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真實身份14
“先吃吧。”
她沒有睜開眼睛,因為對于現(xiàn)在的她來說,睜開眼睛和閉上眼睛,或許已沒有任何區(qū)別。
只像昨日一樣,用手摸索著那貝殼,依舊,只取了一小半,小心翼翼地用手剝開,吃下這些來之不易的食物。
不知為什么,這樣的她,是讓他覺到一種隱隱的不安,哪怕她的神態(tài)這樣的安靜。
他這次,還是將貝殼肉都放回到外袍里,但,卻是用她的耳墜割下一小塊的蛟鯊肉,冰冷的蛟鯊肉吃起來味道更是難以下咽,可,他對于食物確實從來不挑剔的,匆匆吃完,他需要力氣的維系。
因為,眼下,救援更變得遙遙無期。
他不放心在她之前就倒了下去,留下她一個人孤獨地在這座巖石上。
“師父,不管什么時候,你都會陪著我的,對不對?”記憶里,在那竹屋的屋頂,就著漫天的星光,她亦曾問出這句話。
那時的她,嬌小可愛,梳著長長的辮子,卻因為閑書里的故事,非纏著他,帶她看鵲橋。
其實,哪有什么真的鵲橋呢?
只是,她想看,他便帶她上了屋頂,關(guān)于鵲橋美麗動人的傳說,是不是也在那一夜,不知覺地烙進(jìn)了他的心底?
而那一夜的結(jié)束,最后卻是在暴雨滂沱中,她淋得濕濕的,不停打著噴嚏,仍執(zhí)意堅信著,鵲橋會在雨中出現(xiàn)。
當(dāng)然,最后,是以她生了兩天病作為鵲橋事件的結(jié)束。
那個時候的她,真的很率性,也很喜歡笑,可現(xiàn)在,確是變得儼然不再像以前的她了。
這,其實也是歸結(jié)在他的緣故吧。
將思緒從記憶力收回,她已用完了貝殼,沉默地坐在那。他不知道現(xiàn)在她的身體狀況如何了,雖然他度給她血,又輸了內(nèi)力給她,但愿,能撐過這一日,許是到了傍晚,就會有搜尋的船只尋來。
可,浩瀚的大海上,如今,一片空蕪,連那些鮫鯊的蹤影,都是不見了。
這么坐下去,不啻是坐以待斃。
但,他沒有任何可以求援的東西。
眉心蹙得很緊,除了等待之外,也唯有等待。
這一日,中午的時候,他們分食了剩下的貝殼。
食物只剩下一些鮫鯊肉,若明天再沒有救援到來,那么,哪怕能再找到一些貝殼,卻再沒有火可以生,除非,把他們用來御寒的衣物都去引燃火星。
但,那樣,顯然在饑寒交迫的情況下,也并不能支撐更久。
接近黃昏的時分,從一望無垠的大海那端,駛來一黑色的船影,那船拉著大帆,在夕陽的余暉下,看得分外鮮明。
他想起身示意,可卻在起身的時候,突然意識到什么,并沒有揮手示意,反是下意識地朝后走去,蒹葭本來正倚在巖石上,他低低地喚她:
“我們需要躲一下。”
她本來沒有睡著,聽著他的口氣,儼然含了一些不安的情愫,下意識地睜開眼睛,他的手已牽住她的:
“跟我來。”
不算大的巖石,根本沒有可以避身的地方,唯一的辦法,是人繞到船只駛來的視線看不到的那面去,或許,還能避過。
她的手臂在他的掌心微微掙了一下,他覺察到她的疑惑,遂輕聲:
“不是坤帝。可能是——”
他噤了聲,那船駛來的速度顯見是快的。
他隱隱察覺到,為什么會引來這艘船,看來昨晚那些昏迷被海水沖走的鮫鯊是真正的緣由,鮫鯊的肉可以入藥,皮則是上好的制品,價格不菲,但一般獵捕,往往要耗費(fèi)不少人力,且未必能捕獲鮫鯊。
而若非他的獨門迷藥,又怎會讓這些鮫鯊陷入昏迷呢?
畢竟,一般的蒙汗藥對于這海洋的霸主,是根本無濟(jì)于事的。
是的,他不喜歡傷人,隨身攜帶的迷藥,只是為了防備面臨危險時的需要。他研制的為了脫離危險的迷藥,藥性自然是霸道的。
所以,若這群昏迷的鮫鯊被別有用心的人不費(fèi)吹之力的捕獲到,自然會順著這片海域?qū)恚云诖苡懈嗟陌l(fā)現(xiàn)。
這艘船的目的無疑正是如此,是以,這艘船并不是普通的漁船,普通的漁船絕對不會轉(zhuǎn)下那些鮫鯊之后,仍貪心地一路尋來。
隔著些許距離,他終是看清,船桿上迎風(fēng)飄揚(yáng)的骷髏標(biāo)志——正是這一片海域,海盜的旗幟。
遇上海盜的下場,他同樣清楚。
他并不怕死,怕的只是,護(hù)不得她周全。
以他如今之力,根本無法護(hù)她周全。源于他的內(nèi)力耗費(fèi)得差不多了,即便是最普通的海盜,只要圍攻,他都沒有一點贏的勝算。
可,即便這樣護(hù)著她躲到了巖石的另一側(cè),那海盜船卻還是放下一艘小船來,繞著巖石兜了一圈,當(dāng)然,便發(fā)現(xiàn)了他們。
為首的那個瞅了一眼,旋即吹了一聲尖哨,那艘大船聞聽得這尖哨聲,立刻繞了過來,這樣的情形下,只有放手一搏。
她雖瞧不見,也意識到不妙,眉心顰了起來。
他卻是看得清楚,那吹尖哨的海盜全然是沒有安好心的。
即便蒹葭的樣子憔悴,可,她的容貌在那,只稍瞅上一眼,便會引起這群海盜的興趣。
他手上握著的那枚紅色暗器迅速飛了出去,船上的兩名海盜來不及發(fā)出一點聲音,就被旋轉(zhuǎn)的暗器割破喉嚨,徑直栽倒到海里。
可,那枚暗器來不及收回,已被船上的一名海盜用弓箭射了下來,發(fā)出‘當(dāng)’地一聲清脆。
暗器被射落的聲音,加上彼時的那聲尖哨,蒹葭哪怕看不見,都已然隱隱清楚發(fā)生了什么事,她下意識地朝他靠去,與其說是怕,不如說是這樣地靠去,她的身子正半擋在他的身前,而船上的那名海盜,眼見著蒹葭靠過去,一時倒也收了箭,只呼喝著,讓船靠近巖石,接著,一條長長的繩索就勢拋了過來,將蒹葭攔腰一捆,順勢便要俘到船上去。
蒹葭的手卻在這時,主動的抓住他的,他想把蒹葭順勢抱住,可,那繩索后是數(shù)名海盜同時拽著,對于內(nèi)力全無的他來說,又怎抵得過那數(shù)名海盜的合力呢????.??Qúbu.net
只是,就這樣被拖到船上去,卻是比他一人留在巖石上,任他們絞殺要好得多。
也在這一刻,他仿佛清明了些什么,她在救他?
難道說——
可這個念頭只是轉(zhuǎn)瞬即逝,他和她已然被狠狠地拽上船,重重地摔在甲板上。
冰冷的甲板上,可以看見還有沒有清理干凈的血跡,是鮫鯊留下的血跡。旁邊,垂掛下的好幾張鮫鯊皮便是最好的證明。
她趴在甲板上,很快就起身,反手相拉住他的手。
“嘿,還真是個漂亮的小娘子,來,把那個男人給我拉開。”一個粗獷的聲音在甲板的上方響起,那里是船上的一個了望臺,此時,站著一彪悍的男子,儼然是海盜首領(lǐng)的樣子。
“不,別……”蒹葭沙啞的聲音響起,她環(huán)住他的手又開始發(fā)燙,這一環(huán),不禁是掩護(hù)他,實際亦是不讓他有所動作,“他是我哥哥……別傷害他……”
他的身子一震,曾幾何時,他卻是要她來保護(hù)他了呢?
可,他清楚,在眼下的時刻,或許,這是上策。
只是,這上策若是要以犧牲她的什么東西來保全,他寧可不要。
他的手握緊成拳,卻聽到上面的海盜頭領(lǐng)哈哈一笑,接著道:
“你好好聽我話,我也是最講義氣的,當(dāng)然不會傷害你哥哥。”
只說出這一句,海盜首領(lǐng)從那了望臺上直走了下來,行到蒹葭的跟前,蒹葭的手還是按住他的,不讓他有任何動作。
“大王,您真有眼光,只是,好像這標(biāo)志的小娘子是個瞎子呢。不如您玩上一晚后,還是把她賣給南洋那個貨主吧。”一旁一個長相猥瑣的海盜嘍羅打哈哈道。
那名嘍羅口里買賣,深諳這行的人都知道,是借著海盜打劫船只,再將上面的良家婦女賣到外面的勾當(dāng)。像蒹葭這樣的,雖然有殘缺,可這容貌是上乘的,賣的銀子自然也不會少到哪里去。
那強(qiáng)盜首領(lǐng)卻好像對蒹葭十分感興趣,他肥膩的大手才要掐起蒹葭的下頷,將她半低垂的小臉抬起來,但,蒹葭旁邊的男子,那鋒芒的目光,卻讓他的手生生地停頓了一下。
海盜首領(lǐng)不喜歡這樣的目光,也看得清楚,若不是這女子將那男子的手環(huán)住,或許會發(fā)生些什么事也不一定。
只是,如果真的發(fā)生了,倒讓他好發(fā)落這個男的了,懂武之人都看得出,這男的,應(yīng)該受了重傷,并且內(nèi)力也紊亂得很。
他的眼睛骨碌碌一轉(zhuǎn),忽然笑瞇瞇地道:
“小美人,你到我身邊來,我不會為難你哥哥和你,只要你過來,你不想做什么,我同樣也不會為難你。”
這話聽上去很真誠,可,對于一群窮兇記恨的海盜來說,有什么是真誠的呢?
“別去!”他覺察到她的手松開他時,說出這一句話,在手上已然要結(jié)出一個手印。
不管怎樣,哪怕拼盡最后的力氣,他都不能讓她在他的眼前受侮辱。
她卻是淡淡一笑,手仿似無意地握了他一下,迫得他不得不將那手印散去,接著她驟然起身,走到那海盜首領(lǐng)的身旁,在她才走到海盜首領(lǐng)身旁時,突然,身后有勁風(fēng)傳來,她意識到不對勁,有溫潤的鮮血濺到她悵然回首的臉上。
兩道黑色的抓手狠狠地穿過他的琵琶骨,而他的手上本欲再次結(jié)出的手印驟然散去。
他整個人被那抓手一扯,向后拉去,那鐵鏈瞬間,就把他懸掛在旗桿上,而那上面正由兩名小嘍羅滿臉賊笑地提著鐵鏈。
雖然很快就有一條鐵鏈從他的腰部將他捆在旗桿上,可那抓手刺進(jìn)琵琶骨該是多疼啊。
哪怕她看不到,那溫?zé)岬孽r血,都告訴她發(fā)生了什么事。
輕輕抹開臉上的血,那名海盜首領(lǐng)只說出一句話:
“小美人,你是自己心甘情愿和我回房呢?還是看著你哥哥的皮那蛟鯊一樣也被剝下來?”
她沒有立刻說話,只是摸索著,順著話語的方向,走近他。
“我說過不勉強(qiáng)你,你考慮清楚了再回答我。”海盜首領(lǐng)志在必得地復(fù)加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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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長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會打個招呼,或是點頭。
但不管是誰。
每個人臉上都沒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對什么都很是淡漠。
對此。
沈長青已是習(xí)以為常。
因為這里是鎮(zhèn)魔司,乃是維護(hù)大秦穩(wěn)定的一個機(jī)構(gòu),主要的職責(zé)就是斬殺妖魔詭怪,當(dāng)然也有一些別的副業(yè)。
可以說。
鎮(zhèn)魔司中,每一個人手上都沾染了許多的鮮血。
當(dāng)一個人見慣了生死,那么對很多事情,都會變得淡漠。
剛開始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沈長青有些不適應(yīng),可久而久之也就習(xí)慣了。
鎮(zhèn)魔司很大。
能夠留在鎮(zhèn)魔司的人,都是實力強(qiáng)橫的高手,或者是有成為高手潛質(zhì)的人。
沈長青屬于后者。
其中鎮(zhèn)魔司一共分為兩個職業(yè),一為鎮(zhèn)守使,一為除魔使。
任何一人進(jìn)入鎮(zhèn)魔司,都是從最低層次的除魔使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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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晉升,最終有望成為鎮(zhèn)守使。
沈長青的前身,就是鎮(zhèn)魔司中的一個見習(xí)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級的那種。
擁有前身的記憶。
他對于鎮(zhèn)魔司的環(huán)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沒有用太長時間,沈長青就在一處閣樓面前停下。
跟鎮(zhèn)魔司其他充滿肅殺的地方不同,此處閣樓好像是鶴立雞群一般,在滿是血腥的鎮(zhèn)魔司中,呈現(xiàn)出不一樣的寧靜。
此時閣樓大門敞開,偶爾有人進(jìn)出。
沈長青僅僅是遲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進(jìn)去。
進(jìn)入閣樓。
環(huán)境便是徒然一變。
一陣墨香夾雜著微弱的血腥味道撲面而來,讓他眉頭本能的一皺,但又很快舒展。
鎮(zhèn)魔司每個人身上那種血腥的味道,幾乎是沒有辦法清洗干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