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三更
    ,小溫柔 !
    傅時寒愣了幾乎十秒鐘的時間。
    那精致的臉龐,神情似乎格外陰沉。
    霍煙本來也只是試探試探, 說著玩, 沒想他會真的同意, 卻沒料到,在她正要說“算了”的時候,傅時寒面無表情道:“別弄亂了。”
    說完他翻開書,垂首閱讀了起來,腦袋也壓低了不少, 方便她能夠到。
    霍煙如臨大赦,興奮地一把攥住傅時寒頭頂?shù)囊荒ǘ贪l(fā)。
    傅時寒眉毛微微一蹙,喃了聲:“輕點。”
    “抱歉。”霍煙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頭,食指和拇指的指腹摩挲著他的發(fā)絲。
    他的頭發(fā)并不軟,每一根都帶著柔韌的彈性。因為是短發(fā)的緣故,所以發(fā)質(zhì)特別好,摸起來格外舒服,有細致的顆粒感。
    霍煙對這種感覺完全抵抗無能。
    傅時寒的頭發(fā)是她摸過的最舒服的頭發(fā),沒有之一!
    “答應我, 永遠不要剃小平頭!”霍煙大把大把地薅著他腦門頂?shù)陌l(fā)絲,鄭重其事地說:“就保留這個長度, 剛剛好!”
    傅時寒擰了擰眉毛:“好玩?”
    “嗯!”霍煙誠摯地點頭,一雙水盈盈的眸子貪婪地望著他的頭發(fā):“特別有質(zhì)感,好舒服。”
    傅時寒也鬧不準她這到底是什么癖好, 不過既然喜歡, 就隨了她的意思, 想摸就摸吧。
    霍煙似乎覺得隔著一個位置還不滿足,干脆直接坐到了傅時寒的身邊,胳膊肘撐著他的肩膀,將所有的力量都壓在他身上,一邊看書,一邊摸他的頭發(fā)。
    傅時寒甚至能嗅到她小臂散發(fā)出來的淡淡甜香,問道:“上癮了?”
    霍煙攥著他的短發(fā),但是只夠在手指頭纏繞一圈,她意猶未盡地說:“快了。”
    “上癮了怎么辦。”傅時寒又問她,并且補充道:“我這里只此一次,下不為例。”
    霍煙撇撇嘴:“小氣,摸你幾根頭發(fā),又不掉肉。”
    傅時寒嘴角淺淺地抿著,眼梢間都勾起了快意,不再說話,任由她的小巴掌在他頭上薅著。
    陽光從透明窗邊射入教室,烘得整個教室暖意融融,十月底的微風格外涼爽怡人。
    某些人也格外心旌蕩漾
    五分鐘后,霍煙長而滿足地喃了聲:“好舒服呀。”
    傅時寒偏頭瞥了瞥她,她眼梢彎著,嘴角也綻開難以抑制的微笑,饜足的神情掛在她的小臉上,一覽無余。
    果然是爽了嗎。
    傅時寒淡淡一笑,漫不經(jīng)心又翻了一頁紙:“霍煙,你知道你現(xiàn)在得神情,像什么。”
    “什么?”霍煙問道。
    “像...”
    傅時寒嘴角勾起一抹壞笑,輕挑痞氣:“像女人。”
    霍煙皺眉:“我本來就是......”
    女人,這兩個字,她沒說出口。
    仿佛帶了那么點兒神秘的旖旎之色,配合傅時寒輕挑的微笑,霍煙突然像是意識到了什么,鵝蛋臉頃刻脹紅不已。
    “臭流氓!”
    她立刻松開他的頭發(fā),拿著自己的課本離他遠了些:“早晚有一天,我要把你的真面目公諸于世!”
    傅時寒蠻不在意地聳聳肩:“隨便。”
    “大混蛋,真不知道我姐喜歡你什么。”
    傅時寒喜歡看霍煙這副想吃了他又嚼不動,脹鼓鼓氣呼呼的模樣。
    “我本來就不是什么好東西。”
    他坦蕩承認,霍煙倒沒有了槽點,于是說道:“擱我這兒說有什么意思,你敢不敢當著全校同學的面,承認自己不是好東西。”
    “倒是沒有什么不敢,但是無利不起早,我這樣做,有什么好處。”
    霍煙真的很想當著所有人,揭穿他衣冠禽獸的真面目,于是說道:“你要什么好處。”
    傅時寒想了想,說道:“答應我三件事。”
    霍煙求勝心切,別說三件,十件她都答應。
    “周五看電影。”
    “沒問題。”
    “至少每兩天給我打一個電話,匯報學業(yè)還有生活。”
    霍煙心說,他不是每天都在自己面前晃悠嗎,還費這功夫干嘛,但是不管了,打就打吧。
    她點頭:“沒問題。”
    “最后一個,十二月圣誕節(jié),跟我出去過,兩個人。”
    “沒問題。”
    說完之后,霍煙才反應過來:“什...什么,等等,你說圣誕節(jié)怎么著?”
    他說的太快,以至于她甚至都來不及思考就應承了下來,本以為是像之前兩個條件一樣,都是小事,沒想到他居然說什么出去過圣誕節(jié)?
    傅時寒笑道:“落子無悔,你已經(jīng)答應了。”
    “不是,你說什么出去過,出去哪里過,過夜嗎?”
    霍煙腦子一片凌亂,想的全是微博上每逢佳節(jié)酒店滿房的段子。
    傅時寒站起身,用書本輕輕拍了拍她的小腦袋:“你這小腦子里裝的什么亂七八糟,放心吧,單純出去玩,要不了你的命。”
    他說完走出了教室,身后,霍煙沖他大喊道:“傅時寒,記住你說的!我拭目以待了!”
    傅時寒沒有回頭,揚起手做了一個ok的手勢。
    不得不說,這家伙連背影都是那么帥。
    **
    兩天后,黃昏。
    校園廣播的音樂背景聲里,傳出一個男人低醇而富有磁性的嗓音。
    “我是傅時寒。”
    此言一出,無論是操場上打球的男生,還是坐在教學樓前的小花園里聊天的女生,不約而同放下了手中的事情,被這一聲電嗓給吸引了。
    霍煙和林初語從公共洗衣房里走出來,手里端著洗好的衣服。
    聽到這個聲音,霍煙差點一腳踩空摔倒在地,幸好林初語扶住她:“瞎激動什么。”
    這兩天傅時寒一直沒有動靜,霍煙仔細想了想,其實當時本來也是一句玩笑話,她自己都沒當真,就更沒想讓傅時寒去兌現(xiàn)自己的承諾。
    這個時候,他出現(xiàn)在校園廣播里,是要鬧哪樣!
    宿舍樓里,女生們?nèi)刻匠隽四X袋,側(cè)耳傾聽,生怕漏掉校園廣播里傅時寒的半點音訊。
    他清了清嗓子,以一種頗為無奈的語調(diào)說道:“答應了某人,要當著全校同學的面,承認我自己不是什么好東西。”
    此言一出,全校同學都炸了。
    “臥槽!學生會主席大大你是不是被綁架了!”
    “有人現(xiàn)在拿刀架在你的脖子上嗎?”
    “需不需要我打110?”
    “沒關系,你說的我一個字都不會相信的!”
    廣播里傳來傅時寒一聲輕嗤,格外勾人。
    即便沒有那么當面見到,但大家能夠在腦海中描摹出他這霽月風光的一笑。
    “當然,我承認自己不是好東西,但僅限于在你面前。”
    他話語里的人稱突然變化,霍煙猝不及防。
    某人,直接變成了“你”。
    她心下隱隱預感到了些許不妙。
    而傅時寒繼續(xù)說道:“這些年,你被我欺負和捉弄了很多次,但我傅時寒就這德行,在你面前改不了,大概以后也不會改。”
    霍煙撇撇嘴,正要說這家伙真是半點誠意都沒有,然而他卻繼續(xù)說道——
    “不過我可以保證的是,我傅時寒在你身邊一日,便不會讓任何人欺負你。”
    陡轉(zhuǎn)的話鋒讓所有人都沒能反應過來,霍煙直接愣在了當場,手里的水盆“哐”的一下,掉落在地。
    與此同時,全校女生都沸騰了起來,激動得就好像傅時寒這番話是對她們說的一樣。
    “臥槽!臥槽臥槽,這是表白嗎?”
    “媽也,有生之年,居然聽到傅時寒的告白!”
    “天吶,天炸我了。”
    “不一定是表白好嗎,又沒說什么,別想太多啦。”
    “非得要我愛你,你愛我這才算表白嗎?多俗氣啊。”
    “真的,我這輩子都沒聽到過這么認真,這么甜的情話。”
    “是講給她的未婚妻的嗎?嗷嗷嗷!”
    “講道理,我覺得有可能是講給他兄弟的。”
    ......
    男生宿舍611,沈遇然坐在下桌的椅子上,聽完了校園廣播,眉頭已經(jīng)扭成了一個川字。
    他薅了薅自己的平頭茬子,嘆息了一聲:“寒總太沖動了。”
    許明意翹著二郎腿仰躺在上鋪,手里拿著一本地攤淘來的言情小說。
    “沒看出來,寒冰山竟然也是性情中人,善哉善哉。”
    沈遇然唉聲嘆氣:“他都沒考慮到再見面的時候會多尷尬,唉,讓我今晚怎么面對他。”
    許明意放下言情小說:“關你啥事?”
    “你聽不出來他那番話,是對我說的嗎?”
    許明意嘴角咧了咧:“貧僧還真沒聽出來。”
    “他肯定是良心發(fā)現(xiàn),覺得平時老欺負我,對我太苛刻,所以當著全校同學的面跟我道歉。”沈遇然固執(zhí)地哼哼:“不然還能有誰,他這些年為人處世無不盡善盡美,半點挑不出毛病,只有對我,他...他才于心有愧,昨天晚上我讓他陪我看球賽,都不樂意呢。”
    “您老高興就好。”
    **
    舞蹈教室里,霍思暖一個回旋轉(zhuǎn),險些扭傷腿。
    她獨自坐在墻邊休息,腦海里回閃著剛剛傅時寒說過話。
    “我傅時寒在你身邊一日,便不會讓任何人欺負你。”
    手緊緊抱著自己白皙的小腿,指甲將皮膚摁出深深的印記,而她竟渾然不覺。
    崔佳琪走到她身邊,笑瞇瞇說道:“思暖,真羨慕你,剛剛傅時寒在廣播里說的那番話,感動死我了。”
    霍思暖立刻松了手,站起身來,對崔佳琪擠出一個笑臉:“我也嚇了一跳,他真是太突然了,都沒跟我商量一下。”
    “是嗎。”崔佳琪盯著霍思暖的臉,企圖從她的眼神里看出些什么來。不過讓她失望了,霍思暖眼里眉梢流露的都是滿滿的幸福感。
    崔佳琪搖搖頭,借口有事離開,看著她離開的背影,霍思暖死死咬住下唇,拿出手機給霍煙打過去。
    手機響起來的時候,霍煙正在陽臺上晾曬好洗掉的衣物,低頭便看見,樓底小花園里,傅時寒斜倚在路燈下,抬頭沖她揚了揚手。
    男人側(cè)臉的笑容越發(fā)乖張肆意,整個人籠在柔和的燈光之下,輕淡散漫——
    “下來。”
    祖宗哎!
    霍煙掛掉了霍思暖的電話,匆匆跑下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