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觸目驚心
花開堪折無彈窗這一天我差不多也成了新房子雇傭的鐘點工唯一的區(qū)別是沒人給薪水。
陪著師傅裝空調(diào)看人把新買的冰箱搬進來總之要在這一天內(nèi)完成必要生活用品的添置。然后就是幫著婷婷收拾東西。
蔣婷婷顯出她的領導風度來了工作安排地井井有條指揮著搬這搬那可惜兵馬少了點只有兩個手下可用。大媽干起活來很認真。但我一個大男人大活、重活當然都得承擔。
婷婷看看缺什么就列個清單出來這跑腿的工作自然也非俺莫屬。
由于現(xiàn)在同情心比較足再看看蔣婷婷的小體格還有那已經(jīng)胖的大媽再苦再累也只有接受下來。
中間婷婷也出去了兩趟分別把自己和易雪茜的東西從宿舍里取了來。
想不到有這么一天熱心做“甩手掌柜”的域某人也會做了打雜的而且說來說去還是為了相處并不融洽的易雪茜。
林文菁交給我的那張卡轉(zhuǎn)手給了蔣婷婷我可不愿替易雪茜掌管財務自己還都讓別人打理呢。
一天的時間除了易雪茜的房間足跡踏遍了其它每一寸土地。而她雖然活動不成問題也一直沒出來甚至很少聽到她的聲音。
大媽做的飯味道不錯堅定了我蹭飯的信念不管怎樣明天就要開工了。
回到了自己的公寓在哀嘆住宅狹小之余更多的是擔心為自己的“醫(yī)術(shù)”如果能當?shù)闷疬@兩個字。
治療易雪茜的燙傷是一項心里徹底沒譜的工作真的想有個人能分擔一下自己的心情。
最好的人選當然是我的晨姐這幾天生的事情一直還沒來得及跟她講呢。
“晨晨該怎么做呢?”
易雪茜受傷的經(jīng)過都給她講了又把自己這些天做準備的情況幾乎所有的細節(jié)問題也一一說給她聽。
草原上跟巴郎大叔學醫(yī)的事兒很早就匯報過了。岐醫(yī)的神奇讓她也嘆為觀止只是學的西醫(yī)對這些并不在行。
我不知道說了多久―――動手的經(jīng)過心底的彷徨我都沒有隱瞞對晨姐沒有什么是不能講的。
因為我知道晨姐永遠是最好的聽眾。
我的苦悶她當然感受得到講述的過程中除了偶爾打斷一下沒弄明白的地方問問更多的傾聽。
“小誠決定的事情就勇敢去做吧。盡人事而聽天命治病就樣子的。”
等我說完她沉默了好長時間才開了口說了這番話。
我握住聽筒聽著她柔柔的聲音心中的郁悶漸漸退卻躁動的心慢慢趨于了平和。
真恨不得她總在我身邊隨時聽到這溫柔的聲音。
“小誠象雪茜這種情況藥石固然是一個重要的因素但解除心理上的重負也非常關鍵。只有她自己樹立了戰(zhàn)勝疾病的信心才有可能取得一個好的治療效果。”
我默默的點了點頭相信雖然看不到但她一定能感覺出來。
“在這個治療的過程中你和婷婷最艱巨的任務就是努力讓雪茜快樂起來。失去了美貌對一個女孩子來講甚至過于失去生命。她樂觀了才有可能取得應有的療效。”
她的這些建議完全從一個醫(yī)生的角度來考慮對我來說非常重要。
開始時想的沒有這么復雜我的工作不過就是配配藥物苦惱的也僅是如何找到最好的配方。至于其他象易雪茜的情緒等等因素根本就沒有去想過。
聽晨姐這一說才明白:心理調(diào)理在疾病治療過程中作為一個輔助的步驟也是不可或缺的。健康的心理才有助于更快地恢復。
晨姐又對一些細節(jié)問題一一說給了我聽只要她能想到的。到了這時才明白做一個好醫(yī)生也并不那么簡單。
易雪茜住院不自覺地把自己擺在了醫(yī)生的對立位置上事事從己方考慮卻沒有想過要從一個醫(yī)務工作者的角度換位思考一下的確是有些偏激了。只看到了陰暗面而沒有想積極的方面。
“好晨晨謝謝你教了我這么。”確實從她的一番里我學到的東西太多了不僅是為人治病也有一種對待生活和工作的態(tài)度。
晨姐輕輕的笑聲從話筒那側(cè)傳來。“怎么肯為了一個“小魔女”向我致謝?我們小誠什么時候?qū)W得這么多愁善感啦?”
“晨晨你也學會笑話我了?我跟易雪茜同學一直都處于冷戰(zhàn)狀態(tài)這次不過看她可憐一片好心罷了。”
“是嗎?你可得小心著點別惹太多的風流債。你每次做什么事情總要惹上個姑娘才安心。”晨姐不笑了以一種近乎嚴肅的聲音進行批評。
苦笑似乎確實如此。
在她面前我很少隱瞞有什么事情也盡量講給她聽。但一點細節(jié)她似乎都能挖出重要的情報。
“我―――”
輕輕的笑聲傳過來:“你什么你用心去做吧最后別讓我給你出面收拾就行了。”
末了似乎聽到了一聲輕輕的嘆息也不明白她所謂的收拾到底指的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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婷婷這幾天也一直沒去學校對看重學習的她一下子翹這么多天的課已經(jīng)是非常難得了。
我倒無所謂反正已是家長便飯正好公司里的事也了了沒什么牽掛。
轉(zhuǎn)過天來就把那些瓶瓶罐罐和草草木木搬了過來準備現(xiàn)場辦公。
不可避免我終于要見到易雪茜傷后的樣子了。
心里居然有那么一絲緊張她會不會也如此呢?
搬到這里來住易雪茜囑咐蔣婷婷千萬不要告訴班里的同學就是不愿意更多的人知道她現(xiàn)在的樣子。
除了這間屋子公寓里所有的地方都熟悉了包括蔣婷婷的那間臥室也是我?guī)椭帐昂玫摹?br/>
那么易雪茜的房間會是什么樣子呢?
她自己能活動屋里的擺設自然就是她的風格。
蔣婷婷在里面做好了準備悄悄向我招了一下手。
易雪茜的房間里干干凈凈沒有多久的飾物色調(diào)也是簡單的冷色還是比較符合她“假小子”的風范。
用做梳妝臺的桌子上也就稀稀落落地擺了那么幾瓶東西。
相比蔣婷婷屋里那些個娃娃、飾物兩個女孩子房間的布置有著天壤之別。
除了參加活動蔣婷婷在外面也極少涂脂抹粉但女孩子該有的那些形態(tài)各異、高高低低的小瓶子我叫得上名、叫不上名來的還是一應俱全。
空調(diào)大開著床前拉了一個布簾正好擋住從門口過來的視線。
屋子里面溫度挺高就這么站著四下打量的功夫已經(jīng)覺得身上要出汗了也不知道是真熱還是緊張所致。
蔣婷婷輕輕地揭起了帳子示意我過去。
易雪茜仰臥在床上頭卻偏向了里側(cè)。面前似乎擺了本書但書頁的微微抖動暴露了她不安的心情。
這時我看到的是半個光光的腦袋她的短已經(jīng)都給剃光了。
身上搭了一條毛巾被遮住了大半個身體。露在外面的雙腿穿著睡褲腳丫**著。
露出來的一點肩頭很光滑泛著淡淡的光澤這應該是沒有受傷的那一側(cè)。
我站在床邊并沒有馬上湊過去。昨天聽了晨姐的指導知道應該努力讓她放松心情好轉(zhuǎn)起來但并不知道怎么做才好。
“雪茜―――”蔣婷婷輕輕地叫了聲“域逸誠過來了讓他看一下好嗎?待會兒好給你用藥。”
呵呵咱也要享受大夫的待遇了我先得把自己緊張的心情放松下來。
又磨蹭了半天易雪茜終于把頭轉(zhuǎn)了過來仰面躺好了。
觸目驚心!
我只能用這個詞來形容看到的這一切易雪茜漂亮的臉蛋現(xiàn)在差不多可以稱為陰陽臉了。
左側(cè)額頭到面頰上覆著一層厚厚的痂皮是那種沉悶的深褐色大概上面還涂了什么藥物散著一股香油的味道。
還好眼睛沒有問題只是上、下瞼有些攣縮小巧的鼻子和嘴巴都還完好。看來她的第一反應度不錯蒸氣噴出的瞬間迅地把臉別了過去及時保護了這些的器官。
易雪茜睜大眼睛迅掃視了一下等我俯身過去馬上就緊緊閉上了。
多么可怖的一張臉這一瞬間我想到了一句并不合適的臺詞:一半是火焰一半是海水。不過卻只是形容的表相而不表達那種意境。
右側(cè)面頰嬌嫩而柔軟似乎吹彈可破光線照到上面仿佛能透過亮光。順滑的肌肉即使繃起來也那么好看。
一只漂亮的眼睛輕輕閃動長長的睫毛緊緊地蓋住下瞼雖然緊閉著卻也掩飾不住那驚人的美。
目光實在不忍落在受傷的一側(cè)我努力控制著自己不出嘆息聲。
轉(zhuǎn)過頭看看身邊的蔣婷婷她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在我臉上牙齒緊緊地咬住了下唇。
沉寂沒有什么詞語能更好地描繪屋內(nèi)沉重的氛圍。恰在此時空調(diào)啟動“嗡嗡”聲及時響起充斥在“空曠”的房間里。
我想擠出一絲笑來傳達自己的信心給兩位女孩一點安慰。但嘴角牽了牽卻沒有成功不知道落在婷婷的眼里會不會比哭還難看。
受到靜寂的感染一顆晶瑩的淚珠從易雪茜那只美麗的眼中溢出沿著嫩滑的面頰緩緩流到頜下。
左側(cè)的鼻淚管大概也受損了居然連淚都沒有。
易雪茜并沒有睜開眼睛臉上神情陰晴不定復雜異常。一絲壓抑的聲音從她的嘴里傳出:“逸誠我現(xiàn)在是不是很可怕。”
認識這么久了她第一次這樣稱呼我卻是在這樣的情形下。她已經(jīng)努力在克制住心底的絕望了但扭曲的臉不可避免地給了人一種可怖的感覺。
她表現(xiàn)出來的痛苦使我感到心臟似乎被什么東西刺了一下。不是很痛卻有一種冰涼的感覺瞬間就涌遍了全身。
我想應該說點什么但真不知道說什么才好否認她的問題并不是好做法唯有默默地不作聲。
遲疑著伸出手隔著毛巾被在她身上輕輕拍了拍一切盡在無言中吧不知道什么才是更好的撫慰。
蔣婷婷繞到另一側(cè)握住她那只正在拼命攥緊被子的右手。
借著這個機會我繼續(xù)察看她的傷勢頸部外側(cè)直到耳后都呈現(xiàn)深黑色。
悄悄聳動鼻子似乎還能嗅到一絲燒焦的味道明白這不過是我的一種錯覺幾天過去了醫(yī)院能做的也都盡力了。但仍給我這種感覺說明燙傷真的非常嚴重。
眼睛再往下左肩和部分前胸也暴露著顏色卻是怪異的嫩紅。這兒是當時穿著衣服的緣故傷的不是很重雖然衣物起了一定的保護作用但表皮和皮下卻剝脫了現(xiàn)在長出的是新鮮的肉芽。
毛巾被蓋住的就是少女的羞處了以易雪茜的小身板也沒什么明顯起伏。感到自己有點無恥都這個時候居然還能想到這些。看看邊緣的遷延處下面遮住了的一部分應該也有傷。
我在心里迅的做了一下計較:燒傷最嚴重的是頸部已經(jīng)過了深二度;面部要稍好一些但也部分破壞了生層。而肩部和胸部就要樂觀得多普通的治療也能收到不錯的效果。
這幾天惡補了燒傷學的知識中醫(yī)、西醫(yī)都不曾放過相關圖片也看了很多自認診斷不會差得太多。
“逸誠怎么樣?”等我抬起頭來思考蔣婷婷的眼睛又落到了我身上。
躺著的易雪茜也微微睜開了一點眼睛。
說實話雖然知道傷到什么程度我卻還是一點把握也沒有目前的資料燒、燙傷到了這樣的級別完全康復的記錄還沒有。
但事情到了這一步昨晚又聽了晨姐的教誨明白易雪茜已經(jīng)把全部希望寄托在了我這個“半吊子”身上一定要給她信心才能更好地配合治療。
“我覺得還是很有希望的就是需要雪茜好好合作。”不管怎樣話要說得漂亮點。
易雪茜睜大了眼睛。
蔣婷婷的眼睛似乎要放出光來緊緊地抓住易雪茜的手:“雪茜逸誠說能好我們要一起努力啦!”
易雪茜宛如抓到一把救命稻草狠狠地點著頭。
“好那咱們就開始做準備了。”
“你得先答應我一件事兒。”易雪茜突然又說了一句。
我和蔣婷婷不明原因奇怪的看著她都這個時候了她還有什么好說的?乖乖地配合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