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8 章 第 88 章
壓抑什么——
周玄瀾并不作答,只將懷里的人摟緊了些。
從少年時期就肖想的人,突然是他的了,狂喜之后,不經(jīng)惴惴不安。
就像原本準(zhǔn)備了足夠的耐心,打算布好陷阱,一步步誘師尊落入其中,不曾想中途,師尊主動踏了進(jìn)去,可然后呢,周玄瀾面對看起來毫無防備的人兒,一時不知該怎么辦。
心里想做的事......當(dāng)然是將師尊藏起來,誰都不給看。
即使放出來,也要讓師尊時時刻刻,全身上下都沾滿他的氣息,這樣,所有人就能知道師尊是他的,把那些不該存在的念頭統(tǒng)統(tǒng)收回去。
這般想法在他腦中不停叫囂,不過終究理智占了上風(fēng)。
他舍不得如此對師尊。
周玄瀾低頭,下頜搭在沈流響肩頭,表現(xiàn)出一貫的乖順姿態(tài),緩聲道:“怕嚇到師尊。”
沈流響:“啊?”
他看起來膽量很小么,被抱一下都要嚇跑。
沈流響略一琢磨,恍然大悟,自家徒弟不是原著玄主,如今只是條單純的小黑龍,說不定在他心里,摟摟抱抱即是逾禮,是面紅耳赤的事,難以宣之于口。
于是只好暗戳戳的進(jìn)行。
思及此,沈流響覺得任重道遠(yuǎn)。
罷了,他主動些便是,現(xiàn)在多努力些,以后在床榻爭上下底氣才足。
沈流響爭斗的念頭一起,就控制不住,縮在周玄瀾懷里變得不自在了,“我給你看樣法術(shù)。”
周玄瀾應(yīng)了聲,下瞬懷里的身影變成一堆枯葉,風(fēng)一吹,呼啦啦的盤到半空。
“......”
沈流響借法術(shù)名正言順鉆了出來,在樹下冒出身影,重新走了過去,一改先前懶散隨意模樣,“剛學(xué)會的,厲害嗎?”
周玄瀾將衣間樹葉抖落,抬眸對上微亮的鳳眸,輕笑道:“斗轉(zhuǎn)星移?師尊自然厲害。”
沈流響訝然:“你為何知曉?”這不是帝宮從不外傳的秘術(shù)么。
周玄瀾拿起旁側(cè)記載雷罰的法術(shù)卷軸,“帝君如何知曉,不得而知,但弟子的秘術(shù)是自帶的。”
沈流響面露困惑,‘自帶’是何意思。
他之前問過周玄瀾,為何知道一些上古秘術(shù),當(dāng)時周玄瀾仿佛難以啟齒,不肯說,只道若是他想學(xué)可以教。
“難不成你與生俱來,就知道這些法術(shù)。”
周玄瀾見他一臉期待的模樣,靜默片刻,道:“我給師尊看,但師尊不許笑。”
聞言,沈流響點(diǎn)頭如搗蒜:“嗯嗯。”
他心中好奇更甚,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須臾,周玄瀾身前玄光一閃,地面多了樣?xùn)|西。
“噗——”
看清東西的剎那,沈流響忍不住笑出聲,趕忙捂住嘴,眨眨眼無辜的望向表情微僵的周玄瀾,然后:“哈哈哈!”
周玄瀾:“......”
不怪沈流響笑,實(shí)在是憋不住,誰想到周玄瀾躊躇半晌,拿出了半個黝黑的蛋殼呢。
雖說在夜色中,這黑色蛋殼上流動著一縷縷金色光芒,看起來神秘又尊貴,但也改變不了它是蛋殼的事實(shí)。
一想到周玄瀾尚是懵懂小黑龍時,從龍蛋里破殼而出的場景,沈流響就努力咬緊唇,拼命控制不笑出聲,眼角都憋出點(diǎn)兒淚來。
周玄瀾忍住將蛋殼收回去的念頭,干巴巴的解釋道:“當(dāng)年弟子回妖界后,隱約蘇醒了些記憶,把蛋殼找了出來,不過還有半塊不知所蹤。”
沈流響艱難的“嗯嗯——”兩聲。
嘴角揚(yáng)得太久,有些酸,他揉揉唇角,輕咳一聲,正經(jīng)道:“先前你說自帶秘術(shù),是不是你的殼兒......不對,你的......幼崽房?上面記載有秘術(shù)。”
周玄瀾手指落在黑殼上,金芒乍現(xiàn),其上復(fù)雜的印紋浮現(xiàn)出來,“弟子解讀了一些,確實(shí)如此。”
沈流響直呼神奇,抬起右手,修長的手指放在黑殼,月色下,襯得五指越發(fā)白皙如玉。
龍蛋殼堅硬,摸起來冰冰涼涼,很是舒服。
沈流響指尖劃過,屈起食指輕敲了敲,不知怎的,心頭忽地劃過一抹熟悉的感覺,似乎曾經(jīng)做個這動作。
他愣了愣,想起困在夢魘時,記憶里出現(xiàn)過一顆完整的大黑蛋,原本只是懷疑,此時鐵證如山,那是龍蛋,窩在里面的就是周玄瀾了。
原身一直護(hù)著,說師尊告訴他,這是他的情緣......
沈流響擰眉,忽地放下手。
周玄瀾敏銳地察覺他情緒變化:“師尊怎么了?”
沈流響手指點(diǎn)了點(diǎn)蛋殼,微瞇起眼,“你為何千里迢迢從妖界趕到修真界,在諸多仙門中選擇清凌宗,又偏偏選我做師尊?”
這些都是原著沒有,但真實(shí)存在過的東西。
沈流響磨了磨牙,該不會原身救過尚是幼崽的周玄瀾,因而成了什么白月光,這龍崽子才千里追來的吧!
周玄瀾背后一涼,莫名警覺起來,總覺得一答錯后果不堪設(shè)想。
他仔細(xì)琢磨,宛如在避雷般,小心謹(jǐn)慎的回答:“弟子當(dāng)時年幼,有些不記得了,尋到蛋殼,也是根據(jù)一點(diǎn)記憶碎片。”
沈流響摸了摸下巴:“實(shí)話?”
周玄瀾見他神色稍緩,當(dāng)即點(diǎn)頭。沈流響沉吟片刻,既然不記得了,應(yīng)當(dāng)不是因?yàn)樵聿畔矚g他。
沈流響松口氣,但仍有些悶悶不樂。
周玄瀾眸光微凝,視線落在低垂的烏睫,緊抿的唇角,當(dāng)即皺了皺眉頭。
他不知沈流響在想什么,會突然變了臉色,一副不太高興的樣子,略一思忖,周玄瀾低下頭,薄唇在緊抿的嘴邊輕碰了下。
對上倏然睜大的鳳眸,他俊容露出笑意。
沈流響尚未反應(yīng)過來,唇角只剩下一抹溫?zé)釟庀ⅲ贿^輕軟微癢的觸感記憶猶新,在腦海不斷重復(fù)。???.BiQuGe.Biz
他耳根紅了紅:“突然這樣做什么?”
周玄瀾盯看他,唇角勾笑:“師尊不高興,做弟子的自然要哄一下。”
沈流響眉梢一挑:“我沒聽說,別人家的徒弟要如此哄師尊。”
“因?yàn)閯e人家的徒弟不叫周玄瀾,”周玄瀾湊近,低沉嗓音在他耳畔響起,“別人家的師尊,也不是獨(dú)一無二的沈流響。”
沈流響原本僅是薄紅的耳朵,聽罷,蹭的變得通紅,趕忙拉開兩人距離。
不妙。
他好像被勾了,后頸隱隱開始發(fā)燙。
沈流響從儲物袋掏出清隕丹,倒了顆,一口吞下,對上周玄瀾欲言又止的表情,正要說話,感覺到元嬰那邊傳來的動靜。
沈流響愣了下,對周玄瀾道:“要不你現(xiàn)在就跑?”
周玄瀾:“?”
***
寬敞明亮的房間里,巴掌大的元嬰立在書案上,兩只小手抱著墨塊,繞著硯臺轉(zhuǎn)圈圈。
癟著嘴,表情很是委屈。
剛出虎口又入狼窩,哪里是玩,分明是要他做苦工,當(dāng)個磨墨的小家伙。
不知過了多久,帝云宇收回落在卷軸的視線,轉(zhuǎn)而望向磨墨的小身影,見他微張開嘴,累得長吁口氣。
雖然一臉委屈,但一直很努力的磨墨。
帝云宇唇角勾起微末弧度,三歲時的沈流響,行為舉動倒是比現(xiàn)在那個乖巧。
元嬰察覺目光,眨了眨眼睛,“渴了。”
帝云宇:“元嬰不會渴。”
元嬰鼓起腮幫:“那我餓了。”
帝云宇:“元嬰不會餓。”
元嬰頓如霜打茄子,垂頭喪氣的嘀咕道:“可是想嘗嘗味兒呀。”
帝云宇盯看他一會兒,本想說元嬰嘗不出味兒,話到嘴邊消失了,起身端來果盤,“要什么?”
元嬰將墨塊靠在身上,騰出一只手,伸出短小白嫩的食指,朝金燦燦的橘子指了指。
帝云宇遞了去,然后看到元嬰張開小嘴:“啊~”
“.......”
帝云宇沉默一瞬,淺色眸光落在縮小版的沈流響身上,發(fā)現(xiàn)對方納悶地瞅了眼他,繼續(xù):“啊~~”
帝云宇:“......把手伸出來,抱著吃。”
元嬰看著近在咫尺的橘子,又仿佛遠(yuǎn)在天涯,不由紅了眼眶,軟糯嗓音透出哭腔,“只有一只手……抱、抱不動。”
帝云宇視線劃過元嬰空閑的右手,落在另邊,左手還抱著快與他一般高的墨塊。
“你把墨錠放下。”
元嬰聳聳鼻尖:“還沒磨好呢,”
他抱緊墨塊,嘟囔道:“不是說不磨好墨,帝父寫不了字么。”
帝云宇愣了愣,半晌把橘子遞到他嘴邊,“我記得你不剝皮。”
見狀,元嬰先前委委屈屈的小臉,瞬間綻開笑靨,埋頭用力咬了咬,在橘皮留下輕淺牙印。
片刻,抬頭眉眼彎彎:“甜的。”
帝云宇道:“又騙人,你嘗不到味兒。”
元嬰嬉笑:“不用嘗味兒,帝父喂的橘子定是甜的。”
話音落下,四周陷入沉寂,片刻,帝云宇失笑道:“你倒是嘴甜。”
聞言,元嬰怔了怔,疑惑道:“帝父為何知道,這事只有本座哥哥知道啊。”
帝云宇笑意斂去,問:“本座哥哥是誰?周玄瀾?”
見沈流響的元嬰點(diǎn)點(diǎn)頭,帝云宇問:“為何只有他知道?”
小元嬰眨眼,給帝云宇演示似的,仰頭嘟了嘟嘴。
“因?yàn)橹挥兴麌L過。”
室內(nèi)靈氣一凝,仿佛受到某種強(qiáng)大至極的壓迫,停滯在空中。
過了許久,四周靈氣才繼續(xù)流動。
帝云宇放下橘子,瞥了眼“嘿咻嘿咻”繼續(xù)磨墨的小身影,漫不經(jīng)心地擦了擦手。
剛才下手似乎輕了點(diǎn)兒。,,網(wǎng)址m..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