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根本不喜歡彈琴，我彈琴只是因為我母親會彈父親喜歡聽，寄人籬下時我學(xué)會了討好，活著比天大，所以我開始學(xué)習(xí)彈琴，可是他一不高興我就要跪在雪地里徹夜不眠地彈奏，母親喜歡的《鳳囚凰》及時我雙目不能視物也不會錯一丁點。”
    “我愛美，可是頭發(fā)卻一縷一縷地變白。”
    “我喜歡紅色，可是母親喜歡月白色，為了討好父親我在他面前始終都是一身素白。”
    琴弦被沈知意挑斷。
    “我也不喜歡喝酒，因為要應(yīng)酬所以才學(xué)習(xí)著喝，我不喜歡吃淡的，可是大多數(shù)首領(lǐng)都口味清淡，所以不吃辣的，我不喜歡對他人俯首稱臣，可是他們喜歡聽奉承的話，我也不喜歡顧全大局，可是我身邊有太多無辜的人，這一切不是人能操控的了的，有些不喜歡的事情只有做了才有活路。”
    林曄不禁心疼起沈知意，可是面上依舊強硬。
    “你不應(yīng)該和我說這些。”
    沈知意笑了，“哎呀，別那么嚴(yán)肅，我這不是給你托夢了嘛，前天我剛死，身邊的人差不多的都托了夢，來看看你。”xしēωēй.coΜ
    沈知意手上不停，接著開始煮茶。
    “你都不知道，我的尸體被那個狗東西帶回去，他天天睹物思人，我在地下可是都看著，還有你和張承沐，我天天看著。”
    “一眨眼我都死了，真是有點舍不得。”
    一杯茶遞到了林曄跟前，林曄接過嘗了一口。
    林曄慢慢地品著，時間也一點一點流逝，遠(yuǎn)處穿來了喊叫聲。
    “快點！不然扣你晚飯！”
    沈知意離開低頭哈腰，笑的極盡諂媚：“哥！替我看一會兒，很快的！謝謝哥！”林曄沒由來的難受，平時威風(fēng)凜凜的妖王現(xiàn)在淪為一條哈巴狗，說沒感覺不可能。
    林曄抿了抿嘴還是沒能問出來。
    “玄姬他不會再回來了，永遠(yuǎn)不會，放心好了。”
    沈知意起身，緩緩拉下衣服，林曄一頓剛要回避卻看到了一個血淋淋的傷口，讓人觸目驚心。
    沈知意的心口處有幾道長疤交叉，看起來猙獰至極。
    “林曄，深淵的夜很冷，你別來了。”
    林曄呼吸一滯，沈知意的弱點就是心臟，視線上移，眼前布條上的血跡大概是因為有人覬覦紫瞳然后挖了沈知意的雙目，耳朵也缺了一角，往下看，沈知意的之前有九條尾巴現(xiàn)在斷的斷少的少。
    現(xiàn)在想一想，沈知意身上的白衣大概是深淵犯人的統(tǒng)一服飾。
    剛才為什么沒看到她的狼狽呢。
    衣服被歸攏好，沈知意朝著遠(yuǎn)方走去，林曄急了，“你去哪！”她明知道的，可是還是忍不住問出口了。
    沈知意只是微笑著，平靜地給出了一個答復(fù)。
    “生于天地，歸于天地；念則有，忘則無；此后世間再無我，狐族大統(tǒng)傳他人。”
    “一人死，萬人活，物超所值----”沈知意大笑著離去，手腕上沉重的鎖鏈牽連在一起，家國大義囚禁了她的一生，但是她拼命保住的東西卻傷她最深。
    大概是她用了什么計謀保全了狐族，保全了她最厭惡的人。
    能死一個就不死兩個，能活更多就不選獨活，這向來是她沈知意的作風(fēng)，她一生都被大局牽動，一舉一動從未放松過，死后也不得安寧。
    用她自己的話說：像我這么十惡不赦的人不千刀萬剮都是好的，死后不得安寧也是罪有應(yīng)得，現(xiàn)在只是又放下顏面討好其他人，沒什么大不了。
    聲音由遠(yuǎn)及近，用歡快掩藏了自己心里的委屈。
    林曄捂住胸口呆愣在原地。
    另一支手上的茶杯溫度漸漸散去。
    夢，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