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一十八章 李鐵柱和翠花(三)
江桓簡直是手忙腳亂的,“不是,翠花兒……你聽我說……”
“給老子滾蛋!”任川怒吼著,“咱倆玩兒完了!”
江桓傻眼了,“不是還要生孩子么?”
任川轉(zhuǎn)身就走,“找你的小妖精給你生孩子吧!”
“老子就跟你一個人鉆過高粱地!”江桓真的是百口莫辯,追上去,“不是媳婦兒你聽我好好說!”
任川走到大門口,腳步驀然停住,心想著與其放任狗男人和小妖精胡天胡地,還不如自己查個清楚。
他心里還存有僥幸,也許江桓并沒有出軌,只是有的時候應(yīng)酬,迫不得已跟別人來這種場所。
他大步流星地走到前臺,要求著,“我要查一下消費記錄。”
前臺微笑著,“請問客人姓名是什么?”
“江桓。”任川想了想,“也可能是李鐵柱。”
前臺查詢了一下之后,“江先生近一個月來,消費記錄顯示十三次共計消費兩萬三千六百元。”
十三次……任川緊緊攥住了拳頭,都被氣笑了,好啊,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江桓和別人開房了十三次!
終究是自己拴不住他了!
江桓膽戰(zhàn)心驚地喊他一聲,“媳婦兒……”
“江桓。”任川逼迫著自己冷靜下來,可是連聲音都是顫抖的,“咱們兩個好聚好散。”
江桓一聽見“好聚好散”,人就開始慌了,想要去牽他的手,“不,你聽我說……”
“沒什么可說的了。”任川猛地將他的手給甩開,連碰都不想碰他,“財產(chǎn)分割交給律師,有什么不滿,找我助理,我不想再看見你。”
這時候就聽見身后喊了一聲,"江先生!"
轉(zhuǎn)過身去,就見一位按摩技師正在朝江桓招手,“您又來了!”
任川納悶了,這就是小妖精?
他上上下下將這位技師打量了一通,心說江桓的口味真的好獨特啊。
但一想到,自己竟然輸給了這么普通的人,又好不甘心。
技師看向了任川,“這位是……”
江桓趕忙給他介紹,“這是我媳婦兒。”
沒想到技師竟然認識他,“您就是任先生吧!”
任川反倒是呆愣了一瞬,“額……你認識我?”
“哎喲,您在我們這里可出名了!”技師笑著給他介紹,“我們這里就十三個按摩技師,江先生全體驗了一回,每一次都告訴我們,他媳婦肩頸不好,他想找一個手藝好的技師,所以自己先來體驗一回,好了再帶自己的媳婦來。”
技師滿眼羨慕地看著任川,“您真是好福氣啊!”
十三次……
十三個技師……
兩萬三千六百元……
江桓就仿佛是一只受傷的大型犬,“我……就跟你一個人鉆過高粱地……”
任川不想聽下去了,“你不要說了。”
江桓委屈巴巴地伸手攥住了他的衣角,“翠花從小到大都沒有干過粗活重活,剛嫁過來的時候卻非要幫我收苞米,肩膀脖頸一直都不好,所以……”
任川抬手示意他住嘴,“我都說了你不要說了。”
江桓小心翼翼地看著他,想要確認一件事兒,“你不會回娘家吧?”
“你再多說一句,我現(xiàn)在就走。”
江桓立馬住嘴不說了。
任川都不知道自己現(xiàn)在該是個什么心情,大悲大喜地沖擊之下,他現(xiàn)在有點傻。
他從服務(wù)員手里拿過了浴袍,轉(zhuǎn)身往包間里走。
江桓亦步亦趨地跟著他,“你去哪啊?”
“按摩。”任川面無表情地看著他,“你他娘的剛剛開鐘點房用的是老子的卡。”
別說,這一趟高粱地鉆的那叫一個火熱。
任川渾身上下都慘遭蹂躪,嗯嗯啊啊地叫著,一聲高一聲低,眼窩里揉著一圈兒胭脂色,看著就叫人心猿意馬。
按摩了兩個小時,又睡了兩個小時,任總醒來之后通體舒暢,非常滿意。
“回家。”任川穿戴好衣服之后,在江桓的腦袋上拍了一下,“走了,傻狗。”
江桓狗腿子的湊在他身邊,有點不太敢問,臉上帶著一點小嬌羞,“以后……還能跟你一起鉆高粱地么?”
按摩?好說。任川點點頭,“準了。”
但是任川實在是低估了江桓,第二天他回家一看,家里的墻面都別刷上了紅漆,搞成了生態(tài)墻,粘了一面又一面的高粱稈,廚房里掛著紅辣椒與苞米穗,紅紅火火,熱熱鬧鬧,原本的后現(xiàn)代極簡風(fēng),頓時變成了東北小農(nóng)村。
任川:“……”
江桓就仿佛是一只惡犬,嗷嗚一口就將任川叼回了窩,按在了床上,開始動手剝衣服。
“等等等!”任川氣不打一處來,“老子還沒有跟你算賬呢!你怎么把家里禍禍成這樣!”
江桓臉上都帶著自豪的笑,“喜歡么?”
任川都要氣瘋了,“喜歡個屁!”
江桓的眼睛一瞬間就瞪大了。
翠花竟然不喜歡他精心布置的小院子!
他難道就不懷念他們第一次鉆高粱地的時候么!
任川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在心里默念了一百遍,他是病人不能和他生氣,他是病人不能和他生氣,他是病人不能和他生氣……
“咱們家不是沒錢么?”任川想知道他哪里來的錢裝修,“你賣身了?”
江桓嘀咕著,“賣……”
任川的瞳孔猛地放大,“你他娘的賣血了?”
他一把抓住了江桓的胳膊,緊接著就把袖子給擼上去,想看看他的臂彎里有沒有針孔。
江桓好不容易才把話給說全,“……賣豬了。”
任川:“???”
他勃然大怒,“你他娘的把寶貝賣了!”
說話間,寶貝聽到了自己的名字,將房門給拱開,跳上了床,可憐巴巴地望著任川。
寶貝身上套著一件兒東北小花襖,可身上的狗毛卻不翼而飛,渾身上下光禿禿的。
江桓解釋著,“豬毛能賣錢,我就把它給剃了。”
任川一腳踹過去,“狗男人你好大的膽子!”
他好不容易才將氣兒喘勻,好歹寶貝沒缺胳膊少腿,這時候又聽江桓開口,“我剛剛跟別人約定好,晚上六點鐘的時候來取豬……”
操,就一只狗,還分開來賣。
還挺有經(jīng)濟頭腦?
任總勃然大怒,一腳就將狗男人踹出了家門,“你他娘的給老子滾——!”
晚上六點鐘,買狗的人來了,狗沒看到,卻在門口看到了一個狗男人。
江桓惡狠狠的,“沒看過被媳婦趕出家門的么!”
買狗的人:“你家狗還賣不賣了?”
這時候家門被打開,任川直接把項圈套在江桓脖頸上了,將另外一頭交給了他,“賣,不要錢,你領(lǐng)走吧。”
買狗的人:“……”
將江桓踢出家門,任川滿肚子的氣,看著這糟心巴拉的家裝就鬧心,想上陽臺抽幾根煙,陽臺門一推開,就看三四只公雞昂首挺胸地看著他。
任川:“……”
門外響起了江桓的聲音,“你是不是又吸煙了!我不是說過么!只要你吸煙就給你吸點更大的東西!”
任川手里的香煙猛地被他掐斷了。
這大傻子怎么什么都敢喊!
他受不了這么丟人了,開門將他放進來,踹一腳,“你還什么都往外說啊!”
江桓緊緊盯著他,“你吸煙了。”
任川抄起一個抱枕就砸在他腦袋上,“老子還沒跟你算養(yǎng)雞的帳呢!”
他實在是肝疼,坐在沙發(fā)上氣到話都說不出來。
他要升天了!
“媳婦兒。”江桓主動認錯,“我錯了。”
“是我錯了。”任川深深嘆氣,“我就不該把你帶回家。把你丟在醫(yī)院就好了。”
“錯了錯了錯了。”江桓用哄小孩子的口吻,“老公可錯可錯了。”
任川把他給推開了,“我不想看見你,今晚你睡客臥。”
江桓歪著腦袋看他,“你說的客臥……”
“……是咱家豬圈么?”
任川:“……”
“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我從一開始就不應(yīng)該嫁到這兒來,我不嫁到這兒來,我的夫君就不會死,我的夫君不死,我就不會淪落到這個傷心的地方來,我不淪落到這個傷心的地方來,我就……”任川猛地栽倒在沙發(fā)上,“讓我去死吧!”
任川當(dāng)天晚上死活沒有讓江桓上主臥,把他的枕頭都給丟出來,讓狗男人睡豬圈去吧!
江桓抱著自己的枕頭,看一眼身邊的寶貝,沒想到自己的晚景竟然如此凄涼。
都淪落到跟豬一起睡了!
寶貝看一眼他,不屑地將腦袋扭到一邊,跳下床,自己跑客廳睡沙發(fā)去了。
江桓:“……”
連他家豬都不稀罕他。
任川睡了神清氣爽的一覺,早上爬起來上班,卻見江桓已經(jīng)收拾整齊,做好了早飯在等他了。
江桓看向他,“我送你。”
任川狐疑地看著他,“你知道我要去哪?”
“你要去生產(chǎn)大隊開婦女大會。”江桓一本正經(jīng),“我記得。”
任川:“……”
他伸手拿向了三明治,“我可不敢讓你送。”
“我開車送你!”江桓堅持著,“沒問題!”
任川不答應(yīng),他就一直纏著,總算是把任川給說通了。
“行行行。”任川答應(yīng)了,“你送我,但是開車要小心。”
“沒問題!”江桓歡天喜地,簡直迫不及待地想要任川看看他的新車。
當(dāng)他們下到車庫,原本車位上的布加迪威龍消失了,取代它的是一輛——拖拉機。
任川:“……”
別告訴他要坐著拖拉機上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