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4
南初很快回:戒煙有什么好處?
林陸驍靠在座椅上,一只手握著手機(jī),一只手搭著車窗邊沿,手背貼著唇,這是他思考時慣有的小動作,半晌,飛快按下:對你身體有好處。
【臭丫頭片子:……戒了煙沒動力啊,活下去的動力,你得給我。】
林陸驍皺了皺眉,剛要回,緊接著,又進(jìn)來一條。
【臭丫頭片子:比如,戒煙一周,你陪我吃飯,戒煙兩周,牽個小手,戒煙一個月……唔……】
林陸驍哼唧一聲,直接氣笑了,把手機(jī)丟在擋風(fēng)板前,懶得再理她。
手機(jī)又震。
他撐著窗沿,手背靠著嘴邊,瞥一眼,沒搭理。
片刻后,又震了一下。
他回頭看一眼,皺著眉,有點煩躁地伸手去撈手機(jī),滑開,屏幕上直接跳出了最后一條是一張圖片,一個鐵盆,幾條好煙,燒了一半。
身旁的隊友看著圖片略感好奇,探頭瞥了眼,驚呆了,“臥槽,這誰?。窟@煙都抵咱好幾個月的工資了啊?!?br/>
“一個神經(jīng)病?!?br/>
林陸驍把手機(jī)揣回兜里,說。
……
南初那天之后是真戒煙了。
這幾天趕通告也都乖乖坐在一旁翻書,口袋里隨時放了一盒糖,實在忍不住就嚼兩口,就連沈光宗就覺得這丫頭是不是腦子被門磕了轉(zhuǎn)性了。
就連他遞給她的煙,都被南初忽視了。
沈光宗前后琢磨這事兒有點詭異,趁南初等戲時坐到她身邊盤問了兩句,結(jié)果這丫頭直接一句話給他堵了,“你坐遠(yuǎn)點,一身煙味勾我的癮?!?br/>
“臥槽,你丫怎么忽然轉(zhuǎn)性了?”
“珍惜生命?!?br/>
“尼瑪不會得肺癌了吧?你要是真生病得跟公司說?。〔徽撜f什么,咱不能放棄治療!”
南初低頭翻佛經(jīng),揮揮手:“滾吧?!?br/>
沒隔幾天,這事兒就被韓北堯知道了,親自光臨片場坐在帳篷下觀摩了一天,確定南初真一根都沒碰,不可思議地?fù)u著頭叫人把一旁的西顧拎過來,駕著腳一派悠閑地仰躺在椅子上,挑著眼睛,打量面前這個一米六不到的小姑娘。
背后是炙熱的艷陽,逆著光,韓北堯居然發(fā)現(xiàn)這小姑娘在發(fā)抖。
西顧這是第三次見大老板,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發(fā)抖,可真的看著韓北堯的俊臉,還是有點害怕的,大概是平時被沈光宗恐嚇慣了。
南初只要一有點兒啥事兒,沈光宗就尖著嗓子拎著西顧吼。
“你知不知道以前大老板是做什么的??。。俊?br/>
“你知不知道你這樣會給大老板惹麻煩?你知不知道大老板發(fā)起火來有多么可怕?!我在大老板手下工作這么多年,只見他發(fā)過一次火,弄得我半年不敢進(jìn)他辦公室!”
“南初是大老板最后的底牌!要是弄出點什么事兒!你知不知道大老板會把你丟進(jìn)海里喂魚!”
西顧縮著脖子:“殺……人是犯法的……”
沈光宗一聲冷笑,繼續(xù)恐嚇?biāo)骸霸谶@公司里,大老板就是法則!”
“……”
現(xiàn)在西顧看見他還真沒辦法讓自己不抖腿。
韓北堯拿下墨鏡,“你很冷嗎?”
西顧縮著脖子,“沒……沒有?!?br/>
韓北堯一笑,眉眼上挑,“需要讓人給你拿件棉襖?”
想悶死她?!
西顧猛搖頭,“不不不,我很熱?!?br/>
韓北堯看著她笑。
西顧心里一咯噔,笑得好妖孽!
顫著嗓子說:“大大大……老板,我我……得去給……給南初……補妝了?!?br/>
韓北堯:“……”
居然是個結(jié)巴?!
韓北堯沖西顧勾勾手,“過來點。”
西顧往前挪了一步。
韓北堯皺眉:“再過來點?!?br/>
西顧又小小挪了一步。
不耐煩了,“你靠近點我能吃了你是怎么的?”
往前,往前。
“南初最近受什么刺激了?”
西顧搖頭,“真真……真沒有?!?br/>
“你舌頭捋直行嗎?”
“好?!?br/>
“我再問你一遍,她最近有什么異常?!?br/>
西顧快哭了,“真真……沒有?!?br/>
西顧就這么被韓北堯拉著盤問了一個多小時,直到南初來找人,把西顧從魔爪上解救出來。
等西顧走遠(yuǎn),才問躺椅上的男人,“你最近很閑?”
韓北堯若有所思地看著西顧落荒而逃的背影,答非所問:“我發(fā)現(xiàn)你這小結(jié)巴挺好玩的?!?br/>
“西顧?”
“嗯。”
“你給我離她遠(yuǎn)點。”
“……”
韓北堯戴上墨鏡,故作驚訝道:“怎么了?這小丫頭你看上了?”
南初:“……她太單純,不適合你?!?br/>
韓北堯不以為意,“適不適合這種得試過才知道,不過我的事兒你就別操心了,你給我好好拍戲,聽說你最近戒煙了,很好,很陽光,希望你能一直這么陽光下去。畢竟女孩子陽光點才可愛?!?br/>
韓北堯走后,南初接到林啟的電話,約她晚上去酒吧。
南初拒絕,林啟不依勸她,“我新發(fā)現(xiàn)了一家,氛圍環(huán)境跟酒都超棒的!一起吧一起吧!”
南初嚴(yán)詞拒絕。
林啟簡直驚了個呆,他跟南初的友誼完全建立在煙酒基礎(chǔ)之上,也就是常說的酒肉朋友,南初品酒厲害,而且很懂酒,從小就這樣,兩人在米蘭酒吧認(rèn)識的時候,酒吧老板就告訴他,南初是他見過最會品酒的女人,林啟才一時好奇跟她搭了訕,結(jié)果沒想到這丫頭真的超能喝,而且還能喝出同時兌的六七種酒。
她說要戒酒,就好像天才鋼琴師要轉(zhuǎn)行去當(dāng)廚師一樣,林啟簡直不能理解,“為什么!”
“珍惜生命,遠(yuǎn)離煙酒?!?br/>
林啟:“你突然這么想活下去,讓我很害怕?!?br/>
南初:“林啟?!?br/>
“干嘛!?”
“咱們都陽光點吧?!?br/>
“……”
南初掛了電話,靜了半刻,編輯了一條短信出去。
……
那邊,林陸驍正在外地給新兵培訓(xùn),新兵蛋子剛?cè)胛槎级分景簱P,訓(xùn)練完一周,一個個都跟霜打的茄子似的——蔫兒了。晚上林陸驍給他們講軍事理論課,講消防知識,新兵們纏著他問,“你們當(dāng)時入伍也這樣兒嗎?頭一周肯定不行吧,我覺得我們挺厲害的,這么多項目都堅持下來了。”
林陸驍?shù)皖^笑了下,把書合上,往講臺上一丟,不等他說話,旁邊的指導(dǎo)員就直接開口了,“你們這幫小瓜娃子,要是把你們丟到林教官的隊伍里,不出一個星期,全都滾蛋?!?br/>
指導(dǎo)員指著這幫小子,一個個數(shù)落過去,“下午的負(fù)重跑幾個合格?你們是消防,你們到時候抗的水槍比下午的沙袋重要重得多!!林隊他們?nèi)胛榈臅r候,一天幾百個俯臥撐你們知道么?!比你們這一周的量還多知道么?!林隊這是照顧你們!你丫的還不知趣,跟教官討什么巧?!”
底下被訓(xùn)的雅雀無聲,總還是有幾個刺頭兵覺得不太服氣。
林陸驍站在臺前,軍帽檐遮了半張臉,下顎線緊繃,線條流暢,他嚴(yán)肅的時候,確實令人生畏。
“不是照顧你們,這是部隊,沒有照顧這一說,誰進(jìn)來都得守規(guī)矩。你們訓(xùn)練的每一個項目,以后真槍實彈的時候都是保命,讓你們救人,別到了場上還得別人救你。反正還是那句話,既然選了這條路,受不了,受得了,都得受著,男人的肩不抗這些,難道要你們的女人孩子去抗?進(jìn)了部隊,就等于把命交給國家,你就是條龍都得盤著,是虎也得趴著。”
聽到最后一句話,仿佛熱血灌頭,新兵們猛烈鼓掌。男人們總有點英雄情懷,一聽保家衛(wèi)國,保護(hù)老婆孩子,又瞬間覺得自己偉岸起來,晚上跟女朋友打電話的時候,也不忘提一嘴今天林陸驍說的這話,瞬間覺得自己男人味盡顯。
新兵蛋子們都覺得這林教官確實有男人味,長得又帥,簡直酷斃了。調(diào)皮搗蛋的刺兒兵看見林陸驍也是恭恭敬敬打個軍禮,叫聲林隊。
回宿舍的路上,指導(dǎo)員嘖嘖贊聲,“到底還是讀過書的文化人,說起來是一套一套的,把他們唬得屁都不敢放一個!”
林陸驍?shù)皖^看短信,不作聲。
指導(dǎo)員推他的肩,“上回領(lǐng)導(dǎo)找你談話怎么樣了?”
“下個月考試?!绷株戲旑^也不抬,手指飛快摁在手機(jī)上。
“那以后見面得喊領(lǐng)導(dǎo)了,行了,也算是熬出頭了?!敝笇?dǎo)員拍拍他的肩,往另一條路走:“行,你先休息,我去點名。”
林陸驍回到宿舍,把書丟在桌上,人往床上一躺,駕著腳,擰著眉,正在琢磨剛剛指導(dǎo)員那話。
沒一會兒,手機(jī)又震。
他伸手撈過。
【臭丫頭片子:戒煙一周,求獎勵?!?br/>
林陸驍:在外地培訓(xùn)。
【臭丫頭片子:那等你回來,我們一起吃飯?】
林陸驍:再說。
【臭丫頭片子:那就這么說定了。】
林陸驍:……
【臭丫頭片子:剛你弟約我去喝酒,我都沒去,還幫你教育他呢?!?br/>
林陸驍:我下周末回去。
【臭丫頭片子:那到時一起吃飯,就我們兩個?】
林陸驍:嗯。
【臭丫頭片子:那我定地方?!?br/>
林陸驍:有個條件。
【臭丫頭片子:?】
林陸驍把腳放下來,坐直,黑眼窩挺深,唇線緊抿,蠻嚴(yán)肅認(rèn)真回:
別穿成上次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