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7、兩清
砰!
一團(tuán)煙火射上夜空,猛地炸裂開來,化作千百點火星迸射,霎時間,紅雨流空,場面壯麗。
圓月清輝下,林鴻、白敏兒邊觀賞煙花邊吃月餅,怡然自得。
二人成親已經(jīng)半個多月了,白敏兒秀發(fā)盤在腦后,略施淡妝,如朝霞映雪,艷麗絕倫,眉宇間英媚之氣濃郁,一顰一笑都帶著少婦的迷人風(fēng)情。
她瞥了眼撒歡的彩衣,呶嘴說道:“看看你把彩衣寵成什么樣了,都嫁人了還像個小女孩一樣沒心沒肺的。”
林鴻剝開一個糖炒栗子,遞給白敏兒,不以為意道:“她又不像你,是微波派的大掌門,要唬著一張臉,老端著,掌門包袱太重,我就喜歡彩衣這嬌俏可愛、無憂無慮的樣子。”
“我讓你失望咯。”
“沒有啊,敏兒有敏兒的好嘛。”
白敏兒擺手道:“栗子別給我了,吃多了肚子脹,你也少吃點。”
“我得多吃點,把昨晚春宵一刻耗損的精氣補回來,今晚好好陪你。”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白敏兒笑罵道。
“明天一早我和彩衣就回廣凍了,唉,離這么遠(yuǎn),敏兒,我想你了怎么辦吶?”
“兩情若是長久時,又豈在朝朝暮暮?”
“我就想和你朝朝暮暮。”
“少來,這話和彩衣也說過吧?”
林鴻笑而不語。
其實白敏兒也舍不得林鴻,二人剛剛成婚,正是蜜里調(diào)油的時候,驟然久別,心里頗不是滋味,但她乃微波派掌門,身系一派命運,責(zé)任重大,不敢因兒女私情而疏忽懈怠,很快收拾好心情。
“微波派不收男弟子,你和邱處南又鬧這么僵,拜入傳真派已經(jīng)不可能,我也沒辦法幫你了。”
林鴻淡然道:“無所謂啦,我欠著南傳茅山派的人情,一身道法也始于南傳茅山派,這次回去問問阿九他師長的意思,他們給的待遇合我意就加入南傳茅山派,不合我意繼續(xù)單著,憑我掌握的一二十手功夫,自己開宗立派也沒問題。”
“喲,心氣這么高啊?”
“你老公我的心氣何時低過?”
“是嗎?討好我?guī)煾傅臅r候怎么沒見你這么能耐?”
“討好你一直很硬。”
“去死,老流氓!”白敏兒瞪了林鴻一眼,說道:“前幾天師父元神降臨古墓,我跟她提了下你的事情,她允許我和彩衣傳授你微波派道法。”
林鴻意外道:“真的?”
白敏兒抿嘴笑道:“師父覺得我和彩衣斗不過你,遲早有一天會被你偷學(xué)個干干凈凈,不如大大方方傳給你。”
“師太小看我了。”
“師父是高看你啊,邱處南被你坑這么慘,聽說你用阿燕拿捏鄧天亮得了不少好處?”
林鴻一聽就明白了,咬牙切齒道:“彩衣這個小叛徒,枉我對她那么好,竟然出賣我。”
“你啊,一肚子壞水,自己壞也就罷了,還拉著彩衣胡鬧。”白敏兒嗔怪道,沖林鴻伸出手。
“干嘛?”
“把你學(xué)的煉丹術(shù)、傳真派道法交出來,我留一份存檔。”
林鴻愣愣地望著白敏兒,許久過后才感慨道:“好個螳螂捕蟬,黃雀在后,我辛辛苦苦搞到手的東西,你伸伸手就得到了。厲害!”
“給不給?”
“你要什么我都給。”
“算你識趣。”白敏兒滿意地笑了,解釋道:“師父應(yīng)該跟你講過,我們微波派和傳真派很久以前是一個門派,因理念不同而分裂,這就造成兩派道法割裂,最嚴(yán)重的是陣法,離開傳真派弟子配合,很多就用不出來。”
林鴻若有所思道:“你想讓兩派合并?”
白敏兒目露贊賞,點頭道:“沒錯,現(xiàn)在兩派的關(guān)系太僵了,我出面也未必搞得定,可以用你搞到的傳真派道法示好,慢慢消冰解凍。”
“我背鍋,你做好事?”
“你打著我的名號干了多少缺德事?”
林鴻從來不干缺德事,也不屑于反駁,沉吟道:“解鈴還須系鈴人,癥結(jié)在我身上,明天離開的時候我順道去找邱處南。”Xιèωèи.CoM
“你不怕被打啊?”
“邱處南打不過我。”林鴻一本正經(jīng)道:“我是文明人,懷著感恩的心專門去道謝。”
第二天一早,林鴻在白敏兒的服侍下穿戴整齊,洗漱完畢,匯合另一位小嬌妻,準(zhǔn)備離開古墓返回廣凍。
阿燕平時和彩衣不對付,真到離別時,兩個丫頭抱頭痛哭,另外幾個丫頭也哭得死去活來,一副生離死別的模樣。
過了好一會兒,林鴻、白敏兒才安撫好彩衣她們。
“老婆,各位師妹,我和彩衣走了,過段時間來看你們。”
“路上小心點。”
“師姐夫,二師姐,你們一定要來看我們哦。”
“二師姐,我好舍不得你……”
林鴻怕她們又哭,哭起來沒完沒了,摟著彩衣走開,彩衣一步三回頭,滿眼不舍。
“老公,我們什么時候回來看大家?”
“到廣凍看看情況,沒什么事就回來。”
“嗯。”
林鴻用手絹小心翼翼地擦掉彩衣臉上的淚水,調(diào)笑道:“趕快補補妝吧,待會我們?nèi)ド裣蓪W(xué)堂踢館,邱處南要是看你這樣肯定笑死了。”
“他敢笑我就揍他。”
“氣勢如虹,軍心可用,我們上山。”
彩衣問道:“真踢館啊?”
“道個別吧。”
“哦。”
二人沿著上山小路來到神仙學(xué)堂門口,拉了下“新生”門牌,依舊是鄧天亮來開門。
鄧天亮和阿燕搞上了,林鴻、彩衣“好心幫忙”傳遞過幾次紙條,他記著情,腦袋夾門縫里說道:“你還敢來啊,趕緊走吧,昨晚師父看到你們放煙花,氣得連夜下山買了一包火藥回來。”
林鴻聽得頭上冒汗,從包袱里摸出一本厚厚的線裝書,遞給鄧天亮,叮囑道:“拿給你師父。”
“什么東西?”
“他看了就明白了。”
“哦。”
“告辭。”
林鴻拉著彩衣匆匆下山,他用炸藥炸了阿昌、尸王,炸得很爽,可不想被邱處南炸。
鄧天亮關(guān)上大門,轉(zhuǎn)身走進(jìn)客堂,看到邱處南正在擺弄炸藥,心頭頓時一陣發(fā)怵,不敢進(jìn)去,站門口把書扔過去,“師父,有人叫我把這本書拿給你。”
“誰?”
“他說你看了就明白。“
“莫名其妙。”
邱處南擦擦手,撿起地上的線裝書,只見封面上寫著:邱處南煉丹術(shù)精義。
翻開封頁,第一頁上寫到:“我跟隨傳真派邱處南掌門學(xué)習(xí)煉丹術(shù),他給了我一本《煉丹入門須知》,此書雖為基礎(chǔ),但寫得過于繁瑣臃腫,無用之言太多,給后學(xué)者造成很多困擾。我嘗試刪繁就簡,加入丘掌門金玉之言,系統(tǒng)記錄下傳真派煉丹術(shù)的全部流程……第一篇常見藥材種植……第二篇常見藥材炮制……第三篇……”
邱處南快速翻到最后,里面的內(nèi)容全是林鴻手寫的,而且都是邱處南曾經(jīng)跟林鴻講過的東西。
此書記錄詳實,堪稱一本煉丹寶典,哪怕邱處南自己也不一定寫得這么完整和面面俱到。最難能可貴地是,書里文字簡練,一看就懂,完全可以當(dāng)作煉丹教材給弟子們學(xué)習(xí)。
“王八蛋,撬我墻角,偷學(xué)我這么多丹方,寫成書來羞辱我啊?”邱處南問道:“他人呢?”
“走了。”
邱處南大步流星走出客堂,來到神仙學(xué)堂大門外,遙望著林鴻、彩衣遠(yuǎn)去的身影,似乎明白了什么,一時心有觸動,默然無語。
許久過后,一個震耳欲聾的爆炸聲傳遍四方,林鴻、彩衣二人驚覺,回頭看向神仙學(xué)堂。
“什么聲音?”
林鴻凝望良久,忽然哈哈大笑,摟著一頭霧水的彩衣大步離去。
細(xì)碎之言,編成傳世之書。
炸人之物,回響離人歸途。
兩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