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9章 女的抓了男的殺了
善寶這一關(guān),就關(guān)了許久,久到她不知到底是半個月還是二十天,亦或許是一個月,總之她除了吃喝就是躺著,當(dāng)然,橫里豎里差不多兩丈的營房也還可以散步的。
莫離可汗自那日將她抓來后,便再也沒有露面,派兩個侍女伺候善寶,那日善寶再作馮婦,打中給她送飯侍女的穴,歡天喜地的推門逃跑,迎著她的,是一排弓弩手。
又不想坐以待斃,挖空心思的想計謀,想了這么久,一次次實施一次次落敗,現(xiàn)在,她基本已經(jīng)打消了逃跑的念頭,除了等死,便是等人來救,等死或許還有可能實現(xiàn),等人來救,癡心妄想,莫離可汗抓她是為了對付祖公略,而天下誰人不知道祖公略的厲害,所以莫離可汗一定做足了準(zhǔn)備,祖公略若敢來,必然九死一生。
“你別來啊你別來啊你別來啊……”
善寶每天不停祈禱,希望祖公略能對她置之不理,哪怕他負(fù)義,哪怕他薄情,只要他好好活著。
此念一出,淚珠打轉(zhuǎn),忽然發(fā)現(xiàn)自己心的歸屬,仍在原地踏步。
于是,此時躺在木榻上繼續(xù)念叨:“你別來啊你別來啊你別來啊……”
咔噠!極輕微的一聲響,像是來自那扇已經(jīng)被釘死的小窗。
善寶猛地轉(zhuǎn)身去看,小窗竟給人生生的拽了下來,然后,一條黑影翻入,悄無聲息的落在地上。
好俊的功夫!
善寶心里一喜,因為若是莫離可汗的人,決計不會放著門不走翻窗戶,這人應(yīng)該是來救她的。
憑著第一感覺,此人不是祖公略,因是后半夜,是以營帳沒有掌燈,借著外頭火把那稀薄的光,善寶看那人身量略細(xì),幾分阮瑯的樣子。
“小姐,你在哪里?”
竟給她猜中,善寶一咕嚕爬起,也是盡力小聲的回道:“我在這里,阮瑯,是你么?”
“是我,小姐。”
阮瑯慢慢摸索著靠了過來,善寶向他走了過去,特殊場合下重逢,彼此都忽略了早前的不快,彼此都是非常歡喜。
“小姐,我來救你,事不宜遲,快跟我走。”
阮瑯及切切的,拉住善寶的手來到窗前,然后自己蹲了下去,道:“窗戶太高,踩著我上去,外面我墊了兩個死人,你不會摔在地上的。”
善寶心里驚駭?shù)谩鞍 绷寺暎胂胍矊Γ缛瞵槻粴⒘丝词厮氖绦l(wèi),又怎能救了她呢,于是踩著阮瑯攀上窗戶,先警覺的探出腦袋看了看,外頭悄無聲息,應(yīng)該是阮瑯把麻煩都解決了,她翻出窗戶,出溜下去,腳碰到一物,知道是死人,腿突然繃緊,有點恐懼,心一橫牙一咬,踩著死人穩(wěn)穩(wěn)的落了地。
隨后阮瑯輕松翻出,拉著善寶就跑,早就勘察好的路線,一個時辰后,天光熹微,隱隱可以看見他們所處的地方是一片荒蕪的莽原,也就是說他們還沒有跑出胡地,即莫離可汗的手掌心,善寶不僅擔(dān)憂:“蘇摩曾說用我來釣皇上,還說為此布置了十萬大軍張網(wǎng)待捕,怎么我們跑了這么久都沒看見一個人呢?”
阮瑯轉(zhuǎn)了個圈,蹙眉道:“似乎有些不對,與我來時的路不像。”
荒漠、草原都容易迷路,因為沒什么特殊標(biāo)識,所以善寶懷疑阮瑯大概是迷路了,見他有些焦躁,安慰道:“不怕,我們可以換個方向。”
阮瑯沉吟下,搖頭:“既然這個方向沒人,還是朝這個方向繼續(xù)走吧。”
善寶沒置可否呢,就見慢慢亮起的天際緩緩出現(xiàn)一道黑線,若沒有猜錯,那道黑線應(yīng)該是兵馬,善寶手一指,急呼:“不好!”
阮瑯業(yè)已發(fā)現(xiàn),忙抓住善寶的手高喊:“我們快跑!”
終究還是跑不過馬匹,不多時二人就給胡族兵士團(tuán)團(tuán)圍住,阮瑯從從身上摸出柄短劍。
這么多兵馬,站著不動讓你殺,累都能累死你,是以善寶對阮瑯道:“你一個人殺出去,不要管我。”
阮瑯挺劍朝向那些兵士,也不看善寶,只斬釘截鐵道:“不行,我是來救小姐你的,怎么能丟下你不管。”
情急下善寶罵道:“你個傻瓜,他們不會殺我,殺了我用誰來釣皇上。”
一句“傻瓜”罵得阮瑯眉開眼笑,側(cè)頭問善寶:“小姐不恨我么?”
此一問勾起太多兩人之間的往事,從阮瑯以雜使小子的身份進(jìn)善家,然后博得善寶的好感經(jīng)常帶在身邊,然后發(fā)生了刺殺前宰相之子的事件,然后阮瑯來雷公鎮(zhèn)尋找善寶投在祖家書肆做了伙計,然后又做了祖家管家,然后為躲避海捕文書去了天云寨,然后離開天云寨回善家做了管家,然后同善寶上長青山看青萍,于山場子欲殺李青昭嫁禍給潘五,最后倒出實情給善寶趕走。
樁樁件件想來,善寶感慨萬千:“恨不起來,或許是因為,你雖然想殺我爹報仇,但終究沒有下手。”
圍捕他們的兵士頭子早不耐煩了,手一揮,吩咐兵士:“女的抓了男的殺了。”
兵士紛紛而上,刀槍不等。
阮瑯一只手橫著擋住善寶,另只手執(zhí)著短劍,聽了善寶的話他噙淚道:“小姐不恨我,我……我死而無憾了!”
最后這句“死而無憾”他是吶喊著說的,非常激動的樣子,然后縱身一撲,手起劍落,刺中最前面欺上的兵士,忙又旋回身子,曉得腹背受敵,后面的兵士不會閑著,又是手起劍落,又一兵士倒地而亡,于是,他忽而前忽而后忽而左忽而右,善寶只覺身前身后身左身右都是他,自己整個就陷入他的保護(hù)圈里。
這么好的功夫,還有那樣的聰明睿智,死了可惜,但善寶知道要他自己逃是絕對不好用的,于是高喊:“別打了,我跟你們走!”
那兵士的頭頭手一揮,喝令所有兵士住手,但并不是因為善寶要跟他們走,而是覺著阮瑯功夫高強,久攻不下,唯有使用弓弩手。
當(dāng)一排排弓弩手拉滿了弓緩緩逼了過來,阮瑯舔了下嘴唇,知道亂箭齊發(fā),除非是祖公略,他是無法救下善寶的,迅速想著良策。
那兵士頭子已經(jīng)發(fā)令:“射!”
嗖嗖嗖!
阮瑯一回身抱住善寶,且抱的那樣緊,然后,他身上就像草船借箭故事里的那些草人。(未完待續(xù)。)</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