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7章 深藏不露的孟姨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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噼啪!炸了個(gè)燈花,李青昭猛地坐起,揉揉眼睛嘀咕:“什么勞什子,根本不好用,睡覺。”下了炕回去自己房里。
善寶顧不了她,只覺腦子里漿糊一般,眼前的一切也開始模糊,漸漸的,那些模糊處明朗起來,清亮亮的,是一片月華如水傾瀉,空曠的地上燃著篝火,篝火上支著木架,架子上懸著快要熟透的肉,香氣拂拂,一雙修長好看的手正在把肉翻轉(zhuǎn),他身后是極其簡易的地戧子……
善寶喚了聲:“哥哥!”
他不搭理,自顧自的擺弄烤肉。
善寶想靠近些,感覺腳像被綁上了鐐銬,邁不出一步,于是又喊:“哥哥!”
他將烤肉用精致的小刀割下一塊,在小銀碟子里蘸了點(diǎn)鹽巴吃起來。
善寶伸手去摸他,分明就在眼前,卻摸不到,總是差那么一點(diǎn)點(diǎn)距離,無奈繼續(xù)喊他:“哥哥!”
他舉起酒囊,水線直直的落入他口中,而披散的頭發(fā)隨風(fēng)飛舞,月色下他的側(cè)影好看到極致,難描難畫。
善寶爬過去,他卻起身走了,寬大的衣裳宛若蝶翅撲啦啦揚(yáng)起。
善寶見他愈來愈遠(yuǎn),著急了,聲嘶力竭的喊:“哥哥!”
突然感覺后背處一股溫?zé)幔撬氖郑哪樦饾u清晰,善寶詫異:“你的胡子呢?”
他不做聲,只是目光凝重的俯視臂彎里的善寶。
善寶抬手去摸他的臉。他躲開,在善寶失落的目光中,他又慢慢靠了過來。
善寶摩挲著他的臉。棱角分明,沒有了胡子五官更加分明,眼睛鼻子嘴巴……上天對他如此偏愛,無一處不好看,而善寶更喜歡他的眼睛,目光中些許凌厲些許傲岸還有著歷經(jīng)人世滄桑的荒涼。
不知為何,善寶感覺他與另外一個(gè)人非常像。笑道:“你沒了胡子,真像祖家二少爺。”
抬手再想去摸,他卻越來越模糊。那些場景也越來越模糊,而自己的腦子越來越混沌,沉沉的垂了下去,最后沒了知覺……
輕微的鼾聲響起……
“她方才吃了什么?”
是祖公略在問阿珂。他手中還托著睡著的善寶。
前車之鑒。阿珂剛被善寶訊問過,所以直言:“吃了養(yǎng)神湯。”
“養(yǎng)神湯?”祖公略似乎曉得這種物事。
阿珂就重復(fù)了對善寶曾經(jīng)說過的話,去廚房給善寶熬粥時(shí)遇到琉璃,琉璃問起善寶最近如何,阿珂就說大奶奶日夜操勞,非常疲累,琉璃就說她知道一種養(yǎng)神湯,吃了可以舒緩疲勞。于是阿珂就向她討了些養(yǎng)神湯必備之物,在廚房煮了給善寶吃。
見祖公略滿臉不悅之色。阿珂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又?jǐn)⒄f,方才善喜來過,也問起養(yǎng)神湯的事。
祖公略緊擰眉頭,忽然明白善寶今晚找他來的用意,或許就是因?yàn)榱鹆В矠樯茖毎蚜嗣},七魂六魄虛浮,五臟六腑無礙,讓阿珂照顧善寶,他就出了抱廈回到自己房里,把琉璃叫到面前,直接問:“那個(gè)養(yǎng)神湯,你從哪里學(xué)來的?就是……大奶奶吃的那個(gè)。”
琉璃稍微愣神,不是心虛,而是不明白二少爺為何突然問起這個(gè),答:“瑣兒說,喬姨娘經(jīng)常吃這個(gè),好著呢,今兒在廚房碰到大奶奶房里的阿珂,她說大奶奶日夜操勞太累,我就給了她些香草,香草是那湯必須之物。”
所謂香草,其實(shí)就是奪魂草,不過是琉璃不知道罷了,而祖公略多年經(jīng)營藥材,見過此物,也聽說過這種養(yǎng)神湯,其實(shí)是使人產(chǎn)生迷幻的毒物。
他若有所思,半晌沒言語,琉璃亦不敢動,靜默良久,方聽他道:“喬姨娘吃這個(gè)湯多久了?”
琉璃搖頭:“奴婢不知。”
祖公略揮一揮手,示意她下去,忽然又招呼回來,吩咐:“想辦法打聽下,喬姨娘那些香草從哪里得來。”
琉璃應(yīng)了。
二少爺吩咐的事不敢怠慢,次日便行動,她想打聽奪魂草的來路,只能去找瑣兒,瑣兒三緘其口,最后琉璃軟磨硬泡,她才說:“是孟姨娘給的。”
琉璃就回來稟報(bào)給了祖公略,這,實(shí)實(shí)在在出乎祖公略的預(yù)料,因?yàn)槊弦棠锬莻€(gè)人在祖家大院公認(rèn)的樸實(shí)穩(wěn)當(dāng),長的慈眉善目,心眼更是好,且她足不出戶,每日里同婢女們做做針線,或是看看兒子讀書練功,過得非常簡單,這奪魂草甚少在市面上出售,她是哪里得來的呢?
為了測查此事,他親自去了孟姨娘那里。
孟姨娘正坐在炕上同丫頭們繡花,說說笑笑的,完全沒有主仆之分。
她的寬厚同喬姨娘不同,喬姨娘是那種恃才傲物的清高,骨子里有種出世的閑逸,而孟姨娘是淳樸,這與她的出身有關(guān),莊戶人,從小隨著父母種田,濃眉大眼的,長到十八歲被祖百壽看上,納為妾室。
所以,她沒有李姨娘的驕矜,沒有郝姨娘的油滑,沒有喬姨娘的清冷,更讓祖公略敬重,而她教導(dǎo)出來的兒子祖公卿,也是除了祖公略以外,讓丫頭小子們喜歡的一個(gè)少爺。
祖公略來到,孟姨娘忙出溜下了炕,吩咐這個(gè)丫頭看座,指使那個(gè)丫頭看茶,繡墩搬來,她還親自用帕子拂了拂上面看是否有灰塵。
“您這樣,倒把我當(dāng)成客了。”祖公略笑道。
孟姨娘讓祖公略坐了,她卻站著,道:“二少爺能來我這里,說點(diǎn)文縐縐的,可真是蓬蓽生輝了。”
祖公略指著自己對面的墩子示意她坐,然后道:“您這樣,我以后可不敢來了。”
孟姨娘連說道:“來啊來啊,公卿可是與你最親近。”
祖公略點(diǎn)頭笑了,環(huán)顧房內(nèi),問:“老五呢?”
孟姨娘道:“園子里射鵠子呢,你說這孩子,數(shù)九寒冬的不在家里躲著,成日的練功,手都凍壞了,等下二少爺幫我勸勸。”
祖公略嗯了聲,很是隨意的道:“我最近睡不安穩(wěn),聽說您這里有做養(yǎng)神湯的香草,想拿些燉著吃。”
孟姨娘臉色突變,像見到什么可怕之物,僵在那里,好一會子才吞吞吐吐道:“好,好啊,不過二少爺,聽誰說的?”
(未完待續(xù)。)</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