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急忙道歉說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剛剛拿到檢查報告，看到我……”說到這，我停頓了一下，這么多人看著呢，我要用“前妻”這個詞來形容我們之間的關系么？我說不出口，這有點傷人，尤其是于鳳琴還在一邊呢，我停頓之后便繼續(xù)說道：“我妻子的檢測報告不是很好，胎兒發(fā)育比正常慢一周，我就打開百度查一下，結果全都是廣告，現(xiàn)在百度的競價排名就是在耍流氓，醫(yī)療廣告多到懷疑人生，哪家醫(yī)院給的錢多，哪家醫(yī)院就靠前被搜出來。”
    和我搭話的男子說道：“可不是嘛，現(xiàn)在想在百度查個什么東西太難了，上次我胳膊上起了個紅疙瘩，我就查一下是怎么回事，結果彈出來的全都是醫(yī)院的廣告。痔瘡犯了，百度一下怎么能讓自己舒服點，又全都是醫(yī)院的廣告，我都不知道怎么會有這么多廣告。”
    我給他講解說道：“都是百度的競價排名，比如搜索‘痔瘡’兩個字，會彈出來很多條信息，第一條信息的所在位置明碼標價500，第二條信息的位置300，第三條100，只要你點了這里面的信息，醫(yī)院就要付費給百度相應的價錢，這就是百度的競價系統(tǒng)，當然，具體價錢可能不是500，有可能是5000甚至五萬，不同關鍵詞搜到的內容、位置競價都是不同的。”
    這些人聽了我說的話之后，七嘴舌的開始討論起來，醫(yī)院的休息室變成了數(shù)落百度的小會議室。
    就在大家討論激情滿滿的時候，孫淼從醫(yī)生辦公室出來叫我進去，我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
    楊曼坐在椅子上，醫(yī)生就坐在她對面，見我進來之后，醫(yī)生問道：“你就是楊小姐的老公了吧，我跟你們說一下，你愛人肚里的胎兒發(fā)育比正常慢一周，其實比正常慢一周也不算什么事，因為胎兒測量數(shù)值是有誤差的，一般大小不超過兩周，都屬于正常范圍，不要擔心，只要檢查胎兒沒有畸形就可以，但考慮到之前你愛人有一次下體出血，在那之前胎兒的發(fā)育大小都是正常的，所以你們的這個孩子不是先天發(fā)育早晚導致的，我擔心跟那次出血有一定的關系。”
    一瞬間，我緊張的情緒到了嗓子眼，我看著醫(yī)生問道：“醫(yī)生您直接告訴我事實吧，不用循序漸進的安慰我，我覺得我能扛得住，真的，我做好了準備。”
    醫(yī)生微笑說道：“你和你愛人怎么都這么緊張呢，其實也沒必要，我剛剛不是說了嘛，只要定期產(chǎn)檢做好觀察，只要胎兒不是畸形，問題應該不大的，另外我只是懷疑那次下體出血和這有關系，也不能確定就是，孕婦的食欲、休息、情緒……這些都會影響胎兒的發(fā)育，我建議你們最近在一起的時候，多去一些賞心悅目的地方，一定不要被負面情緒影響到你愛人。”
    “明白！明白！”我激動的說道：“謝謝醫(yī)生提醒，我們一定照辦，我們下次產(chǎn)檢是下周來么？”
    “那倒不用，再過兩周吧，兩周以后再過來做個b超檢查，如果你們實在不放心，那一周后過來也沒問題。”
    我都沒問楊曼的意見，直接對醫(yī)生說道：“預約，我們預約下周這個時間過來。”
    醫(yī)生笑起來，對我說道：“好吧，尊重你們的選擇，看得出來，你們倆對這個孩子是如此的重視，記住了啊，一定要保重孕婦的情緒，注意飲食和休息。”
    我謝過醫(yī)生，陪著楊曼一起離開醫(yī)生的辦公室，孫淼送我們到電梯口，還一直囑咐我不用太擔心，醫(yī)生都說了，相差兩周都是正常的，只要胎兒沒有停止發(fā)育，一切都不是事。
    話雖這么說，但我作為孩子的父親，我能不擔心么？尤其是這些年我和楊曼無時無刻不想著要孩子，無數(shù)次的備孕、失望！無數(shù)次的孕前檢查、輸卵管檢測！
    記得有一次楊曼做輸卵管檢測，疼的躺在床上痛哭，兩個小時沒緩過來，我在一邊握著她的手，因為太過疼痛，她的指甲深深刺進了我的肉里，抓的那一塊血肉模糊。
    現(xiàn)在孩子有了，我想不擔心都做不到！
    來到停車場上車，楊曼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上，于鳳琴坐在后排還在不停的念叨著“阿彌陀佛”呢，車開出了停車場，坐在副駕駛的楊曼突然問道：“你現(xiàn)在這么擔心我肚里的孩子，就沒有再懷疑他不是你的么？”
    我不知道為什么，聽到楊曼問這樣的問題，我很淡定、很淡定，心里一點波瀾都沒有的回答說道：“以前我想過這個問題，如果孩子不是我的，我所有的操心是不是都白費了？但你說孩子是我的，我就選擇相信吧。”
    “你不怕我在撒謊騙你么？”
    “不怕，認識十余載，我再相信你一次又何妨呢？孩子是不是我的，出生之后就知道了。就算你騙我，我損失也不過就是抽時間陪你產(chǎn)檢、把自己當成一個孩子的父親，騙我點傷心而已。退一步思考，如果你沒騙我，而我錯過了自己孩子最初的關愛，這個遺憾是一輩子都無法彌補的，再退一步講，如果你在做產(chǎn)檢的過程發(fā)生意外什么的，我可能會自責到無地自容……當然，我這么說不是希望出什么意外，只是表達一下自己現(xiàn)在的感受。”
    楊曼坐在副駕駛頭卻歪向我這邊，她眼神清澈沒有任何波瀾的對我說道：“你放心，我雖然對你撒過謊，有事情瞞著你不跟你說，但是在孩子是不是你親生的這件事上，我沒有騙你，孩子遲早會出生，出生之后你用頭發(fā)、用指甲、用血液……你隨便去做親子鑒定，如果孩子不是你的，我楊曼和孩子都不得好死。”
    “干什么呢？”后排的于鳳琴火了，破口罵道：“有你這么發(fā)誓的么？這是一個當媽的人該說的話么？你愿意拿自己安危發(fā)毒誓你就發(fā)，別帶著孩子行不行？”
    楊曼不說話了，其實剛剛聽楊曼那么說，我已經(jīng)確定孩子就是我的了，沒有人比我更清楚，她是多么的在乎這個孩子，為了不影響楊曼的心情，我主動安撫于鳳琴說道：“您也別生氣，楊曼這么說，不過是想證明自己沒撒謊而已，消消氣、消消氣，醫(yī)生都說了，不能讓楊曼心情不好，一句話而已，沒什么大不了的。”
    于鳳琴雖然沒消氣，但是她也不搭理楊曼了，繼續(xù)自己念佛道：“佛祖保佑、佛祖莫怪，這孩子說話有點過了，請佛祖莫怪莫怪……”
    坐在副駕駛的楊曼深深的吸了口氣，頗顯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