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5章 請姑娘將你的面紗取下來
塞外小鎮(zhèn),古樸蒼涼,雖是夏日卻無多少花草樹木可見,周遭除了沙子還是沙子,幸好是夏日,不多風(fēng),若是換做其他三季,風(fēng)一來便是漫天黃沙,對面看人都困難。
木香發(fā)著牢騷:“這種地方,不能耕種無法狩獵,人以什么為吃食?”
那使臣慢悠悠道:“出了荒漠便是草原,水草豐美,牛羊成群,可不像中原百姓,逢著過年才能吃肉,那還是家境殷實的。”
互相鄙薄,木香嘴一撇頭一扭,很是不屑,使臣嘴一咧算是笑,很是不以為然。
而善寶在想,水草豐美也好牛羊成群也罷,甚至胡族也有老林子也有山川河流,但同中原比較,還是不足,否則胡人也不會多少年來一直向往中原,也因此而大動干戈。
三個人準備投宿了,尋了家規(guī)模不錯的客棧,二層小樓全部是泥土夯實,樓上住宿,樓下吃飯。
跑堂的伙計過來招呼:“客官,吃飯還是住宿?”
瞅著那臟兮兮的伙計,見他肩頭搭著的抹布更是油膩膩黑乎乎,不知多久沒洗過了,再覷他長長的指甲里都是污垢,善寶皺皺眉,雖然伙計穿著胡服卻不說胡人之言,猜度大概因為此地距離雁棲關(guān)近,而邊境之處有榷場,往來買賣的中原人多,所以開門做生意的,也就說中原的之語了。
時辰看看善寶:“少爺,您想吃點什么?”
善寶簡單道:“干凈點的就行。”
那伙計立馬拍著胸脯保證:“客官放心,咱這店里吃食非常干凈。”
出門在外,無法講究太多,善寶點點頭:“行啦,弄幾個饅頭切一盤子肉即可以。”
伙計應(yīng)聲往廚房去了,使臣請善寶落座。
善寶瞅瞅那桌椅板凳無一不是塵垢滿布,看看自己的月白色長衫……反正自己又不洗衣服,自我安慰下,坐了下去。
不多時饅頭用個柳條編的小笸籮端來,肉倒是滿滿一大盤,只是……善寶用袖子掩著口鼻,擰緊眉頭問:“這是什么肉?”
伙計洋洋得意道:“咱這店里最具特色的便是烤羊肉了,最最好吃的是烤羊腿,這是羊腿肉。”
善寶連連擺手:“拿去拿去,這味道太難聞了。”
伙計愣愣的,不知這位美少年為何不喜歡吃這么美味的吃食。
使臣見伙計傻傻的杵著,呵斥道:“我家少爺不喜歡吃,讓你拿走就拿走。”
木香也道:“聞之欲嘔,換其他的來罷。”
伙計如數(shù)家珍:“那么客官你是吃燉牛肉還是馬肉干?或是羊肉包子牛肉餃子?”
善寶搖頭:“還有其他清淡些的么?”
伙計很是不高興:“酸黃瓜醬蘿卜。”
眼下這時令,無論黃瓜還是蘿卜都還沒收獲,善寶知道這種腌菜都是去年的,無奈道:“那就,各自來一盤罷。”
伙計冷冷的說聲:“等著。”
等酸黃瓜和醬蘿卜端上,木香看了看:“這能吃么。”
再挑肥揀瘦,那帶著怨氣的伙計一定說“你們喝西北風(fēng)吧”,因此,善寶率先拿起饅頭就著那酸掉牙的黃瓜吃了起來。
主子能吃,木香再無贅言,也跟著吃了起來。
奇怪的是,吃了幾口之后,那酸黃瓜和醬蘿卜潛在的味道被開發(fā)出來,善寶同木香不僅吃的津津有味,還詢問小二這兩道菜的做法,準備回家后自己試著做做。
飯罷,回樓上的房里歇著。
善寶同木香一間,使臣一間,等進了房間善寶再次傻眼,睡覺所用的不是床是炕,炕上鋪著的不是褥子而是席子,席子覆了層沙土,拿起笤帚一掃,灰塵浮浮游游滿屋子都是。
木香接連啐著,晃著腦袋:“這是什么鬼地方,看那十九王同勾戈公主,男就英武女就嬌媚,卻是生長在這樣的地方,真是讓人難以置信。”
一直騎馬顛簸,善寶很是累,往炕上坐了,道:“這是客棧不是人家,王宮更不會如此的。”
客棧迎來送往什么人都有,伙計有時間拾掇也就簡單清掃,斷不會像自己家里。
當(dāng)當(dāng)當(dāng),有人敲門,善寶朝門努努嘴,示意木香去看看,她自己就歪倒在折疊起的被子上。
木香叨咕著:“那大人也真是,有事方才不說,現(xiàn)在來叨擾小姐。”
滿心不高興的使勁推開門,卻愣住,門口站著個穿著胡服蒙著面紗的女子,懷中還抱著一把不知是琵琶還是琴的東西。
木香問:“姑娘有事?”
那胡族女子道:“我是賣唱的,不知公子可想聽?”
木香方想說不必了,善寶那里喊著:“一個姑娘家跑江湖賣唱,可憐見的,叫進來罷。”
木香側(cè)身把蒙面女子請了進來,嗅著她身上濃烈的芳香,看她緋紅的衣裙艷麗無比,而垂落在后的長發(fā)還帶著微微的卷曲,木香滿眼都是好奇。
善寶并不起來,歪在那里看著那女子裊裊婷婷宛若凌波微步,善寶心里感覺好笑,笑這女子分明是個會功夫的,卻在這里假扮歌女,猜測這女子不是莫離可汗派來的,就勾戈公主派來,也說不定是太上皇派來的,或者其他什么自己一時間想不起的仇家派來的,善寶曾經(jīng)想過此次入胡不會一帆風(fēng)順,但卻沒想到這么快就有人想取她性命了,她淡淡一笑,指著面前的那把粗木椅子道:“姑娘坐。”
那胡族女子深深謝過緩緩落座,柔聲問:“公子想聽什么?”
善寶無所謂的樣子:“隨便罷,你讓我點我又不懂你們胡族的樂曲。”
那胡族女子答:“如此,那就唱中原曲子罷,我懂的。”
善寶隨和道:“如此甚好。”
那胡族女子撥了下懷里的樂器,聲音叮鈴,彷如一泓水流過善寶心頭,很是受用,胡族女子道:“那么小女子就給公主唱一曲《梁祝》。”
善寶像給什么扎了下,一下子彈起:“等等,你唱什么?”
胡族女子答:“梁祝。”
善寶驀然想起祖公略來,曾幾何時,她要求祖公略給她吹奏《梁祝》,所以但凡聽到這個曲子她總會想起祖公略來,定定的看著那女子,感覺若說她是祖公略假扮,這腰身未免有點纖細,無論怎樣,善寶想看看她的廬山真面目,遂道:“請姑娘將你的面紗取下來。”(未完待續(xù)。)</br>