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7章寶馬變榮威
客棧老板這個人不錯,也還算厚道,認(rèn)識有些年了,能從北上廣深這樣的城市鼓起勇氣拋棄一切來麗江開客棧,這本身就是個壯舉,何況十年前麗江的旅游并不發(fā)達(dá),選擇來這里也只是單純的喜歡吧。
我掏出煙,他把自己的打火機(jī)遞給我,自己狠狠的吸了一口煙,然后發(fā)出了一句我從未想過他這個年個年紀(jì)、這個階層會有的疑問,“你說,我離開了麗江還能活么?”
這話問的我一愣,完全不理解的看著他,他幽幽的說道:“我來麗江12年了,租下這個房子也有9年了,這9年我除了外出辦事,我就沒離開過麗江一步,去年到北京去辦事,站在那么繁華的國際大都市,放眼望去全都是車水馬龍顯一派繁華,而我卻很反感這些了,我想找一個安靜的地方喝茶、曬太陽、享受一個安靜的午后,偌大的北京卻給不了我這樣的安靜,那次從北京到麗江,我就告訴自己再也不出去。”說到這,他突然看向我問道:“你說我是不是已經(jīng)喪失了在城市生活的能力了?”
我?guī)退治稣f道:“在一個地方生活久了,習(xí)慣了一種生活狀態(tài),所以不喜歡外面了,就這么理解吧,其實現(xiàn)在的麗江已經(jīng)很商業(yè)化了,旅游高峰期的時候,比北上廣深的路都擁堵。”
“所以在旅游高峰期的時候,我都是躲在這個院子里不出去的,接待完提前預(yù)定的客人后,早早的在客棧門口掛一個‘滿房’的牌子,我喜歡麗江,把這當(dāng)成是自己的家,現(xiàn)在就要讓我這么走了,我真不知道該去哪。”
一根煙抽完,他把煙頭丟在地上踩滅,然后又把煙頭拾起來拿到茶幾邊的煙灰缸內(nèi),這么一個細(xì)小的動作似乎是養(yǎng)成了習(xí)慣的,并非做給誰看,從一根煙頭上,我看到了他對這里的熱愛。
回到茶幾邊,于鳳琴已經(jīng)不知道去干嘛了,暫時的離開了。楊曼和楊開福正在討論著關(guān)于“麗江客棧形象店”的項目,楊開福習(xí)慣了用官腔跟人說話,包括自己的女兒也一樣,他在給楊曼灌輸這種形象店的好處,會給麗江的旅游形象帶來什么樣的改變等等、等等。
楊曼耳根子軟,別人多說了她也就信了,這些年都是這樣。
見我和客棧老板回來,楊開福對客棧老板說道:“到時候我?guī)湍愣嗌暾堃恍┭a(bǔ)貼吧,你再看看周圍有沒有合適的客棧轉(zhuǎn)讓的,你盤一個下來,這也是目前我能想到最好的解決辦法了。”
客棧老板嘆息著問道:“讓我搬走是必須的了么?”
楊開福點頭,“這你沒的選。”
然后兩個人就都不說話了,我和楊曼夾在間也挺尷尬的,都不知道說什么好了。
客棧內(nèi),微風(fēng)吹過,那些花花草草沐浴著陽光,映襯著老房子的安靜與祥和,天空藍(lán)的清澈,這就是麗江的魅力所在吧!
在氣氛最沉默尷尬的時候,于鳳琴出來告訴我們可以吃飯了,客棧老板便起身說道:“吃飯去吧。”
我站了起來,而于鳳琴也來到楊曼身邊扶著楊曼起身,說實在的,一個懷孕而已,于鳳琴的緊張程度有些過頭了。吃飯的時候大家都很沉默,彼此都不想搭理對方的那種。
房東和房客的關(guān)系鬧到這么僵,也是挺好笑的。
楊開福半碗飯都沒吃完,就放下了碗筷對我說道:“小方啊,晚上回家來咱倆聊聊吧,上一次我去昆明找你,聊的也不是很好,家里還有兩瓶好酒,今晚開了。”
于鳳琴在一邊對楊開福說道:“我回去給你們炒幾個菜,你們邊吃邊喝。”
我回絕道:“炒菜就不用了,我們倆叫點燒烤整盤花生米也能當(dāng)下酒菜了,你陪楊曼在這住吧,我們先回去了。”
“也行吧,你們倆晚上喝了酒就別出來了,開車不安全。”
客氣完之后,我和楊開福就提前離開了客棧,楊開福走在前面,我走在他身后,拿著手機(jī)隨便拍了一張青石板鋪砌路面的照片,映襯著傍晚的藍(lán)天,這條巷子都顯得格外幽深。麗江,一處一景,景景不同!
走出仄仄的小巷,當(dāng)我見到楊開福車的時候,著實吃了一驚,以前他在麗江這邊開的是寶馬5系,40多萬的車也還算低調(diào),沒想到現(xiàn)在換了一個名爵mg6,十萬出頭的小車。
坐上車之后,楊開福尷尬的說道:“有件鼓勵領(lǐng)導(dǎo)干部支持國產(chǎn),為弘揚(yáng)民族品牌做點微薄的貢獻(xiàn),我就把大眾賣了,換了個名爵,別看這車價格不貴,倒是挺好開的,上下班代步很舒服。”
我笑而不語,猜測應(yīng)該是楊開福被人抓到把柄之后變得低調(diào)了吧,但凡有點頭腦的人都知道,太高調(diào)吃虧的總歸是自己。
在回家這一路上,楊開福總是找話題跟我聊天,給我的感覺就像是一個做錯了事的孩子,努力的在家長面前表現(xiàn),希望把自己好的一面展現(xiàn)給家長,至少不至于挨揍……是的,就是這種感覺。這更加讓我察覺楊開福是做了什么對不起我和楊曼的事,聯(lián)想到之前孫浩跟我說的,我基本上已經(jīng)確定這就是真的了。
回到小區(qū),楊開福把車停好之后對我說道:“你先上去,我到門口買幾個下酒菜,咱爺倆到上面邊喝邊聊。”
他終究是一個五十出頭的老人了,我也不忍心讓一個“老頭”去給我買吃的,我便對楊開福說道:“你先上去吧,我去買吃的,買完就回來,我也有好多話想要問你。”
楊開福愣了一下,重復(fù)我的話問道:“你有好多話要問我?”
我點頭,“是的,一會兒上去說吧,你有什么想吃的么?我去買。”
楊開福神色暗淡的說道:“花生米就行,這東西下酒最好了。”
走出小區(qū)門口,我開始盤算著一會兒怎么跟楊開福聊他在澳門賭博的事,事情到底是不是孫浩說的那樣,薛磊又有沒有威脅他?這些答案從楊開福的嘴里說出來,應(yīng)該是更加可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