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7 章 第 77 章
神歧山,帝宮。
夜明珠將室內(nèi)照得亮如白晝,手執(zhí)玉簡的人影立在書案前,身形修長,白衣金冠。
發(fā)現(xiàn)另端遲遲沒有動靜,陷入裝死狀態(tài),帝云宇眉頭皺起,盯了玉簡一會兒,拂袖離開房間。
他要去妖界一趟。
門外,一道人影滿臉糾結(jié),走來走去,急躁的一刻也停不下來。
“你在這做什么。”
“嗯?!”驀然聽到聲音,徐星辰一扭頭,看向門口,臉上露出驚嚇之色,“帝、帝父還未休息。”
帝云宇:“找我何事?”
徐星辰在他門外待了小半時辰,幾次想敲門,大概念及此時他在休息,不敢打擾,又悻悻地垂下手。
徐星辰瞅了眼他,道:“聽聞麒麟城出了事,我想問在那的帝宮之人,張淼淼、金小鳩......可安好?”
他回帝宮,消息有些堵塞,才得知麒麟城發(fā)生的動蕩。
徐星辰召來一群人盤問,都說沈少君并無大礙,但他仍有些不放心,后來聽聞帝父一縷神魂去了妖界,應(yīng)當(dāng)知道的最為清楚,于是來寢宮躊躇了許久。
帝父說的話,徐星辰最為相信。
但他問完,本以為對方會淡然的說無事,不曾想,看到帝云宇面色古怪起來。
徐星辰心頭咯噔了下,急忙開口:“兄長可是出了事?!”
帝云宇不答,視線落在他身上,淺色眼眸凝視了會兒,忽地開口:“你可想當(dāng)?shù)劬俊?br/>
徐星辰臉色一變,心臟“噗通”、“噗通”劇烈跳動起來。
這問題,他從未想過。
以往身為帝宮唯一的少君,眾星捧月,所有人都認(rèn)為他理所當(dāng)然是下任帝君,徐星辰也如此認(rèn)為。biquge.biz
至于想不想當(dāng)?shù)劬煨浅綇奈此尖猓挥X得應(yīng)該是他的,但后來,沈流響的出現(xiàn)如當(dāng)頭一棒,本該屬于他的東西,變得并不是非他不可。
徐星辰一時沉默。
帝云宇手負(fù)身后,語氣聽不出情緒:“你覺得你與沈流響,誰更適合當(dāng)?shù)劬!?br/>
徐星辰怔愣了許久,支吾道:“......沈流響。”
帝父說過讓他向沈流響學(xué)習(xí),定是他不足之處諸多,徐星辰垂頭喪氣,表情不甘,眼底流露一抹落寞。
帝云宇將他神情盡收眼底,不做評價,只道:“無論是誰做帝君,都要對三界一視同仁,不偏不倚,要做到這點,得把控好‘距離’兩字,不管對任何人任何事,都要如此。”
“一旦失了分寸,后患無窮。”
話落,帝云宇留下些許困惑的徐星辰,徑自趕到一個寂靜的房間。
地板中央擺放一盞星燈,帝云宇指尖落在上面,燈芯瞬間燃起一簇火焰,一支鳳翎浮現(xiàn)出來,其上印紋在火光中躍動。
帝云宇伸手握住,眨眼消失在原地。
***
敖月吃飽喝足,躺在寬敞走廊,闔眼睡得安詳,直到一陣涼風(fēng)刮過,他睜開眼,看到房門不知何時開了,里面燈光灑在走廊地上。
駱魚等人慢了一拍,追出來時,已不見周玄瀾身影。
幾人望著地板上天狗,愣了幾許:“敖月大人。”
敖月:“他去哪,這么急?”
駱魚:“似乎是妖后......咳咳,師尊大人有事。”
周玄瀾身影出現(xiàn)在浴室外,看著緊閉房門,抬手推開。
一攏薄霧散了出來。
夜間涼風(fēng)吹入房內(nèi),將里面飄出的淡淡清香吹散了些。
周玄瀾手握玉簡,神色微緊,先前玉簡傳出的聲音摻著低吟,應(yīng)該是情花蠱發(fā)作了,不過不知為何,師尊竟然說到“收尸”的份上。
周玄瀾皺了皺眉頭,提步走了進(jìn)去。
外間是片冷池,玉雕龍頭吐著純澈涼水,他掃了眼,沒看到人影,徑自朝內(nèi)室走去。
門間紗幔在微風(fēng)中,左右拂動。
周玄瀾一手掀開,里間浴室的場景盡收眼底。
暖池上空浮起淺淡薄霧,水中空無一人,但池面殘留著些許漣漪,顯然引起水波的人剛離開不久。
池岸地面,滴落了些許水印,一路延伸至寬大精美的屏風(fēng)。
一道清瘦身影坐在地上,背倚屏風(fēng),穿著雪白的里衣,濕漉漉的貼在身上。
沈流響雙手抱膝,匆忙穿上的里衣凌亂松垮,露在外的半截小腿白皙如玉,其下裸足踩在冰涼地板,圓潤腳趾透出一點兒粉色。
烏發(fā)凌亂的披散在身后,因為坐著,及腰的濕潤長發(fā)墜在地上,印出環(huán)繞周身的滴答水痕。
周玄瀾愣了一瞬:“師尊——”
沈流響并未回應(yīng),修長的手攥著玉簡,臉龐埋在膝蓋間。
細(xì)看之下,身影在發(fā)抖。
周玄瀾回過神,快步走到他面前,蹲下.身,握住殘留著水珠的手,察覺非同尋常的熱度,皺起了眉頭。
他撥開沈流響烏發(fā),視線落在后頸,看到膚下泛起潮紅。
形態(tài)妖異的情花如活物般,卷狀花瓣伸展開來,綻放在如玉肌膚。
動人心魄的好看。
周玄瀾眼簾低垂,手指落在水濕后頸,正欲劃破皮肉,將龍血滴入其中。
這時,沈流響抬起了頭。
一張精致無雙的臉頰浮現(xiàn),映入周玄瀾眼底,明燈下,晶瑩水珠閃著細(xì)碎光芒,順著白凈的臉側(cè)滴落。
仿佛剛哭過,鳳眸濕紅,眼尾透著點兒水色。
周玄瀾怔了怔,緩聲道:“師尊,哪里不適。”
他問過安秦,對方說失去母蠱控制的子蠱,行為將變幻莫測,與蠱身產(chǎn)生的反應(yīng)無人琢磨的透。
沈流響此時的情況,就與上次截然不同。
周玄瀾不敢輕舉妄動,蹲下.身,骨節(jié)分明的手指勾住他臉頰濕發(fā),別到耳后,望著漂亮鳳眸,安撫似地喚了聲:“師尊。”
沈流響凝視了他半晌,纖長烏睫動了動,仿佛醒了過來。
他伸出手,勾住近在咫尺的身影,整個人靠了過去,雙臂圈住周玄瀾的脖頸,微低下頭,臉頰埋在他頸窩。
姿態(tài)乖順,求安慰似的抱了來。
周玄瀾身形一僵,抬手扶住柔韌腰身,細(xì)膩的觸感隔了層濕潤衣物傳來。
后知后覺,師尊主動投到他懷里。
周玄瀾手指微緊,心臟跳的前所未有劇烈,沈流響穿著濕透的衣物,渾身有些涼,但身上卻散著灼熱氣息。
無聲無息,不留退路地將他纏繞起來。
“師尊......”周玄瀾眸光微暗,將懷中的人摟緊了些。
這不是師尊本意,只是被子蠱所惑罷了。
周玄瀾攥緊手,嗅到沈流響身上若有若無的幽香,眼神越發(fā)深幽。
他吐息微重,覺得需要清醒的人是他,當(dāng)即將沈流響往懷里一拽,彎腰抱起人,徑自走出了內(nèi)室。
紗幔掀開,片刻,冷水池中泛起層層漣漪。
周玄瀾抬手,用靈力將吐水龍頭轉(zhuǎn)了個方向,散著冰霧的冷水霎時從內(nèi)吐了出來。
一股寒流自池底浮起,由下而上,冷得刺骨。
周玄瀾在冷池待了片刻,面色恢復(fù)平靜,他一手扶住纖瘦腰身,以免滑入水底,另手拽下沈流響肩頭衣物,靈力劃過,一縷鮮血溢了出來。
原本浮起潮.紅的肌膚,被染得更為瑰麗。
周玄瀾指腹下,緩聲道:“有些冷,師尊忍著些。”
但無論說什么,沈流響都不理他,只在他懷里動來動去。
周玄瀾只好一手摟住他的腰,將人抵在池壁,制止了一些不安分的動作。
龍血緩慢滲入血淋淋的皮肉。
沈流響對后頸的動靜置若罔聞,有些嫌冷,抓住周玄瀾的衣袍,恨不得整個人貼在他身上,半張臉埋在他頸側(cè),不知有意還是無意,微張著嘴,往周玄瀾修長的脖頸吐氣。
周玄瀾喉結(jié)滾了一下,嗓音低啞:“師尊,別動了。”
沈流響歪了歪頭,烏睫微抬,下一瞬,在周玄瀾頸間吻了下。
唇瓣柔軟觸感,沿著干凈利落的頸線,一路延伸至耳后,慢條斯理地挑逗起來。
周玄瀾反應(yīng)過來,剎那覺得有些要命。
師尊在勾引他......
周玄瀾額頭沁出薄汗,一手堅定不移地摁住后頸,另邊將頸側(cè)腦袋摁住,禁止再亂動。
但這一按,趴在他身上的沈流響眼簾微垂,似乎意識到什么,忽地張嘴,皓齒將周玄瀾衣襟扯松開了些。
下瞬,沈流響盯著某處,低頭輕輕落下一吻。
周玄瀾渾身一僵,神情剎那變了。
——龍鱗。
周玄瀾扶著腰身的手驟然收緊,按在后頸的手,移到沈流響后腦勺,將人按在了池壁,低頭忍無可忍地擒住惹火的唇瓣。
沈流響背后撞上冰冷池壁,剛哆嗦了下,被掐住下巴親吻起來。
片刻,窒息感傳來,便本能掙扎起來。
沈流響伸手推了推近在咫尺的胸膛,對方紋絲不動,龍族本就重欲,周玄瀾縱使意志力再強(qiáng),遇到如此情況,清醒的意識也被沖掉了大半。
他低下頭,吐息壓在泛紅后頸,一手解開沈流響衣帶,修長的手探入,觸碰到白皙細(xì)膩的肌膚。
懷里的人也不反抗,只渾身發(fā)著顫,喉間帶著若有若無的哭腔。
周玄瀾眼神愈暗,正欲再進(jìn)一步時,看到了殷紅情花,如盆冷水從他頭頂灌下。
周玄瀾僵住,倏地清醒過來,沉默片刻,埋頭在沈流響后頸,薄唇微張,齒間劃破吹彈可破的肌膚。
一滴血從舌尖溢出。
周玄瀾臉色白了一瞬,額頭溢出豆大汗滴。
沈流響疼的哆嗦,用力掙扎起來,忍不住想要逃離,直到那滴滾燙龍血完全浸入其中,才逐漸平靜下來。
細(xì)長烏睫微動,眸光逐漸恢復(fù)清明,幾許,闔上了眼,倒在周玄瀾懷里。
周玄瀾臉色蒼白如紙,立在原地,休息了好一會兒,才緩過氣來。
察覺到池中刺骨寒意,周玄瀾脫下外袍,給渾身濕透的沈流響裹上,將人抱起,從寒池走了出來。
剛走出門,空中靈氣驟然一緊。
來者一襲白衣,金冠灼灼,在夜間散著無上神威。
剛失了滴心頭血的周玄瀾,承受不住這股威壓,臉色一白,喉間溢出一抹腥甜。
帝云宇看了看他,收了神威,視線又落在他懷里的人。
走廊寂靜許久,帝云宇抬起手,揉了揉眉心。
無上厲害的帝君,忽地?zé)o奈嘆氣。
“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