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五回 合好
    方榮每砍一砍,那人口中便噴一次血出來,眾人這才恐懼起來,都往后退。砍了十幾刀后,那人如一堆爛泥,癱倒在地。方榮怒道:“你們快給我走。不然下場比他還慘!”說完用刀虛砍了幾砍,一陣陣刀氣將地劃出幾道刀痕。方榮正要怕他們走,忽聽得一熟悉的聲音道:“方哥哥,跟我來。”方榮又驚又喜,一切的恐懼與不安都沒有了,叫道:“花妹,你在哪?”尋著聲音望去,正見焦急的花語婕在屋頂上向自己招手。不再理眾人,飛身而上,一把摟住花語婕道:“花妹,你為什么要走?”花語婕掙開他,恨恨道:“跟我來。”方榮不敢開玩笑,忙跟著她走。方榮見她帶自己走的都是偏僻之地,忍不住道:“花妹,我們這是要到哪里啊?”花語婕硬生生道:“見我義父。”方榮在一進(jìn)城就能遇到她,心里只有開心,也沒注意她的語氣,喜道:“蕭伯伯還在京城啊?他還是老樣子么?”
    花語婕道:“只要沒死都是老樣子,難道還能如你一般連樣子也會(huì)變么?”方榮忙道:“花妹,你再瞧瞧,我變了多少了?”花語婕情不自禁回頭來瞧方榮,突然想起什么,又回過身去,不再理方榮。方榮如何瞧不出她還生自己氣,若非她知自己有危險(xiǎn)來找自己,自己休想找到她,忙跑到她前面道:“花妹,你不要生我氣了好么?”花語婕哼一聲,道:“我生你氣干什么?你不值得我生氣。”方榮大喜,拉住她手道:“花妹,我就知道你對我好。”花語婕一把甩開他手道:“你不要拉拉扯扯,男女授受不親,我們沒關(guān)系。”
    方榮一聽此言,一下僵住了,道:“花妹,你為什么突然說這話?我花妹,你要相信我,我與月兒真的沒什么?我當(dāng)時(shí)為了救她,才才摸了她身子的,她才非我不嫁,我花妹,你一定要相信我。”花語婕笑道:“你與別人怎么怎么樣,與我何干?你喜歡怎樣便怎樣吧。”方榮忙又拉住她手道:“花妹,我知道你只是生我氣,我知道你還是喜歡我的,不然你也不會(huì)來救我了。”花語婕哼一聲,道:“你死與我何干?只不過義父叫我來救你,我才不管你死活了呢。”手卻任由他抓著了。
    方榮急道:“花妹,那你怎么樣才肯原諒我?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花語婕道:“如果我要你做了,便顯得我小氣了,對她也不公。要怪便怪我自己。我不怨你,也不怨別人。”方榮道:“那你為什么又生我氣了?”花語婕道:“我說過生你氣了么?”方榮道:“那你為什么要離開我?我們不是說過誰也不離開誰的么?”花語婕臉上一紅,怒道:“你不要胡說八道,我們什么時(shí)候說過這種話了?我說過了,你不值得我生氣。所以我沒有生氣。”方榮急道:“可是我瞧得出來,不然你不會(huì)不理我的。你不理我了,就是生我氣了。”花語婕怒道:“你有完沒完?總之現(xiàn)在我們沒關(guān)系了,我現(xiàn)在要帶你去見義父,你跟著我便成了。不然你馬上給我走。”方榮想不到這么個(gè)結(jié)果,但他一向聽她話,不敢多說,暗道:“她其實(shí)還是喜歡我的,我瞧得出,只是她現(xiàn)在還在生氣才說這樣的話,我只需跟著她,她氣消了,便不會(huì)這樣了。”忙讓開來,花語婕也不再理她,往前走去。
    將要走出小胡同時(shí),花語婕不冷不熱地道:“走出這里,前面便是義父住的客棧了。”方榮笑道:“不知義父還會(huì)不會(huì)找我比武,我還真怕見他。”花語婕突然噗哧一笑,忙收住笑容,哼一聲道:“你若怕見他,馬上可以離開。”經(jīng)她一笑,方榮更加明白她心里,笑道:“還沒我怕過的人,再說蕭伯伯又不是龍?zhí)痘⒀ǎ覟槭裁磁滤俊被ㄕZ婕又哼一聲,往外走去。方榮計(jì)上心來,忙跟上前去,一走出胡同,突地慘叫一聲,摔倒在地。花語婕大驚,忙來瞧方榮,只見方榮摸著原來被自己刺中的傷口處,馬上哭了起來,撲上前去道:“方哥哥,你的傷還沒好么?都怪我不好。我不應(yīng)該那樣對你的,我說過我要照顧你一輩子的,可是我我沒有做到。”
    方榮心中高興,現(xiàn)在卻不能見好就收了,不然她可能更加生氣,只有繼續(xù)裝下去,忙道:“我本來馬上就好了,可是為了找你,路上沒管好自己,剛才又與官兵斗了一場,又傷到一些了。”大滴大滴的汗流了出來。花語婕瞧著他痛苦模樣,哭得更加大聲了,抱起他道:“方哥哥,我?guī)泷R上去見義父,他一定能治好你的。”方榮忙道:“不用了,其實(shí)也差不多好了,休息幾日便好了。不然,我也不能平安來此了。”花語婕抹了淚道:“真的么?”方榮笑道:“你那么聰明,我騙得了你么?”花語婕臉上一紅,這樣與他合好,心下還是高興的,可是想起他這樣痛苦是自己造成的,道:“方哥哥,我以后再也不這樣對你了。”方榮大喜,道:“花妹,你原諒我了?”花語婕道:“是我把你傷成這樣的,應(yīng)該是你原諒我才對。”方榮喜道:“我們便像以前一般便成了。我們走吧。”花語婕點(diǎn)點(diǎn)頭,道:“你小心些。”
    兩人才站起,只聽一人道:“大師兄,你果然有先見之明,等方榮與官兵大斗一場,一定會(huì)來見蕭前輩,想不到他還真如你所猜,還真的受傷了,還傷得不輕。我們只須坐收漁利便成啦。”方榮瞧去,卻是昆侖七子。花語婕怒道:“你們忘了還有我義父么?”那大師兄道:“李師弟,我都勸你不要高興得太早了,這花語婕姑娘也不是好對付的。”方榮笑道:“對了,花妹,我一直都不知他們姓甚名誰,不然殺了他們都不知是殺了誰。”花語婕暗道:“你還要?dú)馑麄儎?dòng)手么?”道:“從大到小依次為郝堅(jiān)、程剛、宗均、年嗣、朱兆、李希、王然。郝大俠,你們饒過我們這一回,可以么?”郝堅(jiān)瞧了她那模樣,恨不得上前抱住她馬上答應(yīng)她,可是一瞧她摟住方榮,心一硬,道:“我可做不了這個(gè)主,方榮作惡多端,他非死不可。”
    花語婕怒道:“你們以為我真怕了你們么?我是瞧你們名門正派份上不與你們動(dòng)手,還是呀,我們打起來,你們以為我義父會(huì)不知道么?他要怒起來,不不管你們正不正派。”她其實(shí)一點(diǎn)也不怕昆侖七子,可是自己與他們斗起來時(shí),自己便顧不了方榮,所以她才求昆侖七子的。那李希笑道:“你以為我們想不到這一點(diǎn)么?真是巧了,剛才蕭前輩正好離開客棧,不知跑到什么地方去了。”
    方榮道:“難道你們還未嘗夠我的苦頭么?當(dāng)時(shí)我沒內(nèi)力之時(shí)你們還非我對手,現(xiàn)在我內(nèi)力恢復(fù)了,你們還還送死?”李希道:“本來我們也不敢,可是你已經(jīng)傷成這樣了,還能打么?”方榮手一卷,將那李希劍從鞘中卷了過來,道:“你們瞧瞧我能不能打。”花語婕急道:“方哥哥,你不要再逞強(qiáng)啦。”方榮忙想起自己是裝受傷的,瞧著花語婕如此關(guān)心自己,直想一直這么裝下去,忙運(yùn)功又大滴大滴汗流了下來,顯出痛苦的神情。李希見他如此,一掌擊了上來,喝道:“還劍來。”花語婕疾拔劍而出,往前一劃,將李希逼開了。
    方榮笑道:“你的劍可沒聚英莊王氏兄弟的劍值錢,我才不稀罕要你的劍呢,不過我受傷了,能不用內(nèi)力便盡量不用內(nèi)力,所以借把劍用用,用完馬上還了給你。只是到時(shí)不知你還活著沒有。不過聽說死在自己劍下應(yīng)該是人生一大快事,李大俠,你應(yīng)該感到高興。”李希大怒,道:“有本事我們單打獨(dú)斗。”方榮哈哈大笑,道:“不知你與梁俊梁大俠比如何,當(dāng)時(shí)你應(yīng)該在場,他還欠我八十劍沒還呢,難道李大俠也想讓我刺一百個(gè)窟窿?很好玩么?”李希瞧準(zhǔn)了方榮已沒力了,道:“說那么多干什么,有膽出來跟我打一場。”花語婕忙攔住方榮道:“方哥哥,不要受他激了。”怒視李希道:“有本事與我打一場。”李希是不舍與她打的,更何況不是她對手,道:“好男不跟女斗。”方榮裝出一付很艱難的模樣躍了出來,道:“好,比就比,點(diǎn)到為止。”
    李希見他如此,更放下心來,道:“哼,刀劍無眼,打斗過程中誰知死不死了。”花語婕忙要拉方榮回來,方榮輕輕搖頭道:“花妹,你相信我,我不會(huì)有事的。”花語婕對他有一種莫名的信任感,點(diǎn)點(diǎn)頭,退了回去。李希接過郝堅(jiān)之劍,道:“方榮,那我不客氣了。”一劍往方榮胸前刺去。方榮瞧他腳上有破綻,忙裝作體力不支坐倒在地,劍尖卻指向李希小腿,只等著李希自己撞上來了。李希大驚,情急之下一躍而起,從方榮頭頂躍過,改刺方榮后背。方榮身體早已搖晃,隨時(shí)都要暈倒一般,這時(shí)終于睡倒在地。劍卻剛好反指向李希握劍的手腕。李希現(xiàn)在在空中,又是往方榮撞來,而且方榮這劍有巧不巧,李希正好不能用劍相格,李希若不想手腕被刺,只有急急將手移開,可是一移開,自己胸膛便會(huì)撞在劍尖上,正在這關(guān)頭,只聽咣地一聲,程剛將方榮之劍格開了。
    方榮艱難爬起,道:“不是說好單打獨(dú)斗么?怎么兩人一起上了?原來昆侖七子也是不要臉之人。”花語婕忙上前護(hù)住了他。郝堅(jiān)道:“這一場算我們敗了。”方榮道:“你們可真是狡猾啊,之前我們沒有下賭注,你認(rèn)輸?shù)顾臁@畲髠b,我們再比過,這回我們也要下賭注,賭什么好呢?便賭你這劍吧,雖不值錢,但一路不知還有多少如你們一般無恥之人要來殺我呢,我拿著防身。李大俠,你覺得如何?”李希完全相信方榮根本不是人,無論他在什么時(shí)候都能殺人于無形,也不知他練的什么武功,也不敢再與他比了,道:“哼,認(rèn)輸了便是輸了,我何必再自取其辱。”花語婕怒道:“那你們還不走?還要自取其辱么?”
    郝堅(jiān)道:“我們一人可能是自取其辱,可是我們是七人便不是自取其辱。為了武林正義,為了殺十惡不赦之人,我們寧愿自取其辱。”花語婕哼一聲,道:“也不臉紅。”方榮笑道:“你們少了一劍,還能使那什么陣法么?”郝堅(jiān)哼一聲,道:“對付現(xiàn)在的你,何須陣法。”方榮道:“讓我想想,哦,對了,你們的陣法叫七鬼劍陣我有破解之法了,第十招,對,是第十招,你們其中一人定會(huì)踏妄位,可是呢,這時(shí)他正好劍招使老了,右腰便露出老大一破綻,我劍適時(shí)一點(diǎn),他便起個(gè)窟窿啦。算了,這招不算,現(xiàn)在我受傷了,算我刺不到。萬一要是我避得慢了我為了刺他,自己要起四個(gè)窟窿,不值。那么第十七招,上次我記得是年大俠,第十七招時(shí)因?yàn)槠溆嗔硕际枪サ模荒阋蝗耸鞘氐模抑灰晼|擊西一下,你為了幫別人守,自己卻破綻百出,對了,你們這陣法的這種情況還不少。算了,萬一當(dāng)時(shí)我剛好為了躲第十六招牽動(dòng)傷口,耽誤了十七招稍縱即逝的機(jī)會(huì),那說說第二十四招”
    方榮一下說了十幾處破綻出來,嚇得連昆侖七子自己都不相信這幾近天衣無縫、如銅墻鐵壁般的劍陣竟有如此多的破綻。主要也是上回方榮沒任何武器,又無內(nèi)功的時(shí)候也能安全逃脫,那當(dāng)然知道自己陣法破綻在哪里了,這回方榮不僅有內(nèi)力,而且有劍,那他說的破綻不正是真的么?他們雖相信方榮有傷,但也相信一個(gè)人突然的爆發(fā)力,那方榮完全可以做到破七仙劍陣。但總不能真的這樣便嚇退了,郝堅(jiān)道:“話說得好聽,方少俠要堅(jiān)持到第十招再說吧。第十招是不是真如方少俠所言,試試再說吧。”花語婕剛才也瞧出了他們恐懼之色,譏笑道:“真是死要面子不要命啊。佩服。”方榮道:“花妹,今日我們并肩作戰(zhàn),再來個(gè)雙劍合璧。”花語婕羞得滿臉通紅,嬌羞無限,瞧得昆侖七子都呆在了那里。花語婕怒道:“你們瞧什么?真不要臉。”昆侖七子忙都低下了頭。
    方榮心中更是大怒,道:“花妹,我們今日便教訓(xùn)他們,讓他們以后再也不敢見到我們了。”花語婕道:“挖了他們眼珠出來,便再也見不到我們了。”七子心中均道:“這女子真毒辣。”要說毒辣沒有,兇是有的,不然方榮也不會(huì)怕她了。方榮道:“最好再砍了雙手雙腳。”花語婕道:“其實(shí)最簡單了事的是殺了他們,這樣別說他們見我們難,我們想見他們都難。”花語婕也習(xí)慣了與方榮一唱一和,以前便是經(jīng)常這樣嚇跑人的。方榮道:“嗯,可是大街廣眾之下殺人不好,而且他們又是名門正派弟子,殺了他們似乎不好。”花語婕道:“那只好引他們?nèi)セ慕家暗兀抢餂]人知道,豺狼虎豹又多,別說昆侖七子,昆侖七十子,用不了一天一夜,連骨頭也不剩了。”方榮笑道:“那便如此辦吧。”說著拉著花語婕往旁走去,又道:“昆侖七子,你們來不來?”
    郝堅(jiān)一劍刺向前,喝道:“想走,沒那么容易。”方榮突地轉(zhuǎn)身一刺,閃了個(gè)劍花,郝堅(jiān)手中劍馬上落在地上,手上鮮血也趚直流。方榮道:“你們只道我是開玩笑的么?我要?dú)⒛銈円兹绶凑疲銈兒我嗫嘞啾颇兀繛楹我莆覛⒘四銈儾鸥市哪兀俊焙聢?jiān)撿起劍,喝道:“擺陣。”李希沒了劍,只好以鞘頂之。花語婕大怒,挺劍刺了上去,花語婕一跳入陣法中,便再也跳不出來,才知七仙劍陣果然厲害,想要刺殺一人,另外六人卻早已刺了上來,不僅幫那人守住了,還反攻上來,花語婕一下只守不攻了。方榮怕她有事,忙跟著刺了上去。花語婕刺什么地方,他便配合刺什么地方,花語婕一見了方榮,本來心中甜蜜,但又想起他受傷的,忙道:“方哥哥,你怎么進(jìn)來了?你要是有事,叫我怎么辦?”方榮笑道:“要是花妹有事,叫我怎么辦?他們有七仙劍陣,難道我們沒有雙劍合璧么?”
    花語婕幸福地點(diǎn)點(diǎn)頭,道:“我們要死也死在一起。”方榮笑道:“胡說八道。我們怎么會(huì)死第三十七招,割你左肩。”只聽一聲慘叫,朱兆左肩上起了好大一塊傷口。七仙劍陣馬上亂了起來,方榮嘿嘿一笑,道:“終于給我尋到機(jī)會(huì)了。你們現(xiàn)在亂得成什么樣子了?讓我都不忍心刺你們了,本來我還想在第四十一招時(shí)再刺一人的呢。想不到成這樣。”花語婕道:“你們還不快走么?真的想讓方哥哥生氣么?你們回去打聽打聽今日城門發(fā)生了什么事,你們知道后便會(huì)知道方哥哥對你們多么好了。”方榮見他們還不走,恨恨瞪著自己,將劍一擲,道:“還了你們劍。下次不要讓我再見到你們了。”
    李希接過劍,卻被帶得差點(diǎn)摔倒在地,正欲沖上前來,被郝堅(jiān)拉住。方榮笑道:“還你劍你還生氣。你大師兄識(shí)抬舉啊。且不說我沒劍也不怕你們,便是我還要?jiǎng)r(shí),你以為我奪不過來么?我說得再滅自己威風(fēng)一點(diǎn)的話,打算我怕你們的陣法,我完全可以在你們擺陣之前殺了你們,我為什么不這樣做?我希望你們能放過我,不要再把我當(dāng)敵人。要不是把我逼得非殺人不可,我會(huì)殺人么?你們還不快走?真要逼我殺了你們么?”郝堅(jiān)哼一聲,道:“原來方少俠傷是裝的。我們走。”說完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