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2 章 第 72 章
風聲漸起,林間梅花簌簌落下。
些許灑在清澈見底的池中,隨水面波紋上下起伏,飄至衣帶散開的腰身周邊。
沈流響面朝池壁,手臂搭在岸邊,臉龐深埋在臂彎中,與之前動作如出一轍,只是另只手不在水中動作,而緊抓著岸沿。
指尖用力到發(fā)白,又止不住打著顫。
“不行不不要弄了唔。”
沈流響陡地咬緊唇,鳳眸緊閉,纖長烏睫慌亂顫動,幾縷青絲從耳后滑落,擦過微微汗?jié)竦哪橆a。
身后圈住他的人貼近了些,一手扶住他腰身,揚起低沉的嗓音:“情花蠱是世間三大絕蠱之一,非同小可,師尊摒棄雜念專心些,把身體放松,剩下的交給我。”
沈流響出聲便是低吟,沒法開口,僅狼狽的搖了搖頭。
一只手伸入水中試圖阻攔,又被捉住,與此同時周玄瀾聲音變得低啞,混在夜色中,透出幾分危險之意。
“師尊,別亂動。”
沈流響后背貼在緊實胸膛,聞言愣了愣,片刻感受到身下令人頭皮發(fā)麻的熱度,瞬間睜大了眼,卻是不掙扎了。
懷里的人突然老實了,周玄瀾眼底幽色不減反增,晦暗不明的視線落在他身上,一寸寸掠過。
細軟長發(fā)凌亂散開,沈流響低垂腦袋,露出脆弱單薄的后頸,小半薄紅花紋從衣領(lǐng)探出,雖周玄瀾動作顏色愈發(fā)瑰麗。
猶如詭異的血紋,在白皙如玉的肌膚上綻開。
沈流響忽地悶哼了聲,鳳眸浮現(xiàn)一抹濕紅色澤,幾許脫力般喘了喘氣,整個人在水中站不穩(wěn)了,若非腰身被扶住,下瞬就能墜入水底。
他后頸沁出薄汗,一朵梅花不偏不倚落在上面。
紅梅玉肌,煞是好看。
周玄瀾微低下頭,薄唇隔了層幽香花瓣,悄無聲息落下一吻。
沈流響此時腦中混沌,四大皆空,對外界感知力下降到極點,遲鈍的意識僅限于知曉周玄瀾幫他把褻褲穿好,重新系好衣帶,從水中撈起抱回了房間。
略施法術(shù)將渾身濕透的沈流響弄干后,周玄瀾將人放在了榻上,看到鳳眸眨了眨,手中拎起錦被蓋在臉上,整個人在被窩里縮成一團。
周玄瀾輕笑一聲。
沈流響藏在漆黑的被褥下,聞聲面紅耳赤,恨不得找床縫鉆進去。
片刻低啞嗓音在室內(nèi)響起:“弟子離開一會兒。”
被窩里的腦袋動了動:“嗯嗯。”
周玄瀾眸光微暗,轉(zhuǎn)身快步離開房間,關(guān)門聲隨之響起。
室內(nèi)安靜幾許,散亂無序的青絲劃過枕間,沈流響小心翼翼探出頭,隔著紗幔朝床外望去,確認周玄瀾不在。
他抬起手,捂住殘留著紅暈的臉頰,在柔軟的榻間左右翻滾起來。
啊啊啊啊啊——
人生頭一遭真是要命的刺激,更可怕的是
沈流響漲紅了臉,雖然不好承認,確實有被舒服到,出來的那刻他喉間幾乎泛起哭腔。
一陣秋風刮過沈流響心頭。
完了,多年經(jīng)營的師尊威嚴毀于一旦,從此何以在周玄瀾面前立足啊。
仙衣!就是仙衣!徐星辰的東西都不靠譜!
他分明不愿意,仙衣怎能代替他擺出一副迫不及待的模樣?連衣帶都自行散開了!
周玄瀾該不會以為他就是這般放蕩吧?!
六月飛雪。
沈流響默默委屈。
他揉了揉散亂的發(fā)絲,一手將衣袍拽落肩頭,側(cè)頭看罪魁禍首,手指在后頸摸了一下。
灼熱感雖然消失,但子蠱活著,再來一遭的話就麻煩了。
沈流響皺了皺眉,正思忖間,儲物袋抖動起來,他掏出玉簡,泛青光芒一閃而過,傳出一個低穩(wěn)聲音。
帝云宇:“我將城中半妖帶走了。”
沈流響頓了下,道:“好。”
帝云宇真身在帝宮,來麒麟城的僅是一縷神魂,與附在沈流響玉璜里的神魂一樣。
“帝父早窺得天機,知曉城中之事?”
“我聽徐星辰說麒麟城見聞,才猜測一二,并未窺天機,否則,”帝云宇停頓片刻,問:“你可有事?”
沈流響收回捏揉后頸的手:“無事。”
他問:“帝父說了什么,讓那些人肯與你走。”
與他們而言,背叛聞人秦是絕對不可能的事,心中執(zhí)念難消,即使是帝君,讓這些人放棄報復(fù)追隨于他也極難。
帝云宇:“是聞人秦。”
在陣法碎裂的那刻,聞人秦便知自己敗了,成王敗寇,倒未過于掙扎,在帝云宇出現(xiàn)后,不假思索讓眾手下聽帝君指令。
繼續(xù)跟著他,只有死路一條。
帝君有憐萬物之心,既然愿意插手,說不定能改變一些東西。
聞人秦惆悵,又露出幾分釋然,“我看不到的東西,也許有天,你們可以替我看到。”
沈流響表情變幻莫測,眼前劃過小柒模樣,但念及險些成功的情花蠱,頓如被潑了盆冷水,渾身上下都是涼意。
帝云宇:“我只負責城中半妖,剩下的事如周玄瀾所愿,交給他了。”
沈流響:“?”
帝云宇:“聞人秦邁入絕路,麒麟城即將易主,莫非你以為周玄瀾會放過這個機會,不把七妖王的領(lǐng)地全部收入囊中。”
沈流響微蹙起眉,思忖片刻心下了然。
聞人秦所作所為傳遍三界,除了混種,無人容得了他,麒麟城眾妖也是恨他入骨,絕不擁他為王,但城中不可一日無主,否則定被周邊妖王分割占據(jù),擁護新妖王以受其庇護迫在眉睫。
而九妖王,是絕對的人選。
其他尚且不提,周玄瀾破黑焰結(jié)界的那刻,散出的恐怖威壓震撼到每個人。
妖族慕強,自然有數(shù)不清的妖倒戈投誠。
“聞人秦在他手中,如何處置你們看著辦,”帝云宇沉默一瞬,道:“回帝宮,帶上周玄瀾也無妨。”
沈流響覺得這話有些微妙,正想問是不是徐星辰說了什么,玉簡一暗,落到了他手中。
沈流響將玉簡放回儲物袋,休息的七七八八,掀開紗幔下了塌。
打開房門,就看到一名素衣女子,長得極為漂亮,但眉眼透著冷色,丹唇勾著長年累月積攢的涼薄意味,立在走廊宛如一朵布滿毒刺的花。
“我有辦法解決你體內(nèi)子蠱。”
沈流響一怔,正要問這女子是誰,對方淺笑:“給你下蠱的人,安秦。”
沈流響眼角微斂,他重傷后醒來已在藥池中,沒有中蠱的記憶,“你不會突然改變心意來幫我,什么條件?”
安秦陷入長久的沉默,半晌道:“留他一條性命。”
說罷,她又道:“九妖王收服麒麟城,必然不會容忍前妖王活在世間,但我知道你能說服他,我可以保證,以后絕不讓聞人秦出現(xiàn)在世人面前,還有,”
安秦強硬了一輩子,此時語氣柔和了些:“外界想讓聞人秦死的人多不甚數(shù),我會讓這些人相信他死了,不會給九妖王造成任何麻煩。”
沈流響盯著面前女子:“你后悔了?”
他記得小柒曾說過,不知道為何娘親不喜歡他了,臉蛋上指甲劃破的血痕是娘親留下的,巴掌印是娘親留下的,小怪物也是娘親喊的。
安秦冷聲:“做了就是做了,有何后悔的,因為他,聞人度身中情花蠱,也能被嚇得找其他女人,連子蠱的控制都能掙脫出來,他不是怪物誰是。”
沈流響眼睛微瞇起來,安秦繼續(xù)道:“我不是來求你,只是做場交易。”
“情花蠱,子蠱只會對母蠱產(chǎn)生反應(yīng),也只能由母蠱安撫下來,但如今母蠱已死,你體內(nèi)的子蠱失了目標,會變得更為躁動,一次比一次兇猛。”
沈流響一驚,比先前還厲害!
安秦看著他:“母蠱死后,也有一個好處,無需母蠱也能將子蠱安撫下來。”
沈流響:“怎么安撫?”
安秦:“與人歡好,后續(xù)子蠱成長起來,更要日日夜夜如此,否則欲火難以排解,只有死路一條。”
沈流響:“”
絕望寫在他臉上,好在安秦繼續(xù)道:“不過我今日發(fā)現(xiàn)世間存在另個法子。”
沈流響:“說。”
安秦:“既然如此,就是同意了。”
沈流響:“我盡力。”
安秦松了口氣,緩聲吐出兩字:“龍血。”
沈流響表情一變,眼神意味不明:“你如何得知。”周玄瀾真身是龍的消息并未傳出,妖界絕大數(shù)人都不知道。
安秦:“今日在城外,我看到九妖王自斷一只龍角,硬破了陣”
“你說什么?!”
沈流響睜大了眼,夜風穿過指縫吹來冷意,“龍角,”
安秦點頭:“上古陣法何其難破,聞人秦就是未算到他真身是龍,更未料到他能做到如此地步,所以才輸了。”
她看了看沈流響:“他既能為你連龍角都不在乎,想必你找他討些龍血也不難。不過有一點,我不建議喝,見效太慢,而且太過鋪張浪費,喝一碗龍血也只能讓子蠱感受到一點兒威脅。”BIquGe.biz
安秦面無表情道:“子蠱藏身在情花下,龍血越靠近越好,龍血鎮(zhèn)萬邪,它會害怕的不敢動彈,多來幾次,子蠱會自我毀滅。”
沈流響睫羽微顫,一時沒說話,直到安秦撂下一句“接下來該你”后離開,才回過神來。
他回了房間,沒一會兒,周玄瀾出現(xiàn)在門口。
周玄瀾換了身衣裳,發(fā)現(xiàn)沈流響好似在發(fā)呆,開口喚了聲“師尊”,嗓音聽起來還有幾分沙啞。
沈流響走了過去,一言不發(fā)地伸手,摸了摸他額角,之前無端流血的地方。
周玄瀾一愣,皺眉望了眼四周:“有人來過是么。”
沈流響:“安秦,聞人秦母后。”
周玄瀾表情瞬變,眉宇浮起一抹戾氣,“苗族女子,就是她給師尊下的蠱,我以為逃了,沒想到還敢來,我去將人抓回來。”
沈流響抓住他袖口:“不必了。”
說罷,他盯著額角問:“是不是特別疼。”
周玄瀾臉上戾氣散去,薄唇勾起,露出一抹心滿意足的笑,正打算說不疼,忽地想起一事,于是話到嘴邊轉(zhuǎn)了個彎。
“疼——”
周玄瀾微低下頭,修長手指暗示性地點了點額角,“需要師尊”
摸一摸。
但這三字,周玄瀾莫名說不出口,于是指尖又在額角點了點,希望師尊明白他的意思。
沈流響愣了愣,半晌失笑:“你怎么和小朋友一樣。”
周玄瀾臉上疑惑,正要抬起頭問,輕淺吐息灑落在額角,接著柔軟的唇瓣在上面輕碰了一下,猝不及防在他心頭撓了撓。
周玄瀾一怔,僵在了原地。
這邊沈流響親完,耳梢微紅:“這下不疼了是不是。”
怎么突然跟他撒嬌了呢。,,網(wǎng)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