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州煮雪 第八十七章 開山
親,收藏點(diǎn)擊什么的,敢不敢來得更猛烈些?
……
左掌心,銀球滴溜溜轉(zhuǎn)動不休。
像柔滑蠶絲一樣交織在整個二層的星海流光,猛地繃緊,旋即倏然朝銀球匯聚而去。
咔嚓……咔嚓……
銀球像怒放的花骨朵,圓潤的表面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分出一片片花瓣,花瓣呈劍棘形狀,邊緣弧線光滑鋒利,閃動著如同星辰銀輝的淡淡光澤。
很快,圓球已化作一朵盛開銀花。
在花蕊位置,一枚細(xì)小銀針悄然浮動,熠熠生輝,就像懸在蓮臺上的金剛杵,看似飄渺,卻給人以沉凝厚重的感覺。
整朵銀花也只有龍眼大小,所以在花蕊處浮著的銀針,顯得極其細(xì)小,若不仔細(xì)看,僅能看到一抹細(xì)微毫光。
這便是星相神針。
整座仙府最讓人夢寐以求的珍寶,擁有它,就能楊帆妖魂海,通往彼岸山河錦繡的大千世界!
“找死!”
身后傳來一聲低沉冷哼,旋即響起閻晟慘厲的尖叫,旋即一陣勁風(fēng)襲來。
葉暮左手一握,銀花化作圓球,被覆蓋在拳縫中。幾乎同時,他轉(zhuǎn)過身體,右手燭龍刀一劈而下。整個動作干脆利落,不含一絲煙火氣息,速度快到了極致,恍惚給人以鬼魅的感覺。
“葉道友,是我——”尖利的叫聲中充滿無盡驚恐,赫然是閻晟。
燭龍刀尖距離閻晟的鼻尖堪堪有一寸距離時,猛地凝空不動,精準(zhǔn)穩(wěn)當(dāng)?shù)搅藰O致。但自刀身逸散而出的凜冽殺氣,仍舊割得閻晟睜不開眼睛。
葉暮收回燭龍刀,淡漠看著跌坐地面的閻晟,嘴唇微動:“你偷襲我?”
閻晟頭搖得像撥浪鼓,艱難咽了一口吐沫,一臉苦澀道:“別誤會,我我……是被人丟過來的。”面對葉暮沒有情緒的目光,他心頭直發(fā)毛,說話時一陣磕磕絆絆,更透著一股深深的敬畏。
葉暮抬眼望去,濃郁的劍眉平展如刀,波瀾不生,可握刀的力度卻猛地緊繃了一分。
樓閣二層內(nèi)彌散的星海流光,已被星相神針吸納一空,辛九嶷等人和雪禪夫人等人涇渭分明地立在樓梯口處。
辛九嶷立在最前邊,右手執(zhí)劍,背上是昏迷不醒的楚執(zhí)。即便如此,他高挑削瘦的脊梁依舊堅(jiān)挺筆直,宛如崖岸孤松,英氣逼人的眉宇間滿是森然殺機(jī)。
“就是他!”閻晟揉了揉火辣辣疼痛的右臂,怨恨道:“是他想害你,才會把我當(dāng)炮彈偷襲你的。這是借刀殺人,簡直跟當(dāng)年那群賊禿驢一樣……”
辛九嶷再次朝前踏出一步,全身氣息猛地暴漲,凌厲凝練的殺機(jī)瞬間鎖定閻晟。
殺機(jī)因?yàn)槟殻砸唤z也沒逸散。
四周眾人渾然不覺什么,但遠(yuǎn)處的閻晟神色驟然大變,胸口猛地劇烈起伏,像一只被掐住脖頸的鴨子,喉嚨里發(fā)出嗬嗬的喘息聲,再說不出一句話。
這下,眾人才窺出一絲端倪,不禁對辛九嶷的實(shí)力有了一番新的認(rèn)識。
雪禪夫人跟鐘禰衡對視一眼,心頭皆是一沉。
在黑洞之外,歷經(jīng)一場殺戮,原本大家元?dú)鈸p耗相差無幾,勉強(qiáng)算得上旗鼓相當(dāng),誰也耐何不了誰。但如今看來,辛九嶷要么保留了實(shí)力,要么吞服了功效強(qiáng)大的丹藥,否則絕對無法單憑殺機(jī),便折磨得閻晟痛苦不堪,連話都說不出來。
如此一來,現(xiàn)如今的局勢,明顯對他們這一方極為不利。
“小姐莫要過多擔(dān)心,這里的珍寶已落在葉暮手中。如此情形之下,辛九嶷他們必然要對葉暮動手,這便是咱們的機(jī)會。”鐘禰衡傳音道。
雪禪夫人怔了怔,才反應(yīng)過來:“你是說,幫助葉暮,共度難關(guān)?”
鐘禰衡道:“葉暮跟咱們關(guān)系本就不錯,即便因?yàn)槟羌庐a(chǎn)生了一絲間隙,可是只要咱們此次幫他度過難過,前嫌盡釋之余,說不定還能……”
有些話,說的太直白,反而顯得市儈。雪禪夫人細(xì)細(xì)咀嚼一番,品出其中意思,當(dāng)即點(diǎn)頭應(yīng)允。
鐘禰衡他極為欣賞葉暮的稟性,不愿眼睜睜看著自家小姐與葉暮產(chǎn)生隔閡,關(guān)系決裂。此時見自家小姐應(yīng)允自己,他不由心下微微松了口氣。
就在這時,辛九嶷突然轉(zhuǎn)過頭,冷冷道:“雪禪,看在你父親面上,我可以明確告訴你,我的修為已恢復(fù)大半。所以,你們最好不要輕舉妄動,否則我會把你們也一起殺了。”
說罷,他一揚(yáng)手中長劍,劍尖如挑巍峨雄山,厚重沉渾,劍氣凝而不發(fā)。
一股磅礴凝重的殺意,像平靜海面陡然掀起的風(fēng)暴,倏然洶涌在整個二層樓。
所有人臉色皆是一變,從這股驚人的殺氣中,已證明辛九嶷所說不假,他即便沒恢復(fù)大半實(shí)力,可殺掉才知微中品境界的葉暮,絕對綽綽有余。
怎么辦?
難道真不救助葉暮?
雪禪夫人銀牙一咬,正待說些什么,一側(cè)的上官寶駒早已大叫道:“想殺我葉兄弟,先過了老子這一關(guān)!”
辛九嶷冷冷道:“不知好歹的胖子,永遠(yuǎn)只能是一頭蠢豬,我雖不是市井中粗鄙不堪的屠夫,可殺豬的手段,絕對比你想象中更多。你確定要試一試?”
上官寶駒脾性大大咧咧,不拘小節(jié),但畢竟是景州城的一方霸主,何曾有人敢當(dāng)面罵他蠢笨如豬?
他怒火蹭蹭燃燒,張嘴欲言之際,卻被一道干硬冷漠的聲音打斷。
聲音來自葉暮,他面無表情地看著十丈之外的辛九嶷,只說了一句話:“我確定,你連豬也不如。”
然后,全場皆驚。
無論是欲要援助葉暮的聽雨樓眾人,抑或是已視葉暮為死物的瑯琊眾人,皆怔然看著遠(yuǎn)處葉暮,一臉的不敢置信。
原本,在這種情況下,在眾人眼中儼然已成為案上魚肉的葉暮,只有待宰的份兒。在沒死之前,他若想多存活一點(diǎn)時間,最佳的做法就是沉默希冀有強(qiáng)援來臨,努力保持一個卑微者應(yīng)有的姿態(tài),才能避免在措不及防之下,就被人宰掉。即便要用掙扎來表示自己的不甘和憤怒,也只能是臨死前的一聲悲戚怒吼。
誰能想到,他會直面辛九嶷,大罵辛九嶷連豬都不如?甚至還是以一副冷漠淡然的姿態(tài)表達(dá)出來的?
愚蠢!
這是聽雨樓眾人的反應(yīng)。
找死!
這肯定是瑯琊之人的反應(yīng)。
這幅模樣,無疑會激怒辛九嶷,加快他死亡的步伐!
這必然是所有人皆有的反應(yīng)。
嗡~
劍尖劇烈顫抖,仿似辛九嶷內(nèi)心滔滔的怒火與殺機(jī)。
他深吸一口氣,此時所有的預(yù)言對他來說都是廢話,只有殺了葉暮,才能平息他心中的怒火。
“開山!”
淡淡的聲音中,透著難以言喻的殺機(jī),浩然回蕩。
聶鳳萍和魏錚臉色齊變,辛九師弟在拼命!
【開山】,辛九嶷最強(qiáng)大的秘技,見過此招的人,幾乎沒有活下來的。在整個瑯琊派,秘技【開山】絕對是每個瑯琊子弟夢寐以求的最強(qiáng)武技之一。瑯琊派掌教曾點(diǎn)評此招,‘殺伐太重,有傷天和’。
辛九嶷站得筆直,英俊逼人的眉宇間,一片凌厲決然,恍如一把出鞘絕世之劍。
磅礴劍意,仿佛壓城黑云,壓得人喘不過氣來。辛九嶷身體四周,空氣破裂、粉碎,一把把以真元形成的無形巨劍,形成一個圓弧,幽幽浮動。
辛九嶷臉色驟然蒼白,但是他的動作,卻沒有一絲遲疑,手中長劍,毅然朝前斬下。
劍吟響徹整個二層。
刺眼的白光,驟然擴(kuò)散,恐怖的劍意,瞬間籠罩二層每一寸空間。
那些以真元形成的無形巨劍,倏然升空,旋即劍尖倒轉(zhuǎn),以蓮花之狀,像天神開山鑿海的大斧,朝中央的葉暮狠狠劈下。
沸騰浩蕩的劍意就像一道道熾熱洪流,卻更像沛然莫御的一堵銅墻,狂掃呼嘯。
實(shí)力稍弱者,如同被重物擊中,狠狠甩出去。即便是鐘禰衡、聶鳳萍一類的冥虛大修士,也險(xiǎn)些站立不住,個個東倒西歪。
所有人,面對如此恐怖的劍意,也不禁心生懼意。
轟!
二層樓猛地劇烈顫抖起來,像即將倒塌之危房,搖搖欲墜。四周逸散的氣浪,堅(jiān)硬狂猛如銅墻橫掃,摧枯拉朽,把四周一切盡數(shù)化作煙塵。
光芒散去,煙塵落地。
眼前的景象呈現(xiàn)在眾人眼中,所有人都惘然震驚,面色如土,二層樓內(nèi)像接受了風(fēng)暴的洗劫,墻壁地面上盡是一道道被劍氣狠狠犁出來的溝壑。甚至能從破碎的地面上,清晰看到樓下的情景。
斷壁殘?jiān)?br/>
仙人居住的仙閣,被硬生生摧毀成接近廢墟的地步了。此時,他們腳下,盡是一截截?cái)嗔训牧褐?br/>
但是,當(dāng)所有人從驚駭中回過神時,第一時間便把目光投往戰(zhàn)局中。
辛九嶷筆直挺立,仿似不可摧毀之碣石。
在他對面,葉暮身前擋著一把刀,他的四周已化作一片虛無,只腳下的地面沒有消失,可也僅僅能夠容納他一人站立。
葉暮用燭龍刀擋下了【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