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大結局】奉我一生與君歡2
那樣的白,是什么意味,她清楚。
除非坤國最顯赫的人駕崩,是不會用到這鋪天蓋地的白。
也就是說——
一念起時,她甫要踏上肩輦的步子頓了一頓,但,很快,她努力讓自己的心境平復下來,只上得肩輦,閉上眼睛,刻意不去聽周圍的一切,直到肩輦停下,睜開眼睛,眼前,早過了帝宮的宮門,此刻,該是到了元輝殿前的甬道上。
不止那甬道熟悉熟悉,此刻在甬道上發(fā)生的事,亦是熟悉的。
是一場殉葬。
只在看到這一幕時,她的思緒終于一片虛無。
是不是不讓自己去想,就能將堅強繼續(xù)下去。
是不是不讓自己去痛,就能將沒有做完的事繼續(xù)下去呢?
手用力地握緊,握得那么緊,深深地嵌入指腹,可,卻是一點都不疼的。
心,也不疼。
只是,每呼吸一次,落進心里,空曠曠地,是悲涼的肅殺。
在這些肅殺,蠶食掉心的時候,她必須強撐著,做完一些事——
翔王上前緊走幾步,她知道,翔王必是有些擔憂地看著她,可她仍是容色鎮(zhèn)定地下了車輦,但,在瞧到殉葬隊列中,有一人竭力搖著身子,卻發(fā)不出一句話來時,終停下步子。
那一人,正是玲瓏。
現(xiàn)在,她被兩名身強力壯的嬤嬤架著,朝那殉葬的圈子里走去。
所謂的殉葬圈子,是無數(shù)手執(zhí)棍棒的太監(jiān)圍成一個圈,里面則是即將被送往帝陵殉葬的宮人。
當然,這些殉葬的宮人,在進入帝陵前,就會在這圈子中被白綾了結性命。
眼下,這一幕悲涼,正在奕茗的眼前上演。
安排這場悲涼上演的人,此時,由鄧公公扶著,正從甬道那端,姍姍走來。
胥淑妃徑直行到奕茗跟前,方停下步子,眸光倨傲地睨了一眼,奕茗再掩飾不住隆起的腹部:
“呵呵,想不到,在逃的罪女,如今卻是帶了身孕回來,翔王,這,就是你阻了內侍省派去緝捕人的理由嗎?可別告訴本宮,這是先帝留下的血脈。這宮里已然出了一個先帝遺留下的血脈,再多一個,倒真是匪夷所思。”胥淑妃話里有話地道。
這一聲‘先帝’,恁是重重砸在奕茗的心口,那里,止不住地,有血腥氣彌漫上喉嚨。
但,她努力壓制住,哪怕,那些血腥氣回流進心底,更是一種殘忍,可,現(xiàn)在,她必須讓自己堅強面對眼前的一切。
其實,早在決定返回帝都前,便猜測到西陵夙是否出了意外,那時,她必須用銀針控著,才能讓情緒保持平和,不致危及腹中的胎兒。biqubu.net
如今從胥淑妃的口中,無疑證實了這一點,卻除去那些血腥氣外,其他的感覺,依舊在這一瞬驟然都消逝了。
原來,人到了最悲痛的時分,不會有眼淚,也往往是覺察不到任何痛楚的,因為,過了能承受的臨界點,所有的一切,便是歸于虛無。
只是,那時的人,倘還能撐著活下去,則必是有一種難以舍下的寄托。
彼時,她的寄托,無非是腹中的孩子。
那是西陵夙,留給她的,最后的珍貴。
她定要守護周全的珍貴。
現(xiàn)在,她只先收回落在玲瓏身上的目光。
玲瓏的今日,說起來,是咎由自取。
而胥淑妃安排在她跟前,上演出這樣一幕,無非是想擾亂她的心緒,可,她的心緒,卻是亂不得的。
沒有讓翔王應聲,她搶先接過這句話:
“參見淑妃娘娘。”
當然,在接話之前,按理行拜是必須的,但,卻只是微福了下身。
坤宮的規(guī)矩,若懷有帝嗣的嬪妃,見高位時,能僅行福身禮,不必按禮叩拜。
顯然,胥淑妃對她的福身禮是不滿的,未待胥淑妃將這份不滿表現(xiàn)出來,她已悠悠道:
“嬪妾當日是逃出宮去不假,可當日宮闈突變,嬪妾恐殃及腹中的帝嗣,才不得不避出宮去,這一點,還請娘娘明鑒。”
這一語,誠然,她說得是滴水不漏,但,再滴水不漏,胥淑妃顯見仍是要尋那岔子:
“呵呵,真真是奇怪了,本宮倒不知道,宮里的變故會殃及到兩位妹妹腹中的子嗣,一位瞞,一位逃。外人不知道的,還真以為,宮里出了什么大變故呢。”
“皇上駕崩,難道,不是大變故嗎?”第一次,奕茗不再避讓胥淑妃的鋒芒。
“那是坤國的國殤!只是,過了這大半月,妹妹才回來——”
沒等胥淑妃轉了語意,奕茗再次接上她的話:
“嬪妾只想讓孩子平安地誕下,而彼時,冷宮中卻多是非。”
接出這一句話,她的目光若有似無地飄向玲瓏,若她猜得沒錯,玲瓏此時的獲罪,該正是胥淑妃利用了冷宮那次吧。
畢竟,能把玲瓏從德妃的尊位掰倒,沒有一個過硬的理由顯見不可能的。
這些,不用翔王告訴她,只瞧見眼前,胥淑妃刻意制造出來的一幕,她便能明白。
而此刻,就算她只為自己想一次,她不會去為玲瓏求情。
因為,這情,儼然是求不得的。也無從去求得。
此時,那兩名嬤嬤已然將白綾勒住玲瓏的頸部,這樣的時刻,玲瓏是不甘的,可再不甘又能如何?
只隨著兩名嬤嬤朝兩個方向一同使力,玲瓏雙腳一掙,那眼睛死死地盯住她,哪怕隔著那么遠的距離,都這般盯著她,最終,四肢無力的軟了下去。
終是一命嗚呼。
她稍回過臉,不忍繼續(xù)去瞧,只對向胥淑妃的眸子:
“如今,聽聞淑妃娘娘代執(zhí)后宮,嬪妾方有了回宮的勇氣,眼下,還請體恤嬪妾舟車勞頓趕回帝宮,略覺不適,先行告退。”這樣口是心非的話語,她同樣是能說的。
“妹妹遠道回來,是該去歇息,只是,這帝嗣血統(tǒng)的純真,卻實是本宮要計較一番的,按著臨幸的記錄,皇上理該那幾日都歇在了華陽宮,而不是妹妹的冷宮,不過,本宮既然代執(zhí)著宮務,自會明斷秋毫的。那就等妹妹稍作歇息,明日,皇上的棺樞正式往帝陵前,本宮親自會同前朝重臣,對此事有一個決斷。”
當日之舉,是西陵夙的一種護全,或許,也能看做是,西陵夙最后的成全。
萬一,彼時她不愿舍棄她的孩子,那么同樣,西陵夙該是會送她和孩子一起離宮的。
這孩子,是他留住她的牽念,卻也是他留給她的牽念啊。
只是,彼時的她,終是陷進自個偏執(zhí)的情緒中罷了。
但,如今,能證明這帝嗣名正言順的人,反之,為了自己,卻也能讓她的子嗣變得來路不正。
那一人,就是范挽。
那一日的發(fā)生的意外,早讓她對范挽的佯裝的懦委開始‘另眼相看’,只是,尚沒有到相互直面而已。
這最后的直面時刻,不想?yún)s來得如此之快,其實,一切的變化都很快,唯有她,因循守舊罷了。
在胥淑妃離開后,翔王親自送她去了早前翔王在宮內的殿宇。
時至今日,也唯有這里,是她暫時憩息的地方。
有宮人伺候更衣、梳洗,洗去兼程趕回帝都的疲累,卻洗不去,那些前塵舊事愈漸清晰。
更衣出來時,翔王仍在外殿,那軒昂的身影,此時,平添的,是落寞的氛圍。
而除了能瞧到的這份落寞,還有悲涼,厚重的悲涼,隨著那鋪天蓋地的縞素,只讓人不能忽略。
她沒有問翔王任何話,翔王許是在等著她問,許是翔王也根本沒有勇氣去說出那句話,但,終了,她僅是道:
“天色很晚了,王爺,早些回府歇息罷。”
翔王的目光凝定她,這樣的凝視,再沒有往昔那些異樣的情愫。
對于此刻的她來說,不啻是慰藉的。
每個人不是非要另一個人才過一生,強迫放手,得來的,會是別樣的海闊天空。
“原本,本王并不想你再牽涉進來,這,也是——皇兄的意思。”
他的意思?
果然,在最后,他成全了她,按著她彼時的所求,放了她。
這樣的放,他該是承著多大的痛苦呢?
其實,這個世上,最該死的人,真的是她,只是現(xiàn)在,她比任何時候都珍惜自個的命。
“我知道。有些事,避不過的。”
從在村落遇險,就昭示著,樹欲靜浪不止,她懷得帝嗣的訊息,對帝位覬覦已久的人來說,豈會容呢?
既然,這個孩子,自懷上的那一日,就不可能做到真正歸隱于世間,那些人要的,必是這孩子的命,那么,她能做的,也唯有,如此了——
九重宮闕,她本無意去爭,但,如今,卻不得不去爭。
爭的,不是那位高權重,不是那君臨天下,只是,這孩子的平安!
“嗯。本王今日就歇在外殿,有什么事,也是個照應。明日,一切有本王,本王不會讓皇兄真正的孩子不能正名的。”翔王言之灼灼地道。
“有勞王爺了。”奕茗僅是淡然地說出這一句,另開了一貼安神補氣的方子,翔王拿了,親自命隨身的太監(jiān)去煎熬了來。
飲下這碗湯藥,又有太醫(yī)院的太醫(yī)進來給她確診子嗣。
接著,在安置前,她只和翔王說了最后一件事,終是歇去內殿的燭火。
她的堅強,只要能撐過明日,就足夠了……
元輝殿。
早早地,前朝的重臣便已候在殿外。
畢竟,今日之事,是事關重大的。
由于西陵夙在位時,并沒有留下子嗣,早先,前朝為立哪位近支王爺為太子而紛爭不休時,卻傳來胥淑妃突然欲過繼筱王妃長子。
殊不料,胥司空甫在前朝提出立其為太子的諫言,后宮旋即傳來,范容華懷得子嗣五月的訊息。
因著傅院正突染急癥,昏迷不醒,太醫(yī)院只由馮院判及數(shù)名太醫(yī)一并診脈,確認范容華是懷了五個月的身孕。
而范挽對隱瞞子嗣的托辭,自然是宮內艱險,她生性懦弱,本想著待到孩子稍大些再說,終是拖過了時間。
對此,胥淑妃縱面露欣喜,心底,焉能不計較呢?
恰逢,她派去尋找奕茗下落的,雖有捷報傳來,但,派去了斷的那隊人馬,卻生生給翔王阻了,如是,她唯有使出最后的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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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長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會打個招呼,或是點頭。
但不管是誰。
每個人臉上都沒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對什么都很是淡漠。
對此。
沈長青已是習以為常。
因為這里是鎮(zhèn)魔司,乃是維護大秦穩(wěn)定的一個機構,主要的職責就是斬殺妖魔詭怪,當然也有一些別的副業(yè)。
可以說。
鎮(zhèn)魔司中,每一個人手上都沾染了許多的鮮血。
當一個人見慣了生死,那么對很多事情,都會變得淡漠。
剛開始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沈長青有些不適應,可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
鎮(zhèn)魔司很大。
能夠留在鎮(zhèn)魔司的人,都是實力強橫的高手,或者是有成為高手潛質的人。
沈長青屬于后者。
其中鎮(zhèn)魔司一共分為兩個職業(yè),一為鎮(zhèn)守使,一為除魔使。
任何一人進入鎮(zhèn)魔司,都是從最低層次的除魔使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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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晉升,最終有望成為鎮(zhèn)守使。
沈長青的前身,就是鎮(zhèn)魔司中的一個見習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級的那種。
擁有前身的記憶。
他對于鎮(zhèn)魔司的環(huán)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沒有用太長時間,沈長青就在一處閣樓面前停下。
跟鎮(zhèn)魔司其他充滿肅殺的地方不同,此處閣樓好像是鶴立雞群一般,在滿是血腥的鎮(zhèn)魔司中,呈現(xiàn)出不一樣的寧靜。
此時閣樓大門敞開,偶爾有人進出。
沈長青僅僅是遲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進去。
進入閣樓。
環(huán)境便是徒然一變。
一陣墨香夾雜著微弱的血腥味道撲面而來,讓他眉頭本能的一皺,但又很快舒展。
鎮(zhèn)魔司每個人身上那種血腥的味道,幾乎是沒有辦法清洗干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