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九章 他把江桓給說死了!
任川趕緊按下了緊急呼叫按鈕,與此同時開始給江桓做心肺復(fù)蘇,按幾下,又掰開他的嘴人工呼吸。
就是有點奇怪,江桓身上靜電好大哎,都有點電手。
崔明浩匆匆趕來,推開病房的門,結(jié)果就撞見任川趴在江桓的胸口上,在親他的嘴。
崔明浩:“……”
所以叫他來是干什么?看他們兩個親嘴?
崔明浩正要摔門離去,就被任川給叫住了。
“你快來!”任川抬起頭,朝崔明浩發(fā)出求助,都要急哭了,“他……他被我親死了!”
親還能把人親死,這簡直是匪夷所思,崔明浩上前,檢查了江桓的心臟和瞳孔,確認(rèn)了他的死活,“他沒死,只是昏過去了。”
他將任川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通,還挺傾佩的,“病房里就玩這么大,真不愧是你。”
任川:“……”
總感覺有什么地方不對。
大概十分鐘后,江桓才悠悠醒轉(zhuǎn),任川激動地抱住了他的腦袋,“你沒死!太好了!”
江桓就算是不死也要被他給捂死了,口鼻都被任川給捂住,掙扎著發(fā)出唔唔的聲音。
任川這邊一點都沒發(fā)現(xiàn),開始傾訴衷腸了,“我都要擔(dān)心死了,你不是說手術(shù)只要兩個小時么,三個小時了你還不出來,你知道我是什么心情么,為什么答應(yīng)我的事情不做到……”
江桓臉都被憋青了,掙扎著想要喘口氣,“唔唔——!”
任川還在喋喋不休,“你放心,不管你怎么樣,我都會陪著你,不離不棄,這個世界上還有我是你的依靠……”
江桓的臉由青到白,被捂地呼吸不了,眼白一翻,又昏過去了。
任川好不容易叭叭完,看一眼翻白眼的江桓,大驚失色。
江桓被他給說死了!
崔明浩又被呼叫來,任川已經(jīng)怕到語無倫次,指著床上昏迷的江桓,“他,他……”
這陣仗誰見過,把人做昏過去兩次,崔明浩真是長見識了,嘆為觀止地給任川豎起個大拇指,“……你可太牛逼了。”
任川:“……”
不知道為什么,這夸獎聽起來怪怪的。
十分鐘后,江桓再一次醒轉(zhuǎn),任川舉起手臂又要上前,“江——!”
江桓氣沉丹田,大吼一聲:“你給我站那!”
任川一愣,“嗯?”
“不許動!”江桓已經(jīng)怕了任川了,抱緊自己的小被子,“別過來——!”
任川一頭霧水,不知道江桓為什么從醒過來之后就性格大變,頓了頓,他的腦袋豁然貫通,一定是江桓知道了自己大限將至,怕自己陷入這段感情,所以才會來一個反轉(zhuǎn),企圖用這樣的方式趕走任川,然后自己一個人孤苦無依地死去!
“你放心。”任川就如同交付革命果實的戰(zhàn)友一樣,臉上寫滿了認(rèn)真,“我絕對不會讓你一個人離去。”
江桓都被說懵逼了,“嗯?”
什么鬼,怎么一副托孤的表情。
江桓的生命已經(jīng)走到了盡頭,不剩下多少天可以活,任川下定了決心,必須讓他享受幾天好日子。
現(xiàn)在的他不再是外賣小哥,而是手握財富的任總!
錢他有,但是怎么才能讓江桓相信這筆錢不是他偷來的搶來的,能安安心心地花呢?
任川沉思了一會兒,在給江桓喂水的時候,一個絕妙的點子出現(xiàn)在他的腦海里,頭頂上的燈泡噌的一下就亮起來。
中彩票啊!
任川一臉沉重地看向江桓,“我有個消息要告訴你。”
江桓的心里咯噔了一聲,口腔里含著水,遲遲沒有下咽,難不成是任川的腫瘤惡化了!
他不剩下幾天可活了!
任川握住了他的手,鄭重宣布,“我中了五百萬彩票!”
江桓嘴里的水全噴在任川的臉上了,“噗——!”
任川沒料到江桓是這個反應(yīng),難不成是因為錢太多了?他抹了一把臉上的水,又改口,“額……一……一百萬……五……五十萬?”
"十萬。"任川最后敲定了,十萬這個數(shù)字總能接受了吧,“我中了十萬彩票。”
江桓差點被嗆著,咳嗽地驚天動地,好不容易才緩過氣兒來,“……什么時候?”
任川眼神飄忽,“就……昨天。”
不說其他的了,任川握住了江桓的手,興高采烈的,“我們?nèi)崿F(xiàn)遺愿吧!”
江桓的表情都仿佛是被雷劈了,瞳孔放大到了極致,嘴唇哆嗦著,已經(jīng)不知道該說什么了。
任川已經(jīng)到了談遺愿的地步了么!
任川看著江桓臉上滿是驚訝,心里還有點洋洋得意,他一定是從未想到過自己有實現(xiàn)遺愿的可能,高興壞了。
江桓低垂下視線,靜了幾秒鐘,已經(jīng)走到了生命的終點,任川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吧,有什么愿望就大膽地去實現(xiàn)吧!
他抬起頭看向了任川,“我也有一件事要告訴你。”
任川歪了歪腦袋,“什么?”
江桓臉上的表情就仿佛是革命戰(zhàn)友在交付革命果實一樣,鄭重?zé)o比地道:"我也中彩票了!"
任川倒抽了一口涼氣,“嘶——!”
他的聲音都在顫抖,“多……多少錢……”
不能說太多,任川就是個送外賣的,從沒有見過那么多錢,江桓幾經(jīng)思索之后,確定了一個最保險的數(shù)額,“十萬。”
任川沒有想到這個世界上竟然還有這么巧合的事情,還真有十萬的彩票,“哇——!”
江桓握住了他的手,“我們?nèi)崿F(xiàn)遺愿吧。”
他們的視線相觸,彼此確定了一個共同的革命目標(biāo),給對方實現(xiàn)遺愿!
臥床六個小時之后,江桓總算能下地活動,任川攙扶著他,兩個人就仿佛是剛做完手術(shù)的痔瘡病人一樣在走廊里小心翼翼地移動著。
身后冷不丁響起個聲音,“喂,讓一讓。”
一個扶著老年助步器,頭發(fā)花白,滿臉皺紋的沒牙老頭看了慢吞吞的他們一眼,而后健步如飛地超越了他們,揚長而去。
任川:“……”
江桓:“……”
盧若男手里拎著保溫壺走過來,遠(yuǎn)遠(yuǎn)地看到他們,抬起手打了聲招呼,“嗨——”
忽然間,她的大腦一陣眩暈,緊接著一股劇痛從小腹傳來,讓她呼吸一緊,“我……”
任川睜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向盧若男的下半身,兩腿之間,一大片紅正在慢慢暈染開來,“盧若男你……”
盧若男失去了意識,重重地摔倒在了醫(yī)院的走廊上,手里的保溫壺四分五裂,熱水灑了滿地。
任川還不等沖上去,一個身影就飛奔過來,將盧若男給托起來,“若男——!”
高旭手里的保溫盒都扔了,湯湯水水灑了出來,將盧若男給抱起來,跌跌撞撞地沖向醫(yī)生辦公室,喊得撕心裂肺,“醫(yī)生!醫(yī)生——!”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把任川給鎮(zhèn)住了,熟料,這樣的生生死死,每天都在腫瘤科的病房里發(fā)生,人來人去,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
任川的呼吸都在顫抖,心臟被一股巨大的惶恐給攥取住,“不……不會吧……”
江桓把任川的腦袋給攬進(jìn)自己懷里,“放心,不會有事。”
任川攥著江桓的衣角,眼球前是揮之不去的血色,他顫抖著,“我……我的第一個愿望,幫……幫幫盧若男。”
“嗯。”江桓摸了摸他的腦袋,“好。”
手術(shù)室外,高旭如同一尊沒有色彩的雕像,一動不動地坐在長椅上,要不是眼球間或轉(zhuǎn)一轉(zhuǎn),還以為他是個死人。
任川和江桓走過去,站在他面前。
高旭捂住了自己的臉,眼淚無聲地流下來,“醫(yī)生說……情況不樂觀……”
任川伸手按住了高旭的肩膀,“你之前說的,你要娶她還算數(shù)么?”
高旭茫然無措地抬起頭,看著他,不知道為什么突然提起這個。
“我……”高旭的嗓音是沙啞的,眼淚更加洶涌,“算數(shù)……我要娶她……這輩子就她一個了。”
任川從兜里摸出了一個精致的小盒子,遞給了高旭。
高旭打開來,呼吸驀然停滯了。
盒子正中,是一枚璀璨無比的鉆戒。
盧若男的意識陷入了一片黑暗的深海,她被囚禁于牢籠之中,只有方寸大小的地方能夠生存,牢籠之外,是肆虐的僵尸,濃稠的鮮血,與雪白的枯骨。
“別過來——!”盧若男將自己蜷縮成一團(tuán),“走開——!”
黑暗之中,響起了詛咒一樣的聲音,“女孩子學(xué)習(xí)就是比不上男孩子。”
“成績再好有什么用?還不是要嫁人。”
“學(xué)的好不如嫁的好。”
“抱歉啊,我們公司不收女員工。”
“不讓看啊?不讓看,你還穿那么暴露。”
這一道道聲音就如同無盡的枷鎖,青春期對于發(fā)育的羞恥,職場上的歧視,喪偶式婚姻,社會上惡意的目光,好似這個世界從沒有女性的立足之地。
盧若男感覺到了疲憊,她想要放棄了。
讓她沉睡在黑暗里吧。
“若男……”
“若男……”
盧若男隱約聽見了呼喚她的聲音,她竭盡全力將眼睛睜開一條縫,雪白的光亮照進(jìn)她的世界,高旭眼球里滿是血絲,眼也不眨地看著她。
盧若男看向了病房,每一個角落都被堆砌滿怒放的玫瑰,爭相吐蕊,將慘敗的病房打扮地如同大婚一樣。
盧若男下意識地朝自己的小腹伸手,“子宮……”
高旭告訴她,“切了。”
盧若男瞳孔猛然放大,機器上的心跳曲線波動一下子變得劇烈起來。
“我娶你。”高旭吸了吸鼻子,單膝下跪,手里拿著一枚鉆戒,哭著對盧若男道,“沒人要你,我要,我這輩子就娶你一個。”
“盧若男,嫁給我。”
顯示屏上的心跳就仿佛是坐上了過山車,盧若男喘息不過來了,臉色也一下子蒼白下去。
高旭嚇壞了,連忙伸手按鈴呼叫醫(yī)生。
醫(yī)生護(hù)士一股腦涌進(jìn)來,將盧若男團(tuán)團(tuán)圍住,開始做檢查。
盧若男艱難地從縫隙中伸出一只手,攥住了高旭的衣角。
她臉上還帶著呼吸機,聲音微弱且沙啞,“……我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