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吉宏沒想到我態(tài)度這么強硬，略帶緊張的問道：“方總你什么意思？”
    我掏出煙給自己點燃，一邊的陸濤已經(jīng)意識到我不打算跟鄭吉宏好好談了，隨之他的行為也開始放肆起來，自己翹著二郎腿沒有了之前的恭敬。
    我抽著煙看著鄭吉宏說道：“你知道胡隊長今天為什么有事不來么？因為這件事他不想管了，所以才沒出現(xiàn)。你也是在這個圈子里面混久了，人情世故你應該看得清才對啊，王廳長能安排秘書親自找到胡隊長，胡隊長又不出現(xiàn)，這事你還看不懂么？”
    鄭吉宏的表情變得極度尷尬，解釋說道：“方總您誤會了，我真的只是出于好心推薦。”
    “行了！”我打斷鄭吉宏的話說道：“咱們把事都拿到明面上來談，把話說清楚對大家都好，你別讓我覺得你是在黃鼠狼給雞拜年，你想要賺的錢我可以允許你賺，但是你別把我當傻子一樣耍，一行有一行的規(guī)矩，既然我要自己采購攝像頭觸及到了你們的利益，那我可以退一步，滿足你的利益需求。但是我的退步不是無條件的，你也得尊重我，不能把我當傻子。”
    鄭吉宏尬笑兩聲說道：“跟方總這么直接的人談事情真是痛快，我的確是有一個公司的人要養(yǎng)，利潤太低都夠吃盒飯，感謝方總理解，那方總的意思是什么呢？”
    我對鄭吉宏說道：“第一，攝像頭必須高清，滿足拍攝的需求，現(xiàn)在不系安全帶都能罰款扣分呢，你別搞一個垃圾攝像頭過來，除了能拍清個車牌什么都看不到的，我要那種像素超高，放大后都能看清駕駛員面孔的，能滿足么？”
    鄭吉宏拍著胸脯說道：“這個你可以放心，絕對是目前市面上最好的設備。”
    我繼續(xù)說道：“在滿足第一條的前提下，第二條就是安裝的細節(jié)要把控好，別今天安裝好三天就出問題了，出問題就是丟錢，我這么說你能理解吧。”
    鄭吉宏繼續(xù)拍胸脯說道：“這個你放心，出問題算我的，免費維修，出問題的攝像頭一天我補償五千塊，我都敢這么說，你就應該相信我們的安裝功底。”
    前兩點實際上就是客道的話，這些他們肯定是可以做得到的，第三點才是真正的殺手锏，我看著鄭吉宏說道：“你說的這些我不敢相信，萬一設備出問題或者安裝出問題，到時候影響不好，市民發(fā)生車禍都看不到監(jiān)控，我們是要承擔責任的，但是這個項目明明就是我們一起在做，讓我一個人承擔責任這不公平，所以我要求風險共擔。”
    鄭吉宏一臉懵逼的問道：“‘風險共擔’是什么意思？”
    我把手里的煙丟在地上，端起茶杯喝了口茶水說道：“你既然跟提供設備的店很熟，那我們就只付50%的貨款，一年之后結(jié)算尾款，如果一年內(nèi)設備沒有任何問題，尾款一次性結(jié)清，設備出現(xiàn)問題查責任，如果是安裝的責任，鄭總承擔損失，如果是設備本身質(zhì)量問題，賣家承擔。你要是同意，我就把采購設備這件事交給你去做，我們什么都不管了。”
    說完這段話我就閉嘴了，因為這段話里面暗藏玄機，看似我押50%的貨款是在為難鄭吉宏，實際上鄭吉宏的利益一點都不受影響，他完全可以把這個風險轉(zhuǎn)嫁給設備的供貨商，既然他們是長期合作，我這點要求對于他們來說，也不過分。畢竟他們的報價很高，利潤也足夠大。
    鄭吉宏的目光投向了身邊的另外一個女子，女子差不多四十多歲，臉上的妝很濃，是為了遮掩眼角的魚尾紋吧。此時我才意識到，這個女子好像不是鄭吉宏的下屬，但她跟鄭吉宏是什么關系呢？
    女子不動聲色的微微點頭。
    鄭吉宏看到這一幕之后，又把頭轉(zhuǎn)向了左邊，他的左邊是一個男子，看起來和鄭吉宏的年齡相仿，男子猶豫了片刻開口問道：“天底下哪有不出問題的設備呢？要是真的因為設備出問題，就要讓供貨商來承擔損失，我認為這有點不公平了。”
    我冷靜的琢磨男子的話，很快就被我看出了端倪，他開口不是替鄭吉宏辯解，反而是替設備辯解，這人說的話目的性極強，他很有可能就是設備的供貨商，我大膽的猜測之后并沒有揭穿男子，而是試探性的反問了一句，“對自己的設備這么沒自信，還敢拿出來給我們用，這是不是太不負責了呢？”
    我這話又是一次試探，因為我提到了“對自己的設備”這幾個字，潛意識里就是在暗示對方：我已經(jīng)知道設備就是你提供的。
    男子馬上回應道：“任何設備都會有問題，批次允許有百分之幾的故障率。”
    通過男子的這次回應，我十分確定這就是供貨商，因為在短時間內(nèi)快速回答我的問題，同時又是在給設備做辯解，這人身份已經(jīng)被我識破。
    成年人的飯局就是這么的爾虞我詐，稍有不慎就是被當成桌上的菜了。
    我直接不理男子了，對鄭吉宏說道：“鄭總我的要求就這樣，如果這家供貨商不敢簽單，那你就換一家吧，規(guī)矩按照你的來，錢也按照你的報價給，我要的要求必須按照我的來，哪個供貨商能同意付款50%拿貨安裝，一年后結(jié)算尾款，就用哪一家的。”
    鄭吉宏聽后略顯為難，他也沒敢輕易的表態(tài)。
    這時，先前化濃妝的女子說道：“我覺得方總的提議沒問題，供貨商如果不愿意為自己提供的產(chǎn)品質(zhì)量承擔風險，那完全可以考慮換一家供貨商。”
    女子說完后，供貨商就不高興了，臉拉拉的比驢臉都長。”
    鄭吉宏聽了女子的話，明顯氣質(zhì)足了一些，對我說道：“這件事我會跟供貨商溝通的，相信會有一個好的結(jié)果。”
    得到了我想要的答復之后，心滿意足的說道：“既然你同意，那我們就可以周一簽合同了，今天我就不打擾了，讓陸濤陪大家再喝幾杯，我還有個場要過去一趟，失陪了。”
    鄭吉宏起身說道：“我送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