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州煮雪 第七章 李松菊(求紅票!收藏!)
第七章:李松菊
葉暮再次睜開眼時,已經(jīng)回到了自己住了十幾年的小木屋。
如水月光從窗口穿進(jìn),灑滿一屋子的銀輝。
他揉了揉眼睛,看著四周熟悉的一切,心里涌出一股恍如隔世的荒謬感。
愣愣地發(fā)呆片刻,他似乎想起什么痛心的事情,咬牙切齒,臉色變得極為難看。
哼,玩弄小爺?shù)母星椋`踏小爺?shù)淖饑?yán),等著吧,小爺一個月內(nèi)進(jìn)不了問心境界,就問候你大爺一千遍,一千遍!
若被明季知道葉暮這無恥之極的誓言,非氣得吐血不可。
無恥?
葉暮倒不覺得。
此時,他整個人像打了雞血一般,斗志昂揚(yáng)。
“葉暮,葉暮,趕緊醒醒。”
一個陌生聲音從門外傳來,隨即一陣砰砰砰的敲門聲。
“來了,來了。”
葉暮眉頭一皺,還是一骨碌從床上跳下地面,打開房門。
一個虎背熊腰的壯碩漢子立在門外,看見葉暮,就急忙道:“趕緊跟我走,領(lǐng)取腰牌和衣物。”
葉暮看著眼前這個濃眉大眼,皮膚黝黑的壯漢,試探問道:“你是李松菊大哥?”
大漢眉頭一挑,詫異道:“你怎知俺的名字?”
果然!
葉暮確認(rèn)了自己的猜測。
李松菊這個名字很亮,還透著一股說不出的邪惡味道,葉暮之所以記得這個名字,還是因?yàn)檠矍斑@個大漢。
一個相貌堂堂,威武強(qiáng)壯的大漢取了如此華麗一個名字,怎不讓人記憶深刻?
“李大哥你是胡維大叔手下最杰出的弟子之一,小弟豈能不知?”葉暮一邊恭維,一邊在腦海中回憶。
據(jù)他所知,在懸壺藥行里,跟著胡維大叔修煉的直系弟子有二十六人,李松菊天資不算太好,堪堪排在第十九名,但由于李菊松是所有弟子中資格最老,修煉時間最長的一個,眾弟子多稱呼他為大師兄,以示尊敬。
身為大師兄的李松菊前來找自己,還領(lǐng)取什么腰牌和衣物,莫非是……
葉暮眼睛一亮,興奮道:“李大哥,可是胡維大叔讓你來喚小弟的?”
李松菊笑道:“正是,自今日起,你也是咱們懸壺藥行直系弟子了,胡維大叔讓我?guī)阆阮I(lǐng)取腰牌和衣物,然后便去練武場跟大家一起修煉。”
小爺這是時來運(yùn)轉(zhuǎn)了呀!
葉暮咧嘴笑了,一夜之間,不但得到了【抱樸訣】,修行有望,還成了一名直系弟子,豈不是說,自己身上的奴契已經(jīng)廢除無效了?
十余年前,他的父母一紙契約,把他賣給了懸壺藥行。這張奴契就像一塊大石一般,無時無刻不壓在心頭,壓得他脊梁骨都快彎掉。
而如今,歷經(jīng)無數(shù)坎坷艱辛之磨練后,他終于憑借自己的力量,打破了這個桎梏,再不是一個命運(yùn)掌握在別人手中的奴仆了。
怎能不高興?
直至跟隨李松菊在庫房領(lǐng)取了腰牌,穿上那身直系弟子才有資格穿的衣物,葉暮依舊有點(diǎn)懷疑,眼前的一切是不是一個綺麗的夢。
李松菊一路陪著葉暮,把葉暮的表情看在眼里,不禁會心一笑,當(dāng)年自己成為直系弟子的時候,似乎比葉暮還高興吧?
兩人此時正朝練功場走去,在路過一個側(cè)門時,陡然聽到一個尖利的聲音說道:“喲,這不是李松菊,李師兄嘛。”
葉暮抬眼望去,見一個和自己一樣穿著天青色衣衫的男子從一旁走了過來。
這人瘦削如竹竿,面色焦黃,眼眸細(xì)小,此時他雙手負(fù)背,踱步而來,頭顱高高地昂著,像一只驕傲的公雞一般。
這家伙,似乎很囂張啊。
葉暮看了身旁的李松菊一眼,見他神色陰郁,一對虎目中更是透出憤怒之色,不禁訝然想到,李師兄莫非和這瘦竹竿有仇?
“葉師弟,咱們走吧。”
李松菊似乎在極力忍耐某種痛苦,聲音低沉可怕。
“哦。”
葉暮見李松菊大步朝前走去,連忙跟了上去。
兩人沒走幾步,竹竿男尖利的聲音再次在背后響起,“哼,什么東西,若非看在文秀師妹的面子上,我非……”
竹竿男,夠囂張!
葉暮驚訝之極,李菊松可是大師兄啊,這廝的嘴巴也太惡毒了點(diǎn)吧?
李松菊霍然止步,扭過身子,雙目直欲噴火,沉聲道:“劉璋,你以為我不敢動你?”
竹竿男劉璋嘴角一扯,不屑道:“我敬你是大師兄,又是文秀師妹的哥哥,不愿辦你難堪,若非如此,就憑你問心下品的境界,也敢跟我叫囂?”
“你……”李松菊黝黑的臉頰憋得通紅,憤怒之極。
“怎么不動手,害怕了?哈哈……”劉璋肆意大笑起來。
葉暮見此,心里不禁一沉。
他本以為成為直系弟子,跟著胡維大叔修煉,是一件極為幸福開心的事情,可眼前的事情無疑告訴他,直系弟子的生活,也不是那么好過的,一樣充斥著傾軋陰暗、骯臟齷齪。
不過,知道這些并不代表畏怯,他葉暮自幼嘗遍諸多厄難,直至今日,也從沒向命運(yùn)低過頭。眼前的事情只是讓他對直系弟子有了一個新的認(rèn)知。
李松菊呼吸粗重,壯碩的身子在輕輕顫抖,劉璋的話明顯讓這個壯碩的漢子憤怒到了極致。
他就像一座雕塑,忍耐著怒火,忍耐著那刺耳的笑聲。
“哼,孬種,懦夫,文秀師妹有你這樣的哥哥,簡直就是一種恥辱。”劉璋冷冷一哼,施施然朝前走去,路過李松菊時,狠狠地朝地上呸了一口濃痰。
如此跋扈的姿態(tài),即便是身為局外人的葉暮,肚子里也竄出一股怒火,走到李松菊身邊,狠狠道:“李師兄,這狗東西辱罵你,你怎么不動手揍他?”
李松菊面色陰晴不定,沉默許久,才苦澀說道:“我實(shí)力不如人,怎么打?”
葉暮清楚看到,李松菊在說這話時,虎目中流露出無盡的痛苦之色,那股憤怒到極致,卻無可奈何的屈辱感,禁不住讓葉暮心中一陣揪痛。
自己的童年,何嘗不是和李松菊一樣,遭受著一切白眼和唾棄,而無力去掙扎抵抗?
深吸一口氣,葉暮神色變得極為嚴(yán)肅,眼眸盯著李松菊的眼睛,說道:“李師兄,我相信,只要活下去,好好修煉,總有打敗敵人的一天的!”
李松菊身軀一震,黝黑的臉頰上涌出一絲感激,狠狠一巴掌拍在葉暮肩膀上,大笑道:“你這小子不錯,我李松菊交定你這個朋友了!”
葉暮呲牙咧嘴地揉著肩膀,認(rèn)真說道:“李師兄,咱們既然是朋友,你總該把心中的痛苦也讓我分擔(dān)一些吧。”
李松菊猶豫半響,見葉暮一臉誠摯,最終痛快說道:“有何不可,咱們邊走邊說,胡維大叔還在練功場等著咱們呢。”
…………….
通過李松菊的講述,葉暮大致明白了事情的始末。
李松菊有一個妹妹叫李映雪,同樣是懸壺藥行直系弟子中的一員,并且是唯一的一名女弟子。
李映雪今年才十六歲,模樣雋秀,眉目清麗,自跟隨胡維大叔修煉開始,便受到了所有男弟子的追捧。
而劉璋便是其中之一。
為了追求李映雪,劉璋用盡各種手段,他本身就有問心上品的修為,在二十六名弟子中,排行第三。
再加上劉璋之母崔鳳茹乃是楚氏長子楚執(zhí)的奶娘,一手把楚執(zhí)養(yǎng)大成人,而楚執(zhí)對這個奶娘最是親近,那么身為崔鳳茹之子的劉璋在懸壺藥行修煉,自然受到了楚氏的諸多照顧。
面對有背景,有實(shí)力的劉璋,那些實(shí)力稍弱的弟子極為識趣,不敢再奢望得到李映雪的芳心。而實(shí)力比劉璋稍強(qiáng)的,又忌憚劉璋的背景,也早早地選擇了退避。
如此一來,追求李映雪的只剩劉璋一人。
但劉璋此人囂張跋扈、心胸狹隘多疑,心性歹毒狠辣,李映雪厭憎還來不及,又怎會喜歡他?
身為兄長的李松菊,當(dāng)然要維護(hù)自己的妹妹,一力阻止劉璋對自己妹妹的糾纏。
就在前幾日,劉璋以李松菊的名義,把李映雪騙出懸壺藥行,想要來個霸王硬上弓,卻被李松菊當(dāng)面撞見,兩人當(dāng)場撕破臉面,大打出手。
李松菊實(shí)力不如劉璋,若非胡維大叔及時趕到,差點(diǎn)就被劉璋活活打死。
此事一出,在懸壺藥行引發(fā)了極為惡劣的影響,但罪魁禍?zhǔn)讋㈣皡s安然無事,因?yàn)榇髺|家楚氏之人出面,把此事壓了下去。
劉璋對此事懷恨在心,自是常常挑釁挖苦李松菊。
葉暮剛聽聞此事,也沒料到劉璋竟是如此一個下三濫貨色,但他更恨的是楚氏一族,若非有他楚氏袒護(hù),劉璋這樣的癟三,怎能猖狂到這幅模樣?
尤其可笑的是,這廝的背景僅僅是他楚氏的一個奶娘。
葉暮在心中暗暗發(fā)狠,有朝一日,一定找個機(jī)會閹了這貨!
“我們到了,前邊就是練武場。”李松菊一指前方,朝葉暮說道。
葉暮從沉思中清醒過來,朝前一望,眼睛不禁瞇了起來。
晨光驅(qū)散黑夜,傾瀉而下。
偌大一個練武場上,已早早立著十余人。
身材瘦削高大的胡維大叔,正立在練武場中央。
胡維大叔看到李松菊身旁的葉暮,大手一揮,豪邁笑道:“小家伙,自今日起,你就是懸壺藥行的一名直系弟子,更是我胡維手下的一名修士,告訴我,你開心嗎?”
胡維的聲音粗獷如洪鐘大呂,仿似有魔力一般,瞬間點(diǎn)燃了葉暮沸騰的血液。
他忍不住大叫道:“太他媽開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