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031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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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樹林內(nèi)的燈光忽明忽暗, 路燈一直都不太明亮。
夜里風吹的樹枝沙沙作響, 聽上去有些瘆人。易晨曦的臉被賀川掰著,與他對視。他那認真的神情,全部都落入了她的眼底。
專注, 認真, 說這句話時候帶著的重量, 她全部都知道。
易晨曦別過腦袋, 不想要看他現(xiàn)在的模樣。她不知道自己該說什么, 她是賀川的做法是對的,是他會去做的事情,可她就是放心不下,就是會忍不住的生悶氣, 這種生氣, 她不怪賀川, 她怪的是自己。她甚至會想, 今晚要是沒去那里,是不是就不會有這種事情發(fā)生?亦或者, 她沒去洗手間, 賀川是不是就不會跑上去。
但這些, 全部都只是假設。有時候命運就是這么的奇妙, 或者這次沒有遇到,但下次賀川再遇到, 一定還會再次主動的上去救人。
易晨曦咬唇, 眼睛里一直憋著的眼淚, 就快要出來了。沒有人知道她在看到賀川在天臺邊緣處時候的心情,那種心懸在半空中,沒有著落點的感覺,真的太難受了。那個時刻她的腦海里只有一個念頭,只要賀川沒事,她隨便做什么都行。
甚至,易晨曦還想到了自己,她甚至都愿意讓易凝芙一直欺負自己以,前提是賀川沒事。
她覺得真的是喜歡賀川,喜歡到瘋了。
明明沒有見過很多次,明明關系也沒有親近到哪里,就是無厘頭的喜歡。年少時期的感情,總是來的那么的莫名其妙,但又炙熱。
賀川目光緊鎖著她,“冷嗎?”
易晨曦咬唇,沉默了良久才把賀川推開:“賀川?!彼穆曇羯硢?,哽咽的說話:“我想先回去休息了。”
聞言,賀川微頓,注視著她良久后,才低嗯了聲,她的情緒不穩(wěn)定,賀川也不會再多說。只能是給時間給她。
“那我送你到宿舍樓下?!彼岩壮筷氐暮舐范铝耍骸皠e拒絕,不然我不放心。”
易晨曦眼睫輕顫,點了點頭:“好?!?br/>
兩人一前一后的往女生宿舍樓走去,直到看著易晨曦進去里面后,賀川才轉身離開。他一轉身,易晨曦就從旁邊躲著的地方,鉆了出來,看著賀川那即使是受傷,還依舊挺拔的背影,眨了眨眼,終究是沒忍住的無聲哭了出來。
堅強了一整晚,在人不在的時候,那種蔓延上來的情緒,憋不住了。
——
從那天之后,易晨曦對賀川的事一字不提,再也沒主動的去聯(lián)系賀川。
就這樣,眨眼間就到了周末。周五傍晚,宿舍內(nèi)照常只有易晨曦和暖暖,兩人準備第二天出門逛街再回家,下午的時候不想要去跟其他的同學一起堵在路上。
暖暖小心翼翼的觀察著她的神色,咳了好幾聲,引得易晨曦頻頻望過來:“暖暖?!?br/>
“???”
“你想問什么就問?!?br/>
暖暖默了默,扯過一旁的椅子坐了過來,低頭看著易晨曦手里寫的筆記,挑了挑眉:“你這兩天沒跟賀川聯(lián)系?”
“沒有?!?br/>
暖暖哦了聲,回憶著大前天晚上易晨曦回來時候的模樣,眼睛腫的跟核桃一樣,紅通通的,她想問,但易晨曦一句話就把她給堵回來了。
她說:等我冷靜了再問。
所以這幾天暖暖一直都憋著,也不主動問她關于賀川的情況,當時到底是被拒絕的哭了呢,還是其他的原因。但一想到易晨曦哭成那樣,暖暖就覺得心疼。
“你跟賀川表白了?”
“沒有?!崩^續(xù)言簡意賅的兩個字。
暖暖注視著她:“那你們兩那晚是怎么了,怎么這幾天都不聯(lián)系,還哭成那樣?”
聞言,易晨曦轉了轉手里的筆,剛想起來的一點東西又忘記了,也落筆不下去了。她思忖了片刻,看著暖暖問:“暖暖,如果你喜歡的人不顧生命危險的去做某一件事情,例如救人,你會怎么樣?”
暖暖思忖了良久,眼睛微亮的看著她:“所以你是在跟賀川生氣?”
“不是生氣?!币壮筷匾膊恢涝撛趺凑f,她沒有生賀川的氣,她在生自己的氣。
想了想,她把那天的事情全數(shù)的給暖暖說了遍,聽完后暖暖沉默了良久,才反問她:“如果是你,你會去救人嗎。”
易晨曦:“會。”
她就是清楚的知道自己的答案,也知道賀川做的完全正確,所以才會生自己的悶氣。
暖暖撲哧一笑,拍了拍她肩膀安慰:“你自己都知道答案,還生什么悶氣?”
易晨曦嗯了聲,斂眸小聲說:“我就是擔心?!?br/>
“我知道你擔心,但賀川的這個職業(yè)就意味著危險?!迸吭谧郎?,盯著她看:“晨曦,如果你決定了要堅持下去,那你必須要承受住這些有可能發(fā)生的事情?!?br/>
“我知道。”易晨曦其實很清楚,喜歡賀川意味著什么。可感情的事情,誰都控制不了。
暖暖笑:“那你準備什么時候找賀川?”
易晨曦剛準備回答,門外就傳來了敲門聲,兩人對視一眼,都有些驚訝:“誰?”
門外傳來了熟悉的聲音,是易凝芙的:“姐姐,爸爸讓我們回家?!?br/>
易晨曦一怔,連忙從位置上站了起來,打開宿舍的大門,看著站在門口的人,而易凝芙的身后……還有一人,是她爸的秘書。
“歐陽叔叔,你怎么來了?”
歐陽笑了笑,看著她:“小丫頭多久沒回家了,我過來接你回家?!?br/>
易晨曦抿唇,如果只有易凝芙一個人過來的話,她一定不回去,但……現(xiàn)在情況不一樣,歐陽來了,那就意味著她今晚必須回家。
“那你等我一會,我收拾下東西?!?br/>
“好,不著急的。”
易晨曦把門給關上,跟暖暖兩人快速的收拾東西,沒一會幾人一起下樓,先把暖暖送回家之后,易晨曦才跟旁邊的這幾人一起回去。
——
暮色沉沉,冬日的晚上都來的特別的急,特別的快。開了一點車窗,寒風吹落進來,讓易晨曦覺得異常的冷。
她看著窗外逐漸亮起來的路燈,忽明忽暗的閃耀著光,頓了頓,易晨曦低頭把自己的手機給掏了出來,賀川那邊沒有半毛球的動靜。癟了癟嘴,易晨曦翻看兩人之間的聊天記錄,其實基本上都是她在說,賀川每次的回復都異常的言簡意賅,冷冷淡淡的。
易晨曦突然盯著上面的四個字發(fā)呆,是那天他回來時候說的話。
‘我來找你’這四個字,現(xiàn)在看著,易晨曦只覺得心口一暖,她的手指落在那幾個字上面,剛想要主動給賀川發(fā)消息,易凝芙便突然湊了過來:“姐姐。”
易晨曦一驚,快速的把手機收了回去,抬眸看她:“有事?”
易凝芙聳肩:“你那天晚上去做什么了?”
“哪天?!?br/>
“就大前天?!币啄娇粗骸拔衣犕瑢W說你好像哭了,你是不是談戀……”話還沒說完,就被易晨曦給打斷了。
她冷淡的看她一眼,勾了勾唇角,一點也不客氣的說:“關你什么事?”
“晨曦。”前排傳來低沉的聲音。
易晨曦撇了撇嘴,嗯哼了聲:“歐陽叔叔,可不可以在半路把我放下車,我晚點回去?!彼Σ[瞇的問:“我就晚上十點之前一定回家?!?br/>
“你爸爸在家等你?!?br/>
“找我有事?”
“有?!?br/>
聞言,易晨曦瞬間安靜了下來:“好吧。”
她沒再掙扎,一路沉默到家。車子剛一停穩(wěn),易凝芙便先下車進屋了,易晨曦故意磨蹭在后面,看著自己父親的秘書問:“歐陽叔叔,你還沒說我爸爸找我做什么呢?”
歐陽笑,伸手拍了拍她腦袋:“沒什么大事,就是想你了?!?br/>
“我爸最近不是不在家嗎?”
“嗯,還挺清楚的,你爸最近工作忙?!睔W陽瞥了眼,看到旁邊停著的車子挑了挑眉:“家里還有客人?!?br/>
“???”易晨曦錯愕:“這個時間點還有客人?在家里吃飯嗎?”
“應該是?!彼噶酥概赃叺能嚺疲骸暗鄱歼^來的,應該是你爸之前的領導?!?br/>
易晨曦:“……”她看了眼旁邊的車牌,努了努嘴,“真厲害。”
歐陽笑:“快進去,都好幾個月沒回家了?!?br/>
“好好好。”易晨曦低頭,扯著自己的書包往屋里走,剛走到門口,里面便傳來了易凝芙撒嬌的聲音,她冷哼了聲,連頭都沒抬,準備從旁邊的樓梯處上樓。
還沒抵達樓梯口,易晨曦就被叫住了。
“晨曦?!币赘傅统恋穆曇魪暮筮厒鱽怼?br/>
易晨曦身子一僵,頭皮緊了緊,深呼吸了好一會才轉頭,笑著問:“爸,什么……”后面的話,在看到坐在另一邊的人后,卡在了喉嚨里。
她眨了眨眼,看著不遠處朝自己看過來,且眉梢里帶著笑的男人,有些失神……賀川就是她爸的客人???!
賀川人高馬大的,一個人擠在里面已經(jīng)快要把整個帳篷給填滿了,更別說多了一個易晨曦,逼仄的空間,讓易晨曦能清晰的嗅到賀川身上散發(fā)出來的男性味道,那種荷爾蒙,油然而生。
他揶揄的語氣還在耳邊響起,易晨曦頓了頓,咳了聲讓自己稍微冷靜了一下,用眼神上下打量著賀川,挑了挑眉自信道:“還不錯啊,就是跟我男神相比還差了那么一點點?!?br/>
賀川嗤笑聲:“你男神是誰?”
易晨曦眼珠子飛快的轉動著,彎著嘴角笑:“不告訴你。”
賀川冷哼,垂眸看她:“找我有什么事?”
“有?!币壮筷卣苏裆骸皠倓偰羌虑橹x了。”
“哪件?”賀川掀了掀眼皮,語氣冷淡。
易晨曦低笑出聲,看著賀川道:“我知道監(jiān)控肯定沒壞,雖然不知道你為什么這么做,但還是很感謝。”
賀川沒承認,但也沒否認。剛剛那件事情,確實有點偏袒易晨曦了,至于為什么偏袒,賀川想大概是看到她昨晚那個落寞但背影,忍不住想要多照顧一下。
“行了,沒什么事就出去吧?!?br/>
“好?!?br/>
易晨曦從賀川那離開后,便找到了自己的班級組織,她跟張碧藍坐在一處,看著不遠處玩游戲玩的火熱的同學,沒一會賀川也過來了。他一過來,現(xiàn)場瞬間就熱鬧了起來,班里的女生雖然對賀川的嚴厲感到害怕,但軍訓已經(jīng)算是結束了,除了回去后還需要展示一次。所以大家這會對賀川別提多熱情了,一個一個的女孩子圍著他轉。
易晨曦在外邊看了眼,撇撇嘴冷笑:“一朵交際花?!?br/>
“誰?”
易晨曦揚了揚下巴:“還能有誰,我們的教官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