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9章 如此洞房花燭夜
祖百壽五個兒子中——
老大祖公遠,三十有余,祖百壽原配董氏所生,已婚,癖好吃吃喝喝,膘肥體壯,論能力,打理著商號的庫房都是捉襟見肘。
老二為祖公略,二十有五,祖百壽繼室白素心所生。
老三祖公道,二十有三,已故史姨娘所生,娶妻生子,孔武有力,性格憨直,負責(zé)各個商號貨物的進進出出,也就是運輸。
老四便是祖公望,年十九,李姨娘所生,形貌昳麗,書卷氣甚濃,醉心功名,卻屢試不中,仍舊伏案苦讀,因沒有門當(dāng)戶對的閨秀,所以一直未婚配。
老五祖公卿,年十八,孟姨娘所生,豢養(yǎng)門客,結(jié)交朋友,身在大院,心系江湖。
五個兒子中,祖百壽最器重的是祖公略,最喜歡的卻是祖公望,因為祖公望待人溫和,謙遜有禮,也從不忤逆他。
萬般無奈,祖百壽才答應(yīng)讓祖公望代替祖公略同文婉儀拜堂,卻又遭到李姨娘的反對,最后祖百壽雷霆震怒,李姨娘不得不做了妥協(xié)。
祖公望迎親之后才脫了喜服,這又被胡亂的套上,懵懵懂懂的被拉來同文婉儀拜了天地,大紅的西綢交到他手里,他又木木訥訥的牽著文婉儀到了新房門口,剛要推門進去,卻被芬芳擋住:“四少爺留步罷,真把自己當(dāng)新郎官了。”
祖公望猛然醒悟自己只是個替代品。
文婉儀呼啦扯下頭上的蓋頭,先是呵責(zé)芬芳:“你們是我的陪嫁,從今后不再是文家人而是祖家人。我是你們的主子四少爺亦是你們的主子,再敢對四少爺不恭不敬。當(dāng)心我撕爛你的嘴巴。”
芬芳忙不迭的垂首道:“奴婢知道了。”
祖公望只顧著看文婉儀,全然沒聽見她們主仆說了什么。文婉儀雖然病怏怏,到底還是個美人,盛裝下更顯得出挑,眉眼間多了些歲月沉淀下來的風(fēng)情,比之善寶,善寶是璞玉,她就是精心打造后的祖母綠了,多了些貴氣和霸氣。
“四弟請回罷。”文婉儀道。
祖公望訕訕的點了下頭,目光還停留在人家臉上。等芬芳、青萍扶著文婉儀進了新房,門當(dāng)?shù)年P(guān)上,他像被敲醒似的,黯然矗立良久方慢吞吞走了。
房內(nèi)的文婉儀并無在意祖公望的舉止,環(huán)顧新房,心里百味交集,得以嫁入祖家,卻沒有新郎,十年的情愫十年的折磨十年的委屈。此一時匯集成淚水滾落。
芬芳見狀忙道:“大喜的日子呢。”
文婉儀手搭在芬芳手臂上緩緩?fù)績?nèi)走,左右的看,雖然倉促,新房還是非常華麗。卻毫無生氣,她問道:“你們說,我做的對還是不對?”
青萍素來不如芬芳伶俐。有自知之明,也就不敢多言語。
芬芳道:“只要小姐你高興。那就是對的。”
文婉儀突然停下,手扣在心口。哽咽道:“我一半高興一半不高興,說不清呢。”
芬芳安慰著:“等二少爺從京城回來,小姐你就該高興了。”
提及祖公略,文婉儀噙淚問:“當(dāng)真么?”
這個,芬芳不敢說的太絕對。
文婉儀突然厲聲道:“青梅竹馬,兩小無猜,情投意合,門當(dāng)戶對,本來一切都好好的,偏偏出現(xiàn)個善寶,若不是她,公略怎么會要與我退婚。”
芬芳道:“聽說那個善寶如今在祖家客院住著。”
文婉儀咬牙切齒:“臭丫頭厲害著,嫁不了公略,竟然嫁給了當(dāng)家老爺,居心叵測。”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芬芳性情越來越像文婉儀,狠狠道:“以后低頭不見抬頭見呢,應(yīng)該把她的好事攪黃才對。”
文婉儀搖搖頭:“哪有那么容易,不過離的近了也好,留著她慢慢折磨罷。”
芬芳作勢指著外面:“這祖家,男的就老不正經(jīng)少不經(jīng)事,女的就個個狐媚,一起子妖魔鬼怪,日后可有熱鬧瞧呢。”
文婉儀睇了她一眼,勒令:“既然你們知道祖家大院復(fù)雜,此后都給我小心著,在我坐上掌家夫人的位子之前,都不能掉以輕心。”
說著累了,去炕上躺著,然后就呈這個姿勢,瞪眼到天亮,這樣的洞房花燭夜是她沒想到的,越是心痛越是恨。
客院的善寶亦是一夜未睡,因為父親被找去吃喜酒整夜未歸,她預(yù)感的不妙終于還是發(fā)生,凌晨,外面守衛(wèi)的護院打盹的時候她沖了出去,卻被迎面走來的祖百壽擋了回來。
“你要去哪里?”
“我要找我爹。”
“老泰山他被我請去救治個重癥朋友,今兒回不來,明兒也回不來。”
“你把我爹關(guān)起來了?”
“你這么想我也無可奈何,你我成親之后我保證他安然而歸。”
直到此時善寶方明白,父親想算計對方,其實人家已經(jīng)做了提防,并先發(fā)制人。
而她,除了怒,別無良策。
祖百壽應(yīng)該是來通知她的,說完便轉(zhuǎn)身離了客院,吩咐隨行的老郝:“如果來不及準(zhǔn)備,一切從簡,今兒是公略大婚,隔一天罷,后日我就同善小姐完婚。”
老郝唯唯諾諾,忽然道:“陵王還請嗎?”
祖百壽道:“當(dāng)然請。”稍后頓了頓,反問:“怎么,公略不在家,你怕陵王不肯來賀喜?”
老郝亦步亦趨,道:“卻也不是,怕陵王問起,二少爺不在家,娶了文小姐算怎么回事,而老爺也等不得二少爺回來再娶大奶奶么。”
祖百壽看著慢慢升起的日頭,邊道:“若陵王是個聰明人,不會問,即便問了,我自有話說,你無需惦記這些,只管準(zhǔn)備婚事。”
他的婚事不同于祖公略娶文婉儀,他是參幫總把頭,娶的是總把頭奶奶,要極盡所能的宣揚。
而請柬,一日內(nèi)便紛紛送了出去,交到陵王手中,陵王在家里正準(zhǔn)備會客,瞄了眼家丁捧過來的請柬,淡淡問:“祖老爺娶的是誰家女兒?”
繼室白素心過世經(jīng)年,祖百壽空著正室夫人的位子,如今方想新娶,不得不讓人好奇究竟是何許女子讓他動了念頭。
那家丁回頭看看王府總管,他只是負責(zé)傳話守衛(wèi)的差事,甚少離開王府,孤陋寡聞,這個他根本不曉得。
總管近前回答:“只知道姓善。”
陵王仿佛被明火燙到,一個激靈,又一個猛然轉(zhuǎn)身,瞪著總管半晌竟不知說什么,最后緩緩坐回椅子上,輕輕道:“我還是晚了一步。”
他對善寶也是非常喜歡,都因為最近忙才疏忽此事,沒料到祖百壽下手如此快,他告訴總管:“準(zhǔn)備點賀禮。”
然后就去了中堂,里面有個須發(fā)皆白的老者,正獨自吃著茶。
陵王進去后開口便道:“白老爺子,咱們不必要兜圈子了,我只想知道祖公略到底誰的兒子。”
老者,即白老爺子笑呵呵道:“王爺在雷公鎮(zhèn)住了有些年頭,怎么還不如我這個久居山林的老冬狗子消息靈通,大名鼎鼎的祖公略當(dāng)然是參幫總把頭的兒子。”
陵王冷冷的哼了聲:“這只是名義上,我已經(jīng)查明,祖公略的母親白素心當(dāng)年是懷著他嫁到祖家的,你既然是祖公略的外祖父,應(yīng)該知道真相,否則你也不會將總把頭之位讓給祖百壽,這,是他娶你那未婚先孕女兒的條件。”
白老爺子咕咚咚灌下一口茶,不慌不忙道:“我是個老冬狗子,在長青山住了幾十年了,沒兒沒女,更不懂王爺在說什么。”
陵王定定的看著他,最后道:“早晚,我讓你說實話。”(未完待續(xù)。)</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