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心蠱14
是以,對今日玲瓏的言行,沒有人會覺得突兀。
反是,這名采女,在玲瓏揭開其面紗后,終是讓在座的諸妃都驚愕了一下。
那女子的容貌、身姿,儼然就和昔日的欽圣夫人,已故純端皇貴妃一模一樣。
“怎么?德妃是與朕新冊封的采女一見如故嗎?”西陵夙坐定在那,輕拂了一下手勢,兩側(cè),有宮女魚貫進入,奉上佳肴。
“皇上以為呢?”玲瓏轉(zhuǎn)了語音,雙眸卻仍死死盯住奕茗。
奕茗只是淡淡一笑,隨后,徐徐朝在座的諸人施禮,禮畢,直往旁邊最末的位置走去。
那處位置還空著,顯見是留給她的。
今晚,她根本就不想來,但,西陵夙最是喜歡讓她做不喜歡的事。
折磨她,許是已經(jīng)成為這位君王,最樂不思蜀做的事,不到厭倦的那一日,恐怕她是難以脫身。
而她呢?
與其說是被他處處挾持,不如說,是處處忤逆著他,讓他失去興致之后,將她遺忘。
一如現(xiàn)在,她絲毫沒有任何規(guī)矩可言的,只施了一禮,未得平身,就朝旁邊走過去,方要坐下,卻聽得西陵夙的聲音悠悠響起:
“朕以為,德妃或許愿意為朕分憂。”
玲瓏的眉尖一挑,靜等西陵夙往下說。
“采女茗奴是朕從民間帶回宮的,出身卑微,禮儀欠缺,是以,朕希望德妃能為朕分憂,悉心教誨她些許宮廷的規(guī)矩,也免得日后出了差池。”
一個‘茗’字落進玲瓏的耳中,玲瓏的手在袖袍下稍稍收緊,面上,卻是沒有任何的顯現(xiàn)。
“臣妾理該為皇上分此憂。”聞聽此言,玲瓏不僅眉尖勾起,連唇角都一并勾起,“茗采女,按著宮規(guī),你位分最低,理該向在座的諸妃請安后,得允平身后,方能入坐。”
看來,還真是立刻就上綱上線。
奕茗停了步子,站在原地,施施然地再次躬身行禮:
“嬪妾向各位娘娘請安,各位娘娘長樂未央!”
“噯,是要一一請安。”玲瓏復(fù)點了一句。
“回德妃娘娘的話,嬪妾初來乍到,對各位娘娘都不是很熟悉,是以,煩請德妃娘娘帶嬪妾一一熟悉后,再行請安,只是,眼下,皇上既已傳膳,若嬪妾再勞煩娘娘這么做,想也是失禮的。”
奕茗恭順地說出這句話,言辭里,卻是哂笑的意味。
“妹妹果然一點就通,如此,就入座吧,想必,皇上亦是不會見怪的。”玲瓏說出這句,目光不再睨向奕茗,僅是朝西陵夙走去,在西陵夙旁邊的幾案旁坐下。
本該屬于諸妃爭奇斗妍的宴飲,因著奕茗的出現(xiàn),全然失去了原本的味道。
畢竟,奕茗的裙衫,在這一眾無奇的宮裝中,是出挑的,不論是行走,哪怕坐下的現(xiàn)在,那些手腕處系著的銀鈴都恰到好處地響起,引著帝君不時相看,更讓諸妃心底的滋味難耐起來。
她們只知自個的難耐,卻有誰能明白奕茗的難耐呢?
這件裙裝是方才鄧公公來請她時,以西陵夙的口諭,讓她換上的。
如此的輕薄,如此的張揚,她清楚西陵夙要的是什么,在宮中,得寵既是集怨,倘若,這寵不是真的寵,那,這怨便能成了要命的怨。
一切,仿似又回到了初進宮的那回,只是,卻比那會更加舉步維艱。
可,亦正因此,她要的,倘若不能讓西陵夙賜下,或許也能反借著諸妃因怨升起的暗算,得到。
這般想時,她只坦然淡定地執(zhí)筷,慢慢品起珍饈來。
自那日在西陵夙的車輦內(nèi)嘔吐后,后來的日子里,她的胃一直時好時壞,后來又著了涼,發(fā)了風(fēng)寒,如是,他終是不來為難她,她也過了幾天相對舒心的日子。
現(xiàn)在,她的身子是大好了,她自然不會虧待自個的胃,旁若無人的慢慢用著,全然不去管周遭有些眸光里愈濃的怨恨。
哪怕,她僅是位分最低的采女,可,在這一晚,她卻是可以活得最自在。
只是,這樣的自在,在其后,由德妃率著,諸妃紛紛向西陵夙敬酒時,被打破。
眼前是衣香鬢影的環(huán)繞,西陵夙自是美不勝收地接下諸妃所敬的酒,一一飲下,而她,再怎樣,顯然沒有理由不去敬這一杯酒。
況且,這杯酒還是鄧公公特意讓宮人給她斟滿的,于是,只能接過,款款朝上座走去。
奉酒至那男子的跟前,語音溫柔:
“給皇上敬酒,愿皇上年年有今日,歲歲有今朝。”
這句祝酒詞不啻是今晚最后說的,也是最俗的一句,可,她并不準(zhǔn)備在這祝酒上再多出挑,因為,她曉得,西陵夙的醉翁之意不在酒。
既如此,說不定,今晚,就能有個結(jié)束。
“年年有今日——”西陵夙吟出這句,瀲滟的鳳眸只凝向她嬌媚的臉上,悉心的妝扮,加上別有風(fēng)情的裙裝,今晚的她,美得讓人心動。
可,他的心,卻在這時,從她眼底的漠然中,只品到另外中滋味。???.??Qúbu.net
“來,給采女換大樽來。”只吩咐出這一句,又道,“以往在民間,采女的酒量就不錯,今晚,若只用這小酒盅,又豈能盡興呢?”
哈,是啊,猶記起,那日師父的宴飲,她看上去卻似醉了一般,臥在榻上,他倒是記得深。
鄧公公聞言,生怕再惹得帝君不滿,早屁顛顛地奉了大盞的酒樽上來。
這種酒樽,以往是軍隊出征,帝王敬將軍時所用,宮廷宴飲時,卻是幾乎不會用到的,如今吩咐宮人急急尋出這種酒樽,呈予奕茗時,奕茗卻并不接過,只是顰了下眉心:
“皇上,嬪妾不擅飲酒,若皇上執(zhí)意讓嬪妾飲酒,還請皇上準(zhǔn)嬪妾飲完這杯后,先行告退。”
這句話,她說得同樣得體。
可,她卻是知道,得體的背后,不啻是觸了他的逆鱗。
畢竟,他說她擅長飲酒,而她卻是借著這酒,便是要告辭。
這兩相悖離的話語,豈不是說他不辨是非呢?
果然,他的薄唇旁雖還嚼著笑意,說出來的話語,卻是帶著隱隱的慍意:
“采女這就告退,朕還等著采女獻舞呢。”
“可嬪妾不勝酒力,若喝下這酒,斷是獻不出舞的。”
鄧公公讓她換上這件裙衫,確是告訴她,今晚,要她獻上一舞,當(dāng)然,這僅是西陵夙一個人的意思。
從跟他回來至今,他似乎隨時都在把他的意愿強加在她身上,而這份強加,帶著不容她抗拒的絕對。
今晚,亦如是。
但,今晚,她何苦要遂他的愿呢?
他的瞳眸一緊,只執(zhí)起那酒樽,不由分說,徑直湊到她的唇邊,她看得懂他的眼底,是蓄勢勃發(fā)的慍怒:
“喝。”
她微微一笑,從他手里執(zhí)過那杯酒,一飲而盡,旋即,將酒樽放到旁邊宮女的托盤上,徐徐躬身:
“嬪妾告退。”
“茗奴!”他終是怒了,不顧諸妃在場,也不顧她的顏面,斥出這一句,“獻舞。”
“嬪妾醉了,無法獻!”
她低聲,卻清晰地說完,只徑直回身,就要朝殿外走去,可,在這剎那,他的手狠狠一拽她的,她沒有顧及地一掙,她細膩的藕臂從他掌心掙脫,他復(fù)用里一拽,旦聽得‘撕拉’一聲,那紗袖的半截倒是被他扯落在手心。
“都退下!”他的聲音第一次在諸妃跟前,森冷地說出。
“是。”諸妃雖坐在下面,亦是覺得今晚的情形仿似有些不對勁,趁著他這一吩咐,自然都忙起身,依次帶著各自的隨伺宮人退出殿去。
鄧公公最識得眼色,覺到定是有場暴風(fēng)雨要來臨,趕緊跟著諸妃,帶著其余的宮人退出殿去,并關(guān)闔上殿門。
殿內(nèi),僅剩下她和他二人。
這一次,縱然他的怒氣一觸即發(fā),她卻是先笑了起來,手撫上那露出來的半截玉臂:
“皇上,您又要怎樣?”
“在人前激怒朕,你該清楚有什么結(jié)果。”
他逼近她,她沒有退卻,只是對上他的眼睛:
“無所謂,什么樣的結(jié)果,難道還有比待在皇上身邊更壞的了嗎?”
“茗奴!”他的手用力鉗住她的頸部,“你說得對,朕是不會殺了你,可,朕總有法子讓你疼痛!”
“皇上,也頂多讓我身子疼,可,我的心,不會為皇上疼。”
他手上的力氣因著她的這句話,愈加使上了力氣:
“你的心,是不是只為蕭楠疼?可,朕偏是要你從他身邊奪過來,這樣,你的心一定會很疼,不也間接是為了朕疼?”
“卑鄙!”她被他鉗制地幾乎快要說不出任何話,卻仍是從貝齒間擠出這兩個字。
其實,她不知道為什么要說這兩個字,這兩個字,儼然并不是針對他這次的言辭。
該是,長久以來,一直蟄伏在她心底的失望吧。
可,這兩個字,在此刻,深深地刺痛了他,縱然,他加在她頸部的力氣,讓她快沒有辦法呼吸,她卻是知道,這種疼,遠比不上,這兩個字對他的刺痛。
曾幾何時,那些昔日的愛,只演變成了今日的傷害和疼痛呢?
“是,朕是卑鄙,哪怕,你的身子再骯臟,朕都卑鄙到想要。”
哪怕,她的身體最早被蕭楠擁有,可,從那一晚開始,他便會在她的身體上,拓下屬于他的,用不可磨滅的痕跡。
這些痕跡,永不會磨滅,即便,她心底有的只是那蕭楠。
然后,他的吻輕柔地順著她的瓊鼻,一徑往下,落在她方才因著竭力克制什么,反咬住的櫻唇上。
因為反咬得厲害,能看到,唇瓣因出些許的血絲來,他輕若鴻羽地吻過她的唇瓣,那里的芬芳,是他曾經(jīng)熟悉的,可如今,在她清醒的時候,卻是再不敢去觸及的。
源于,必須逼著自己狠下心來,才能把她禁錮于身邊,哪怕再怎樣,都要留下她。
沒有她的一年,是怎樣度過的,他不想再去體味一次。
從來,只有他負(fù)盡天下人,何曾,為了一名女子,如此去委屈自個呢?
唇離開她的時候,脫下自己的衣袍,裹住她的身子,接著,喚進宮人。
她的那條輕薄紗裙已經(jīng)接近支離破碎,自然是沒有用處了。
鄧公公帶著幾名近身宮人進入殿內(nèi),瞧著眼前的情景,當(dāng)然識趣地不會多說話,僅是立刻讓眉嫵將給皇上準(zhǔn)備的便袍拿來,才要問皇上是否要洗漱,卻見西陵夙只是漠然地披上便袍,接著,睨了一眼仍暈厥在地,縮在他衣袍內(nèi)的奕茗,終是俯下身,將她抱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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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長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會打個招呼,或是點頭。
但不管是誰。
每個人臉上都沒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對什么都很是淡漠。
對此。
沈長青已是習(xí)以為常。
因為這里是鎮(zhèn)魔司,乃是維護大秦穩(wěn)定的一個機構(gòu),主要的職責(zé)就是斬殺妖魔詭怪,當(dāng)然也有一些別的副業(yè)。
可以說。
鎮(zhèn)魔司中,每一個人手上都沾染了許多的鮮血。
當(dāng)一個人見慣了生死,那么對很多事情,都會變得淡漠。
剛開始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沈長青有些不適應(yīng),可久而久之也就習(xí)慣了。
鎮(zhèn)魔司很大。
能夠留在鎮(zhèn)魔司的人,都是實力強橫的高手,或者是有成為高手潛質(zhì)的人。
沈長青屬于后者。
其中鎮(zhèn)魔司一共分為兩個職業(yè),一為鎮(zhèn)守使,一為除魔使。
任何一人進入鎮(zhèn)魔司,都是從最低層次的除魔使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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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晉升,最終有望成為鎮(zhèn)守使。
沈長青的前身,就是鎮(zhèn)魔司中的一個見習(xí)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級的那種。
擁有前身的記憶。
他對于鎮(zhèn)魔司的環(huán)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沒有用太長時間,沈長青就在一處閣樓面前停下。
跟鎮(zhèn)魔司其他充滿肅殺的地方不同,此處閣樓好像是鶴立雞群一般,在滿是血腥的鎮(zhèn)魔司中,呈現(xiàn)出不一樣的寧靜。
此時閣樓大門敞開,偶爾有人進出。
沈長青僅僅是遲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進去。
進入閣樓。
環(huán)境便是徒然一變。
一陣墨香夾雜著微弱的血腥味道撲面而來,讓他眉頭本能的一皺,但又很快舒展。
鎮(zhèn)魔司每個人身上那種血腥的味道,幾乎是沒有辦法清洗干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