪華游輪。他計劃星期五在昂蒂布試航,明早在巴黎會約見一名銷售人員。”
“所以你是要說,你會扮作爹地的乖女兒,依偎在弗雷迪身旁,眨眨眼睫毛,哄他全盤托出實情嗎,督察?”博蒙特冷笑道。
雖然此刻劍拔弩張,但想到能依偎著弗雷迪,安娜稍微放松了一些。
“這有何不可呢?我已經(jīng)做了很多情報收集和監(jiān)視工作,”她回擊道。
“這么說這個拳擊手,這個惡棍做好被打得落花流水的準備了是嗎?這些體壇名流每次出現(xiàn)都帶著各種各樣的貌美女郎。”
“弗雷迪很有教養(yǎng),是很有名氣的藝術(shù)品收藏家,”她反駁道。
“哦,那你還能看看他的繪畫技巧,”他佯裝大笑,口氣輕蔑。
“這可不是你的私事,警司先生。這種性別歧視和誹謗人格的言語會影響你的職業(yè)生涯的,”克里斯汀瓊斯警告道,冰冷的眼神直視著他。
會場上眾多下屬面面相覷,坐立不安,佯裝翻著眼前的文件。這樣的爭執(zhí)部下們不便參與,安娜本能地想回避,她使用騙術(shù),挑起這場爭端,目的卻是為了滿足自己的私欲,這讓她覺得很羞愧。只能自我安慰道,她是可以為專案組提供有用的情報。
“我非常同意采取這一行動,當(dāng)然是洛克警司不反對的話。是你要調(diào)查,我不想干擾你,”克里斯汀蠻橫地說道。
博蒙特瞇著眼睛盯著她,氣得臉色發(fā)白。
“她是你的人,只要你愿意擔(dān)責(zé)任就行。你知道的,這完全是在國際刑警的職責(zé)范圍之外。”
“她的職責(zé)范圍由我確定,”她回答道,微笑冷若冰霜。
接下來,會議通過了兩項例行報告后宣布結(jié)束。安娜整理好自己的文件,和朱蒂一起快速向辦公室走去。剛一關(guān)門,她就倒在椅子上,緩緩?fù)鲁鲆痪洹霸撍赖摹薄?/p>
“天吶,真是高手對決啊!巨獸在政治的沼澤里殊死搏斗。博蒙特壓根不是她的對手!你要是不想驚世駭俗的話,就最好防著她,我覺得她對你明顯是圖謀不軌,”朱蒂警告說。
安娜咯咯笑了,會議總算是結(jié)束了,她很放松,“可千萬別。”
“你害得我都在那兒慌慌張張的。為什么要今天去巴黎呢?”
“他昨晚給我打電話了。”
“所以呢?”朱蒂追問道。
“朱蒂,我真的好想他!”
“這么說,你是要在紙醉金迷的巴黎當(dāng)陪同女郎了,督察,”朱蒂模仿著博蒙特嘲諷的語氣,低沉有力地說。“枕邊風(fēng)用法語怎么說?”
“Les confidences sur l’oreiller”安娜回答道。
“你這個小姑娘!”朱蒂挖苦她,“他給你說的不是L打頭的肉麻話吧?”
“是A打頭的字,”安娜笑了。
“A打頭,A打頭的什么字啊——土豚?”
“是amour,amour,愛人,”安娜難掩興奮地說,她重溫著弗雷迪的唇邊低語,那些話沿電話線傳來,安娜又一次感受到他的愛撫,他的健壯,以及他身上的男性氣息。
“拜托你看看自己的樣子,”朱蒂說著,搖了一下安娜的身體,想把她拉回現(xiàn)實。“你現(xiàn)在完全是陷進去了,要留心啊。這個男人是頭雄象,很可能是個惡棍。要是出了岔子,我們尊敬的警司大人會剝了你的皮,把你扔出去喂烏鴉。你最近麻煩還少嗎安娜?”
“我知道自己是在欺騙所有人,但我就是控制不住自己,”她認真地說。朱蒂身子前傾,隔著桌子攥緊了安娜的手。
“你愛他,這個理由就夠了,”朱蒂平靜地說。
“你能相信嗎?這不是什么浪漫愛情小說啊朱蒂。愛情能算是充足的理由嗎?
“能啊,安娜。愛情意味著只要你準備好付出一切代價,就能獲得免費的通行證。”
“你才是一塊真正鉆石,朱蒂,”安娜回答道,聽到朋友的回答,就像得到了鼓勵。她手里拿著電話,正要給弗雷迪發(fā)短信,這時克里斯汀·瓊斯一陣風(fēng)般沖進了辦公室。
“你們有空吃午餐嗎?”
“長官,我得去趟塞恩斯伯里超市——小米亞有聚會,我得……”
“唉,做母親的樂趣啊,我是一點沒有當(dāng)媽的特質(zhì)了,”克里斯汀無奈地說,“我老在想,這個墮落的世界早都不需要我這樣古怪的人了。”
“我可從來不覺得,”朱蒂回道,覺得有點詫異。
“不過,還是要感謝上帝。安娜,你愿意和一個老女人一起吃飯嗎?”
安娜溫和地笑了笑。克里斯汀·瓊斯是位警界大咖,精通法律,是名資深的高級律師。安娜第一次見她時,她在斯特雷特姆做偵查督察長,當(dāng)時已經(jīng)被街頭警察們評為“最愿意并肩作戰(zhàn)的人”,罪犯們也給她起了個“藍色妖姬”的外號。
再有兩年克里斯汀就要退休了,事實上她現(xiàn)在就已經(jīng)可以回鄉(xiāng)下養(yǎng)老。她穿著長筒襪,身體并未發(fā)福。精致的妝容讓她的臉上看不出歲月的痕跡,全身上下唯一的裝飾就是一塊男士腕表,配著寬寬的棕色皮質(zhì)表帶。
安娜走到她的身邊。
“河對岸新開了家意大利餐廳,你可以去秀秀你的語言才華。安娜你可真是可愛又優(yōu)秀。太好了,那家店里的男侍者很可愛,屁股又小又緊實。”
安娜看到朱蒂歪著嘴笑。安娜對克里斯汀的業(yè)務(wù)能力非常欽佩,也非常清楚她大膽的作風(fēng)。會場上她的介入真的是恰到好處,欺騙她讓安娜覺得于心不忍,不希望因此破壞了日后兩人之間的信任,更不用說這樣的欺騙也會影響自己未來的職業(yè)生涯。
“我們走著去吧,順便聊聊你的任務(wù)。路上我還能抽兩根煙,”克里斯汀提議道,說著挽上了安娜的胳膊。
安娜注視著她,在她的眼中讀到了溫暖和寬容,卻不會讓人不自在。安娜逐漸發(fā)現(xiàn)自己內(nèi)心深處藏匿著陰險心機,她不喜歡這種感覺,但卻因此獲得了力量,讓她幾乎興奮不已。和此刻相比,她與弗雷迪在一起的日子,總是感覺無能為力,完全受欲望的洪流驅(qū)使。她笑望著克里斯汀,想知道她對于無助的愛情、短暫的生命和美好的時光做何感想。
天氣晴朗,秋意漸濃。陽光照著安娜的長發(fā),熠熠發(fā)光。艷麗的紅唇給她的美麗增添了一種誘人的味道。
克里斯汀大步流星地走上沃克斯豪爾大橋,“你真是個可愛優(yōu)秀的小姑娘,”口氣就像是對著個活潑的小丫頭說話,“你的前途一片光明。”
安娜極力想跟上克里斯汀的腳步。她穿著高跟鞋,而上了年紀的克里斯汀穿著锃光的黑色粗革皮鞋,安娜很難追上。
“謝謝長官,”安娜說道。
“別說這樣的客套話,在你面前,我叫克麗絲。”克里斯汀囑咐道,深吸了一口煙,這已經(jīng)是她抽的第二支萬寶路了。
“也要謝謝你早上開會時的幫忙。”
“小意思。那個博蒙特真是頭傲慢的犟驢。我最早見他時,他還在托特納姆當(dāng)警察。滿口官話,玩弄手段,時髦得很呢。以前大家都叫他奧林匹克火炬——因為從不熄火,”她笑著說,“你和他以前有過一腿嗎?”
“是啊,我以前太天真了,不過也從中學(xué)到不少東西,相信我。以前的我不知道自己是誰,也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那你現(xiàn)在知道了嗎?”
“我覺得現(xiàn)在開始明白了,”安娜有意模棱兩可地說。覺得自己有了些底氣,于是直視著克里斯汀的臉龐。
“要留心那個拉薩爾。那人挺有魅力,現(xiàn)在可不是十字軍東征的時候了,國際刑警組織不會給你發(fā)貞操帶的。”克里斯汀提醒安娜。
“我都還沒見過他呢——我只是打算以老板女兒的身份接近他,想法子把船賣給他。”
“還是要小心啊親愛的。那場事故以后大家都能理解你,但是你已經(jīng)名譽受損了,還是需要時間去彌補。”
餐廳在斯特拉頓球場大街,他們從市警察廳走一會兒就到了,兩人坐到路邊的餐桌旁。克里斯汀要了一份肉食天堂薄餅比薩和大杯貯藏啤酒。安娜要了份莫薩里拉奶酪沙拉和一瓶礦泉水。
“我想要你搞清楚都有哪些人和拉薩爾接觸,他又主動接觸過誰。他是否想贏比賽?他一直在倫敦轉(zhuǎn)悠,很明顯是沒有訓(xùn)練的。還有他的母親,她從一貧如洗到腰纏萬貫,簡直是個女強人。”
“對他的母親你了解多少呢?”安娜問道,試圖表現(xiàn)得專業(yè)一些。
“也就是在博蒙特嘮嘮叨叨的時候看了點關(guān)于她的材料。好像她是在巴黎大學(xué)念書的時候遇到拉薩爾父親的。她出身于一個貧寒,卻野心勃勃的家庭,她嫁給這位法國嬉皮士詩人,生下孩子以后,就與家人反目了。我猜后來他們的婚姻也并不美滿,她最終回到了美國。”
“真像是小說情節(jié),”安娜評價道。
“我們要的情節(jié)是找到這些惡棍們在體育賽場上作惡的證據(jù)。這些騙局會徹底摧毀我們體育賽事的誠信度。要是倫敦奧林匹克運動會期間這些家伙還來攪局的話,我們政府的高層們可不會樂意的。說實話,我的寶貝,我不在乎用什么手段尋找證據(jù),”克里斯汀平靜地說,就好像是在談?wù)撘淮魏I度假一樣。
“我會全力以赴的,”安娜點點頭,開始感受到自己責(zé)任重大。
“你有可能會因為這個案子升職,但可不要覺得像在公園散步一樣簡單。比賽在紐約,而且,我們的老對手,那些犯罪集團在暗處,你得秘密行動,沒有安全網(wǎng)庇護你。他們已經(jīng)下過殺手。你作為一個莫名其妙的女友,可能會在交火時遭殃。這個案子里我們所討論的美元、英鎊、歐元和日元,都是要以百萬計的。”
安娜注視著她的眼睛,明顯看到克里斯汀眼中堅定的眼神。
“要隨時想辦法向我匯報,但不要危及你的安全。在那兒你只能孤軍奮戰(zhàn)。只要身份沒有暴露,你就不會有危險,”克里斯汀補充道,她叫來服務(wù)生結(jié)賬,零錢算作了小費,數(shù)額不少。“等你完成任務(wù),我們要聊聊你的前途,還有未來如何發(fā)展的問題。”
“好啊,不過我不想要你特殊關(guān)照,克麗絲,”安娜回答,她對自己很了解。
“誰說要關(guān)照你了?你知道的,你本來就很與眾不同。我只能給你建議和友誼。我得趕快走了。市警察廳還有一場反恐會議,等會兒還有一場BBC的采訪,是有關(guān)亞洲移民非法交易的。”
分別時,這個上司擁抱了安娜,這讓安娜暗自詫異。她們臉頰挨在一起時,安娜盡量讓自己放松些,克里斯汀把她抱得有點太緊了。
“我們女人做這些事,也是為了證明自己——我們也是能破案的,”克里斯汀說,安娜也擁抱了她一下,然后向后退了一步。克里斯汀從口袋里掏出張名片,交給安娜。“這是我的私人電話,不要給其他任何人,也不要告訴別人你有我的電話。你如果想私下談?wù)劊蛘咝枰獛椭脑挘灰蜌狻!?/p>
安娜謝過克里斯汀,看著她又點了根煙,朝維多利亞大街大步走去,她要趕回警察廳開會。克里斯汀走后,安娜忽然感覺到很溫暖,很感動。克里斯汀才華出眾,人生卻并不圓滿。幾天前,安娜還未收獲愛情,也就無法體會到愛的分量,她只能猜測,副助理司長克里斯汀瓊斯心里埋藏著怎樣的渴望。現(xiàn)在,她得為自己探索了,不管付出什么樣的代價,她都會義無反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